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莲(回明作者新作)上-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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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世居横山的羌人,芦岭州要在这里站住脚,就得跟当地人打交道。本府与各部落头人的往来,那是一时利害,浮云而已。只有百姓间相处的水乳丨交融才是根本。与其他诸族的密切往来还需要大量时间,通过这些人,沟通上便会快上许多。”
木恩想了想,若有所悟地道:“大人说的是。”
就在这时,甜酒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大叫道:“爹,我找到了一些寒瓜种子,拿回去种,明年夏天就有寒瓜吃了。”
杨浩往她手心一看,分明就是西瓜种子,想起在丁家的时候,各种时令瓜果倒也见过,看来这东西现在还不曾在中原流行。命运啊,还真是奇妙,如果一无所有的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就看到了这西瓜种子,今天自己是个什么样儿?大概正在中原某地栽植西瓜,做个瓜农,以种瓜卖瓜为生(原文是“以种瓜卖瓜为在”俺大刀觉得这也是关大笔误了)?
杨浩想的好笑,木恩却不看那瓜种,板起脸道:“没大没小的,在大人面前。也不知道见礼。”
甜酒吐吐舌头,左右看看不见旁人,便向杨浩抚胸施礼道:“甜酒见过少主啦。”
木恩见她敷衍的态度,无奈的摇摇头,问道:“逃走的那些人可曾抓到?”
甜酒摇头道:“没有,他们对这里太熟悉了,在树林里左转右转,就转的没影儿了,我们只抓住一个受伤落后的,逃走了二十多人,里边有一个是日麦丹增的儿子扎西,不过他已经断了一臂,还瞎了一只眼睛,谅他也折腾不起什么风浪啦。”
杨浩听了问道:“怎么,还有漏网之鱼?”
木恩道:“是,扎西因为受伤,当时即未在外设伏,也未在前寨埋伏,而是留在后寨歇息。我们攻进寨后,他知己不可为,便纠集一些不下逃出去了。”
甜酒抢着道:“不过逃走一二十人,不打紧啦。”
木恩截口道:“斩草要除根。昔日丨你爹我保护住上逃到吐番人的地盘,还不是有了如今的三千精骑?大意不得。”
杨浩点了点头,徐徐说道:“继续打探他们的下落,尤其是。。。。。。要看看有没有哪个部落肯收留他。。。。。。”
木恩目光一闪,沉声道:“大人放心,属下懂了。”
齐封氏,摩孤氏两部头人对杨浩这个一穷二白的汉人知府非常客气,作为横山山脉的两个强大部落,尽管他们与横山第一大部族野离氏互不统属,但是彼此之间的联系还是非常密切的。
野离氏郑重地派出信使,警告他们置身事外,绝对不要参与到芦岭州与劫掠岭州褚部之间的战争中去时,他们就觉察内中大有蹊跷。本来他们的族人看着其他部族劫掠眼红,也有些蠢蠢欲动的,立即被两部族的大头人严厉制止了。
果不其然,汉人以从来不曾有过的反应速度,从不曾有过的报复手段展开了反击,打击接踵而来,令人目不暇接,东阳诸氏的下场,连他们看了都觉心寒。如今见到杨浩这个脸上笑呤呤的,总是一团和气的芦洲知府时,两个大头人对他已是从心底产生了敬畏。
草原上尊重的是绝对的实力,野离氏可以对他们施加影响,阻止他们的一些行动,却不能让他们对一个人产生敬畏,这敬畏只能来自于这个人自己的所作所为。杨浩现在已经有了这个资本。
对杨浩的邀请,他们欣然应允了。如果这邀请地地点是在芦岭州,他们还真的有些担心,但是在横山第一羌野离氏部族中召开,安全问题他们就不用担心了。两人答应赴会,并且代为通知其他部族头领,合作的态度非常明显。
杨浩此来,就是为了促请这两位大头人,通过他们,联系更多的头人,表达自己的善意。没有无谓的战争,战争必为其政治目的、经济目的而服务,这场战争本身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结果,而且掳得了大量的财富和人口,现在是利用这个结果,进一步扩大影响谋求更多的政治利益与经济利益的时候了。如今达到了目的,杨浩便辞别两位头人,带着壁宿、木恩等人和近千的侍卫随从赶回芦岭州。
回程路上,杨字大旗一打,真有“太公在此,诸神回避”的气派,即便是不识字的人,也巳识得了那面“杨”字大旗,这一路太太平平地己到了芦岭州地界,前面再绕过一座山弯,就到芦河谷口了。
左侧是倾斜的小树与岩石的山壁右侧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前方视界有限,山路尽头要想左延伸,才能看到古前地势。山壁是波浪状延伸的,于是山脚下的队伍也是蛇行前进。前行导引的警卫已经到了转折处,正勒马往回看着,就在这时,异变徒生,岩壁上突起地站起几个人来,弯弓搭箭便向队伍射来。
杨浩走时匆匆忙忙,回程时心情放松,不免左顾右盼,看着风景,也亏得他正在东张西望,这几个人一冒头,便已被他发觉,她的周围都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战士,将他护得周全,本来受袭的范围就小的多,那些人隐在山壁上,有只敢偶尔偷窥一眼,估量他的大致位置,仓促站起时射得不准,只有两箭射到了近前,却被杨浩的神来之剑给拨了开去。
“护住大人!”几名侍卫一下子挤到了杨浩身前,几只皮盾也麻利地摘了下来,讲他头顶牢牢护住,队伍顿时大乱。山崖上冒出一条大汉。口中咬着一口刀,单臂在岩壁上一撑,纵身向下跳来,六七丈的倾斜石壁,他带滚带爬,裹着一身的伤痕顷刻便至,自口中取下弯刀便向杨浩的所在猛扑过来。此人独臂独目,正是那个逃走了的扎西。
其他的刺客也纷纷从山岭上跳下来,悍不畏死地扑向杨浩。“闪开!”杨浩推开护顶的盾牌,纵身下马,持剑迎向独臂刀丨客扎西。剑术就是剑术,哪怕再漂亮,还是要用来杀人的,要锤炼自己的剑术,也只有在战斗中才能提高。
扎西单臂使刀,火刺刺地扑向两个侍卫,势如疯虎一般,弯刀一挥间便斩断了两条马腿,战马嘶叫间,他在码头上一踩,已纵身扑向杨浩。
木恩惊见刺客,想也不想便擎起弓来,左右开弓,利箭连珠飞出,弦声狂鸣,箭啸声令人闻之头皮发紧。那些刺客还未跳落地面,便有六七人被射死在岩壁上,跳下来的不过一二十人,迅速被淹没在人海之中。
杨浩一声低喝,剑光骤吐,一道剑虹扬起,“铮〃的一声便磕开了扎西的弯刀;挺剑一撩;挑向他的咽喉。此时;另一个刺客也扑到了近前;杨浩运剑回转;只听〃嗤〃地一生响;一剑已贯入那刺客的心口。与此同时;壁宿的刀也自侧翼扎入了这名刺客的小腹。
扎西被杨浩一剑迫退;踉跄几步;双目赤红;如疯魔一般扑来;这片刻间;他已被杨浩身边骁勇的战士在身上砍了一刀;刺了两枪;这时他的攻击已毫无威势;只是那浴血模样;必杀杨浩的酷历之气看来惊心。
杨浩运剑如飞;侧身出剑;身颈挺拔;仍是飘逸潇洒的很;倒不是他成竹在胸;实在是这倒霉剑法被吕祖一改;除非你使得走了样;否则哪怕是死到临头;也会飘逸的很。
这一剑堪堪刺至扎西胸前;扎西竟挡也不挡;反而加速向前冲来;看来他是拼了一死;也要与杨浩同归于尽;杨浩一惊;万没料到他竟是这般打法。这也是他临战禁言不足;当下便欲纵身后退;就在这时;扎西却猛的后退了开去。
抱着必死之心全力扑来;竟还能及时止步后退?杨浩横剑当胸;护住要害;定睛看去;却见人群中探出两把挠钩;分别钩住了扎西的两条大腿;钩刃深入肌肉;将他整个人拖死狗一般拖拽了回去。
“且……”
一个“慢”字还未出口,五六柄弯刀就落到了扎西身上,把他剁得不成了人形。杨浩摸摸鼻子,安安摇了摇头:“这帮家伙平时在我面前,温驯的跟绵羊似的,可这杀起人来,动作也太快了些。”
行刺的那些东阳氏余孽,被那些骁勇的战士们围住,犹如七八头狮子吞吃一头羚羊,片刻的功夫便把他们的身子撕扯得七零八落。木恩急急赶到杨浩面前,惶然道:“下官失职,大人受惊了。”
“无妨,谁也做不到天衣无缝的,他们应变的本领,我已非常满意了。”杨浩笑了,他不怕这些人来袭,就怕他们逃走。既然他们孤注一掷,那就没有什么可以畏惧得了。东阳氏至此,已是真的被他抹杀了最后一丝痕迹。
谷口,百姓和留在芦岭谷中不敢出去的商贾们正翘首企盼着知府大人归来。芦岭州军队的反击,令得他们扬眉吐气,如果说这些百姓们心向杨浩,原本只是冲着他的恩情,如今才是死心塌地,甘愿为他献了自己性命。在他们眼中,杨浩已不仅仅是他们的父母官,而且还是他们每一户人家真正的顶梁柱、主心骨,他们不会再质疑杨浩的任何命令,他们相信杨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好。
杨浩的队伍出现谷口了,眼看着谷口欢声雷动的人群,杨浩微微一笑,说道:“吩咐下去,遇袭一事,这是都不要漏了口风,免得大煞风景》”待木恩依言将命令传达下去,杨浩一提马缰道:“走吧,百姓们迎的是我,也是你们,百姓这份拥戴感激,是每一名勇士用鲜血和姓名换来的,都打起精神来,接受百姓们的欢迎!”
“大人,府台大人!”李玉昌拦在马前,心中有些尴尬:“这小妮子,让我代表商贾们向大人敬酒致谢,这倒使得,可是用杯嫌小用碗总成了吧?怎么。。。。。。怎么非要我用这瓶儿呀。虽说这瓶儿不是很大,至少也能装一斤酒,莫不成杨府台刚一进谷,就要把他灌趴下?”
这酒是真正的陈年佳酿,本来是李玉昌留着平时饮用的,刚刚眼瞅着唐焰焰捧着口坛子,满满地倒了一瓶儿,还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劝杨浩喝的越多越好,李玉昌莫名其妙,却也只好答应下来。
“大人为了保我芦岭州平靖,为保我芦岭州百姓安危,亲率大军出征,围剿匪盗,劳苦功高,老朽受百姓与商贾共推委托,向大人敬酒致谢,向众将士们敬酒致谢!”
李玉昌把手一挥,百姓和商贾们便一拥而上,向一个个战士递出碗去,又倒上美酒,李玉昌刚老脸微赫地捧起那只比观世音的柳枝净玉瓶儿大不了多少的瓶儿,很尴尬地递向杨浩。
杨浩忙不迭跳下马来,双手接过瓶儿来,心中也觉奇怪:“别人都是用碗,怎么给我弄了个瓶儿?莫非是为了以示与士卒们的区别?”
人群中,唐焰焰小脸绯红,双眼放光,攥紧了双拳,紧紧地盯着杨浩捧着瓶儿的双手,禁不住娇躯直颤,心中的小恶魔娇声呐喊道:“喝!喝!喝!”
第三卷 莲子始生 第197章 见红
“众位将士,我芦岭州百姓的身家性命,全赖众将士英勇杀敌方得保全,我等小民无以为报,今壮士归来,敬献美酒,聊表我等谢意,请大家痛饮美酒,干!”
李玉昌说完,捧着酒碗一仰脖子,“咕咚咕咚”便将那碗酒母了下去。
北地男儿,有几个不好酒的?更遑论杨浩这些随从侍卫大多从草原上来,更是嗜酒如命。
李玉昌拿出来的是陈年佳酿,嗅着酒味儿便令人馋涎欲滴,一见李玉昌已举碗痛饮,众将士轰应一声,举碗便喝。百姓们这般恭敬欢迎,让他们从心眼里感到欢喜和光彩,这碗酒喝的甜,心里更甜。
杨浩可就有点为难,整整一瓶子酒呐,他皱着眉头看看自己怪异的“酒碗”,眼见众百姓都殷切地看着他,盛意难却,只得硬着头皮举起瓶儿来,也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这一瓶酒喝了半瓶,就实在喝不下去了,好在他这是瓶子,也不怕别人看出来没有喝完,杨浩猛一仰头,做出将酒饮尽的模样,然后便把酒瓶往李玉昌手中一塞,笑道:“多谢李员外,多谢诸位乡亲。保境安民,本是我芦岭团练的责任,乡亲们实在是太客气了,如今我芦岭壮士刚回来,也需休整歇息,大家亦各有事做,请回吧,都请回吧。”
杨浩向众百姓商贾拱手道谢,向前来迎接的团练副使李光岑使个眼色,二人翻身上马,再向百姓们拱拱手,便自百姓们闪开的道路中间飞驰了过去。
李玉昌站在路边,正笑容满面地看着军士们入谷,唐焰焰满心欢喜地挤到他的身边,劈手便将那瓶儿夺了过去。
李玉昌先是一怔,待看清是她,不由奇道:“焰焰,你做甚么?”
唐焰焰满心欢畅,向他扮个鬼脸,笑道:“舅舅,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一会儿我自己回去。”说罢便闪进人群,溜得不知去向。李玉,昌摇摇头,无奈地一笑,他这个甥女儿,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打小儿就被唐家的长辈们给惯坏了,他拿这个甥女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唐焰焰捧着瓶儿,三转两转绕到一个无人之处,躲到一块大岩石后面,举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