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这个反派有毒-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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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厚重的帘子掀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雁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当看到贺见霜当下的模样,还是心脏一紧。
角落里堆放着一大堆染血的纱布,看来刚才有人给紧急按压止血过。贺见霜平躺在那儿,双目紧闭,俊美的脸因失血过多而极度青白,嘴唇亦是毫无血色,就那样一动不动的,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呼吸,要仔细看,才能看到那染满了浓稠血液的胸膛在微微起伏。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右手臂上竟还插着半根锋利的箭,箭头没入肉内,已看不到寒光,还余下大约三四公分的箭杆露在外面。贺见霜连行刺的衣服都没能换下来,黑色的衣袖被剪刀剪开了,一段染血的白绸紧紧缠绕着伤口部位。似乎医者是一开始想替他取箭,然而现在并不具备取箭的条件,所以只好先把箭杆截短,以免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再重新包扎起来,等离开这里再说。
从认识到现在,贺见霜平时总是一副强势的模样,雁翎从没见过他这么虚弱而气若游丝的样子,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贺见霜似有所觉,眼睫颤动,慢慢睁开了眼睛。尽管状况堪忧,他的双眸看起来还很清明,些微不耐烦地冷道:“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
刚从血海突围而出的人,虚弱是虚弱,语气也依然隐含着煞气。雁翎却没有被吓到,只扁了扁嘴,想碰又不敢碰他,吸吸鼻子道:“胸口的伤很重吗?这柄剑,现在不能取下来吗?”
“胸口的伤离心口还有一点距离。用了针灸止痛。”贺见霜淡淡道:“箭要等离开幽州才能取。”
雁翎红着眼睛看着他,静了静,忽然呜哇一声大哭出来:“贺见霜,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你就知道把我关着,自己去涉险。这么久了部署什么都不和我说,去行刺也不和我说,要带我一起走也不和我说……”
贺见霜冷冷地看着她,反唇相讥道:“你无缘无故跑了,杳无音信一个月,还敢躲在青楼里,怎么不和我说?”
一听到贺见霜翻旧账,雁翎就心虚了起来,吸了吸鼻涕,梗着小脖子道:“你无缘无故亲我,不也完全不和我说吗?”
贺见霜扬了扬眉,长长地哦了一声,嗤笑道:“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是谁先亲谁的?”
雁翎:“……”
卧槽,居然挖了个坑给自己跳,她无法反驳,噎了两秒,耍赖地继续大哭。
见她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来,看来是真的很难受,如一个差点失去庇护的孩子,真是可怜得紧,贺见霜叹了一声,终于柔下了声音:“别哭了,接下来还要赶路,你就好好待在我身边吧,别想着又去哪里了。”
雁翎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乖乖点头,捡起了他放在一边的衣服擤了擤鼻涕。
贺见霜:“……”
外面传来韩六的声音:“少主,我们该上路了。”
贺见霜应了一声。雁翎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像个小媳妇一样。
“把蜡烛吹熄。”
雁翎点头,马上照做,马车内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熄灭掉所有的烛火,搜山的人纵然有火眼金睛,也不可能看到他们。整队人马便完全隐匿在了黑夜中,才能神不知鬼不觉赶路。
马车一动,便有些颠簸。贺见霜脸色发白。帘子撩起的车窗漏入了银白色的月光,映照在他分外苍白的俊美的脸上,如谪仙般清冷,让雁翎生出了一种无法抓住他的恐慌错觉。
雁翎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拉住了他的手,另一手按在枕头旁,跪坐着弯下身,怜惜地吻了他的额头一下,认真道:“霜霜,我再也不会走了,所以,你休息吧,我保证,明天起来的时候,你还是会看到我。我想你快点养好伤,因为看到你痛,我也会痛。”
贺见霜一怔,雁翎的唇移到了他的泪痣上,柔柔地吻了一会儿,最终鼓起勇气,向下含住了他的嘴唇。
贺见霜静了一下,反客为主,撬开了她的贝齿长驱直入。雁翎从侧面伏在他身上,小心翼翼地不压到他身体。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雁翎被亲得满脸红晕,双眸湿润,良久才分开,心酸至极,又幸福得快飘起来。
贺见霜却皱眉,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雁翎一愣,随即紧张道:“怎么了,伤口痛吗?”
“嗯,很痛。”
雁翎手足无措,说话都不敢大声:“针灸止痛的时效过了吗?你心口痛还是手痛?我马上就给你找人来止痛!”
“不是。”
雁翎一呆,连问道:“那是哪里痛?你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是怎么个痛法?”
“胀痛。”
雁翎:“???”
胀痛?
她不解地起身,带动了手臂,忽然感觉到手肘碰到了什么硬邦邦的热乎乎的东西,贺见霜低喘了一声。雁翎顿时明白过来,顿时面红耳赤地看着贺见霜。
贺见霜的脸皮堪比铜墙铁壁,就这么坦然淡定地看着雁翎,仿佛在肯定道:嗯,就是这里痛。
雁翎头顶冒烟,结巴道:“你、你快休息吧,受伤了还想什么!”
无缘无故被骂,贺见霜顿了顿,似乎有些委屈,慢慢道:“可是,我就是想。”
雁翎觉得自己快烧着了:“你想做什么都要等你伤好了再说,现在忍一忍,不许想。”
好吧,虽然昨天被贺见霜压在床上亲亲摸摸这样那样的时候,她早就脑补过和他酱酱酿酿的场景了。喜欢一个人,和对方互通心意之后,自然就想和对方做更亲密的事情。尤其对方是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雁翎不否认自己在好奇、紧张、担忧之余,是有期待的,捂脸。
不过,她可没打算在贺见霜伤成这个样子的时候对他做点什么啊。天知道,他看起来仿佛随时要领便当。要是真的对他上下其手,万一他一个激动起来,忽然伤口大出血,就此歇菜了怎么办。'蜡烛'
总而言之,养伤的时候,还是要好好地禁欲的哟。
贺见霜目光灼热地看着她,哑声道:“好,这是你说的。”
雁翎捏了捏他的脸:“可不就是我说的嘛,现在,睡觉。”
夜半时分,身旁的贺见霜的呼吸终于平缓了下来,部署了那么久的事情在同一个晚上纷纷爆炸,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他都的确已经很累了。
雁翎却有些失眠。
如无意外,这一次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比檀州更远的——西域。
贺见霜这边去了五个人,只活着回来了两个,还有一个身受重伤,躺在另一架马车里。
玄机一门一夜之间死了两个德高望重的师父的事情,本来就不可能瞒住。更不用说,不到一天之后,天下第一大派的掌门——玄霄真人竟然也被杀了。
玄霄真人挂了这件事本身就足以震动武林,现在还三倍加成。(本|文|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更何况,这三人都死状凄惨,竟被被扒掉了人皮——这是极为恐怖的事情。
这一次,天霄派在沉痛之余,可谓是颜面尽失。
同样的,正道门派也是唇亡齿寒——如果连玄霄真人这种级别的高手也能被无名小辈杀掉,他们怎会不人心惶惶?所以,这件事,他们绝不会袖手旁观,必定会义愤填膺,一同缉拿真凶。
在这种情形下,从天霄派离开的贺见霜,不可能瞒得住天下人。
在雁翎看来,贺见霜似乎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如今所做的掩护,比如伪装成商队等,只是为了能让他们这一行人顺利去到西域。他从未为了保存自己的名声而竭力隐瞒杀了三个人的事实。
其实,这何尝不是一个死结。玄霄真人与他的两个师弟杀了贺见霜的父亲,贺见霜无论如何,都会手刃仇人,出逃西域。然后,把当年参与过袭击泷教的门派一个一个拔除。
即使很多细节改变了,根本的走向却没有改变——这就是这个世界难以逆转的轨迹吗?
不用多长时间,“贺见霜”这三个字,就会伴随着刀光剑影和杀戮的气息,成为武林中让人胆颤心惊、闻风丧胆的魔头之名。
看着马车的顶,雁翎睁着眼睛,摸到了衣襟里的两封信。
看来,秦柏的这两封信,在短期之内,她没有办法回复了。也不知道梅炎之、余意清等人知道了贺见霜杀掉了玄机一门的三个师父之后,会不会如原著那样大义灭亲,随着楚逸衡一同来剿灭他,以亲手了却堕入魔道的同门师弟的性命。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对她大失所望,反目成仇。只要想想这个画面,就开始难受。
但是,她曾经放弃过贺见霜一次,
看作者有话要说
☆、73|016
半个月后。
一个耸人听闻的消息便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中原武林。
“你们听说了吗——天霄派的玄霄真人,还有他的两位师弟,竟在昨夜被杀。更耸人听闻的是,他们浑身的皮都被剥掉了!”
“怎么回事?玄霄真人这等武林至尊,怎么会轻易就被杀掉?到底是谁干的?”
“说出来吓死你,他竟是被自己门下——也就是玄机一门的一个弟子杀掉的。而且,那个弟子的名字,在这几年早已蜚声江湖,你必定听过。”
“到底是谁,哎呀,别卖关子了。”
“贺见霜。”
“你不是在与我开玩笑吧?虽然他的传闻我也听过,但是,他竟杀得了玄霄真人?”
“这事儿千真万确,是天霄派那边传出来的。事发之后,贺见霜便消失了。现在,江湖上已经起了剿杀令,势必要为玄霄真人等三位大师复仇。”
“没想到那贺见霜竟会如此狼心狗肺,反手屠戮祖师。也万万想不到他竟然有如此能耐,能在一夜之间轻取三个武林至尊的人头。如果他拥有这样的实力,往后,江湖可就不太平了。”
“不就是嘛,此事毫无征兆就发生了,可见贺见霜此人性情乖戾,喜怒无常,恩将仇报。既然他这么轻易就能杀掉三个武林至尊,那我们这些小门派不就危险了?”
“可叹啊——玄霄真人活了一辈子,竟临老丧命在一个孽徒手上,这可不就是所谓的引狼入室嘛。”
“可见豺狼终究是豺狼,哪怕拉到身边驯化了多年,也依旧改不了其嗜血的本色。”
“玄霄真人一死,天霄派大乱,楚逸衡在匆忙中接任了玄机一门的门主,屹然成为了复仇大计的统领者。等着看吧,这事儿绝不会这样了结。只要追踪到贺见霜的踪迹,天霄派绝不会善罢甘休。”
“那是那是。贺见霜虽然杀了玄霄真人,但不可能没有受伤。身负重伤的他,在天霄派的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下,必定逃不了多远,便会被剿杀。”
……
与此同时。
数千里之外,檀州西边,中原边关。
作为和西域互通往来的第一站,这里每日都会迎接或是送走络绎不绝的西域商队。当今天下又不是一国独大,各地都不断有小战乱发生,如此一来,边关的检查便要比和平年代宽松得多。通常只会对运货进入中原的队伍把关,而离开中原的商队,在大致走个形式后,便会放人离开了。
晴空烈日之下,一行胡人商队运载着一批茶叶缓慢走向城门,排在通关的商队中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车子缓慢前移,西北的烈风带着黄沙,跃过粗糙的石墙迎面拂来。终于轮到了这行胡人过关。两个士兵走到了队伍后方去检查他们运载货物的货车,很快便检查完了。过城门的时候,一个士兵头子在马车边跟着踱步了两下,忽然指着前方的马车道:“这里面是什么人?”
有人应道:“里面是我们家大少爷,这次是第一次从家乡来中原做生意。”
那士兵皱眉道:“车子停下,把帘子打开看看。”
“这……我们家少爷身体不太好,再加上里面有女眷,不太方便吧。”
那士兵一愣,的确,隔着帘子也嗅到了一阵淡淡的药味,便不再为难他们了,摆摆手让他们过去。
车轮辘辘前行。缀着流苏的帘子被风扬起了一角。那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朱红色的身影。这种刁钻的颜色穿在他身上,竟没有夺取他半分风姿。甚至那只不过是一个冷艳苍白的侧脸,却让那士兵看呆了好一会儿——他在边关值了那么多年的差,长得五大三粗的胡人见得多了去了,却从未见过这种类型的西域人。
出了边关石门,沿着官道往前走个二三十里,便是和中原迥异的景象了。
数千里延绵不绝的青山尽数变为了荒漠,漠漠黄沙,飞沙走砾。斜阳苍茫,雄浑大气。
雁翎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不由大感新奇,撩开帘子好奇地观赏着。
说起来,他们能走来到这里来,也真的很不容易啊。那天,从岳明山离开后,众人丝毫不敢停留,顶着伤势赶路,第二天便到达了一个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