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清-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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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糟了,古人最讲忠孝礼仪和子孙传承,若是自己的双亲遭了难,那可如何是好?又若是自己的幼小的儿子糟了难,那自己死后有何面目去见那列祖列宗?
撤!他们的心中只剩下了这一个字!我们不是逃,我们乃是回去保护自家的亲人!我们只是撤而已吧!
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这一刻,原本还想和官军拼个你死我活的叛军一时间士气大丧,人人心惊,兵无战心。
无数叛军士兵顿时慌乱不堪,其本就气势不如明军,如此一来更是势弱了三分,他们纷纷迫不及待地紧张地向后望去,哪里还有战心?
更有甚者掉头便跑,我等被明军包围了,哪里还能反败为胜?能够自保便不错了。
王之富、王文纬指挥莱州水师毫无抵抗的突入了叛军船阵当中,从左右开始横扫跑回来救援的叛军士兵,然而前面的明军士兵的刀又岂是吃素的?人家不会追过来砍你?
梁涛站在不远处的中军船上,却是丝毫不动,仿佛这世间的一切杀戮--皆与之无关,唯有那面土黄色的梁字旗,在碧蓝的海天之内随风起伏。
是月,孔贼叛军从水路窜出山东直奔辽东欲与建奴伪金勾结,幸赖兵部侍郎、辽东经略、都督登莱天津诸州军事梁涛,以水师夹辽东兵破叛军于渤海大竹岛,孔有德、耿仲明部叛军乃大溃,丢弃老弱妇孺及财物无数,仅率数千人逃窜而南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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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有德之流到底是常年在后金后面做惯了土匪之人,这逃窜的本事却是不赖,孔有德眼见事不可为,当即壮士断腕,一下弃了那数万老弱和山东本地投靠他们之人,只带了那些皮岛旧人,蹿出包围直向东南方向逃去,且这躲开追兵的功夫也不是盖的,之后一夜的功夫便窜了个无影无踪。
五年,陕西高迎祥、王自用、马光玉、张献忠、李自成合攻蒲州、大宁、阳城。是年,又攻克大宁、隰州、泽州、寿阳,全晋震动。明廷乃罢巡抚宋统殷,以许鼎臣督贺人龙万人进驻平阳;宣大总督张宗衡督张应昌督颇希牧、艾万年兵万人堵汾州,合陕西曹文昭、洪承畴,妄图一举剿灭义军。义军乃入磨盘山,三路御敌。迎祥弃泽州、寿阳,率部南逾太行,攻济源、清化、修武,围怀庆,潜入西山,直捣顺德、真定,进逼京畿,京内大哗。
帝乃设五省总督,总督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四川军务,专办流贼,陕西陈奇瑜任之。
大明朝廷崇祯年来,自袁崇焕、洪承畴、梁涛诸人之后,又一升官迅猛之猛人当即大力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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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军在中原北方的克星卢象升、孙传庭、左良玉等人又去了辽东,这高迎祥却是在山西混得风生水起,且又一下窜到了京师辖地,可谓英雄志满天下啊!
然而高迎祥并未得意太久,真定城外,除却数万的各路官军步兵之外,又来了一路骑兵,老远的真定城里便闻得了这阵马蹄之声,瞧着声势,怕是有过万骑军。
骑兵不能攻城,然而他们并不需要攻城,因为义军--哦,这伙流匪数十万人,营帐连绵十数里,小小的一个真定城,又岂能全部容下?何况真定城再大,也经不起如此张嘴巴每天吃喝,他们--终究会从城里出来的。
晴空在天,清风徐徐,密密麻麻的两军将兵隔着薄沱河遥遥对峙。
高迎祥望着对面的军容齐整的骑军,他的脸色一脸肃然。这么些年的反造了下来,他的义军里头骑兵亦是有的,不多,六千而已。然而这六千骑兵压根不能和人家曹文昭手里的关宁铁骑相提并论,没有章法,没有秩序,打起来便是乱糟糟一片,看得人直摇头,他高迎祥虽有才略,然而并非雄将之才,对此亦是无能为力。
对面的骑兵打着宣、大的旗帜,整个大阵远远望去竟纹丝不动,真雄兵也。高迎祥心中暗叹,若有此军十万,唉!罢了,不再作此念。
对面的这支骑军总指挥正是那宣大总督张宗衡,此时他一身金甲戎装,为诸将所簇拥其间,当真是威武异常。
“传令,上前叫阵。”张宗衡一捋微风之中清扬的胡须,当即下令道。
一骑快马出阵向义军大阵行来,他摇摇止住马步,大声呵斥义军“莫要作那犹斗之困兽,莫要无视君臣父子之纲论,快快弃械投诚”云云,自有义军前阵士卒回禀义军各部首领,高迎祥身旁诸将纷纷破口大骂:想我大军聚众数十万,何惧你区区五六万人马?还投诚,头你妈的个巴拉子。
高迎祥一挥手,义军各部浩浩荡荡向前进发,毛十万人的呼喝之声顿时响彻天地。
对面的官军见此,也不多做他作,径自守住薄沱河一侧,不让对面的叛军过来。
叛军人数太众,官军虽锋锐,却不得不呈守势。
无数兵甲不齐的叛军士兵小声喝唱着前进的歌谣,一团团的小小声响又汇聚成声音的大海洋,波涛汹涌地朝前面的官军涌去,仿佛要将这头拦路的猛虎给淹了一般。
真定城的西边,新上任的五省总督陈奇瑜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这股贼军,他将手中的尚方宝剑紧了紧,神色却依旧坦然,唯有手心里头不时溢出的热汗好让他自己知晓自己的紧张。
真定城的南边,河南督师丁启睿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他望了一眼京城方向,圣上,臣尽忠国朝于朝夕,今日,要么贼灭,要么--丁某死!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宣大骑兵
“杀破官军,抢粮!”
高迎祥拔出腰间佩刀大喝一声,顿时,原本低低吟唱的义军顿时大喝起来,“杀破官军,抢粮!”
“杀破官军!”唯有杀破官军,我等还有饭吃,才有活路。
十几万的义军向四周的官军大面积压榨过去,各路官军指挥纷纷大声呵斥属下,无数的箭矢弹药如惶惶扑天而来的蝗虫一般,飞奔而刺入义军的身体里面。
义军亦是不甘示弱,他们之中也有不少人本就是官军出身,甚至边军亦有不少,他们给朝廷当差之时整天浑浑噩噩,能躲就躲能跑就跑丝毫不愿出力,如今抢钱粮为了自家的活路,个个却是生龙活虎红了眼睛丝毫不顾对面飞来的刀剑。他们的手下经过他们的调教亦是使得一把好弓箭的士兵,如此,无数的还击亦是杀开了过去,他们犹如一浪一浪滔天的赤炎,烧向了对岸的仇敌--因为他们挡住了自家的活路!
两边无数人纷纷倒了下去,然而后面之人又在源源不断的扑上来,他们踩着同袍的尸体,继续为了自己活着的使命,向前,向前!
近了,近了!既然箭支射了个干净,那便拔刀吧!
前面扛着浮桥的义军士兵在死伤了无数之后终于将道路铺平,然而官军却毫不留情,他们在桥上倒下了大量的火油,然后一把付之于灰烬。
然而亦有不少想要烧毁浮桥的官军士兵被对岸射死,然后无数的义军蜂拥而上。
真定东门无数的步军在此地杀的难解难分,可谓尸横遍野,然而不远处,两支骑兵各自在张宗衡的中军大阵左右两侧,安之若素。
这一切的生生死死,仿佛他们已看破,他们现在所做的,只是观望而已。
张宗衡捋了一把自己修剪齐整的胡须,他朝右边的一员相貌俊逸的将领微笑的言道:“胡将军,此时我宣大的锐利骑兵,可能出战?”
此人正是那大同府副将胡海,义军攻克真定,肆虐京畿西南,京师震动,故而宣大山西三镇均抽调精兵前来拦截,意图击溃之,至少要把义军赶回陕西去,否则朝廷的颜面何在,让外虏在自家门口打的不敢抬头,还被自己家里的贼欺上了门来?
张宗衡贵为三镇督师,他自是不必要对小小一个副将好言好语,然而他如此做,盖因那右边那支骑军,乃是人家为其所练之精锐,他很满意,非常满意,而今天,他将获得丰收。
胡海朝他一抱拳,他却是不因张宗衡对他的假言好语而忘却自己的本分,“督师大人稍带,末将这就去!”
胡海行去不就,张宗衡的一员心腹大将便微微纵马上前一步,在他身边轻轻言道:“大人,那右部骑兵乃是我宣府之兵,为何还有他大同领兵上前?”
张宗衡苦笑了声:“你道我不知晓么?可我帐下,有几个是能征善战的将领?若让你去,你可为本督击溃对面的十数万乱军?”那人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对面如潮一般蚁附而来的密密麻麻的乱军之师,他神色以滞,随即脸上一红,唯唯而退。
张宗衡心中继续暗叹了口气,谁都以为本督镇定自若,腹有韬略,胸藏百万雄军,然而对面的十来万乱军,老子哪里有甚把握彻底击溃之?还是能者上吧,若是出了差池,那前任兵部尚书梁廷栋,便是我的下场!
“传我将令--右部骑兵打击流寇贼军左侧,牵制流寇大兵,我本部--”胡海刷的一下拔出腰间的佩刀又朝两边大声喝道:“随我直突流寇中军,可敢?”
胡海身旁的军士,均是大同骑兵,他们或许原为草原士兵,或许只是北方老实巴交的农家汉子,然而他们的血性,早就随着全家温饱无忧的日子里,在地狱一般的训练营里悄悄摸了出来。他们不要命,因为他们有信仰--吃梁振华的饭,为梁振华卖命!
“敢!”
“敢!”
“敢!”
“出击!”胡海马刀摇摇朝前一指,右侧五千,左侧四千骑兵迅速放开马蹄奔驰起来。
右侧指挥那部宣府骑兵的,乃是大同原来的参将谢海,他虽非解难军旧人,然而这些时日他跟着解难军诸人同甘共苦,倒也是条汉子,再加上其人久在军旅,颇为干练,也蒙梁涛重用,得以暂调于训练宣府骑兵。
谢海一挥手,五千宣府的骑兵纷纷向前涌去,他们犹如草原上的饿虎一般,个个眼露凶光,朝前面渡过河的大批乱军杀去。
杀!杀杀!
世间一切皆要随风而去,唯有这个杀字,却要千古永流传。
无数凶狠的宣大骑兵便在那一刻,迅猛的一下冲入叛军,他们犹如那仲夏突如其来的暴雨一般,狠狠地冲唰在叛军身上,他们这雷霆之击,顿时使得前面的叛军士卒纷纷支离破碎,一排排的被踏成肉泥。
“喝!”
斩马刀呼呼甩了起来,大片的血花犹如细细的春雨一般,散入北方那略显干涸的土地,无数的叛军手持着长枪拉远了狠狠的刺了开来,远处的火铳手、弓箭手在艰难的瞄准和射击,然而一旦他们一露出危险的气息犹如,那成片的马匹便向那里涌去,然后用他们鲜血来着弄来振奋自己的精神。
不少宣大骑兵被长矛或是枪箭给打落了马匹,随即被乱刀砍死,然而他们的身旁,已然倒下了无数的敌军尸首。更多的宣大骑兵冲入阵中大砍大杀,如入无人之境,毕竟对于近战的大部分步卒来讲,骑兵便如一把锋利的利刃,在他们促不提防之下狠狠地**他们的心窝里头。
不远处观战的义军统帅高迎祥冷哼一声,他朝一旁的一员年青大将令道:“自成,你且领我那六千大岳骑兵,去堵住左侧人数之众的那股官军骑兵。”
“岳”者,天下雄山也,‘大’者,硕大巨者也!
那名叫“自成”的将领抱了抱拳,随即转身疾步而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夏第
叛军仅有的六千骑兵迅速飞奔了起来,他们本就是陕甘子弟,北秦之地善骑射,虽然没有良将雄将统帅,然而自成兄弟亦非平常人也,这股骑兵隐隐杀气腾腾,也非一般的明军骑兵可能抗拒的,至少,除了山西曹文昭的关宁铁骑,甘肃贺人龙、河南郑崇检底下的儿郎从未败之。
虽然马步有些杂乱,虽然阵型不佳,虽然然而假以时日--定能为我征战天下!
高迎祥远远望着那股自家唯一的骑兵,他心中豪气万分,曹文昭的关宁铁骑虽然精锐,然而毕竟只有三千,且与辽东建奴久战,这才有了今日的骁勇。给我点时间,我老高--定然也要有这么一支精锐在手--不是三千,也不是对面的区区万骑,十万!十万!给我十万,老子定要破了那狗剩的朝廷!
高迎祥一想起曹文昭那股锐利的骑兵冲锋起来的磅礴气势,他便向往不已。那股勇者的风范,那股睥睨的气势,那才叫骑兵啊!手下的儿郎们,老子给你们吃最好的,武器铠甲战马无一不是从咱们攻破的明军各处卫所里挑出来的最好,莫要让我颇失望才好啊!
六千义军的骑兵宛如一流识得方向的山洪,一下奔波而出,向左路人数略少的大同府骑兵的处攻略而去,先配合步卒灭了这股弱势之兵,回过头来了再吞了那股大的,如此,大事成矣!
无数的义军步卒一见自家骑兵出场,顿时士气大振,纷纷大声道和,一时为宣大骑兵所破之气势回复了许多。
胡海大喝一声,他一刀劈开马旁一员举枪刺来的义军小校,随意冷眼瞟了一眼冲杀过来的义军骑兵,他们周围的义军步兵纷纷如潮水般闪下两旁,两股铁流相撞,人又岂能相抗横?
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