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女殊途-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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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后花园,便到了被辟做娘子们学习的棠棣院前。进了院门后绕过正中的山水大石壁,迎面是三间格外大气歇山顶的敞厅,正中敞厅的横楣上挂着醒目的“棠棣之华”鎏金黑漆匾额,匾额下面是一架巨大的独扇的紫檩边木雕山水琉璃屏风,左右偏厅由靠着墙各摆着一排黑漆交椅。整个敞厅的风格和杨府正院荷风院相近,格外地大气,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小巧雅致。
出了敞厅,是一个不小的院子,院子中花木疏落,树荫葱郁。其中铺着一条石子小径,小径的尽头就是杨家小娘子们读书习字学画弹琴的地方,三层石阶之上,是一溜五间比前面敞厅要高出半截的屋子,当中挂着一块“贞静”的匾额。不过里头传出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声音以及廊下站着的三个小丫头,将整个院子的静寂打破,。
“娘子们来了。”三个小丫头一瞧见杨家姐妹们的身影,忙屈膝行礼。屋中的人听到动静,也都出来了,三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穿衣打扮虽然不及杨家姐们们光鲜,却也算得体。她们三人乃是杨家老二房、老四房的孙女,这两房同杨家宗房走得近,故而也将嫡出的姑娘也给塞进来一块儿学习。
杨葭暗想道,原来千百年前的国人就知道了“蹭学”这门功课了呢。杨蓉,二老太爷家大郎的嫡三女,十三岁,爱说爱笑,向来同四娘杨茹交好。她笑眯眯地和姐妹们打过了招呼,就拉着杨茹的手道:“茹姐姐,我舅舅昨日里让人送来了两盆绿玉牡丹,看样子不日就要开了呢,姐姐不是一向喜欢牡丹吗?下学后一起去我家看看吧。”
杨茹双眼一亮,放开了九娘杨芸的手,也不顾一边眨巴着眼睛的肥妞杨蕙,同杨蓉去了一边嘀嘀咕咕起来。而杨蓉的堂妹,二老太爷家二郎的独女杨萩眼神一暗,不忿地鼓了鼓脸颊,看向陌生的杨蕙,猜到她的身份,便和杨蕙交谈起来,一会儿竟也亲亲热热的,一点也看不出生疏。而老四房的杨芝,学诗词书画最为认真,性子清高目下无尘,还和杨芊极为交好,今日不见杨芊,只是同姐妹们淡淡地打了声招呼,便进了屋子。
杨葭心里暗暗发笑,才女么,无论什么时代都有清高这毛病呢。只是在瞥见杨艾瞧杨芝不怀好意的目光时,心中一堵,这个六姐又想打什么主意?真是不让人省心。
屋子里并没有和外头男子们上的书院一样贴着孔夫子的画像,只是正中挂着一副风雪夜归图,乃是出自杨家祖上某位姑奶奶之手。画像下一张样式简朴的黑漆长条桌,其上放着笔墨纸砚,桌子的左则放着一叠书。方桌右侧放着一张同样简朴的交椅。这里自然是邹先生能够坐的地方,至于杨家的娘子们,屋中摆着十六张姜色方桌,分作四排摆设,每张桌子后放着马蹄足月牙登,杨家娘子们自然是坐在这里了。
咳,本朝的女子的地位虽然并不低,可以骑马射箭蹴鞠,读书写字谈诗作画也可,但是身份地位还是低于男子的。先生为男子,自然坐交椅,女孩子们是女子又是学生,虽然是东家娘子,却也只能坐凳子了。杨家自认是官宦世家,对小娘子们的要求自然也是严格的,不肯让人笑话了去,自然不会搞什么特殊化的。
杨葭寻了第三排靠里的一张桌子坐了,这才看见窝在最后的桌子上几乎将自己藏起来的二房庶女,排行十一的杨荨。她听到动静,缓缓地放下笔,对着姐妹们一一叉手行礼,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众人多是嗯了一声就不搭理她,杨葭也不知道和这个像隐形人一样的堂妹说什么,只回了一句:“十一娘今日又来得这么早呢。”就坐到了她惯常做的位子上。幸好屋中摆了十六张桌子,也幸好杨家前头几位娘子出嫁了或者即将出嫁(三娘子杨茵)不用来上课,不然只是这不够坐的位子就要起争执了。不过显然杨葭放心得太少了。杨艾没有坐她一贯坐的位子,而是坐在了杨芊的位子上,对冷眼怒目的杨芝哼了一声道:“这儿今日空着,我难道就坐不得”
“这里是芊姐姐的位子!”杨芝并不怕杨艾,冷声道。
“这屋中的位子明明是随便坐的,谁将这位子指定给杨五娘了吗?是太夫人还是大夫人,还是二婶娘?反倒是你,不过是个占了我们家好处的外人,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的?”杨艾很不客气地道。
杨芝气得脸都红了,腾地站了起来,恨恨地道:“哼,我是个外人,你就很高贵了?不过是婢生庶女,一幅眼睛长在头顶的样子!我不屑与你为伍!”说完就甩手走了,同正要进门的邹老先生相撞也只是屈膝行礼什么也没有说就跑远了,她的小丫头自然跟着一道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邹先生冷着一张脸道,他四十来岁的年纪,乃是二老爷杨清的挚友,据说若非二老爷诚心相请,他是断然不会答应来杨家教导一群小娘子的。当然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有待商酌了。
一屋子的女孩子都安静下来,最后还是四娘杨茹大义灭亲,不满地看了杨艾一眼将事情的始末都说了。
邹先生的脸更加冷了,拿起桌上的一只戒尺黑着脸打了杨艾的左掌心十下,对她的眼泪装作看不见,“大家娘子,对着同族姐妹也如此娇横无礼,看来这书中的道理没磨透,练字也更是没有上心,不然不会心性如此。今日起,每天抄写女则十遍!”
杨艾应了声是,眼泪汪汪地坐下,趁着邹先生转身的时候,偷偷地向杨茹投去了一个怨毒的目光。
“没见过杨艾这么笨又没有眼力的人……”杨萩坐在杨葭隔壁桌子后,她的低声嘀咕让杨葭听了个分明,再看杨芙、杨蓉以及杨芸等人的目光,都是j□j裸的轻视。杨葭低头揉了下额头,咬了下牙——果然性格决定命运,前世的杨艾过得那样惨,绝壁同她将杨家上下人等全都得罪了还没有眼力有关系。杨葭又看了一眼杨荨,也许像十一娘这样老实本份沉默如隐形,才是庶女才该守的本分?起码麻烦会少很多……
杨葭又想,是什么造成了杨艾这幅性子呢?虽然她不是心思恶毒,不过是争强好胜牙尖嘴利,但是只这样,就让她以后绝难说到好姻缘,这一辈子在姐妹中也抬不起头了……大夫人或者有责任,但是吴姨娘的责任却更大,她可是亲娘呢。只能说是吴姨娘不会教孩子了。想到这里,杨葭眼神一暗,不行,杨艾已经这样了,杨冰不能让吴姨娘也给教残了,自己得想想办法才是……
不说棠棣院里的小姑娘们已经开始跟着邹先生习字,却说杨芝带着小丫头气得不轻地离开,碰见杨家的小人好奇的目光,更是生气,也不顾阻拦就回了同杨家宗房只隔着一条巷子的老四房的宅子,一路撞进了老四房老太太周氏的院子里,“祖母,祖母……你要为我做主呀……”
而老四房的老太太周氏,正坐在屋中的一张三面雕花的榻上,一个穿着绿色衫子下面系着褐色裙子的丫鬟正恭谨地把手搭在周氏的太阳穴上轻轻按着,动作非常娴熟。而周氏正闭着眼,听见外头孙女的声音,赫然睁开了眼,眼中有着年轻人都少有的锐利精光来。她虽年过五十,却因为保养极好,头发还是黑鸦鸦的,不但梳了发髻还戴着簪了两朵新鲜杏花的发冠,眼角虽然有着细微的皱纹,但是一点也没有松弛斑点什么的,白皙光嫩,让她看起来好像才四十岁一样。听见最疼爱的孙女委屈的声音,她的凤眼上挑瞬间带有一丝说不出得凌厉,让正按着她太阳穴的小丫头吓得不轻,顿时用错了力。
“奴婢该死,老太太恕罪……”小丫头慌张地跪在地上,不敢想老夫人的责罚。
周氏冷冷地瞥了小丫头一眼,不悦道:“下去吧,去将娘子请进来。”
小丫头出去了,杨芝跑了进去扯着周氏的袖子委屈道:“祖母,你可给我做主呀,我今日都被说成是赖着脸贴着去宗房上学的,我们家难道就差了不成?祖母,您单独给我们请先生吧,我不要再去宗房学了,不然都被当成和打秋风的亲戚没什么两样了……”
周氏脸色一变,拉着杨芝坐到身边,细细问明了情况,才冷笑道:“杨艾不过是个婢生女,你干什么自降身份和她计较?不过这丫头这样说了,指不定老长房许多人都是这样想的,哼,咱们家何必仰仗他们?放心,一会儿我就去长房,寻我老嫂子说道说道,这教孙女可不是表面上学了琴棋书画就是名门闺秀了!”
杨芝嘟着嘴不依道:“可是祖母,难道我还要去长房么?那些姐妹们都是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太讨厌了。”她这个样子,一点也没有在长房里清高的样子,若是长房的人看见了,不知道会多惊讶呢。
“这个事儿,我要再想想……”周氏的话一落,胳膊差点没给杨芝给摇断,“好好好,祖母答应你就是了,正好吴王府来了人,他们家新添的小郡君满月,你和祖母一道去汴京做客,正好在那里给你物色两位好先生。”
周氏说着,看着容貌同自己年轻的时候极为相似的孙女,心里一阵熨烫,对于长房的刘老夫人和那一堆小娘子顿时都厌恶起来;打定主意要刘老夫人好生教导下那些女孩子该守的本分是什么。
杨葭自然也不知道,作为杨艾的同母妹妹,她再次被台风波及到,杨艾受罚,而她陪罚,禁足了半个月才能出门,而且之后在府中的各项待遇比嫡出的几个姐妹更加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看到有人说人物关系不清楚,嗯,我这里就放出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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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芙娘不信命
邹先生教授杨家小娘子们习字,从没有想过能出个大家来,但既然被重金聘为先生,他自然也不会敷衍了事的,样子还是要做做的。将历代著名大家的书法特点一一讲述后,便道:“东晋的卫夫人,她身为女子,字体却筋骨铮铮为大多男子所不及,其中又揉入女子的婉约,最适合女子临摹的;其次便是前唐大家褚遂良褚公的字,不但继承了两晋二王的玄妙飘逸,又开隋唐书法的雄浑大气,自成一体。你们只需学有三分形似,便算有成了。当然其他的书法大家,像是前朝的欧阳询、虞世南、颜真卿、柳公权等大家的字,最重筋骨,笔力雄浑至极,并不大适合女子学习,非一朝一夕能有所成的。当然了,如若你们自己想临摹,先生我也不会阻挡的。”
邹先生扫过堂下的八个女学生,看她们叽叽喳喳了一会儿,大多挑了卫夫人或者褚公的字帖临摹,唯独杨芙和杨葭选了欧阳询的字体临摹。他的眼神闪了闪,在杨芙的身上多停留了瞬间。杨芙婀娜娇弱,容貌妩媚妍丽,在杨家一众娘子中最为出众,据说是极像杨三官人的。至于杨葭,他记得她是大房的庶女,在学堂之中表现一向平平,长相在姐妹中虽然也算出挑,可是性子绵软懦弱,他平时并没有多注意,倒是真没有想到她竟也会选学欧体。
杨葭看着手上的欧阳询的字帖《卜商帖》拓本,虽不是真迹,却也是古物呀!若是前世才穿越过来的杨葭,定会战战兢兢犹如捧着千两黄金在手。如今心里虽然依旧有些激动,面上却一派地平静。她甚至窃喜起来,之前杨葭还没有来得及临摹大家之字,故而如今挑了一个与之前风格截然不同的字体来临摹,就算有些改变也能说得过去了!
“啪”一阵闷声响起,杨葭只感觉到背后一痛,便听见了杨芙急切的声音:“呀,八娘快别动,砚台掉在你背上了!”
而杨葭已经感受到了背部的濡湿感,她伸手一摸,一手黑乎乎的墨汁!去你妹的!杨葭心里已经开始骂了起来,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真是对不住八娘,我的桌子不小心晃动了一下,砚台就摔了出去……”杨芙泪眼朦胧地说,好像比杨葭还委屈。
杨葭深深吸了一口气,强笑道:“既然七姐姐是无心的,我自是不怪你的。”眼角扫过看热闹的杨茹等人,向正坐在交椅上对着一副真迹入神的邹先生行礼道:“先生,八娘如今这个样子太不雅了,请容许八娘今日早退。”
邹先生突然被打断了心思,心中不快,冷着脸扫过杨葭,起身看见她背上大块的墨汁,这才道:“怎么弄的?课堂之上如此敷衍,是不将我这个先生放在眼中么?”
杨葭低头不语,她可以算是“受害者”,但是也是打断了邹先生入神的“祸首之一”,在他的眼中和那个挑事之人一样都该受罚。只是杨芙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她是真的不小心,还是故意的?也不是杨葭故意将年纪都不大的姐妹们想成心思复杂之人,而是经过前世十几年的穿越时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