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风堂堂(穿书)-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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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红昭压低了声音问我：“你看清楚他们的样子没有？是狈族那边的人还是谁？”
“不太像狈族的人，他们的武功没有这么好。”我扶着脑袋，眉毛扭成了川字，在一片浑浑噩噩的思维里面拼尽全力试图抓住什么蛛丝马迹。
难道是沛南王府的人么？刚才光线太暗没有看清，但看行动模式和着装，确实有万鬼的风格，可沛南王府又是如何发现我们的行踪的？
正一筹莫展之际，脑中不断回闪的无数画面突然定格在某个场景上，我被惊的猛然出了一声冷汗——是夏南胤的钱袋！智障如我，居然拿了夏南胤的钱袋去贿赂巡查的官兵！
天啊三娘，你摸滚打爬了这么久，爱耍小聪明的毛病不改就算了，可怎么还是这么缺心眼啊！！
我气的简直想直接当场自刎以谢罪，凡红昭看我的脸色估计也明白了几分，只不过他现在自身难保，没有任何心情开口骂我。
岚飞燕就着倒地的姿势，将耳朵紧贴在地面，静静的听了片刻，抬起头来对我们说道：“他们似乎开始搜索这片树林了，你们还能不能站起来？如果可以，你们先跑，我留下来垫后。”
“垫后？你怎么个垫后法？对方人数这么多，你出厂设定再强也打不过的好不好？”
岚飞燕静默了片刻，像做出什么重要决定一般，缓缓开口道：
“有一个办法。”她轻声说道：“苏玩有给我设定一个突破极限的战斗模式，我等会可以出去将他们全部引到一块儿，然后开启到那个模式，凭借那个威力，将敌人一次灭完不成问题。”
“什么叫突破极限的战斗模式？”我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能说清楚一点吗？”
“引燃我的核心，制造巨型爆炸，波及范围可达二百里，所以你们最好现在就动身，往反方向跑，越快越好。”
“别傻了！”我和凡红昭异口同声道，我抓住岚飞燕的胳膊，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什么狗屁突破极限，这是自爆模式懂不懂？前几天是谁和我说想像人类一样活下去？你如果没有靠谱的点子就麻烦闭嘴！”
“我的愿望，是建造在已成功完成我的使命的基础之上的。”岚飞燕向我微笑了一下：“三娘，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怎么喜欢你，我的思维运转达不到人的程度，曾一直不明白我为何生来就要为你而奔波……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其实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根本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
“你的诞生是时间自然选择的结果，而我只不过是恰好出现的推动因素罢了。”我直直的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如果真的想成为一个人类，首先就要明白一点，你可以为某一个人而死，却不能独为任何一个人而活，活下去是你自己的意志，而不是一个依附在他人之上的借口。”
岚飞燕与我对视的瞳孔微微放大了，夕阳最后的一点儿余晖收入她的眸中，化为一抹不断晃动的火星。
“你们说完了是么？”
凡红昭拍了拍衣服，从地面爬了起来，在我还来不及的阻止的飞快的一瞬间里，抽出长剑，猛的往自己手心里抹了一剑。
“小红！”
“……现在感觉清醒多了。”他晃了晃脑袋，睁开眼时眸光里尽是杀意，浓稠的鲜血源源不断的从他紧握的手心淌下，滴到了我白色的袖子上头，看得人触目惊心。
我忽然明白了凡红昭想干什么，于是猛地伸出手拉住他的衣摆。
“你也别傻啊！我好不容易说服了飞燕，你这个臭小子怎么也要赶着去送死？！”
他低头睨了我一眼，那一瞬间我竟看见他眼中带笑。
“三娘，这是我最讨厌你的一点。”他用另外一只没有血的手，缓慢而不容抗拒的拉开我的手掌，“你总将我当作一个小孩子看，这点，真的让小爷我非常非常的不爽。”
他偏了偏头，视线与岚飞燕相对。
“……这个麻烦的女人，就拜托你了。找到苏玩后，记得把手臂接好，怎么说你也是个女孩子，好歹稍微注意点形象，别给三娘带坏了啊。”
“……还说你不是小孩子？好的不学开始学逞英雄了是吧？以为自己很帅是吗？我和你讲你给我下来信不信我回头和你姐姐告状——卧槽岚飞燕你干嘛？！”
我刚准备去把凡红昭拽回来，忽然感觉自己身体一个悬空，竟被岚飞燕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扛了起来。
“我会保护好她的。”岚飞燕就像没听见我的质问一样，和凡红昭交换了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
凡红昭点点头，道：“也保护好自己。”
他说着，猛的握紧长剑，迎着一片肃杀的秋风，“赶紧走，我去去就来。”
“小——”
红字还没出口，就被一阵突来的巨大晕眩给逼回了肚子里，岚飞燕用仅能活动的那一只手臂将我抗在肩头，用最快的速度朝反方向飞奔起来，我头朝下被迫承受着这股飞一样的速度，只觉得胃里排山倒海，像五脏六腑都聚集到了喉咙口，争先恐后的想一涌而出。
视线里凡红昭的身影越来越小，不仅岚飞燕在跑，他也向着背对我们的方向猛冲而去，身影很快就隐没在渐次昏暗的夜色之中。
我想起了红莲谷那个夜晚，少年的身影同样在攒动的火把里渐行渐远，远的我再也看不见他桀骜而不服输的眼神。只是这次，试图挽留的不是他，而是我。
岚飞燕扛着我跑了好一阵，不知过了多久，她的速度才慢慢的减了下来。
我忍下强烈的想要呕吐的欲望，艰难的张了张口说：“放我下来。”
岚飞燕大概也是跑的有点累了，她回过头望了一眼后方，确定暂时没有追兵，扛着我又小跑了一段距离，这才将我整个人调转过来，从肩头放下。
我双脚触地的那一瞬间，全身血液放佛倒流了，喉咙里一个决堤，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排山倒海的吐了出来。
也许是我吐的比较彻底，估计这两天吃进去的全部都吐出来了，吐完之后，竟然觉得有点神清气爽，似乎连刚才中毒的酸软感都减轻了不少。
我们此刻正在黑旗山的山脚下，仰望山顶，从半山腰开始就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黑云里。我又回头望了一眼，整个树林已经完全没入漆黑的夜色之中，分辨不清来路。
岚飞燕以为我要原路返回，连忙往我身前挡了一挡。
我轻轻推开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冷静下来想想，凡红昭倒未必一定就会领便当。毕竟红莲谷和沛南王府间也不算是苦大仇深的关系，万鬼的目标是我，并没有抹杀凡红昭的必要，相反，以他的生命为要挟，让我自动投案这种可能性会更大一些，毕竟这非常符合沛南王府精打细算的作风。
而且……他们在饭菜里下药这件事情也让我非常在意，既然有下药而不被我们发现的本事，那么如果万鬼真的想要我的命，直接下剧毒毒死我不是一了百了么，可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无药可解的毒。药，反而更像是一种暂时让我们失去反抗能力，以便控制我们的麻痹药物，也就是说，沛南王府将我的通缉令昭告天下，却并不想杀我，这么自相矛盾的行为，实在是让我摸不着头脑。
难道没了夏南胤这个大脑，整个万鬼都变成智障了吗？
我找了个比较平坦的石面坐了下来，一言不发撑着脑袋沉思。岚飞燕非常乖巧的也不说话，和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也找了块地坐下来略作休整。
我左思右想，觉得沛南王府这一发欲擒故纵实在有点难以言喻的熟悉，一定要说的话，其实是夏南胤那个人标志性的风格，但是夏南胤……不是已经死了吗？
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手无寸铁，武功全失，别说活命了，能有个全尸就不错了。这是我亲眼所见的，实在很难再亲自推翻。
但是万一……
我忽然浑身打了个寒颤，做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背脊发凉的假设，太阳穴在我的手心里突突的跳着，我绷紧了牙关，扶着岩壁站了起来。
“走吧。”我低声说道。
“上山吗？”
“对。”我直视着前路：“除了上山，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灭门堂堂
不管是神秘，可怕，还是阴森恐怖，有去无回这些词，当我亲眼看见风烟血雨楼的时候，都觉得它与那些词毫不相关。
但同样的，它和亲切和蔼这种形容也毫不相关。
风烟血雨楼不愧是全书最逆天的建筑——不在山脚，不在山顶，也不在山腰，它建在整座黑旗山的山体之中，掏空了原本占据山体内部的钟乳石，修葺成一座范围将近一个足球场面积的封闭式楼体。
山顶被人为凿开，露出一个巨大的空洞，月光也得以从天幕上一泻而下，进入山体内部，远远看着，像是堕入凡尘的三千银河。
在月光和镶嵌在山体岩壁内的无数盏长明灯的辉映下，我清晰的看见血雨楼青灰色的屋瓦，红色的飞檐和气势恢宏的大门，他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可怕，更不如说是压迫性的让人不敢逼视，这种威严的设计，其实和皇室建筑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如果说这里曾是沛南王府与狈族共同的窝点，那么在夏南胤坠崖后的现在，内部大乱而无暇顾及外事的沛南王府应该早已撤离此地，就算不是自动撤离，试图谋反的狈族也绝不会放任他们留在这里。
所以，此刻的风烟血雨楼，已经完全是狈族的地盘了，这点我早有觉悟，只是等我真的走到了这一步，我还是觉得有点儿害怕。
岚飞燕的出厂设定里有关于血雨楼的地图，我们潜入的也还算是容易。从大门旁边的一条暗道爬进去之后，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大门的内部，门顶的阴影里藏着整齐的一排利刃，门底的泥土也看起来相当松动，里面必然也迈着什么利器，如果贸然打开这扇大门，机关便会立刻启动，不管来人多少，都会被立刻串成人串，当场毙命。
我浑身哆嗦了一下，觉得头皮发麻。
血雨楼的内部远远没有外面看起来怪异诡谲，在月光下，四面荷塘一碧如洗，鲜红的九曲桥栏和八角凉亭，水波粼粼，锦鲤游荡，但纵然景色再好，我也毫无欣赏的心思。
岚飞燕对我说道：“风烟血雨楼内一共有三百六十五个锁室，我无法知道苏玩到底被困在哪一间，我们要一间间的去确认吗？”
我扭过头：“一共多少间？你再说一次？”
“三百六十五。”
“……”能关住苏玩的锁室，我单是撬开一间就已经是奇迹了，你居然妄想让我三百六十五间一个个去确认？
我否定掉这个不切实际的计划，提议先进去楼里看看。
血玉楼巍峨的楼梯矗立在我们眼前，像是一个全封闭的钢铁般的牢笼，以我肉眼所见，看不见任何的连通内外的缝隙。
我和岚飞燕伏在暗处看了好一会儿，我终于忍不住发自内心的问了一句：“里面的人真的不会被闷死吗？”
“……我本便不需要呼吸，不是很清楚啊。”
“我们该从哪儿进去？”
“我的记忆里并没有进入血雨楼楼里的方法，虽然我们此刻进了大门，可是你也看见了，血雨楼本身依旧是紧闭的。如果苏玩在的话或许会有进去的办法，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岚飞燕轻声说道：“不过你刚才的问题提醒了我，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血雨楼到了午夜的时候会进行短时间的开闭，可能作用就是换气吧……我们或许能等到那个时候看看？”
我摇摇头：“……这种规律性的运作，一般都肯定有人看守的啊，我们想从狈族眼皮子底下溜进去，有点难。”
我才刚说完，就见岚飞燕眼神一凛，紧接着我也听到了一些动静，雄浑的震动从地底传来，像闷雷碾过。
无数机括运作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稍微抬了抬头，从屋檐的边角探头出去望了一眼，只见那扇厚重的暗红色的大门，此刻竟缓缓朝外敞开了。
一群人从外头走了进来，看统一的着装像是某个门派的弟子，唯独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穿的不一样。
我一见他的脸，差点惊叫出声，亏得自己动作经常不过大脑，手比想法更快，飞快的捂住了嘴巴。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竟是暮凌义？暮凌义怎么会在血雨楼？他来这里做什么？
那队人马整齐列队走近，我像蝙蝠一样贴在屋檐瓦片上面，听到底下的人群逐渐靠近，最终停在了我的正下方。
一个声音听起来低沉浑厚，应该是个中年人：“早便听说风烟血雨楼鬼斧神工，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不过少庄主这次临时更换地点，究竟所谓何事？”
回答的声音我听着耳熟，声线略薄，应该就是暮凌义：“劳诸位英雄豪杰奔波至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