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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庶庶得正-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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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莹强抑下怦怦乱跳的心,吸了口气扯出个笑来,仍是细语温柔:“这瓶子……挺精巧的,却不知郑大人是从哪里得来的?”

    郑典神色未明地看了卢莹一会,片刻后笑问:“陆夫人问的是在下手里这个瓶儿么?”

    卢莹柔柔一笑,面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情:“也是妾身好奇,见这瓶子精巧,故此多问一句,让大人见笑了。”

    郑典了然地笑了笑,和声道:“此物乃是盈香拿来的另一件证物。不过方才在下问过了,陆夫人的陪房皆不识得,所以在下也没拿出来问陆夫人。”

    卢莹点了点头,一颗心渐渐放平了下去。

    方才这瓶子一滚出来,直吓得她魂都快没了。还以为她丢了的瓶子到了郑典的手上呢。

    好在不过是虚惊一场。

    卢莹安坐于座位上,端起茶盏啜了口茶。

    说来也是,此物那些下人自是从未见过的。

    她方才已趁机细细瞧过了,这铜瓶其实并不是她的那一只。她的那只比这个要新,颜色也更亮。她前几日拿出来过,还曾用帕子擦拭过一回。

    不过,郑典手里这个铜瓶,倒还真是她赏给盈香的。

    这原是一对联珠瓶儿,当年她给盈香的那瓶里只剩了一小半儿的药,用在王氏一人身上尽够了。而她留在手上的那瓶里却是满的。

    因这两种药并不相同,彼时她是特意弄了个一多一少,也是怕自己弄错。

    她真是没想到,盈香居然连这个也留下来了

    只要一想到这些,卢莹只觉得满心烦躁,恨不能立时便将盈香的嘴堵上。

    她暗自吸了口气,压下了满腹的焦虑。

    她不能急,这事只能慢慢来。她得先将眼前的事情糊弄过去,待腾出手来再处置盈香。

    这般想来,卢莹略略放了些心,正待说话,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女子的惊呼声。

    郑典立刻站了起来:“何事?”

    守在门外的一个差役道:“启禀大人,有个婢女鬼鬼祟祟在门外偷听,被属下抓住了。”

    “竟有此事。”郑典神色一凛,“把人带进来。”

    “是。”那差役应了一声,不一时便将一个女子推了进来。


 第526章

    众人凝神看去,却见那女子穿着府中下人的服色,年纪瞧来不大,也就十七、八岁模样,头脸儿倒还干净,收拾得也整齐,唯有一样,便是她的腿脚似有些不便,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被那差役推进来时,差一些便摔倒在地。

    待站稳之后,那女子也不敢出声,“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浑身抖个不停。

    郑典此时哪还有半分对卢莹说话时温和的模样,一股冷厉之气散发出来,目光如刀,将那女子从头到脚剜了一遍。

    那女子似是感受到了郑典身上的冷意,抖得更厉害了,伏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你是何人,为何偷听?”郑典厉声问道。

    “大……大人,婢子……婢子只是看……看……”那女子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牙关打战、格格作响。

    陆机的脸上划过一丝厉色,沉着脸看向郑典,语声微冷:“郑大人,此女不过一卑仆,不必多问了吧。若大人无事,请恕下在就不远送了。”

    他这是直接下了逐客令了,态度也很不客气。看来是对郑典无端审问他府中下人十分不满。

    郑典却像根本没听懂似的,只望着陆机一笑。此时的他又是一副温和好说话的样子,说出的话也很软和:“这婢女在门外偷听必有缘故,说不得便与本案有关。还望大人行个方便如何?”

    陆机顿了一顿,又看了卢莹一眼。眸中掠过几许心疼。只是郑典的话虽说得客气,但这话中之意不只是他,便是卢莹也能听得明白。

    郑典已经十分给定西伯府面子了,并没有把卢莹拉到大理寺,而是在府里问的话。如今他想要再多问一个下人,也不算很过分的要求。

    陆机的脸色已是一片冰寒,扭头看向一旁不再说话。

    郑典便当他应下了,又转向那个婢女问道:“说,你为何偷听?你说的‘看’又看的是什么?”

    那婢女仍在发抖,半晌方颤声道:“婢子……看……看铜瓶……见过……”

    郑典猛地坐直了身子。一旁的卢莹却是神色微变。

    “你说清楚些。”郑典说道,语调十分温和,“只要你说清楚了,本官定不会治你的罪。还有赏。”

    那婢女听了这话。似是鼓起了勇气。众人只见她伏在地上的手握成了拳头。而她说出的话却也变得流畅了一些:“回大人的话,婢子……婢子是说,婢子见过……那个铜瓶。”

    “你见过?”郑典追问道:“在何处所见?又是为何人所有?”

    那个婢女强撑着胆子抬起头来。迅速地看了卢莹一眼又垂下头去,颤声道:“是夫人……夫人……有……”

    大约是太害怕的缘故,这婢女的话根本就没说完。然而,所有人都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卢莹刹时间脸白如纸,旋即又浮起一层愤怒的红云。

    “大胆贱婢,竟敢胡言!”卢莹厉声道,又转向陆机,眸中已经含了泪,“老爷,这贱婢满口胡话,老爷要为妾身作主啊。”

    陆机向卢莹温柔一笑,转向那个婢女时,脸色沉冷如水:“你叫什么?在哪里当差?为何会到此处?为何又说你见过夫人有这瓶子。还不一一道来?!若有一句胡言,立刻拖出去打死!”

    那个婢女伏地而颤,声音也打着抖:“回伯爷的话,婢子……婢子叫秋鸿,原是服侍……服侍大姑/娘/的,因摔坏了腿,现下……现下在外院管洒扫。婢子今日轮职打扫文德轩,方才扫地的时候不小心听……看见了伯爷、夫人和官老爷。婢子以前常陪大姑娘去夫人院中问安,曾经见过夫人有……一样的……一样的瓶子。”

    她结结巴巴地说完了一长段话,伏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而这厅堂中的所有人,却在听了她的话之后面色突变。

    卢莹此刻连嘴唇都白了,眼前却在一阵一阵地发黑。

    竟然是秋鸿这贱婢!

    她想起来了,秋鸿去岁摔断了腿,行动不便,自不能再服侍陆缃,卢莹便将她撵去了庄上做活。只是,这贱婢如何又回来了?是谁将她弄回来的?莫不是她那个继女陆缃弄的手脚?

    卢莹心念急转,陆机此时却是脸色微微泛青。他看向卢莹的眼神中有着越来越浓的疑问。

    “夫人,方才我便觉这婢女眼熟,现今想来,她的确就是秋鸿,她说的话……”

    陆机并没把话说完,但是他的意思却已经十分明显。

    如果是个外院的下仆说这铜瓶为卢莹所有,那自是胡扯。可秋鸿却是陆缃的贴身大丫鬟,时常出入卢莹的院子,若她说见过,那就很可能是真的。

    卢莹的后背又沁出了一层冷汗。

    她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住,按下心头慌乱,转向秋鸿厉色道:“贱婢,你定是恨我撵你去了庄子上,故此攀污于我,我……”

    “陆夫人,”郑典忽然开了口,语气仍是十分温和,“陆夫人且息怒,还是由在下来问吧。”

    卢莹愣了一瞬,郑典已经垂眸看向秋鸿,和声问道:“秋鸿,你既说你曾见过这铜瓶,可记得是在何处见的?”

    秋鸿怯怯地看了卢莹一眼,颤声道:“婢子记得……是在夫人的房里,博古架子上头。”

    她的声音仍是抖得厉害,然她所说之语,却又让陆机的脸色变了变。

    卢莹努力稳住神色,心中越发慌乱。

    秋鸿居然知道博古架?难不成……

    卢莹蓦地张大了眼睛。

    不知何故,她有种落入圈套的感觉。

    秋鸿怎么突然就出现了?时机还这样巧,就在铜瓶落地的时候?难道这竟是安排好的?

    她急急地转着念头,耳中却听得郑典已经在向陆机说话了:“陆大人,既然贵府下人供述出尊夫人有此铜瓶,在下只能忝行公务,往尊夫人房里搜上一搜了。”

    陆机立刻霍然起身,语声微怒:“断断不可。女眷内宅,岂可容外男擅入?”

    郑典一点也没急,含笑道:“陆大人稍安勿躁,在下带了女役,稍后自是由她们进去搜检。陆大人若不放心,亦可以随行督察。但只有一件,陆夫人乃是傅四姑娘指明的本案被告,故在下只能留下尊夫人在此了。”

    “老爷。”卢莹轻唤一声,眸中已是泪光盈盈,泫然欲泣。

    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陆机了。

    陆机面色沉沉,一直没说话。


 第527章(春节加更四)

    郑典看了陆机一眼,淡笑道:“陆大人,你我皆在朝为官,万望大人莫叫在下为难。若是不允搜屋,在下便只能请尊夫人往大理寺走一趟了。贵府老封君方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便是不愿尊夫人去大理寺。陆大人便为了老人家着想,也要三思啊。”

    陆机一听这话,神色又有了些变化,眉眼之间尽是纠结。

    过了好一会他才长叹一声,对卢莹柔声道:“你且在此少坐,我会跟着去的,定不会叫她们乱翻乱动你的东西。”

    “老爷……”卢莹还想再说什么,陆机却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

    卢莹的心里泛起了一丝微冷。

    是啊,他的夫君样样都好,对母亲最是孝顺。也正因如此,但凡府里出了什么事情,他的夫君一定会先尽着老太太,过后才会再顾着她这个夫人的。

    卢莹忽然觉得累极了。

    她苍白着一张脸闭上了嘴,再也没说话。

    郑典便又问秋鸿:“秋鸿,你确定是在夫人房里的博古架上瞧见这瓶子的?”

    秋鸿颤着身子点了点头。

    郑典便转向门外道:“女役进来。”

    随着他的话音,两个穿着青色窄袖胡服的中年女子便自门外走了进来。她二人的衣着打扮不似一般仆妇,却又不像衙役,上衣的前襟上头亦没有补子。

    这乃是大理寺特有的女役,是专门为那些犯了事或需问话的官员家眷准备的。这些犯官罪臣虽然一时遭难。却也未必永远不得翻身。大理寺对他们通常还是很客气的,也很顾及他们的颜面。

    那两个女役进门后便向郑典福了福身,郑典便吩咐她们:“你们一会去陆夫人房里,只许搜博古架,旁的一概不许动。”

    两个女役躬身应是。

    陆机听闻此语,神色明显缓和了下来。他向郑典颔首道:“多谢郑大人。”

    郑典摆摆手道:“在下公务在身,诸多得罪处还望陆大人海涵。”

    陆机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看上去对郑典如此识趣很是满意。

    卢莹见此情景,脸色越发地苍白。

    她被陆机亲陪着过来,走得又急。身边一个丫鬟都没带。如今便是想叫人传个话儿进去也是不成的。

    现在的她,真正是无计可施。

    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那个东西已经不在土定瓶里了。

    卢莹擎起了案上的茶盏。

    不知何故,她总觉得那铜瓶是被人故意藏起来了。她甚至隐约地希望着。是陆机把东西藏了起来。除了他。还有谁能有机会这样做?

    便在卢莹的满心忐忑中。满屋子的人皆退了出去。

    陆机是带着那两个女役走了,秋鸿也被差役们带了下去,郑典却是为了避男女之嫌。自去了外头立在廊下。出门时他还十分好心地将屋门也关上了。

    四周的光线暗了下来。

    卢莹独坐屋中,心里像被浇了热油一般,直灼得她坐都坐不住,恨不能一步跨回自己的房中。

    只是,她心中虽急,却也只能强行捺住。郑典他们便在屋外,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偷看?她便有万般心焦,也必须表现如常。

    卢莹从没觉得时间如此难熬。

    约摸过了盏茶功夫,门外忽然传来了郑典的声音:“陆大人回来了。”

    随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便响了起来,屋门蓦地被人推开,一道明亮的光线扑进房中,将青砖地照得一片光亮。

    卢莹忍不住以袖遮眼,然而,下个瞬间,她忽又觉得眼前一暗。

    她放下衣袖,却见屋门已经重又关上了,陆机与郑典二人正站在屋门边上,两个人的神情都很沉重,尤其是陆机,此时他看向卢莹的眼神,就像在打量一个陌生人。

    卢莹的心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沉。

    “夫人可告诉为夫,这是什么吗?”陆机的声音十分暗哑,神情中含着一丝难言的苦涩。他一面说着,一面便举起了手里的一样东西。

    卢莹的视线一下子集中在了陆机的手上。

    在他的手里,赫然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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