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厢情愿(女尊)-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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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睦面上一白,方才的一点红晕也散了去,低眉轻声道:“妻主喜欢锦心,自然也是可以的。”
这一回,失笑的变成了萧挽缘,看着面前人欲盖弥彰的不悦情绪,到底是撑不住笑了出来:“喏,我说带你去,你不肯答应。说带锦心去,你就不开心了,敢情是吃准了霜清太漂亮了瞧不上我,所以让他陪着我去?”
“不是……”庾睦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咬了咬唇,还是讷讷反驳道:“我……我不是这样想的。”
“哎,好了,不是便不是吧,”萧挽缘不再逗他,遗憾道:“我倒真希望你是这样想的呢。”
经过下午那一闹,到了和衣上床,庾睦又蜷到了最里面,萧挽缘伸手把他扳过来,捏了捏他的手:“不怕又做噩梦啊,过来点。”
庾睦迟疑了一阵,似乎到底还是挡不住睡个安稳觉的诱惑,犹豫着把手圈到了她腰上,萧挽缘一瞬间有点鄙视自己,觉得自己仿佛是那种满心阴险,欺骗良善的恶人。
不过这想法只维持了一会儿,看着庾睦安心地合上眼,极轻地松了一口气,心里便被纷涌而上的满足填满了,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道:“既然你不愿意去,那我还是一个人去吧,别胡思乱想了,我对锦心真没那种意思……我不喜欢他太过精明,事事盘算的样子……”
庾睦动了动,什么都没说。萧挽缘扶了他的脸亲亲,才又道:“其实你也挺聪明的,为人处事也挺讨巧。可我瞧着就不别扭,心里还觉得高兴,喜欢。”甚至,还有点隐隐的自豪。她一边说着,见庾睦又把一张脸红到了耳根,便好心地停住了,温和道:“好了,睡吧,安安稳稳睡一觉……”
庾睦放下手里擦拭的棋子,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自从被萧挽缘半强迫地改了睡姿,半个月来倒像是果真不再做噩梦了,偶尔有一两个极短的梦,竟都是萧江愿的影像,一忽而是小时候他跟在她身后喊她姐姐,一忽儿是她说要娶他过门,一忽儿又换了另一种声音,低声叫他“庾睦”。
虽然那张脸始终是没有变过,但是他却能够很清楚地分辨出,那个总是用各种语调叫他“庾睦”,三不五时就弄得他面红耳赤的女人,并不是萧江愿。而是现在占据着萧江愿身体的那个人。
那个人很奇怪,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仔细想想却又都很有道理。那个人不像萧江愿那样给他送各种各样的东西,也不叫一大堆人来陪着他说话玩笑。但是,那个人对他却很好,她会陪他下棋,甚至给他弹琴,读书;她在地上睡了好几个月,弄得自己受了风寒也没想过要让他睡地上;在他做噩梦的时候不会直接把他推开,反而拉着他躺好了,还帮他睡得安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叫了她第一声“妻主”。但是,他心里已经有些期待,她可以一直留在萧江愿的身体里,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一直做他的妻主。如果真的可以那样,那他甚至敢昧着良心,一辈子都不去想真的萧江愿去了哪里。就算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也甘心了。
可是自从他这样想之后,萧江愿再出现在他梦里的时候,就是一脸恶狠狠的表情,有时候还会咬牙切齿地说一句“你休想和她弄假成真”。他不知该怎么应付,半梦半醒里,只好牢牢地抱着萧挽缘的腰不撒手,只有这样,萧江愿的影子才会慢慢消失。
这些事萧挽缘并不知道,她发现的只是自从她开始出门做事后,每天回到家里,庾睦就更喜欢和她在一起了,晚上更是会自动地贴过来抱住她,仿佛不这样就不能睡觉似的。
店里的账册繁杂,她虽然学过现代数学,却对算盘珠子很有点头大,做完账册早已过了往日就寝的时间,因此也懒得再叫人伺候,只轻手轻脚地洗漱好,换了衣服准备躺下。
床边还留了一盏灯,萧挽缘正要去吹,却见庾睦睁着眼睛,一双手僵直地收在身侧,一动不动地躺着。连她进屋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心里顿时涌起万千情绪,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怎么还没睡?可是哪儿不舒服?”
庾睦像是被吓了一跳,眼睛一眨便有眼泪滚出来,抓紧了她的手不肯放开,哽咽地叫了几声“妻主”。萧挽缘一时也被他的样子吓住了,连忙伸手抱住他,紧紧拥了一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
男人不说话,却是拼命摇头,萧挽缘见过他难受,见过他梦里发狠咬人,见过他柔软地靠着自己,却没见过他担惊受怕到这个程度,只好一低头亲在他唇上,柔声道:“别怕,出什么事了?”
“妻主……她说她不会让我们弄假成真……”
云里雾里的一句话让萧挽缘想了一会儿才想通,不由又是欣慰又是好笑,见他攀着自己的背不肯松开,便顺势搂着他拍了拍:“瞎想什么呢?她的灵魂早就不知去哪里了,说不定正在我那个世界逍遥呢。”
“妻主……妻主……”
“哎,我在,我在这……别怕,她不会回来的。”
萧挽缘没有多少占了人家身体的愧疚,要认真说起来,萧江愿虽然是大富之家,她的身体也是十分不错的,不到而立之年就有自己的诊所,月收入比一般的白领奋斗一年还要多,家里又有房有车。再说她那里是二十一世纪,好歹也是科技发达,舒适度比这儿高了不知道多少倍,要是萧江愿真去了她的身体里,那还比她沾光呢。
庾睦摸索着碰到她的脸,竟然莽莽撞撞亲了上来,萧挽缘自然而然地接过主导,给了他一个长长的亲吻,见他喘得面上红红的,心口也起起伏伏,不由又低头在他颈上亲了一下。
庾睦几乎是在抖了,却没有阻止,反而攀在她背上的手更用力地抱住了,呢喃着又喊了两声“妻主”。萧挽缘抱着他躺下,俯身看他,禁不住解了他腰上的衣带,贴在他心口亲了亲:“别听她胡说八道,我们现在就做一对真夫妻……”
第三十三章 逃家
萧挽缘贴在他心口亲了亲:“别听她胡说八道,我们现在就做一对真夫妻……”
“妻、妻主……”
庾睦似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不安地动了动身体,想要伸手碰她,浑然不知所措的样子。萧挽缘对他的亲热一直维持在亲吻和拥抱的阶段,至多也就到相拥而眠。不是没有想过这床弟之事,但最先是觉得他们还没有到那样的关系,后来便是担心他受过萧江愿那么久的折磨,心里会对这些事有阴影。
但此刻既已经到了这样的情境,要是再有迟疑,反而是太过矫情了,想来也会让他更加不安。因此便顺理成章地抱着他躺下来,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亲:“庾睦啊……别怕,什么都别怕,我在这里,不会离开你的。”
萧挽缘伸手抚摸他的眉眼,她前世不是禁欲主义者,看得顺眼的时候,甚至也不是特别排斥一夜情,但对这个世界的床笫之事,除了最初作为“孤魂野鬼”飘荡的时候“观摩”过萧江愿每日上演的虐待外,却是毫无经验的。
因此只好先尽力把不安的庾睦安抚了,极力温柔道:“我不会伤害你……还有,你、你如果觉得不舒服,不喜欢,也可以跟我说……”
有那么一瞬间,她能感觉到身下的人是想奋力推开她的,但不知为了什么,却只是“啊”了一声,便死死咬住了唇,轻微地点了点头。萧挽缘心里还维持着一线清明,覆上自己的唇撬开他死死咬紧的牙关,把温热的气息渡了过去。
“庾睦……还好……么……”
温暖的气息落在唇边,混进来融在那一片冰凉凉的气息里,把他飘忽的意识拉了回来,庾睦睁开眼,努力对上她的方向,终于颤着声音嗫嚅道:“妻主,我好想……看看你……”
萧挽缘一愣,觉得在他唇上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不由怜惜更深,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轻轻“嗯”了一声。
庾睦却忽然全身颤抖起来,脱力般伏倒在她身上,默默地伸手圈着她。一声不吭地趴着不动。
萧挽缘见他张着口无声地喘着,疲累地眼皮都不抬一下,只好把他轻轻抱下来,侧身揽住他。心下暗道,哪怕萧江愿真的要回来,我也不打算把这身体还她了……我可舍不得这样好的你……
“妻主……”
怀里的人模模糊糊地叫了一声,萧挽缘下意识地低头,看着他微微眯着眼,露出依赖和安心的神情,心里竟对“妻主”这个听起来古古怪怪的词有了莫名的好感。
这个词多好啊,无关谁尊谁卑,而是自然而然便生出的心疼和责任。既强势又温情,仿佛可以把风雨和噩梦都挡掉,让他一觉睡醒,便看到天朗气清。
萧挽缘醒来后才觉得自己这样的心情有些好笑,见庾睦颈上还有自己留下的“印记”,不由更是欢喜,温柔地在他腰上揉了一会儿,见他完全清醒过来,才笑道:“今儿我来伺候你梳洗吧,免得叫暮雨他们看到了你又要害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庾睦一呆,心道不叫他们进来伺候,不是更加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微微撇了撇嘴,到底是低了头什么都没说,当是默认了。
萧挽缘觉得自己似乎刚发现他还有这么多变的神情,心里又想笑,又是满满的柔情,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终于轻轻叹了一声:“庾睦……我真喜欢你现在的性子,别再像从前那样什么都不肯说了……”
五月的风已经带了一点热度,但清晨还是极舒适的,更兼一路上都是繁花盛开的景象,莫名地就能让人舒心很多。萧挽缘有意放慢了步子,朝身后跟着的几人摆了摆手:“行了,我这儿不用这么多人,留下霜清跟着就行,你们先回去吧。”
锦心、罗衫和暮雨应声离开,只剩了霜清一人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他的相貌是四个近侍里最好的,甚至整个院子里也难找到能跟他比肩的样貌,但却极识趣,对萧挽缘从没有什么接近的意思。因此萧挽缘也比较喜欢让他伺候着。
庾睦被她扶着,有点疑惑地转过头,不解道:“已经到大院里了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还不曾,难得今儿天好,正巧时间也早,想在这里多待会儿再进去,”萧挽缘握着他的手晃了晃,轻笑道:“闻得到花香么?”
庾睦呆了一会儿,慢半拍地点了点头,应道:“嗯……”
萧挽缘看了看他有点泛红的耳朵,心情更是飞扬了一分,笑道:“怎么了?不想和我在这儿瞎耗着?”
“不是,不过大相公……”
唔,倒是忘了庾睦一提到庄瑶就会像见了猫的老鼠,萧挽缘叹了口气,收起了跟他玩笑的意思,整了整衣冠带他进了院子。萧柏青和庄瑶果然已经坐下了,见他们两人到了,便吩咐摆饭。
萧柏青面上还是阴沉沉的,和庄瑶说了几句话,又和她说了一些店里的事务,便一言不发地开始用饭,萧挽缘知道她还在为萧珀的事气恼,身为晚辈,自然一句话都不多说,眼观鼻鼻观心地对付面前的食物。
一时间就只听到汤勺碰到瓷碗的声音,本以为这沉默的“早餐会”能很快结束,谁料庄瑶的小厮竟忽然闯了进来。庄瑶正要斥骂他没规矩,那少年却噗通一声跪下了,连声惊道:“二少爷,二少爷他……”
萧挽缘一惊,心道你一句话倒是连在一块儿说完啊,停在这里不死不活的是个什么意思啊……庄瑶显然比她冷静不少,冷哼一声道:“寻死觅活都由得他去,他真有胆子寻死我也不怕给他准备后事!”
“不、不是……二少爷他、他跑了!”
庄瑶的话够呛了,萧挽缘还在惊讶于他的冷静,那边跪着的小厮却给了众人一个更大的“惊吓”。身边“啪”地一声,庾睦竟把汤勺磕到了桌角掉了下去,碰了一地碎瓷,回过神来连忙要道歉,此时的庄瑶哪里还有空训斥他,早已经和萧柏青起身赶了过去。萧挽缘也只来得及把他抱了起来,绕开那些碎瓷,忙拉着他往萧珀的小院子里去。
何氏的哭声远远地就可以听到,一边哭还一边咒骂,一会儿一个“小祖宗”,一会儿一个“小畜生”,他虽然年轻时相貌十分不错,但老来毕竟没了当年的容颜,萧柏青与庄瑶又是少年夫妻,向来相敬。对他本就没有多少情意了,这一回经了萧珀的事,更是连带着看他也处处都不好。现在见他这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哪里还能生出什么怜惜之心,极厌恶地皱了皱眉,便使人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有什么好哭的,那种忤逆子走了便走了,我萧柏青没这种不知廉耻的儿子,你就当从没生过那个不孝子!”
萧柏青只叫把下人全聚了起来,此时一团混乱,连庄瑶身边得力的小厮都吓得不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