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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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让这胡子长着吧。
乱蓬蓬的胡子把人脸都挡住了,玉荇进去和他说话,那人头也不抬,理都不理。
“怎么回事?”
玉荇有些无奈的站起来:“他的舌头被割了,耳朵也刺聋了,恐怕是行不通。”
“这人犯了什么罪啊?”
玉荇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我看看站在过道里的太监,背上趴着的“我”,恐怕这秘密只有皇帝知道吧。
不过,天牢里的人也未必都是个个都要杀头的,我们这样找也不是办法。
“再看看吧,没办法的话,去刑部死牢里找。”
也只好这样了。
果然不出所料,最后几间里找不出任何可以担当这个简单任务的人。有一个一提死字就立刻吓晕的口吐白沫了。还有一个女人,很老的那种,不管你说什么都尖声骂回来。
倒也是,人家虽然关在天牢里,但是怎么说也还是活着呢,我们过去告诉他,喂,我们想请你帮个忙,传话给勾魂无常……你要记得,死了一定要办到。
这……
是有点脱线。
可是我现在又不好找师傅。以前还好,天界管理也不严,用一线香烧烧就可以通知师傅我找她了,可是天界现在也严格管理嘛,线香不让烧了。其实我只听说是有人拿卫生香当供香烧,把神仙们熏的难受,才又下的这种规定。
折腾了半天,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而那位受了过大刺激的皇帝大人,也……在我的身体里醒过来了。
也许是不适应……毕竟我的身体和普通人的身体可能还是有哪里不太一样。也许是这个刺激太过于激烈,所以他醒来之后半晌都没说一句话。
我比他还受不了刺激呢。
因为喝水……喝了水,当然就要放水。不要以为妖精就不吃喝拉撒了,就算是辟谷丹那东西也不能常常吃啊。
可是放水……就牵扯到……
我眼一闭心一横,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厕间里出来的。
但是,问题来了!我,我能将就着用玉荇哥哥的身体进行生理活动,可是我万万不能忍受他哥哥用我的身体进行生理活动啊!那啥,要怎么方便?换衣?洗澡?睡觉?
原来还觉得可以不用急在一时三刻办理的事,现在却成了火烧眉毛。
玉荇得扮皇帝当差,我坐在自己的身体旁边,心里那个别扭真是别提了!
“那个,我和你商量件事儿。”
我和这人没打过交道……如果说硬要说有……那,有两次吧。
第一次是我爬上树去捡帕子,接果他的轿子从底下过,把我惊的掉下来那次。
还有就是他冒充玉荇,算计我的那次。
那一次说过话,不过,我是把他当成玉荇说的。
现在看着,真觉得很奇怪。
“我用手点在你的眉心,你不要觉得奇怪,我不是要找你秋后算账,只不过……你用我的身体,很不方便……所以,我只是暂时的让你失去意识一下,然后……赶紧料理一下……”
我都觉得我表述的很不清楚,可是他居然听的很明白,并没有要反抗的意思,我于是赶紧的给他上个傀儡咒,然后看着闭上眼,意识沉睡着,身体自动自发去解决生理问题……
呼,真是松了一大口气。
等他回来,我再把傀儡咒消掉。
他好象很疲倦的样子,坐在离我几步远的椅子上,不说话,也不动。
我吃了块一块西瓜,找布巾擦手的时候,他忽然问:“怎么没有气味了?”
“嗯?”
我不解的回过头,他说:“没有气味。”
啊,真的。
今天发生太多事,而我又一直闻不到,所以竟然没想起来这事儿。
嗯,这身体上的臭气,真的闻不到了?
“闻不到?”
他摇摇头。
“奇怪……”难道是魂魄换来鬼去,误打误撞的……
或者说,因为这个药是用我的血配的,而我现在这个身体里,所以没味道了?
也有可能。
我笑着说:“不臭了总是好事啊。”
他点点头。
唉,看着他的时候就好象在看一面不协调的镜子的感觉。对面的人明明是自己,但是……
又不是自己
真别扭。
晚膳端进来,三个人默不吭声吃饭。
玉荇先是挟了一块牛肉给我,稍停了一下,又挟了一块茄子给……我对面的人。
我想玉荇肯定也别扭的要死。
饭快吃完的时候那个人忽然说:“你找死囚做什么?”
问的是玉荇,是我的声音在问,有点硬梆梆的。
真古怪。
“要把现在的局面扭正过来。”玉荇简单的回答。
“后宫有个女子已经病入膏肓了,恐怕这两日就是大限……”
咦?他这么主动配合啊?意外。
结果看到那个病入膏肓的女子时我又意外了一次。
那个女子我认识,刚入宫的时候见过的,那个扯破了衣裳,文文静静的辛颜辛姑娘。
怎么才一转眼……啊,不是一转眼,已经三年了啊。
我总是会忘记这个时差问题。
她怎么病成这样了?第一眼看上去,我几乎没敢认。
“太医怎么说?”
“不是今晚,就是明天。”
“唔。”玉荇点点头,这件事总不会让人愉快,他看我一眼,说:“要不……你来和她说吧。”
我点一下头。
玉荇在屏风外坐下了,那个……他哥哥也没有进来。
我坐在床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辛颜呼吸细微,眼睛紧闭着。不用医术多精,也看得出她满脸死气。
我坐在床边,说起来,守在别人身旁等待她死去,这真是平生第一次。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很羞涩的笑,当时我和她说,入宫不是什么好事,她好象听不进去。
夜渐深了,我劝玉荇去睡,我自己守着就可以。玉荇非常疲倦,却不肯去:“你一个人怎么行?”
我说:“冥差是不喜欢被人看的,哪怕我是熟人他们恐怕也不爱搭理,要是有生人在恐怕他人会发脾气,我自己在这里就行了,真的,没什么关系。”
我这样说,玉荇才走。而用着我身体的家伙已经睡着了,我呶呶嘴:“把他也带走。”
玉芊看看我,又看看那个趴在桌上的“我”,露出无奈的表情,伸手过去把那个人横抱起来,向我点点头:“你自己多小心,有事的要记得出声示警,我就在左边厢房里。”
他出去没多久,三更敲过,关着门窗的屋里忽然却吹起一阵风来,冷森森阴恻恻的。罩着碧纱罩的烛火晃了两下,虽然还没有灭,可是光却变得只有豆粒一样大小。
我站起来,朝身前点头招呼:“无常兄,有一阵子没见了。”
那两个刚显形的冥差愣了一下,目光一起投向我。
穿着黑色袍子,手里拿着勾魂链的黑无常先反应过来,指着我说:“翠,翠儿?”
我也有点无奈,点头答应:“嗯,可不就是我嘛。”
丢脸也没有办法了,反正……反正这两个家伙的嘴巴是很紧的,至少不会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你这是怎么回事?”
白无常慢一拍才发现这个诡异事实,啊了一声,没有说话。
“说来话长……还得请你们二位帮忙给孟姐捎话,告诉她,请她务必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我这儿来,真是十万火急,我都要别扭死了,一不小心用移魂换影把自己移到了一个男人的身体里。”
黑无常脸色挺怪的,僵硬的点点头:“好,我一定转告。”
我知道他肯定想笑,硬憋着多难受。
“啊,时辰到了。”白无常提醒一声。
我知道他们工作规定严的很,一点不能错。俗话也说,阎王让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仗着大家熟,我小声问:“她的簿子怎么写的?”
“嗯,京都辛氏女,一十九岁,病卒。”
白无常的勾子向下一带再一收,辛颜的魂就渺渺的立了起来,黑无常的链子一抛,再一招手,辛颜就跟在了他们身后。
“今晚活儿多吗?”
“不少,有十七个。”黑无常安慰我一句:“你不要担心,也不要急燥,我回去就把消息告诉孟婆,她这些天又不忙,也不用应卯,肯定会早早来找你的。”
我也只好点点头。
站在他们后面的辛颜的鬼抬起头,淡漠的表情变的有一点好奇,可能是奇怪我们三个人到底在说什么事。
不过……死后原知万事空,这话说的没有错。这一世,她是再没有什么瓜葛了。
我目送他们穿墙而出,赶紧合起手来祷告,孟姐孟姐快快来。
床上的人已经死了,我拉高被单,将她的脸盖住,推门走出来。
凡人的生命就这么脆弱,所以我一定得让玉荇和我一道修行。
哪一天他也这样离我而去……想象一下那情形都觉得悚然而惊。
波折和分别这种体验,有一次就够了。
外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已经倦极伏在桌上睡着了,我愣了一下,过去推醒他:“玉荇,你怎么没去睡?”
他睡眼惺松的样子一点也不显得难看,支起身来,握着我的手问:“没什么事吧?”
我说:“没……”眼睛却只顾盯着他握着我的手的手看:“你不别扭了?”
他吁口气:“哪有那么多别扭,别扭的事情多了,全放在心里,恐怕还顾不过来呢——你累不累?”
“还好。”我捶捶腰。
“我倒茶给你喝。”
“那个……他呢?”
“睡了。”他递茶给我:“别担心,我让人好生守着,没事儿的,保护不会给你碰坏一点皮儿。”
“玉荇。”
“嗯?”他眉头抬起来,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我拉着他的手不想松开,却又没有说什么。
他反握着我的手,屋里静的很。
我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去六王府,他备了一桌好菜等着我去。
那时候他可不会知道,自己等来的救命恩人……其实不是人。
“啊,那个女子……”他想了想:“辛美人她?”
“嗯,她去了。”
玉荇点点头:“我让人来料理后事吧,你也去睡一会儿。”
“我不想睡。”
“嗯?”他和乎是脱口就问:“饿了?”
我有点郁闷:“怎么我除了渴和饿,不会想别的似的。咱们坐下说会儿话吧。”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他问我养伤的事,我打听他这三年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要不要我去替他讨还公道,到底新换这个身体不太习惯,说到后来,还是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翠儿!”
我吓的一机灵睁开了眼。
一张妩媚绝伦的脸出现在我视界里,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孟,孟姐?你来了?”
“嗯。”她笑不可抑:“我听黑子他们一说还不敢信,你呀你呀,这个咒我教了好几个人,没一个人象你似出错,还是这么无厘头的错儿。”
我有点不大好意思,爬起来揉揉眼:“你来了多会儿了?”
“我一听说就来了,直奔着就找上你。刚一看还真不敢认……”
我挥挥手:“唉,行了行了,别笑了。先把我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嗯,你的身体呢?”
我自己感觉得出来,拉着她的手往东边走。过了两进院子,推开一间房门,就看到“我”正侧身睡着,样子倒显得很安详。
“有意思。”她托着下巴,一副色狼相:“这里边儿现在装着个帅哥?”
“啊,帅不帅你看我这张脸就知道了,我们是互换嘛。”
孟姐端着我现在的脸仔细看看,叹气说:“样子还不错……不过算啦,没缘份。对了,听说你也勾搭了一个,在哪儿呢?长什么样?”
我抿嘴一笑:“行啦,你先帮忙给我换回来,我就带你见他去。”
“换是当然要换的,你不用急。”孟姐倒拿起架子来:“我赶了一路来的,你先说故事给我听听,我故事听了,人也歇过来了,再帮你换回来呗,这有什么难的。”
“这个故事啊,是从美人救英雄开始说的。话说我在皇宫里住着日子无聊,有天晚上,长夜漫漫我无心睡眠,跑去御膳房找吃的,结果正要吃的时候,皇宫里闹刺客。有个人跑到了我跟前,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这个,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于是……所以……然后……接着……再后来……”
我在说,孟姐在笑,我说了多久她就笑了多久。真是纳闷,我这讲的是爱情故事,又不是笑话全集,至于这么开心吗?
“嗯,就是这样了,我请黑白无常老兄带信,然后你就来了。”
孟姐托着腮,漂亮的脸上有点不甘愿:“就这么多?”
“没瞒你啊,都说了。”我现在有求于她,哪里还有什么隐瞒。
孟姐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挥手说:“得得得,这也算爱情故事啊。从头到尾就拉过手,太纯情了吧,你肯定有什么……嘻嘻,藏着没告诉我的吧?”
我才觉得自己要受不了,一边翻白眼一边拉她:“哎……你要想要刺激的内容,回来去买些盗版色色光盘看吧,我这还有事儿等着呢,别再磨蹭啦姐姐。”
“嗯,好吧,放你一马。”孟姐一手按在我头顶一手按在床上躺的那个“我”的头顶,跟我说:“闭上眼。”
要不说孟姐就是孟姐,我只觉得整个人突然一空,头顶上不象手象个巨大的黑洞,所有的力气和感觉打着旋儿被那个洞吸走,眼前一黑又一团亮光乍开,仿佛就是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