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第18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旁处。
傅珺心下微有些不安。
孟渊的面色明显不善,也不知是不是嫌她多事。
说起来,她确实是冒失了一些。可是,那尸体上明明有疑点,又被她看出来了,她如何能不说?
她站在屋外等了一会,却见孟渊始终毫无动静。傅珺便有些颓然,肩膀也有点往下塌。
她再是想破案想得疯了,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冲进去说那尸体有问题。
就在傅珺觉得几乎无望了的时候,孟渊那犹如箫鼓般低沉悦耳的声音忽然便响了起来,直如天籁一般回荡在傅珺的耳边。
只听孟渊道:“温将军,那尸体的嘴里似是有东西。”
傅珺闻言大喜,立刻抬眼去看屋中情形。一旁的涉江却是拉住了她,几乎是哀求地道:“姑娘您别看了。”
傅珺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一双脚却如钉在了地上似的,根本就没挪一下。
涉江无法,只得壮着胆子挨在傅珺身边,心里念叨着“佛祖保佑,各路菩萨显灵”,又想着今天回去一定要给沈妈妈说一声,备热水备香案,好好帮姑娘去一去晦气。
温佐听了孟渊之言却是微微一怔,孟渊便自靴筒里拔出匕首,大步走到尸体旁边,将尸体的嘴撬开,挪着刀尖在里头挑了挑,旋即便见一个东西从那尸体的口中滚了出来,落在了垫在尸身下的布单上。
那东西一俟挑出,傅庚的面色蓦地便是一肃。
他大步走上前去,向那布单上细看了两眼,立刻沉声道:“此物交予我处置。”
孟渊向他看了一眼,傅庚已经顺手拿了只空茶盏递了过去,孟渊便将东西挑了起来,丢进了茶盏中。
那东西落入盏中,发出了一声极其清越的声响,听上去宛若金玉一般。傅珺因离得远,看不清那东西是什么,只能从声音上来判断,那东西很可能是一件玉器。
第346章
傅庚将茶盏盖住收进袖中,向温佐略一点头,旋即便走出门外向傅珺招了招手,道:“我们走吧。”
傅珺连忙跟了上去,另有两个龙禁卫亦跟了出来。一行人便离开了尚林局,一径去往了承明殿。
这一路上,傅珺真是心痒难耐,很想问问傅庚那东西是什么。
无奈傅庚却根本没多看女儿一眼,而是面色凝重,似是正在思考什么大事一般。傅珺鼓了半天勇气,也没敢开口问一声。
一行人没多久便来到了承明殿。因此处乃是圣上燕息之所,一般人无召是不得擅入的。故傅庚便一个人走了进去,叮嘱傅珺留在两个侍卫身边,不可乱走。
傅珺乖乖地点了点头,便此等在了承明殿外。
彼时的傅珺并不知道,她的那一句提醒,令一件陈年往事就此泛起沉渣。而那尸体口中发现的东西,更将在大汉朝引起一阵巨大的动荡。
然而,此时的大汉朝都城金陵,一切却都显得如此平静。朱雀大街车来人往,春/日/的阳光落在街头巷陌,昭示着这太平盛世的安定与繁荣。
抚远侯府的马车便行驶在这热闹的街市之中。马车上的卢莹望着流光纱外的漫漫春/色,脑海中不禁闪现出许多年前的那一幕。
那一天的天气,也是这样温暖明媚着的。风又柔又细,拂在脸上毛茸茸的,撩/拨着那/春/风下的每一个行人。
那一天的她。亦如这毛茸茸的春/风一般,懵懂无知、不谙世事,单纯得没有一点心机。
可惜的是,那样单纯而明丽的春天,终究还是过去了。
虽然后来的她又行过了许多个春天,却再也不曾如那一天那般,体会过那样令人悸动的心跳,感受过那样温暖而刻骨的柔情。
卢莹无声地叹了口气,将头靠在车窗旁。一只柔荑伸了过来,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道:“姑母。您又不开心了么?”
卢莹转过脸来。看着卢悠那张写满了关切的脸,含笑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不开心,有我们悠儿在,我每天都是开心的。”
卢悠便撅起嘴道:“姑母您别骗我啦。您身子本就不好。大夫都说了要您少思少虑。您可要多想些开心的事情才是。”
卢莹微微叹了口气。眼前却划过了方才宫门前的情景。
那个人,那个她朝思暮想、刻骨难忘的人,方才他看过来的眼神。却是那么的冷,冷得如同亘古以来从不曾融化的寒冰,冷得她全身的血液都跟着冻成了冰。
他就那么忌惮她,那么讨厌她么?
那眼神里鲜明的恨意,还有他将女儿带在身边半步不离的举动,就像一把带着锯齿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她的心,让她又痛又恨,又委屈难耐。
卢莹的眸中划过了一抹深深的悲伤。卢悠担忧地看着她,摇着她的手道:“姑母您在想什么呢?也说给悠儿听一听。”
卢莹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强打精神看了看卢悠,笑着柔声道:“我真的没想什么,就想着我们的悠儿现如今也是大姑娘了呢。”
卢悠笑着道:“您也说我是大姑娘了,您有什么事儿也都跟我说一说,说不得我便能替您解忧呢。”
听了这话,卢莹便想起一事来,遂放轻了声音柔声问道:“既是你这么说,那我且问你,那傅三太太在花宴上……是不是你?”
卢悠的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不自然,她垂下眼睛,神情微有些不安地道:“您……您都知道了?”
卢莹轻轻叹了口气,温柔地抚了抚卢悠的头发,略有些责怪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姑母,可是你也太调皮了些。下回可莫要如此了。”
卢悠抬起头来,撒娇地摇着卢莹的手道:“姑母,人家也是气不过嘛。听说她在平南侯府寿宴那天叫人为难姑母,姑母是哭着上的马车。人家一想就特别特别的生气,这才在她的茶水里下了点儿东西。”
卢莹面上便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来,摇头道:“你呀,姑母都不知道说什么才是了。便是你要做些什么,也要换个地方呀,在自己府里弄出这些来可怎么行?幸得姑母事后替你描补了一番,你爹才没疑到你身上来。”
卢悠听了这话,便凝眸想了一想,方才睁大了眼睛轻声问道:“您是说,那金玉双鲜的事情……”
卢莹便向她鼻尖上点了一点,疼爱地道:“那盘子金玉双鲜那傅三太太也没吃多少,是我叫人倒了去,只说是她吃光了,旁人才会想她是吃坏了脾胃。”
卢悠欢然一笑,将脸埋进卢莹怀里笑着道:“多谢姑母。”
卢莹便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往后你可小心着些吧。若是你爹知道了,定会狠狠罚你。”
卢悠从她怀里抬起头来,娇声道:“只要姑母替我求情,爹也不会如何我的。”
卢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满是宠溺。卢悠便又将头埋进了她的怀中。
那一刻,卢悠并没有看见卢莹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快意,更不知道,卢莹那满是宠溺的笑脸,在离开卢悠视线的瞬间,便立刻消失得干干净净。
************************************
当傅庚离开承明殿的时候,一阵东风恰好拂了过来,宫道旁的杨树叶儿哗哗作响,喧嚣热闹得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也许,那杨树叶儿并不曾响吧。傅庚淡淡地想。
他抬起头来,阳光铺天盖地,在他的眼前烙下金色的印迹。高大的杨树上满是柔嫩的新叶,在风里轻轻摇摆,宛若一树殷勤的问候。
傅庚淡然地看着那一树新绿,暗自摇了摇头。那哗啷作响的如何会是这树叶呢?那不过是他的心罢了。
他漫步行至殿外,微笑着与女儿说了几句话,又向那两个龙禁卫打了招呼,便带着傅珺离开了皇宫。
在回府的马车上,傅庚只漫不经心地告诉傅珺,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可对外人言,又叫涉江闭紧了嘴巴,除此之外便没再就此事多说什么。只态度轻松地与女儿聊了会天,甚至还说了两个笑话逗女儿开心。
辛博之女落水一事傅庚也听说了,他也并未多说其他,神态一派淡然。回府之后,他先派人送了女儿回屋,自己却是径去了外书房。
第347章
傅庚在外书房里并没有耽搁多久,很快便又出来了。
当他出来时,那太阳离着院墙还有老远的一段距离,温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那件青州棉布的外袍上,略有几分暖意。
傅庚闲闲散散地出了侯府,步行至朱雀大街,在街口的车行里头雇了辆车,那马车便载着他慢悠悠地出了内城,直奔外城而去。
直到那马车在外城边儿兜足了五个圈子,傅庚这才下了车,迅速地闪入了一条巷中。
这巷子便在渡江码头附近,出了巷子不远便是临江楼。此时,在临江楼二楼的一个雅间里,谢阁老正安静地等着傅庚到来。
下晌的时候,谢阁老接到了傅庚的密报,说有要事相商。
因家里还有些琐事,谢阁老不免耽搁了些时候儿,待赶到临江楼时,他还以为他来迟了,却不料傅庚来得比他还晚。他的茶都喝了一碗了,傅庚才堪堪出现在雅间的门口。
进门之后,傅庚先端起茶碗猛灌了几口茶,方搁下茶盏,拿起桌上早就备好的毛笔,润墨于其上,飞快地在纸笺上画了一个图案。
谢阁老一见那图案,神色蓦地便是一凛,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傅庚。
傅庚郑重地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道:“鹰首蛇身,必出大泽。”
谢阁老面上的神情更显震惊,他拿过纸来仔仔细细地看了半晌,方才放下纸来。问道:“你在何处得的?”
傅庚便压低了声音,将在尚林局里发生的事备细说了,最后道:“此物藏于尸口,一经得手我便禀明了上头。事发突然,未及事先知会于您。”
谢阁老沉吟片刻,低声问道:“上有何言?”
傅庚的眼中便闪过了一抹冷意,道:“沉默不语。”
谢阁老的眉头便蹙了起来,以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道:“此物既出,则事又不同。”
傅庚点头道:“是。学生以为。当行捷径。”
谢阁老抬头看着傅庚。有些迟疑地道:“你的意思是……”
傅庚点了点头,将一只手伸了出来,先是手心向下,随后向上一翻改为手心朝上。低声简短地道:“翻案!”
谢阁老闻言沉吟良久。方才点了点头。复又有些感慨地抚着胡须,低声叹道:“此案一翻,夙夜可白一城头。”
傅庚的脸色变得极为冷酷。寒声道:“一招毙之,断其左右,此独一生门,岂可弃尔?”
谢阁老听了这话,面色也变得肃杀了起来,沉声道:“你放心。”说着他便向盏中注了热茶,一杯递予傅庚,一杯端于手上。二人相视一眼,举盏一饮而尽。
那一刻,猛烈的江风蓦地吹了过来,将那临江的窗格子吹得哗哗作响,那江涛拍案的声音迢递而来,似是昭示着这个春天注定将不会平静。
便是在这一阵紧似一阵的春风里,在离桑树街不远的一条幽巷中,魏霜的身影一闪而过。
春时好风、繁花似锦。
只是,这温暖的风似是吹不进这幢阴森的宅院。便是那满院盛放了灿灼灼的桃花,那灿烂灼烈里也总带着几分冷意。
魏霜强忍心头的不适,微微垂首,循着花园小径熟门熟路地来到了那间小跨院前。
跨院的门前仍如往常一样,立着几个面白无须的侍卫,一个个皆是面无表情。魏霜行过他们的身边,轻手轻脚地踏上台阶,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雕花门。
今天的雕花门内,锦帷深垂,纱罗轻舞,却是安静得不闻一丝声息。
魏霜借着回首闭门的时机,轻轻地舒了口气。旋即她便转首躬身道:“主子,属下求见。”
“进来吧。”一个声音懒洋洋地道。
魏霜分开锦幕重帷,走进了屋中。
二皇子刘竞束发峨冠、衣饰整齐,正一脸淡然地坐在案前。
那案上摊着本书,他的手边亦搁着笔墨等物。当他抬起头来时,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出明明暗暗的光影,令人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魏霜垂首道:“禀主子,属下将东西拿过来了。”说着她便上前几步,双手呈上了一个白瓷小瓶子。
刘竞探手拿过瓶子,放在掌心细看。
那小瓶子不过成人食指粗细,长约寸许,上头塞着木头塞,却是颇为精致。
刘竞便将小瓶子放在手中一抛一抛地,淡淡地道:“可知此为何物?”
魏霜低声道:“属下叫老四看过了,他说此物与山庄的一味叫‘赍剑煞’的药物有些像。俱是激人怒气、使人壮胆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