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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迴梦西蜀-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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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点了点头,面容看上去稍稍舒展开。
  “还有一事,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我对刘禅道。
  “什么事,朕一定答应。”
  “我走之后,把我的尸身火化……”
  “这怎么可以!”他不等我说完就打断,激动得腾地站了起来。
  我拉拉他的衣角,“你听我说完。”
  他双眉紧蹙,脸上又弥漫上哀痛。
  “人死灯灭,尸身只是外象,即使不焚烧成灰,也会腐朽殆尽,与其煎熬百年,不如一把大火来的干净。所以……还是把我火化了吧。”
  他眼中似乎弥漫上雾气,显然这样的做法对他来说还是太过震撼,无论我用怎么样的借口来说服,他都难以一时接受。我拍了拍他的手背,以表示安慰。
  最后他颇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好,朕答应你,既然是你所想。”
  我微笑了一下,“把我的骨灰撒到长江之中,让我顺流而下吧。”
  刘禅又浑身抖了下,也许在他看来,这已和魂飞魄散无异。
  “我有生之年不能游历五湖四海,死后就让我随长江而下,也好看看沿江之景。而且,我出生之地在长江入海之处,一路而下,也好回家乡了。”
  “好,朕答应你。”刘禅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有明显的泪意。
  赵统在背后环住我的肩,低头吻了吻我的发顶,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
  我轻轻摇摇头,“是我该说对不起。也许……一切自有定数。”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我反而越发相信这些禅理,我终于明白当初为何魏延在冲入我爹营帐灭了七星灯之后,我爹并不生气而制罪于他,之后魏延的死也是他咎由自取,并非我爹偏要杀之。
  我终于体会到,此时此刻,心里极端的平静,似乎已无欲无求。
  其实上天真带我不薄,我此生如此精彩,已无需注解。
  我醒来之后,因为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我随便挪动住所,所以赵统就搬来和我一起住。刘禅暂时让他官复原职,仍然做虎贲军都督,方便他在宫中走动。他对皇宫大内早已熟悉,似乎没有任何的不适应,只是每每在看着我的时候,眼里刻满了悲伤。
  我很想告诉他不要悲伤,可我知道那样的语言多么空洞无力,反而徒惹伤感罢了。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已经融化了,窗外又是初冬瑟瑟的景象。
  每天赵统都会陪我到御花园里面看看,他知道我喜欢在外面走走,不喜欢老是窝在宫室里。我也终于可以不用再带面纱来掩饰,太后甚至都知道我在宫中,就住在凤梧阁。但她并不知道我就是之前一直住在那里的女子,以为我此次前来只是为养病,作为先丞相的女儿,这并没有太大不妥。她来探望过我,看到我苍白如纸,也是哀叹不已。
  也许唯一猜出端倪的,只有张皇后一人,可她有足够的智慧,三缄其口。其实和她比起来,我不知道要幸福多少倍。
  不过,我在宫中的消息最终还是让瞻儿和姜维知道了。
  姜维是刘禅告诉他的,所以赵统搬来后没多久,他就登门来访了。
  我没有想到过会再见他,只是某一天早上起来,惊觉赵统不在,然后小青告诉我,他在前厅接见客人。
  能让赵统出马的,除了刘禅,我以为是他弟弟,没想到过去一看,竟然是姜维。
  姜维眼角一瞟到我就腾地站了起来,眼中神色复杂。上次离开的时候我只留下一封信和他说了再见,原本是想此生不再见,现在偏偏见到,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赵统看我走出来,过来替我拢了拢披风,温言道,“怎么出来了,累不累?”
  我有些失笑,“几步路而已,怎么会累?”
  我们坐着和姜维聊了会儿,才知道是刘禅告诉他我在宫里养病,让他可以来看看我。只是他并没有想到,我竟然已经病得如此深重。
  他说了点家里的事,他去年得的千金,和不喜舞刀弄剑只喜文书纸墨的大儿子。说起孩子来,他也是满脸幸福,做了父亲到底还是不一样。
  我的确体力已经很不好,坐着聊了没多久就有些受不住,姜维见状告辞而去。之后只要他公务有空,就会来看看我,也带过小尹还有孩子来过。
  看到他家的两个孩子,我总觉得对赵统有所亏欠,不过他总是点着我的鼻子说我“傻瓜”,“这辈子我有你就够了。”他如是说。其实我一直都想说服他以后再找一个,但看他敷衍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有听进去。
  至于瞻儿,则是在御花园里面碰到的。
  瞻儿已经是宫里常客,自从上次我从玉阶摔下,我娘和瞻儿来了宫里一段日子之后,他就常常会在宫中进出。有时候是和几个皇子一起上课和学骑射之术,有时候是和公主一起……嗯,交流交流感情。
  刘禅对瞻儿很不错,甚至有时候比自己的皇子都还更要疼爱。
  我本不想见他,可没想到就在御花园里面不期而遇。
  他见到我的时候,手里本捧着的几卷书册“哗啦”一声掉到地上,目瞪口呆,看他那样子,我就知道我娘并没有把实情告诉他。
  一年多不见,他长了不少个头,样子也显得更俊逸,更像爹了。
  “姐姐,真的是你吗?”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些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来,不相信地伸出手摸我的脸,“你究竟……是……”
  “是人是鬼?”我接下他说的话,“呵呵,姐姐是活生生的啊。”我拿下他的手放在手心里,他的手已经不是肉嘟嘟的两小片了,已显出漂亮修长的手形。
  他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要压下眼泪,我看他那想哭不敢哭的样子有些可怜,便把他抱到怀里,“瞻儿乖,姐姐回来了啊。”
  “可是……可是他们说,姐姐已经……已经……”毕竟还是小孩子,眼泪最终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大概是为了掩饰,他把头抵着我的肩,让我看不出他在流泪。
  我看了不舍,捧起他依旧红扑粉嫩的脸蛋,擦掉他的泪水,“没有,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姐姐不再走了么?”他仰着头问我。
  我并不想骗他,再说他已经快要十岁了,又懂事早,也该把他当作小大人看待,给他一个公平的对待。于是我把自己生病的事情婉转地告诉了他,他开始并没有明白,但是后来就觉悟过来,知道我时日无多。
  “瞻儿不要和娘说,她年纪大了,就让娘高兴地以为,姐姐一直很幸福,知道了么?”我摸着他的头,苍白地对他笑。
  他泪眼迷离地看着我,抿着唇,点了点头。
  之后他只要进宫,必来看我,还把家里的事情说给我听。说我娘身体一直不错,并不怎么提起我,攀儿已经大了,我大嫂和我娘也开始考虑起给他找媳妇的事情了。虽然应该还有几年的时间,但是做长辈的总是喜欢提前操心起来。
  想想当初刚到这里没多久,我哥讨媳妇那会儿,我还去偷看新娘子是个什么样,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他儿子都快要到成家的年纪了。
  瞻儿说着家里的事情的时候,一直都端着个大人的架子,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并没有觉得不妥。想想这孩子,真是有些让人心疼,小小年纪就没了爹,我又很快就会走。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他一直有我爹在旁提点,会不会很多年后,就不会战死绵竹。
  又是一年三月。其实我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能撑那么久的时间。我本以为会在隆冬季节就弃世而去,却让我生生挨到了春天。
  我越来越觉得老天待我的确不薄,虽然一直生着病,但都没有到只能躺在床上要人伺候的地步,体力的确是差些,但要在凤梧阁的花园走走总还可以,三餐至少不用人喂,虽然赵统他还挺喜欢喂我吃饭的。
  后苑的梨花开了,碧翠枝叶中簇簇相拥,娇白若雪,压在枝头,煞是好看。
  赵统却不是太喜欢,他说颜色不够喜庆,看上去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
  我笑说,婚礼的礼服还都是白色的呢,有什么不喜气的?
  看来,赏花很多时候不是花好不好看,而是要看赏花人的心情。
  一天下午,我午睡醒来,窗外已是太阳西斜,霞光掩映,天地瑰红染色,娇美异常。赵统带着瞻儿和几个皇子去校场练习骑射,要晚些回来。我觉得精神特别好,便一个人在花园散步。
  行到梨花树下,看那原本雪白的梨花在霞色之中铱金带红,多了不少风情,微风拂动,拂起暗香阵阵,我看着看着,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梨花送魂

  
  好像很多年没有吃梨花糖了。
  我其实并不是非常喜欢吃甜食,所以从前也只是每年家里下人做了梨花糖拿来给我,才会吃上一点,后来连着几年梨花开的季节都不在丞相府中,因此好久没吃了。记得只有在来这里的第一年自己才做过,那时候赵统还夸我贤惠来着,算是我两辈子第一次被人夸贤惠……
  往事在脑海里翩跹而过,一抹轻笑不知觉漫上嘴角。
  我回忆了一下以前做梨花糖的步骤,似乎还记得挺清楚,做这东西本来就不难,只是麻烦了点,要记得梨花要烘一下味香才容易出来,还有融化糖的时候要不住地搅拌,不然容易烤焦……
  今天午睡起来似乎精神特别好,身上力气也大长,平时午睡可没有这样的功效,今天是例外。我抬头望望那如血残阳,这个季节有如此红霞满天之景实属不易,看来今日的确特殊。此刻赵统不在,不如我趁着这时间做一点梨花糖,好让他有个惊喜。
  想到这里,我交代小青给我去做准备,工具没有的就到御膳房去借。
  听到我要进厨房,小青摆出张无异于吃了黄连的脸:“兮姑娘,您就别折腾了吧,您要吃什么我们给您做就行了,您自己就不要亲自来了。”她这么说倒不是知道我厨艺“惊人”,下厨时要随时做好伙房走水准备,而是怕累着我被刘禅责备。
  我不和她计较,照吩咐不误,她无法,只得遵从。
  自从刘禅在凤梧阁边厢给我设了个小厨房,方便我煎药和开小灶之后,我还是第一次踏进这个地方来。
  也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把采摘下来的梨花过水洗净,装在石碗里,放在火上稍稍烘干,再准备融糖……我耐耐心心地一步一步做下来,倒也不紧不慢,比十几年前刚学那会儿多了不少从容。
  开始做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没过多久就夜色迷离了。待一个半时辰下来,厨房外早已天黑,回廊上灯火通明。只不过厨房里的人却不觉时光飞逝。
  “小青,把这一盘给陛下送去吧。”我把一个瓷盘递给她,吩咐道,“不过让他再放放凉,现在吃会粘手。”
  小青看着手里一盘晶莹的梨花糖,笑着说:“没想到兮姑娘平时站半个时辰都觉得受不住,今天一下厨,一个半时辰忙下来都未露疲态。”
  我对她笑笑,不想多解释,“快去吧。”我说。但想想又叫住她,“要是陛下在忙,留给他近侍就可以了,不要打扰他。”
  她走之后,我把另外给赵统的糖从模具里面拓出来摆到白瓷盘上。
  “原来你在这里。”背后传来赵统的声音,他一阵风似的走进来,握着我的肩上上下下打量我,脸上带着焦急之色,“我校场回来见不到你,四处寻你不着,担心死我了。”他把我反反复复看了又看,好像怕我被这炉火一烤就会化了似的。
  “看把你急得。”我塞了块还温着的糖到他嘴里,“我能跑到哪里去?这宫里有谁敢欺负我?”
  他原本揪拢的眉头舒展开来,细细嚼着。我满怀期待地问,“怎么样,好吃么?”
  他眉眼弯弯,抿着嘴角说:“老婆做的,都是珍馐。”
  “贫嘴。”我把粘了糖的手往他的鼻尖上点了一下,呵呵笑开。他稍稍一愣,抓了我的手,把手指含到嘴里抿着,还轻轻咬了几下,一阵□□之感从指尖直传到心里。
  “好了啦,不卫生啦。”我抽出手来,嗔他一眼,到旁边的洗手盆里去吧手上的糖洗掉。
  “怎么突然想到做梨花糖了,那么辛苦我会不舍得,知道吗。”他从背后揽住我的腰,温热的气息呼在我耳侧。
  “午睡起来精神特别好,身上力气也有了,又有时间,就想到做点梨花糖了。”我在他环抱中转了个身,勾住他的脖子,“先放着凉凉,以后可以慢慢吃。”
  “做了多久?”
  “一个半时辰吧。”
  他的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一个半时辰?”
  “我不是说了么,觉得特别精神。”我温温顺顺地看着他,我知道,他很快就会意识过来是怎么回事。
  果然,脸上的疑惑只是停留了一瞬,立刻他面如死灰,绝望的神色一寸寸爬上他的眉梢眼角,丝丝缕缕,在脸上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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