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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庶庶得正-第3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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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她不由暗自咬了咬牙,苍白的脸上迅速浮起一层阴霾。怪不得吴氏敢这样闹,原来是算准了她进不了门,索性闹开坏了她的名声。

    吴晚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一颗心便如坠进了冰桶里一般。她是断不会做贱妾的,尤其在吴氏手底下,她一个贱妾还能有什么出头之日?

    孟瀚此时却又是另一番心情。

    听得裴氏松了口,他竟是笑了起来,喜孜孜地道:“母亲虑得是,是儿子未说清。其实儿子今日才得了消息,不日便将调任工部员外郎,儿子本想晚上回了父亲再说的,如今却好教母亲先高兴高兴。”

    裴氏一听这话先是愣住了,旋即那眼睛便亮了起来,一脸的喜笑颜开,一时间连吴氏闹出的这档子麻烦事儿也忘了。

    员外郎乃是从五品,比起孟瀚之前的官职又升了半阶,裴氏如何不喜,直笑得眼角都眯了起来,道:“哎哟我的儿,这可是真的?”

    孟瀚笑道:“自是真的,调令不日便至,到时候母亲且有得乐呢。”想到他这一次不仅升了官,还能抱得美人归,孟瀚真是心怀大畅,只觉得人生快意之事不过如是。

    此时,吴晚与吴氏的表情又是两样。

    吴晚苍白的脸上瞬间便浮起了一层红云,眸光似水、臻首微垂,如含苞待放的花儿一般娇艳欲滴,直看得孟瀚又是一阵荡漾。

    而一旁的吴氏却是满脸呆怔、双眼发直,似是完全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裴氏这一喜实是非同小可,一迭声便地叫人进来,说要连夜开了祠堂拜祭祖宗,孟瀚好说歹说方劝住了她,又含笑道:“母亲,如今儿子已是从五品的官阶,可纳良妾一人,晚妹妹今日受了委屈,儿子不想误了她去,如今再求母亲成全,母亲可能应下了罢?”

    孟瀚升官乃是裴氏最开心之事,此时见儿子软语相求,她哪有不应的,笑吟吟地道:“准了,准了。我儿自有担当,母亲本当欢喜,此事便这么定下了,回头我再与你父亲商量商量,再给吴家那里去个信儿。”

    说到这里,她似是终于想起了半晌未出声的吴氏,便转向吴氏道:“二郎媳妇,如今二郎正是青云直上,说不得便能出将入相,你这个做正妻的自是跟着享不尽的福,你堂妹又是个乖顺懂事的,往后你们姐妹二人便还跟从前一样亲亲热热和和美美,岂不是好?”


 第683章

    见裴氏一径向着自家儿子,却把她这个儿媳妇欺到了这般田地,吴氏心里就像是冰锥子扎着似的,又是疼又是冷,一口气没接上来,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满屋子人皆吓了一跳,一时间薰风馆里又是一通人仰马翻,最后还是裴氏做主,叫人抬了软兜过来,将吴氏抬回了括香居。

    说到底,此事终究是孟瀚做得过了,裴氏亦觉理亏,因此便上了十二分的心,将吴氏送回屋后,她便连夜去请了大夫来瞧,又生火熬汤、送药赏物,将吴氏照顾得无微不至。

    忙乱中的众人却是未曾发现,便在吴氏被抬回括香居时,一个年老的嬷嬷悄悄闪出了薰风馆,提着灯笼径自出了角门,不一时便来到了寥无人迹的拢烟小筑,熟门熟路地去了那三间草寮。

    草寮里点了支细烛,烛光十分微弱,吴钩的脸便隐在这幽暗的光线里,唯一双眼睛发着光。

    “事情妥了。”那嬷嬷躬身说道,复又将灯笼里的火吹熄了。

    屋子里的光线越发黯淡了起来,吴钩便向那嬷嬷笑了笑,道:“有劳这位嬷嬷。”

    那嬷嬷忙摆手道:“哎哟哟,吴爷可折煞老奴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传几句话而已,二太太本就是个莽撞的脾气,一听之下自是闹开了,如今阖府皆知晚姑娘的事儿,事情也定了下来,二老爷定会讨了晚姑娘进门儿的。”

    吴钩笑道:“这就齐活了,还是嬷嬷会说话。更会办事儿。”他一面说着,一面便自怀里取出个荷包来,递给了那个嬷嬷。

    那嬷嬷也没推辞,伸手接了荷包用力一捏,只觉得又硬又鼓,里头的银子没有十两也有五两,她一下子笑得眉眼皆开,真心诚意地道:“多谢吴爷。”

    吴钩便摆了摆手道:“这几个月还要委屈嬷嬷在外院儿待着,待事情平息再回来。”

    “老奴省得的,吴爷放心便是。老奴再不会多说一个字。”那嬷嬷将胸口拍得嘭嘭响。就差跪地磕头了。

    吴钩便皮笑肉不笑地道:“嬷嬷聪明。”

    说罢此言,他蓦地伸指一弹,那细烛上的火苗“嗤”地一声便熄了下去,房中顿时一片黑暗。

    那嬷嬷吓了一跳。不知出了何事。忙将灯笼点了起来。待到光明重回这间草寮时,她才发现,吴钩不知何时竟已不见了。草寮之中除了她自己,便再无旁人。

    “我的个天爷爷,这人竟是会飞的不是。”那嬷嬷暗里咕哝了几句,便即出了草寮,很快地,那一盏微弱的灯笼便渐行渐远,消失在了夜色中……

    孟瀚即将纳吴晚为良妾的事情,没过几日便传遍了侯府,傅珺自也知晓了。

    当听白芍说起吴晚落水被孟瀚救起之事时,她心里便动了动。

    那一天,孟渊先是回了临清阁,却又很快出去。算一算时间,吴晚落水便在孟渊离开后不久,而再一联想孟渊当时的神态与表情,傅珺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只是,她并不曾明着问出来。

    若是孟渊想说,她自会听着;若是孟渊不愿说,她也不会多问。

    夫妻相处,信任是第一要紧的。傅珺对孟渊有着绝对的信任,所以无论孟渊如何处置,她都不会有任何疑问。

    不过,此事孟渊并没打算瞒着她,便在重阳节的前一日,用罢晚饭之后,夫妻二人坐在榻上,孟渊便将此事的详细经过尽皆告知了傅珺。

    听闻吴晚试图在孟渊跟前落水,又要弹琴报答“救命之恩”时,傅珺一点也不吃惊。

    前有傅珂,后有文秀,现在不过是又多了一个吴晚,实是正常致极。

    孟渊这样的多金公子、富贵郎君,又生得如此俊美,放在前世亦必是身边围绕着无数甘做小三、拉下正室的女子,更遑论纳妾并不违法的大汉朝。

    傅珺总觉得,防小三最大的利器,不是正室有多强多狠,而是男人有一颗持得定、爱得深的心。因诚而守诺,因爱而不移,一切小三自是不攻自破。而若反之,则傅珺便有三头六臂,也架不住男人不生出些旁逸斜出的心。

    不过,孟渊能够如此态度鲜明地守护他们的婚姻,傅珺还是觉得很开心。

    接下来剥獐子皮一事,孟渊并未详说,只将其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工部员外郎的空缺还是岳父告诉我的,我当天便给岳父递了个信儿,又叫人向二哥透了话,二哥官升一级,从五品可纳良妾一人,剩下的事情便简单了。”孟渊神情淡淡,似是对算计了自己二哥一事完全不介意。

    “听说工部甚是艰苦,二爷也愿意么?”傅珺便问道。

    孟渊淡淡地道:“原先他是不肯,如今自是千肯万肯。”言罢看了傅珺一眼,又补充地道:“却扇之事、认亲之事、文秀之事、吴晚之事,再加上过去这十年间二房的所作所为,二太太看来是太闲了些,往后只怕她是不得闲儿了。”

    明明是出语讥讽,然孟渊的语气却极淡漠,神情更是冷到了极致。

    不知何故,傅珺竟觉心头刺痛起来。

    这是孟渊头一次谈及过去,看得出,二房对孟渊的算计,只怕从来就没少过。

    这让她觉得愤怒,而下一刻,她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她向他身边坐了坐,看着他的眼睛道:“阿渊,你可还好?”

    孟渊神情一怔,绷直的唇角渐渐便柔和了下来,转眸望着她一笑。

    傅珺静静地凝视着他。

    他身上冷意虽敛,然眉眼间却尚余着几分薄怒,傅珺知道,此次二房所为,终是触及了他的逆麟。

    过得一刻,孟渊终是淡然一笑:“不过是小人奸计尔,下作得很。”说着他的眉眼便又冷了下来,“只她们不该屡次三番连你也算计。”

    傅珺摇头浅笑,轻轻靠在他怀里,轻语道:“我无事,就是担心你,怕你心里不舒服。”

    孟渊心下温暖,伸出长臂环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埋首在她颈边,鼻端满是她身上杏花般清甜的气息,他深吸了口气道:“这些事情,如今已不能如何我了。”

    虽是满不在乎的语气,却终掩不尽那话语中淡淡的怅惘。


 第684章

    傅珺反手环住孟渊的腰,在他的后背轻轻抚着,动作温柔而小心。

    孟渊双臂用力,将怀中的人揽得更紧了些,语声越见低沉:“十三、四岁的时候,我身边这些事儿极多,丫鬟也……后来我才知道,那些上赶着来的,有一多半儿皆是我二哥收用过的,二太太却是拿我做了由头,借我的手一箭双雕。”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语声却更显淡然:“直到几年前,我找何靖边在脸上弄了个刀疤,大汉祖制,面有疾者不得入仕,自然更与公侯无缘,这样一来,不少人皆放了心,我又极少回府,此类事才绝了迹。”

    听着他冷淡至漠然的语气,傅珺的心针扎般地疼。

    外室子本就被人瞧不起,更何况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嫡母、一心想承爵的嫡兄,孟渊这一路走来,所历艰辛定是比傅珺更甚,也难怪他的性子如此偏激。

    “往后总有我陪你。”傅珺柔声道,仰首在他唇上轻轻一啄。

    他的唇冰凉,他全身上下的气息亦冷得叫人心底发寒,而他越是如此,她便越是心疼且怜惜。

    “我爹和我娘皆是庶出的,咱们是一样的人。”她附在他耳边轻声细语,温热的吐息蕴着甜香。

    孟渊的心软成了一汪水,那温暖的水汽漫升而上,渐渐地让他从心底里热了起来。他也不说话,只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径自穿过门帘。去了里间儿。

    未几时,里间儿的烛火便暗了下来,再过一刻,便有轻柔的絮语、细软的呻唤,还有那床板摇曳如小舟般的“欸乃”声,渐渐地盈满了房间。

    不是往日的疾风骤雨,亦非浓烈如酒的狂热与激情,这一夜,临清阁中唯有温柔如水,缱绻绸缪。直令这萧瑟寒秋亦化作了春暖花开。

    ******************************

    重阳节当天。国公府开了两桌筵席,一家子围坐一处,吃了个团圆饭,席间各房皆是欢声笑语。唯有二房的氛围有些怪异。

    吴氏这段时间一直病着。整日歪在床上起不来。大夫说是忧思过甚、心情郁结,开了一张温补的方子,又叮嘱莫要叫病人生气。尽量顺着她的心思来。

    这般医嘱,自是让裴氏面子上有些下不来。她这里才作主要给儿子纳妾,那头儿媳妇便病倒了,且还是心病,明显就是在下裴氏的脸。

    家宴之时,吴氏倒是强撑着来了。只是她病体羸弱,脸瘦得只比巴掌大些,也没怎么打扮,脸色又黄又暗,看着比孟瀚至少老了十岁不止。

    此次家宴并未分男女席,而是按着房头分的座。孟瀚坐在吴氏旁边,二人却无一句交流,对病恹恹的吴氏他更是不闻不问,倒是孟翀懂事,不时叫人将吴氏爱吃的菜布进她碗里,又时常轻声与她说话,十分孝顺,弄得吴氏眼圈儿差点红了。

    裴氏见了,脸拉得老长,一脸的不虞。好好的重阳家宴,吴氏却一脸苦相,这又是做给谁看?若非裴老夫人在前,她定要好生教训吴氏几句。

    酒宴方过一半儿,孟瀚便找了个理由先走了,说是有公文要处置。

    吴氏见了,知道孟瀚一定又是去吴晚那里了,不由心中一阵气苦,脸色越发难看。

    吴晚已经搬出了国公府,住进了尚文坊的一幢三进宅院里。

    也不知当初孟瀚是如何求的裴氏,这买宅子的钱是裴氏给的,裴氏还专门拨了几房下人过去服侍,如今吴晚整日里呼奴使婢,倒真有几分贵女的样子。

    吴氏还听人说,吴晚一家子皆已从老宅启程,不日便将进京,到时候一家团聚,那处宅子便予了吴家做聘礼,出嫁时便是吴晚的娘家。

    如今,纳妾的一应事宜皆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过因吴氏病着,日子便定在了来年春上。

    一念及此,吴氏心里便像是有刀子扎着一般,疼得她坐也坐不住,一餐饭直是吃得无滋无味,待饭毕回了房,她便一头倒在了床上,脸上已是落下泪来。

    二房本就有了一个姨娘,还有好些通房丫鬟,吴氏自觉她对孟瀚已经忍让到了十分,可还是阻挡不住他要纳妾,且还是良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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