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梦西蜀-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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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把他往外推,“伯约啊,你不必做什么事都来禀报我爹,其实你早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不是吗。”
“可是,当年马参军也……”姜维欲言又止。
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怕自己步马谡后尘。
“伯约,”我严肃地说,“不要把你自己和马谡比。马谡刚愎自用,不听王平再三劝告,才有街亭之败。而你虚心好学,能够纳谏,总有一天,你要独当一面,所以你一定要相信自己。”
姜维怔怔地看着我,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我注意到他搭在剑柄上的手越握越紧,片刻后,他郑重地向我点点头,说:“我知道了。”而后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他停了下来,又回过头对我说:“灵兮,谢谢你。”
我对他笑笑说不客气,看他走后,我自己就回到大帐,这一夜我得守着我爹了,等他醒来后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事。不过我想想,历史不就是这么写的嘛,我爹就是被叫醒了下令,也应该就是这样的。
不过现在想想倒有些后怕,军令如山,他不知道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
第二天一早,我趁我爹刚刚起床,就把事情说了一遍,我本想趁他还没清醒,头脑会迷糊一点,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要算计诸葛亮,我显然是打错了算盘。看他眉头越皱越紧就知道没有好事,果然我一说完,他就对我瞪眼道:“你真胡来!”
我立刻摆出一副哭丧着脸的样子认错,我知道我爹疼我,事实上,自从我哥去世之后,他对小一辈的都非常提携照顾,也比较宽容,以前对马谡是这样,对刘禅、姜维更是这样,不要说我是他女儿了。
“罢了罢了,看在你战略无错的份上,暂且饶过。”他还是心软了。
“若是战略有错,伯约也不会去执行,他又不傻。”我低声道。
我爹微一颔首,“对了,你刚才说和伯约谈了一通,具体是如何措辞,他才会自领兵而去?”
于是我把和姜维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爹捻须而思,轻轻点头道:“看来,伯约就是需要这样的助力才能快速成长啊。”
我一听喜笑颜开,感觉堆着笑问:“那么爹,我算不算功过相抵了?”
我爹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说:“下次不许如此了,不然必罚。”
“下次一定不敢了。”我赶紧答应下来。
中午时分,后方传来好消息,魏将张郃领追兵至木门道之时,被我军的垒石滚木外加弓箭伺候,招呼得无招架之力,张郃重伤,大败而归。
待到我军甫退回汉中,曹魏传来消息,张郃重伤不治,一命呜呼。
由于当初李严是冒称东吴来攻,假传军旨要我爹退兵,因此就算我爹已经得到线报说并无此事,仍然需要立刻赶回成都。因此大军屯于汉中,他自己马不停蹄地回程。
我这跟屁虫自然也就跟着一起回去了。
回朝之后,我爹佯作不知,立刻入宫见驾,问刘禅东吴进军的事情,把刘禅问得莫名其妙。我爹立刻把当时传来的手书呈给刘禅看,他一看便大怒,召李严来问。李严辩无可辩,只能伏地认罪。
刘禅一气之下,就要把李严斩首,他的罪责要论起来,罪及满门都不过分,但最后还是被我爹拦了下来。李严毕竟是托孤大臣,杀了于刘禅脸面不利,所以我爹念在李严昔日之功,革其爵位,废其官职,贬为庶人,且罪不及家人。
听说当时李严痛哭流涕,俯首称谢。
李严的事是解决了,可这次北伐也彻底泡了汤。而且因为几次北伐都功绩不大,所以朝中已有些人心浮动,我爹总结了一些经验教训,决定先休养生息一段时间,然后再计划后面的事情。
首先就是粮草,因为连年征战,国中储粮急剧减少,而且运粮问题也是几次征伐退兵的重要原因之一,所以我爹在国内推出了劝农政策,鼓励耕种。
另外对于朝内对征伐的反对声音,我爹也以讲武的形式劝诫王道不可偏安,偏安则难久矣,从一定程度上安稳了人心。
此外,我爹还改良了木牛流马,原本木牛流马更接近于牛,因为考虑到运粮要能有一定承载力。但在使用当中也发现了运送速度不快是个硬伤,所以经过我爹的改造之后,运送速度要加快了很多,使用起来也更加方便,因此改造后的木牛流马倒和马更像一点。
在我爹做这一系列的事□□,我就在家里写写字,作作画,摆弄摆弄雕刻,或者弄弄琴,跳跳舞,总之四个字,游手好闲。
本来我想为教育事业献出自己的一份光和热,来教导一下两个小孩子,结果我娘怕我豪放不羁、不受管束的个性会让两个孩子受到影响,不准我来教,加上两个孩子受教育的时间又长,我只有偶尔才可以见到。
在相府里面实在呆得无聊的时候,我就扮成男生去逛街,成都城还是非常热闹的,尤其是锦里,和一千八百年后有很大的不同,没有了那么整齐的店铺,只是小贩在沿街叫卖,显得格外亲民。
赵统还是宫里事务繁忙,我们见面的机会很少,我有时候都怕他后宫美女看多了会学坏,不过以他的话来说,那些庸脂俗粉他看不上。虽然我也没觉得我自己就有多少清丽脱俗。
他还告诉我,朝中有不少人对我这个在当时已经可以算“大龄剩女”的女子很感兴趣,有些还鼓起勇气向刘禅请赐婚,刘禅当面没说,但背地里都想着法整了一通,渐渐的也就没人敢了。赵统说这倒为他铺平路了,不用担心我会被嫁掉。
我本着“珍惜生命,远离后宫”的宗旨,不进宫去掺和,我总觉得那地方和我八字不合,要是住进去,我估计我会死的很快。
我一直都躲着躲着,直到再也躲不掉。
十月的时候,刘禅为给吴太后庆五十大寿,命朝内比二千石以上的官员,携家眷入宫中为太后贺寿。
我娘告诉我这事的时候,我苦着脸问,“娘,我能不能不去啊,要不我再去支援前线?”
我娘深知我的性子,也不横眉地说不准,只是叹气,忧愁地说:“你啊,总是要让你爹为难。”
好家伙,我这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就怕我娘愁苦脸,更怕给我爹添麻烦,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下来。
☆、一舞惊鸿
我发现自己非常英明。
我再一次肯定,后宫这样的地方,实在不适合我。看着一大堆人叽叽喳喳,看似和和乐乐,实则心机暗藏地交谈,我只感慨她们那样都不累吗。
太后也够可怜的,过个生日而已嘛,刘禅一摆喜宴就是两个地方,前殿都是官员和带来的家中男孩,后宫都是女眷。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还要先在后宫折腾一下午接待家眷,然后去前殿受文武朝贺,再回到后宫受嫔妃朝贺,我都替她觉得累。
如果要我这样,我还是宁可不要过生日算了。所以说,这样的地方,绝对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呆下去的。
我穿越到这里已经有十年的时间,期间除了见过姜维的妻子之外,就没有和任何官员家的女眷社交过,整个后宫也就和张皇后有过一面之缘,还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估计她早忘了我何许人也。
所以我很悠闲地坐在那里,看着那些在太后面前卖弄琴艺舞艺的女子,要不是大家都是按照既定位置入座,我根本搞不清楚到底哪个是后宫的,哪个是未婚想进后宫的,哪个是纯粹给太后表演的。
我基本就做两件事,吃点心,拍手称好。
不过其中的确有才艺不错的,比如蒋琬的女儿泼墨题字,当场由太后出题,作诗一首为其祝寿;还有樵周的女儿即兴弹奏,一曲“寿比南山”弹得悠长绵绵,曲调间的确隐藏着一股灵动仙气,虽然我很不喜欢樵周,但他女儿有才倒是真的。
因为我娘和我都贵为丞相家眷,所以也没人敢来挑衅,就像没有人会去挑衅后宫嫔妃,尤其是皇后,后宫的女子要出来表演,都是急着想在太后面前表现的。
可有些官宦家眷,就没那么幸运了,上演了一出出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戏码,我想前殿那些男人的一台戏,有没有也这么精彩。
“姜夫人,我听说你颇有才艺,尤其是舞艺,昔日不见你显露,今日太后寿辰,也让我们饱饱眼福啊。”突然有个嫔妃样的人开口道,她说完这句却没有朝所谓的“姜夫人”看,而是朝身边另一个嫔妃看了一眼。
虽然脸上笑意嫣嫣,但这一眼却带着怨妒,我心里好笑,这两个肯定是在争风吃醋了,一定是这所谓的“姜夫人”和另一个嫔妃有点亲戚关系,然后这位就想要她出丑。可怜了这个所谓的“姜夫人”,我正在人群中找那个可怜的女子,就看到小尹满脸羞容地站了起来。
我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我怎么就忘了她也在这里呢,对啊,姜夫人不就是她嘛。
她涨红了脸,低着头,嘴在蠕动却没声音发出来,我看嘴形,好像在说“我不会”什么的。
看她样子也是不会跳舞的样子,要是会跳,哪怕只是一般的,也不会这么羞惭的样子了。
我心里顿生同情,原来只是有点隔岸观火的悠闲,现在却觉得好像自己姐姐被人开涮的心情,加上我总觉得自己欠了姜维很多人情,小尹丢脸,姜维脸上也挂不住。
“娘,我们是不是该帮帮小尹啊?”我拉拉我娘的衣服,低声道。
我娘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小尹,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我娘会答应,我爹那么欣赏姜维,我帮他妻子完全是应该的。
“太后!”我满面笑容地站起来,大方地走到太后面前跪下行礼,“臣女诸葛灵兮参见太后,祝太后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嘿嘿,我要充当一次韦小宝,太后您就做神龙教主算了。
听到我自报家门,当场没人敢不给面子,那个把小尹提出来的妃子,脸色顿时一变,太后也笑着让我起来。
“太后,您看尹姐姐满面通红,您知道为什么吗?”我用嗲嗲的声音道,我最讨厌这样做作的方式来说话,但如今情势所逼,也不得已而为之。
太后看看尹氏,摇摇头,“这是为何呀?”
“尹姐姐前几天在教臣女舞步时,不小心扭伤了脚,她不敢说呢,怕拂了太后的兴致。”我对尹氏抛了个眼色,“臣女与尹姐姐私交不错,所以知晓太后生日之后,本来准备向尹姐姐讨教一些舞步,给太后助兴,没想到尹姐姐教得太认真,自己反而不小心扭伤了脚呢。”
“哦,真有此事?”太后问道。
小尹也不是傻瓜,立刻跪下,说,“请太后赎罪。”
太后倒也大方,让她起来,然后转头对我说,“那哀家也算有眼福,可见丞相千金一舞了。”
我顿时吃鳖,心里道,这老太太是不是老年痴呆啊,她哪只耳朵听到说我要给她跳舞了。但寿星话已经放下,我要是不跳下不来台,我只能怪自己是玩火自焚,管闲事管出事来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我看到小尹的脸刚才还是红的,现在一下白了,似乎是害怕我说了大话当场现形。我眼角扫到我娘,发现她也现出紧张之色。要说舞文弄墨、作画弄琴我娘绝对不输任何人,但跳舞她丝毫不通,她可能听过下人说过我会跳,但从来没看到过。
还好我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无聊,所以把跳舞当锻炼身体,技艺还不算生疏。
可是即使如此,我还要做一下最后挣扎,“太后,臣女是想跳的,可是没有乐曲相伴,怎么行呢?”
我话音刚落,樵周的女儿不知好歹地站起来,恭敬道:“臣女愿奏一曲以助诸葛小姐起舞。”
我心里把这不看时事的丫头咒骂了一遍,脸上却笑着说:“那多谢樵小姐了。”
要跳当然要跳我熟悉的曲子,我把樵家小姐带到一边,哼给她听一首名为《雁书》的古风歌曲,她听完后说了一句:“这首曲子是不是悲了一点?”
“是樵小姐不知如何弹奏吗?”我反问一句。
她好胜心起,“如何不会,这又不难!”说着就坐到一边放着的七弦琴前,双手抚上琴弦,对我说:“请吧。”
我微微一笑,重新回到太后跟前,行礼道:“那臣女献丑了。”
悠扬中带着些许伤感的曲调从琴弦上腾起,我挥洒开衣袖,起势而舞。
“风霜,消磨傲骨作尘,又一度春,黄沙,埋葬功过几本;
旧时,一曲古调萧声,只影独人,暮色,徘徊不肯西沉;
残垣堆叠金戈年少,无关爱恨,铁马纵横,岁月馈我一道伤痕;
折戟沉沙,扬鞭绝尘,无非刀锋偏冷,白骨森森,只为青史两字忠贞。
大漠烽烟阵阵,将长风做刃;我提笔墨一轮,染两行情分;
戍边北望鸿雁不肯捎我这满纸离文,问几句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