轻歌传-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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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让!”魏青青双手叉着腰,一副泼妇的模样,“你们凭什么抓人?!不关我姐姐的事!”
“别给自己找不自在!”有一个官差凶神恶煞就要拔刀相向,被为首的一把拦住,使了个眼色,那人便恨恨的住了手。
“有没有关我说了不算!”为首的官差好脾气的说,“要经过仔细的调查才能确定,这期间只有委屈姑娘了!”
“你们是说要轻歌坐牢?不可以!”尹子修也冲过来,儒雅的脸上满是愤恨,他一把紧紧的拽住轻歌的衣袖,怒视着那些人。
“难道姑娘要拒捕不成?”那官差的脸沉了下来,手放在刀把上,准备随时出击,“请姑娘别让我们为难!”
“拒捕又如何?”白墨云冰冷的声音响起,这几个小小的官差,他还不放在眼里。
“嗖”白墨云的一句话,惹来一连串兵器出鞘的声音,围观了人倒吸一口气,连忙后退,误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我跟你们走!”轻歌叹了口气,扯了扯白墨云的衣裳,示意他别胡闹。
“姐姐!”
“轻歌!”
魏青青跟尹子修二人同时制止,尤其尹子修更是拽紧了她的衣袖不肯放手!
“我不会有事的!”轻歌微笑着掰开子修的手,打趣道,“这些年,我哪里都去过,就是没去过牢房,现在有机会去见识见识也不错!”
不理会众人惊讶或担心的眼神,轻歌上前一步,道,“走吧!”
“请!”那官差收刀回鞘,然后客客气气的说着。
在人们的注视下走出茶楼,那为首的官差缓缓的嘘了口气。自己的任务总算完成了,只是这个女人就要遭殃了,不管她是不是凶手,都不重要。
昨日之日不可留 不思前辈
轻歌跟着官差走后,白墨云抬腿便要跟上,却被杜康拦住。
“别冲动!”杜康淡然的说,“她不会有事的,我们去找火凤,他在京城也有些人脉。”
“对对,找火凤大哥!”魏青青正急得团团转,听到杜康的话如梦初醒似的便往茶楼外跑去,心动不如行动。尹子修也连忙跟上,他除了担心轻歌,也怕魏青青心急火燎的说不清楚。
白墨云仍旧立在原地,秀挺的眉毛紧锁,眼神蓦地深邃,他自然也猜到事件不会是“仔细调查”后就能完事这么简单。
茶楼里的客人看完戏,都识趣的离去,刚才还人声沸鼎的茶楼,立马变得悄然无声。伙计们叹着气趁着无人开始清扫大堂,却发现角落有一个看起来颇有些仙风道骨的青衣老者还安静的坐着,正觉得奇怪,却看见杜康朝那老者走过去,于是专心打扫,不再理会。
“师伯”,杜康对着老者低了低头,恭恭敬敬的喊道。
“呃?”白墨云好奇的朝杜康看过去,还从没听过杜康用如此恭敬的语气说话呢。那被他称作“师伯”的老者难道是轻歌的爹?白墨云不由仔细打量起老者来。面色儒雅,气质不凡,可以见年轻时绝对是个美男子,看来轻歌的长相一点也没有遗传到她爹的基因呢!想到这里,白墨云又有些哭笑不得。什么时候自己看人的第一个念头变成评论这人好不好看了?又想起当初他问轻歌为什么要帮他,他得到的答案就是说因为他长得好看。看来自……己的思想已经深受那个女人的毒害,白墨云无奈的摇摇头,发现自己走了神,连忙继续打量那老者。
说他老,但脸上却没有半分苍老的痕迹可寻,除了下巴上约有一寸左右长的青须。只是有一种似乎从灵魂里透出来的沧桑,让他整个人看来分外威严,尤其是一双眼睛凌厉的像是要看破人的心底……
白墨云突然心惊,那老者竟然也在看着自己,眼神交汇下,他有种想要移开视线的冲动。但他却克制住了,冷清的眸子带着些许倔强的对着他,不闪不躲。
“慕云!”杜康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眼力火拼,对白墨云示意让他走近,“这是我的师伯,也是小鱼的爹”。杜康在没有旁人的时候一直都称呼轻歌为小鱼。
白墨云硬着头皮走过去,嘴唇张了张,一声“伯父”艰难的从嘴里跑出来。这可是他第一次主动跟人招呼,虽然这老头并不怎么让他喜欢。
可老者似乎并不领情,“老夫名号不思,慕少侠称老夫一声前辈便可!”声音本不大,入耳却仿若洪钟,可见其内力的深厚程度。这个白墨云并不奇怪,轻歌有那样的武功,她老爹自然不会比她差了去。只是他竟然称自己一个跑堂的为“少侠”?被他看穿了?可他自认为掩藏得很好啊!
他不知道,其实刚才他在把轻歌拉到身后时,无意中露出了内敛的气息,这才镇得那妇人不敢再上前。
火凤得知轻歌被捕,他是个聪明人,听完事情的全部过程立刻就明白过来,利用多年在京城拥有的人脉,开始周旋于大大小小的官员之间。其实不需要聪明,只要知晓全部过程的人,都会猜到其中的猫腻,因为事件表现得再明显不过。以魏相如今的权势来看,他根本无须隐藏什么,一切都是明目张胆的进行,没人奈何得了他。所以,即使是火凤,忙碌了三天依旧没有结果。
他不由暗自咒骂那些无耻的贪官,每次他带去的珍宝或者漂亮女人,他们一律爽快收纳,可一旦说起办事,口吻便含糊起来,然后不着痕迹的把话题转移开去,色迷迷的拉着他东一句西一句!每次他都恨得牙齿痒痒,面上却不得不笑得更欢。
谁让他长得太漂亮了,比起漂亮的女人来也丝毫不逊色。不少私生活不检点的官员,暗地里都养着男宠,对火凤这么漂亮的男人,自然垂涎已久。
在牢房里蹲了三天的轻歌,开始渐渐觉得无聊。这三天除了有狱卒来送饭,基本没有其他的人来过。没有去过公堂,也不见有人来带她去提审,就这么一直的让她呆着。难道是她算错了?那魏相不打算亲自出马?
正纳闷间,听到有人敲了敲牢门,以为又是狱卒,她理也懒得理,继续埋头思考。
“喂!”一个略显无奈的声音响起,“你倒是很容易适应环境!”
好熟悉的声音!轻歌抬头,对上白墨云俊秀的脸,眨了眨眼毫不意外的开口,“你来了?”说着鼻子微动,“好香啊!”她笑嘻嘻的赞道。“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白墨云只好把藏在背后的手拿出来,手上有用油纸包着的食物,还隐约冒着热气。“看来我们白担心了!”他郁闷得想翻白眼,却还是把食物从缝隙里递进去。
食物很丰富,甚至还细心的备有酒水。
“不介意的话进来一起吃吧!”轻歌一边吞口水,一边不忘邀请他。
“好!”白墨云勾勾嘴角,“我去找钥匙!”是火凤用了三天时间才仅仅打听到她被关的地点,他的本意是想来救她出来,却又知道轻歌绝对不会跟自己走。她不会想背上逃狱的罪名,除非她要放弃现在的生活。
“不用那么麻烦!”轻歌朝他狡黠一笑,走到牢门口,拔下头上一支细钗,对着大锁一番捣鼓,就听“咔嚓”一声,锁开了!
“……”,白墨云的眉毛嘴角不停的抽动,这个女人……
轻歌看着他呵呵笑,解释道,“行走江湖嘛,这个是必须的……”
白墨云不认为这跟行走江湖有什么沾得上边,却还是走进去。二人找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席地而坐。
不远处,烛火跳动,几个狱卒趴在桌上,昏然大睡。
昨日之日不可留 轩然大波
“轻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们见她?会不会已经出事了?她会不会被人欺负?或者会受刑?火凤大哥,你想想办法呀!不如我们去劫狱,只要能救她出来就好!”尹子修已经一连几夜没睡过好觉了,此刻红着双眼理智濒临崩溃。
即使火凤一再告诉他轻歌不会有事,可是他没亲眼见过,怎么也放不下心来。况且就算目前没事,谁又能知道下一刻会怎么样?牢房那种地方,谁能保证不会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
他突然有些恨自己的无能,无钱无势,肩不能挑手亦不能提,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竟是一点忙也帮不上!自己还算是男人么?眼睁睁看心爱的女人受苦却无能为力……心爱的女人?应该算是了吧!
在他进京的路上,第一次在那黑店里被她所救,然后一路相伴来到京城;在魏府受辱回来后,满心疲惫却坚持等她回来,她的只字片语便足以抚慰自己;在她离开的那一个多月里,自己几乎是望眼欲穿;如今知她有事,又心急如焚,恨不代而受之。
如果这还算不上是“心爱”,那么这世间之人便可全部称作为“无情”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尹子修颓然的松开火凤的衣领,身体虚脱得往下滑,声音也愈来愈弱。只不过几天的事,脸颊已经深深的下陷,原本儒雅的脸上,覆盖着浓郁的疲惫。
这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分外讶异,这个看起来有点傻傻的书呆子,竟然也有这么激烈而固执的时候。
火凤摇了摇头,对他刚才冒失的行为并不介意,却有些心酸。这个傻小子还是爱上她了,自己曾经警告过他的,不能爱上她,否则只会徒来无尽的痛苦。可爱情这东西,似乎不是任何人能掌握的,你说这个人可以爱,但偏偏就是无法爱上;你说不能爱的,却在不经意间无法抑制的爱上了。
人性本就如此矛盾,又能怪谁去?
“子修”,魏青青咬着下唇,怯怯的走过去要扶他起来。
尹子修闻声缓缓的回头,一双血红的眼睛狠狠的瞪着她,这让她突然打了个寒颤,恐惧得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对,对不起”,下意识的一句话,脱口而出。即使尹子修并没有说一句话,可是眼里的憎恨却让她瞬间明白: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全是她惹的祸……
如果不是她……如果她不是魏相的女儿……
终归还是逃不掉,逃不开……即使自己再不愿意,身上流着的,却是那个另自己恐惧鄙夷之人的血。本该是骨肉相连,本该是其乐融融,却因为两心向背而使得亲情淡化到连陌生人也不如的地步。而那人,却只因为自己身上流着他的血,便蛮横的把自己圈养起来,不许她逃开……
“你们别这样!”火凤叹了口气,“我说了轻歌没事,她就一定没事!我保证,用我的命!”
白墨云双手抱胸,倚墙而立,胸中不由暗自埋怨起轻歌来。她在那边心定气神,自得其乐,须不知这边有个傻书呆为她黯然伤神,为她担足了心思!看来今晚再去看她的时候,得好好劝劝她才好!
又一次不欢而散,整个沁园里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氛围。再美的园子,再美的风景,谁也无心再去欣赏。
魏青青有些失魂落魄,她扯下两撇小胡子,换上女装,一路跌撞,终于到了相府门口。她甚至不想抬头看看那座庄严而华贵的府邸,那里最是冷漠而无情。
可门口护院的家丁却看到了她,欣喜请她进去,一边派人去通知魏良,一边好言相劝。她没有拒绝,只是神色冷漠的往里走,中途遇见她那个痞里痞气的弟弟,甚至还看到魏良新收的义女末雪在远远的对着她笑。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迎面而来的阿七娘重重的跪在她面前,“救救阿七吧!他就快撑不住了!看在他和小姐多年相伴的情分上!”
阿七?他怎么了?对了,因为她放走了自己,以魏良的手段,是绝对不可能轻易饶过他的!但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一个背叛了自己的人,不!一条狗!魏良的狗!情分?自己跟一条狗会有情分可言?!真是可笑……
她身形一偏,绕过阿七娘,头也不回的继续走。
“回来了?”魏良波澜不惊的坐在堂中,轻捻着自己的长须,静静的看着自己神情冷漠的女儿。
“回……回来了”,魏青青无力的回答。
“恩”,魏良点了点头,“回来就好,要记住,你是我魏良的女儿,你的身上流着的,是我的血,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是!”声音仍然无力。
“好好歇着吧,别再动傻念头!”魏良说着便起身要走。这些天他很忙,皇帝纳妃,又是他嫁女儿,很多事都必须他亲自去处理,他信不过旁人。
“等等!”魏青青突然回过神来,“我已经回来了,你放过姐姐!”
“放过谁?”魏良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姐姐,轻歌,被你们陷害抓走的茶楼老板!”
“你是说她?”魏良勾起嘴角,轻蔑的笑,“青青,你该知道,跟我作对的人会有什么下惨!”继续走,从魏青青的身边走过,“这件事不要再提!”
擦身而过,魏青青突然有些绝望。跟他作对的人……
是她害了轻歌?也害了子修?
“你站住!”她突然大吼,有些歇斯底里,“你不能这样!她是我姐姐!”竭力的斯吼,引来不少下人的侧目。
但,魏良却仿佛没有听见,仍然不缓不急的走。
“哐当”一只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