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梦西蜀-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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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个人谈得挺起劲,谈来之前的经历和趣事,谈来这里之后的所见所闻。我曾经觉得这个人心思深沉,但没想到他的深沉竟来自于背负着的巨大秘密。如今能够包袱尽卸,他也是个开朗直率的人,而且和我这个高中读理科的不同,他是地地道道的文科生,而且颇有文才,现在这种年代,绝对是他比我要吃得开很多。
他告诉我,关于赵统这个人,历史上并没有太多的记载,作为赵云的儿子,连生卒年都没有记录,反而是他弟弟赵广,有记录是后来跟着姜维战死沙场。此外他还给我列了些以后几年中有记载的著名历史事件。
至于对于我这个人,他则摇头表示,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记录很少,就是刘禅的嫔妃,有记录的也只有四个人,两个先后是皇后,另一个是诞了太子,母以子贵,还有一个是因为蜀国国破之后不甘受辱上吊自杀了才被记录下来。
最后他得出的结论是,连他那样的嫡长子都没有记录,像我这样没什么存在感的人,没记录是很正常的。
我其实也不是很纠结这样的事,我对自己能洞悉之后的事情更加感兴趣一点。
那一谈就谈到将近日暮时分,实在拖不下去了他才告辞而去。我心情格外好,如今我终于明白什么叫“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了。
只是我们这样长谈一下午的事很难免地就被我娘知道了,她找了我去,问我谈些什么,我胡扯了一些,她沉默了一会儿,定定地看着我,眼神闪烁,但最后什么都没有说,虽然我看到她嘴唇蠕动了几下,显然是有什么想说。
我哥结婚后和我嫂子的确相敬如宾,恩爱非常,我自然也不好意思去当电灯泡。好在我改扮男装偷溜出去找赵统小聚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感谢我曾在21世纪看的电视剧,我变着法儿做出我在睡懒觉或者正在书房读书的假象。一开始被我娘发现过,被罚过抄书,后来以她的聪明都难以发现破绽了。
不过每天下午我基本都需要在家,尤其是这一段时间里面,太子刘禅监国,他那点能耐哪能摆平事情,所以没事就驾临丞相府,有时候临走还不忘来找我茬。他是太子,我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后悔之前得罪错了人。
我把这事说给赵统听,他还嘲笑着说,一定是刘禅看上我了。我说你就扯吧,看上别人是这样为难的?他问我治国的事情,我回答了说是女子之见,要嘲笑我,我不回答说是对他不敬,要罚我,还要我给他跳舞,要死了,上次我出糗的事情他一辈子不忘了是不是,那胖子怎么越看越讨厌。
赵统说刘禅不胖啊。我说现在不胖,但无论哪朝哪代的刘禅画像不都是胖子一枚么,想必那就是他的发展趋势。
我说以后我一定要找个时间,要我爹诸葛亮不在场的时候,报复一下刘禅,不过赵统觉得,我还是应该三思而行,小心行事。
只是我没有想到,我没法三思和小心,就把刘禅又得罪了,而且我还为此付出了代价。
说起来也有些丢脸,因为那可谓是“几块梨花糖引出的血案”。
我这个人对烹饪食物实在没什么天赋,21世纪我最拿手的是泡面,而且还不能是煮的那种,因为很容易就被我煮过头了。在我几次试着下厨都差点把厨房烧了之后,我终于接受我是烹饪白痴的事实。
所以我学会做梨花糖的时候,感到格外有成就感。
之前梨花开的时候,我看见有几个丫头在梨花稍稍成熟一点的时候,摘了花收集在篮里,便好奇她们拿来做什么。后来知道是自己做梨花糖的时候,非常兴奋地要学。她们自然不敢违命,便耐心地教我。
好在她们一开始没有用梨花教我,不然今年就不要吃梨花糖了。她们拿来了晒干的桂花,让我实验了很多遍,才着手用梨花来做。做成之后我给过赵统一点,我这辈子还第一次被人夸“贤惠”,让我得意了好几天。
剩下的一点我一直慢慢吃到六月,我也清楚,这个天气再不吃就很容易化了。
那天我正在后院边嚼糖边看书,书房里面有点闷热,所以天稍热点我就到后院看书写字什么的。
可能看得比较入神,没注意到刘禅已经到了我身后,一直到他伸手抢了我的糖盘,我才发现。
他端详着盘子里的糖,伸手就拿了两块块扔到嘴里嚼。
我爹不在,我便不客气地不见礼。瞪着他自翻白眼,心里咒到,噎死你,噎死你。
不过刘禅这家伙的食管一定很粗,噎死是不可能的。更气人的是,他吃了以后说:“一点都不好吃。”
“不好吃你还吃,你猪啊?”我愤愤道,伸手去抢他手里的盘子。
他的反应很快,一下抬起了手,他比我高不少,这下我是怎么都够不着了。他低下头,脸上非常疑惑:“你在……骂我?你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愤然去拉他的手臂,没想到一拉他手一抖,盘子里的糖都掉到一边土上,肯定是没法吃了。
其实我倒并不是小气几块糖,纯粹是看到刘禅觉得窝火,看见他这么做我只当是存心的,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他吼:“你是吃米还是吃猪食长大的?你这个废物,除了会欺凌弱小你还会做什么?!”
他从小到大都是被宠贯了的,一定没人敢对他这样,听了嘴唇都在发抖,指着我说:“你……你你……大胆!我父皇都没有这样骂过我,我父皇回来了我要他砍你脑袋,我要丞相……”
我听到他牵涉到我爹,更是气冲脑门,没等到他说完,就冲着他吼:“你父皇不会回来了!还有两个月陆逊就会火烧连营七百里,把你父皇逼到白帝城,明年你还要叫我爹一声‘相父’!”
我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刘禅更是脸色惨白,死死地盯着我,一言不发,我脑中乱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补救,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禅突然转头往书房跑去,我大惊,知道事情不妙,赶忙追了过去。
☆、静思己过
刘禅那小子正是青春期,精力旺盛的时候,我要想追上他是断然不可能的。
看到他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冲着我爹叽里咕噜说了几句,我知道事情无可挽回,赶忙想要往一边躲。
无奈我爹已经看到了我,对我下令道:“进来!”
他并没有太高声音,但那两个字却让我觉得惊寒入骨,心里极其紧张,躲在一边不想进去,脚却不受控制地挪到了门边,跨过了门槛。
“跪下!”
我噗通一声跪到地上,低着头毫不争辩。
“是谁和你说还有两个月,陛下必定兵败的?”我爹冷冷地说,六月的天气,我却直想哆嗦。
我仍然低着头,依旧不言。这时候我已经知道刚才刘禅一定没有把所有的话都和我爹说,尤其是“相父”这一句,他根本不傻,还挺聪明,应该是打死都不会说的
“说!”我爹语气更重了。
我实在扛不过,咬着牙说:“没有人告诉我,是女儿妄言了。”
我听到我爹沉重的呼吸声,片刻之后我听到他说:“稍有小才就敢妄议政事,咒怨今上,其罪当诸,念在你年幼无知,逐出家门,不得复归。”
我浑身冰凉,心如死灰,暗暗想到,没错了,之所以历史上没有诸葛灵兮这个人,一定是因为我被逐出家门,诸葛氏也不可能会再认我这样一个人。
“你立刻收拾离开,除了衣物,不得带走任何家中物品。”我爹冷冷地说。
可是我只觉得浑身发软,头发晕,耳朵当中都是嗡嗡声,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
“丞相。”就在这个时候,刘禅竟然开口了,“令千金还年幼,还是饶了他吧。”
我其实很想冲着他吼,要你假装好心,打了小报告还求情。
“丞相……”看我爹没说话,他又开口恳求了一次。我勉强才有能力抬头,看见他对我爹竟然微微躬身而揖,这绝对不符合君臣之礼,我爹赶忙说“太子不可”去阻止。他想了想,口气稍稍松了点,“看在太子殿下求情的份上,罚你跪在祖先灵位之前一天一夜,不得进食进水,不得休眠,静思己过。”
“丞相!”刘禅又喊了一声,我想自己一定是听力出问题了,竟然在他的声音当中听到几分焦急?
“太子殿下,小女如此顽劣,冒犯陛下与太子,若不严惩,臣难治家,更难安民。”我爹立刻对刘禅俯首而揖。刘禅似乎还想要反驳,但却说不出什么。我爹立刻吩咐下人把我送到祠堂里。我几乎是被架着站起来的,定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能走路。
刘禅也不知道为什么陪我走出了书房,我心里恶狠狠地想,怎么,还要看我受罚的窘样么。想到这里我偏头对他低声道,“太子殿下人前人后假言多面,果然有治人手段,不愧为一国储君,将来要继承大统之人。”
说完我便扭头走了,毫不理会他呆立当场,可能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听了我的话,刚恢复血色的脸又发白了。
进了祠堂跪下之后,其他人就退了出去,关上门就只剩我一个。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让我尽愚忠愚孝地真跪满二十四小时是打死都不做的。我一确定所有人都走了就立刻歪坐在旁边,揉了揉自己被地砖顶得已经开始发疼的膝盖,看看那薄薄的蒲团,这玩意儿根本没用嘛,以后要再被罚要自带一个来。
接着就“呸呸”几下,哪有这个时候就想再被罚的?还不够倒霉的?都是刘禅那臭小子,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他——当然,看到我也拿他没辙,别人可是我爹的老板。
到吃饭的点自然就开始饿了,而且嘴也发干,可惜我虽然能不跪着,但一整天之内不会有人敢给我送饭,估计就是我妈和我哥都不敢,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我叹了一口气,慢慢把几个蒲团铺在一起躺上去,只能饿一天了,虽然饿不死,也不好受,还是早点睡觉,睡着了就感觉不到了。
事实证明,饿着肚子睡觉,也不是很舒服的事情。我睡得很浅,时不时地就被饿醒,外面打更每次都听得非常清楚,心里期盼着时间快快过,我要快点脱离苦海。
三更多的时候,我正睡着,突然传来一股豆香,我胃酸分泌,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赵统那张脸悬在我面前,贼兮兮地笑着。
“饿了吧,快起来吃点吧。”他把带来的布包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激动地腾地一下坐起来,立刻就眼前一黑一阵头晕,不禁坐不住摇了几摇。
“我说你小心点,不要那么冒失好不好。”赵括一手托上我的背让我稳定下来,“慢慢来,又没人和你抢着吃。”
等到我坐稳了,赵括打开布包,里面是几个绿豆饼和一小罐绿豆汤。
“怎么都是绿豆?”我一边问一边已经拿起一个饼往嘴里送。
“你被烟烛熏一天还不燥热死你?给你降降火。”他打开装绿豆汤的罐子递给我。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受罚的?我哥告诉你的?”我问。
“不是,是刘禅告诉我的。他今天宣我进见我还以为是干什么。竟然是告诉我你被罚了,在祠堂里面跪一天,还特别强调没吃没喝。说是我和你们家走得较近,让我再劝劝丞相。”
“他真傻还假傻,连他做太子的都劝不了……”我边嚼着饼边说,接着就意识到怎么回事,不甘心地补了句,“他少害我就不错了,要他事后假好人。”
“这到底怎么回事?”赵统问,想必刘禅并没有告诉他。
我知道这件事其实是我自己惹祸上身,但赵统要知道,我也不好瞒着,就一五一十说了,最后不好意思地对他说:“对不起啊,还要麻烦你三更半夜地给我送吃的。”
“这倒无所谓。”他看我吃得有点噎住,忙给我拍背,“说了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他顿了顿,“你就是这样,有些事情太不拘小节,真不知道你这新闻人怎么做到。”
“做新闻往往都是凭直觉冲在第一线抢消息,所以有时候就没经过大脑嘛。”我打着哈哈。
“总之你以后小心点。”他说,“还好刘禅给你求情,不然我要给你连累,当你的饭票了。”
“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我有些酸溜溜地说,“我可以女扮男装学花木兰去从军,接下来我爹南征北伐,我还在想着怎么跟去。”
“你拉倒吧,就你这身体,到前线就趴下了。”赵统打趣说。
“趴下好啊,可以不要上战场啊,我只是去观光的懂不?”我把最后一口饼吞下,开始慢慢喝剩下的绿豆汤。
“对了,说起这事,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我堆上笑,“你教我骑马好不好?”
“你要学骑马干什么?”他用手按了按太阳穴,似乎对我的要求有点头疼。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