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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恨川-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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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掉头就走,从前纤细却坚韧的背影在此刻委顿下来,平白添了许多萧瑟。

“大禹,就没别的法子了吗?”阿璃不忍,对张大禹苦苦哀求。

“宁小姐停步。”张大禹忽然出声,“在月氏与铁真部两族之间的息彤大山南面,有一个自然形成的安县镇,过路的商旅多在那里休息补养,是消息流通之所,宁小姐可去安县打听下落。”

宁西锦身子一顿,头也不回道:“多谢张大人指点。”

张大禹轻声说:“下官佩服宁小姐一介弱质女流有如此勇气,小世子在信中说,如若宁小姐的通缉令到了秦州,可置之不理,下官无能,然而这点还是能做到的。三少战功赫赫一身正气,断不会做出叛逃之事,下官与百姓承蒙三少恩情,敬他爱他。还请宁小姐,救回辛少将军。”

他深深地做了一个揖,官服下清瘦的脊背弯成了一道弓。

他听到宁西锦的声音:“我尽我所能,找到他;找不到,我也不离开。”

安县离秦州不远,入夜时,他们在张大禹派出的几个亲兵带领下赶到了安县。踏上了这片辛云川曾经血战过的草原。

入夜的安县不减热闹灯火辉煌,大迢第一次出远门,看到了这片被皇朝人斥为蛮夷未化之地的草原竟有如此生机,不由得暂时忘却了心里的忧愁,好奇地东张西望。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小酒馆前的人群,忽然叫出来:“头儿!你看那个人!”





第31章 千山万水
千斗酒坊是这个穷山恶水之地仅有的一家酒馆,小而简陋,酒水稀薄而寡淡,然而因为是仅有的一家,生意还是出奇地好。此刻的酒馆门口颇为热闹,一群人簇拥在一起,嬉笑着向圈内指指点点,时不时地听到一些细碎的笑声:

“中原的男人啊,真是孬种。”

“啧,白长了那张好看的脸。”

彪悍的老板娘一个大耳刮子将喝得不省人事的男人拍到地上去,凶狠地朝他面上唾了一口:“他奶奶的!没钱,没钱还来喝酒!当老娘好欺负吗!”她叉手对手下使了个眼色:“把他丢出去,好好招呼招呼!”

蛮夷的壮汉将那无钱喝酒的男人推倒在地上暴打,他像一个球一般被人踢来踢去,却一声不吭,只是抱着头脸蜷缩成一团。壮汉们打够了,最后朝他踢了一脚,骂骂咧咧地走开了,围观的人群见无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

男人摇摇晃晃地自地上爬起来,吐出一口混着血液的唾沫,手往腰间的酒葫芦摸去,晃了几下,葫芦嘴里只留出一滴酒水来,他嘟囔了一句晦气,将葫芦往地上一摔,瘸着一条腿慢吞吞地要走。

“云川!”忽然背后有人急切地叫,他呆愕了片刻,想起了什么似的掩住脸,一瘸一拐地仓促而逃。

“云川!”那声音愈来愈近,饱含着重逢的喜悦与委屈心酸,他的胳膊忽然被一把抓住,而后被强迫地转过身子去。

他叹气,放弃似的放下遮住脸的手,那一瞬,他清清楚楚看到了面前人的失望,那样明显而浓重的失望,他霎时浑身冰凉,一颗心直直往下沉去。

“段华熹……”宁西锦喃喃,“是你。”

“是我。”他苦笑着,扬起青紫的嘴角,“不是辛云川。”

宁西锦慢慢地松开了捉住他的胳膊。

段华熹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了然地冷笑一声,麻木而漠然地等待着宁西锦向他追问辛云川的下落。他这样窝囊的人啊,终归是要被所有人离弃的。

“幸好你活着。”宁西锦的下一句话倏地让段华西瞪大了双眸,他看着宁西锦脸上的微笑,她合起双掌,又重复了一遍:“幸好你还活着。”她的眼神真诚,毫无作假之意。

段华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不失望吗?找到的是我而不是辛云川。”

“自然是失望的。可是看到你活着,我也很开心,我还没有坏到希望你死的地步吧。”

段华熹凝视着宁西锦憔悴的脸庞,从来张狂无忌的小齐王第一次后悔起自己当初的轻狂与自负,他忽然想起曾经辛云川别有深意地对他说过世上没有后悔药,当时不以为然,如今想起来,他却深深地期盼时光能够流转回从前,假若能够流转回他初遇宁西锦的那一刻,他会学会如何宠她爱她惜她,而不是无知幼稚的欺凌与侮辱。

“段华熹,你和我们回客栈好好休息休息吧,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记得你那个时候,可是很爱干净的啊,一件好好的衣裳只穿一遍,就嫌弃脏不穿了。”宁西锦打量着他的肮脏破旧的衣裳,说道。

她率先往客栈走,大迢懂事地过去搀扶着段华熹,只听到他低低的一句:“对不起。”话是对宁西锦说的,可却只有大迢听到了,很轻微又很沉重。

“段华熹人呢?”几天后,宁西锦自外头归来,“药抓好了,叫他来喝。”

“……”大迢一时哽住。

“哼。”阿璃轻哼一声,转过头去。

“嗯?怎么了?”宁西锦莫名其妙地看着屋内两个像是正在闹别扭的人,还是阿璃最先忍不住,嚷道:“小齐王说是要喝酒,就问大迢借钱,大迢这个傻子,真的借给他了!然后他就出去喝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大迢不敢看宁西锦的眼睛,支支吾吾地解释:“小齐王他一直在求,我看他堂堂一个王爷落魄成这个样子,觉得不大好意思拒绝……”

他尚未说完,被阿璃打断:“王爷?他现在哪里还有个王爷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无赖流氓!成天出去喝酒打架,惹事了就几天不回来,小姐光找他就找了几次了,更别提请大夫的钱和药钱!小姐,咱不要管他行不?咱去找三少啊!”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利索地抱怨完,又转向大迢:“你也是!人家问你借你就借,活该你那点老婆本被人借光要不回来!我看你怎么娶媳妇儿!”

虽然看着是声色俱厉的样子,然而语声到最后,却是小女儿的娇嗔,衬着大迢红透的脸,更像是小儿女之间的打情骂俏。

宁西锦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段华熹确实已经变了一个人。昔日风光无限的小齐王如今只不过是街头一个寻衅滋事的地痞罢了,成日赌钱,赢了便去买酒喝,输了便被人打一顿躲起来舔伤口,宁西锦便不得不去胡同死角等地方找他,见到的便是那个躲在阴暗处伤痕累累的男人,他抬起一双幽暗的眼睛来,像极了一只困兽。

宁西锦也曾想过不去管他,在最后一次找到他的时候转身就走,然而没走了几步,却终究是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这一眼,却叫她看到了段华熹的泪水,在暗处一下子滑下,像是一道幽暗的流光。于是她便再也走不动了,只能再回去忍受他的放纵。

她从回忆里回过神来,心里无比烦闷。辛云川也下落不明,她问段华熹,后者只是含含糊糊地说辛云川在铁真部。然而草原上的民族逐水而居,如今雨季已过,铁带河的水流渐渐干涸,铁真部早已在几日前开拔往不知名的草原深处迁移,等宁西锦赶到的时候,只是一片空荡荡的狼藉。

她看着大迢和阿璃发呆,这时候门外传来了忽轻忽重的脚步声。段华熹脚步轻浮,摇摇晃晃地自门外走廊里走来,进门的时候被门槛绊倒,一下子跌倒在宁西锦面前。他也不爬起来,索性瘫坐在地上,嘟囔着:“宁西锦,你要出门?”

宁西锦避开他一身的酒气,她此前一直犹豫不决,此时看到段华熹,忽然在一瞬间便下了决心:“段华熹,我要去找辛云川。”

“啊,唉,行啊,你去吧……”他似乎还未清醒,随意敷衍道。

宁西锦皱起了眉,耐着性子又道:“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段华熹摇头晃脑,不知在乐些什么,笑嘻嘻道:“我?我就这样呗……有酒喝就够了……”

“没钱了怎么办?去偷还是去抢?”宁西锦忽然火起,“还是你要去勾栏院?!我听说安县就有一家兔儿爷的馆子,专供草原上有钱的贵族狎玩,我估计以你这容貌,能卖个好价钱。”

段华熹居然无所谓地点点头:“行啊,只要他们给我酒喝。”

“你——”宁西锦恨铁不成钢,“段华熹你真他妈孬!”

段华熹仰头冲着她笑:“不然你要我怎么样呢?我爹死了,被我亲叔叔逼死的。我们段家没落了,贬为庶民……哈哈哈哈!他怎么不下令诛九族!把他自己也诛进去!我现在算个什么?我就是个屁啊!我就是个窝囊废!”

宁西锦气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她不声不响地端起架子上的水盆,兜头往段华熹身上泼去,恰泼了个一头一脸。此时已是草原上的深秋,朔风凛冽割人肌肤,冰凉的水浸入棉衣,贴在皮肉上,像是能冷到骨头里去。

段华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清醒了许多,厉声喝道:“宁西锦你做什么?放肆!”

宁西锦却笑了:“这才是你段华熹啊!那个高高在上的小齐王!可你看看你如今变成什么样了!”

她俯下|身问段华熹:“你冷不冷?”

段华熹不由自主地就点了点头。

“可你没我冷。京城的寒冬腊月,雪都积了齐膝的厚,我们屋子里没有暖炉,风从屋顶上的窟窿一个劲儿地往里灌。我只能和大迢还有金条抱在一起睡,盖一张破棉絮,可还是冷得发抖,即便是这样,我也就这么撑了两年;后来我认识了你,起初我真的挺感激你的,你虽然嘴巴坏了点,可待我是真真不错,可一碰到宁梦衣,我才知道我不过只是个供人取笑的玩意儿;再后来我认了亲回到相府,我爹不怎么关注我,宁梦衣日日找我麻烦,我的狗被她折磨死了,我却还得向她赔罪,我不肯,就是一顿藤条。这些苦,你小齐王吃过没有?”

段华熹呆呆地听着,渐渐地把头垂下去:“对不起。”

宁西锦吃了一惊,她意外居然会有一天从段华熹嘴里听到这三个字,可也只是叹了一口气:“我说这些,不是为着向你讨一个道歉。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比你苦的人太多太多了,有些人甚至一无所有,而你拥有的,却还有很多。”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动了动嘴唇却最终决定罢休,只说:“我和大迢阿璃明天起程去草原深处找辛云川。”

她说完便带着已然呆住的大迢和阿璃离开了房间,最后出门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段华熹瘫坐在地颓丧无比的身影,还有他发梢上滴下的水,一滴滴地氤氲成了一片湿润的阴影。




第32章 交易
铁真兰恼羞成怒地看着无动于衷的辛云川,咬着下唇又指责了一遍:“你不是男人!”

辛云川微微动了动身子,胸口一阵巨痛,他闷哼一声,压抑住翻涌的气血,闭起眼来调息。

铁真兰悻悻地收回手,她从未被这样冷漠地对待和无视过。从来只有草原上的小伙子追着她宠着她,她只消一个笑容,便能将他们迷得神魂颠倒,可是这个辛云川,压根没有把她放到眼里去。

她尚且年幼,又是一个被宠坏的不知世事的孩子,耍赖似的嘟起嘴唇,嘤嘤声中饱含着委屈:“你欺负人!”语声婉转,带着天真的诱惑和不自知的纯真,十分销|魂蚀骨。

辛云川依旧没有搭理她。

她恼怒,本是准备拂袖而去,然而对这个英俊将军的好奇心终是打败了她的虚荣与骄傲,她坐在地上,好奇地问:“云川,你是为你的心上人守身如玉吗?”

辛云川没有纠正她的用词,像是根本没有听到。

铁真兰来了兴致,自言自语:“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长得怎么样?”

“她有我好看吗?她的胸比我大吗?她的屁股有没有我的翘?在我们草原上,瘦巴巴的女孩子是很难看的啊。”

她虽然年幼,可发育得很好。肌肤如凝乳一般滑腻雪白,胸前一片丰满贲张,她自恃有傲人的身体与资本,怎么也不甘心输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中原姑娘。

辛云川终于睁开了眼睛,却不是看铁真兰。他的眼神没有焦点,远远落在不知名的远方:“她没有你好看。她也很瘦,大概是因为从前穷的缘故,吃不饱穿不暖……她瞧着挺伶俐的,可是傻得很。待人很实心,心很善良……”

他像是陷入了自己独有的甜蜜回忆,絮絮地说着宁西锦的一切,从前那些连他自己都以为忘了的细节与情景,如今说起来,才蓦然发现原来 自'霸*气*书*库'己记得这么清晰,她的一个眼波一个笑容,一句俏皮的玩笑话,不经意间已经刻骨铭心。

铁真兰听呆了。她看着眼前这个连酷刑都折服不了的男人脸上流露出的神情,有一瞬间觉得这一刻的辛云川再不是那个铁骨铮铮的硬汉,而只是一个思念和依恋妻子的再普通不过的男人。

她有些迷惑。

他们草原上的女人,最大的职责是生育与繁衍,她的父君铁真王娶了五位阏氏,生了数个儿子和女儿,可她从未见父君流连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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