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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恨川-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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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华熹立在一旁疯狂大笑:“云川!我们回不去了!家国天下,什么都没有了!”凄怆的笑声在暮色中传出很远,他也不去帮辛云川,掉头踉跄着走开,那一瞬,他曾经引以为豪的那些荣耀与峥嵘,成了一种冰凉的反讽。

铁真王冷眼看着段华熹走远,才转头喝止手下:“停手。”

他踱到辛云川面前,居高临下道:“辛将军,你们汉人有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想清楚了没有?”

辛云川躺在地上,苍凉地笑起来。此刻的他分明是匍匐在地的,不知怎的,铁真王却不敢直视那双灼亮而疯狂的眼睛,那样的眼神,能够杀人。

铁真王烦躁地用足尖点了点地,他年少的时候,面对草原上每一夜都会燃起的狼烟与烽火,都没有这么烦躁过。最后他下了决定:“把他带到獠牙帐去。”

獠牙帐是铁真部处置叛徒与战俘首领的地方。用如乌铁一般的黑色涂满了整个帐篷,远远看去,像是一座孤独的坟冢,即便是最勇猛的勇士也畏 惧“炫”“书”“网”这座染了无数人鲜血的帐篷。铁真王想,他不相信草原的铁鞭和酷刑折服不了这个中原男人的铮铮铁骨。

他命人把辛云川用铁链锁起来,捆在支撑帐篷的中央的圆木上。

“你们中原人自称是礼仪之邦,说滴水之恩涌泉以报,可你不像是中原的夫子教出来的人。我救了你,你却不肯报答我。”他说着,缓缓抽出不离身的大刀,刀锋摩擦着刀鞘的声音令人胆寒,“我再问一次,你娶不娶铁真兰?”

辛云川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可他的声音冰冷地令人打颤:“不娶。”

“啪”——沉闷的一击击打,沉重的大刀刀背在下,在半空中划了一道浑圆的线,重重敲打在辛云川胸口。

辛云川呕出一口鲜血来,在衣服上绽开一朵血花。

铁真王慢慢将刀收进刀鞘,辛云川的傲气与执着令他恼怒,这样棘手的人物他不是没碰到过。他安慰自己,没有人能够在他铁真王的酷刑下咬紧牙关不松一丝缝隙,他还没有输。

他把手中的马鞭甩给部下:“让辛将军尝尝鞭子的滋味。在你们中原,是用盐水蘸着鞭子折磨人,可我们不用,我们的马鞭,可以劈开一个帐篷。”

他走了出去,在帐篷外伫立了一会儿,听见里头泄出来的鞭子抽在肉|体上的挞笞声,偶尔能够听到一两声男人的闷哼,然而大部分时间,受刑的那个人,却是一丝呻吟都没有发出。

“他的骨头真硬啊。”草原上威风凛凛声震八方的铁真王独自一人站在帐篷外自言自语,他觉得自己有些害怕。

是夜,有一个火红色的身影悄悄地溜出帐篷,再悄悄地溜进暗色里耸立的獠牙帐。獠牙帐外无人看守,人们不相信受了重刑的人还有力气挣扎逃逸。他们宁愿离开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去人群中围着火堆跳舞喝酒。

铁真兰左右瞧了瞧,溜进獠牙帐中。一看到柱子上的男人,她吃了一惊。

辛云川的大氅被扒去,只余一件松松垮垮的亵衣。他的乌发散乱地垂下来,有几缕钻进衣领隐藏在漂亮的锁骨下面,他的白衣服上面有斑斑的血迹,像是盛开的红梅,这样的触目惊心,又有一种别样的惊艳。

铁真兰被迷惑了,她走上前去,抱住无法躲避的辛云川的腰,嘟着嘴道:“云川,你如果肯娶我,就不用受苦了啊。其实我也没有多想嫁给你,比起你来,段华熹更风趣更有情调呢。可他今天不知怎么的,忽然跑掉了,父君说不用去找他,草原这么大,还有狼,他要么死在外头,要么会自己回来。所以现在只有你啦,父君除了你,谁都不喜 欢'炫。书。网'。”

她碰到了伤处,辛云川不由自主轻颤了一下,铁真兰抬头看他,只看到他冷漠而疏离的眼神。她愣了一下,大怒道:“辛云川!我可是救了你的命!现在我只不过要你娶我,为什么这么不愿意?这并不是什么吃亏的事情啊!”

她嚷到最后,声音渐渐低微下来:“你的九族被灭,已经没有家了,我可以给你一个家,羊奶乳酪酥油茶,香喷喷的烤羊肉,你想一想,你不期望吗?”

辛云川在她提到九族时忽然一窒,他没有看抱着自己的铁真兰,说道:“我的命是你们的,要拿就拿吧。可我的一辈子,不是给你的。”

铁真兰猛地抬头:“你的一辈子,是给你的心上人吗?”

她尚且年幼,且又是铁真王的女儿,心里纵然并不是十分爱辛云川,然而听到有另一个姑娘的存在,霎时起了争胜之心。

她笑了笑,缓缓地松开衣带,半褪衣衫,露出一边香肩和若隐若现贲张的柔软,慢慢朝辛云川靠去:“我是草原上狮子王的女儿,我不会输给一个中原女人。”

她的一只手在他伤痕累累的胸膛上游移,另一只手往下准确地捉住辛云川,慢慢地挑逗揉弄,呵气如兰:“我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爱她。”

辛云川漠然地看着她,将眼神调到帐篷外那些小黄花上。这草原上最普通的花,花期却那么长,从春到秋,恣意地绽放与绚烂,既顽强又柔美,和宁西锦原来是那么像。

铁真兰没有看到辛云川的眼睛,她竭尽所能地屈意温柔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挫败地穿上衣服,恼羞成怒道:“你不是男人!”

她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这样的方法只是听姐姐们说起过,说男人都是这样被掌握在手心里的,可她觉得这次她干了一件蠢事,给自己招来了屈辱。




第30章 千山万水访君难
越近秦州,民风越是淳朴彪悍。人们操着不同民族的方言与口音在集市上热烈地讨价还价,草原上的少女偷偷地把自己编的格桑花环丢在中原清秀的书生身上,看着书生红透的脸吃吃地笑。

繁华的市井中,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地驶进城门。驾车的少年戴了一顶斗笠,遮住大半张脸,他抬头看了看古老城墙上的牌匾,有些激动地转头对马车里的人说:“头儿,秦州到了!”

车帘被撩起,宁西锦和阿璃一起跳下马车,环顾四周。

边陲的朔风夹杂着干燥的沙砾扑面而来,鼻端再也不是江南潮湿的泥土味,而是马粪与羊奶的腥臊。宁西锦久久说不出话来,在城门前伫立良久。

大迢和阿璃陪着宁西锦一起沉默。他们心里都有一个念头:终于到了。

这一路的千山万水,他们几次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他乡,可最终却还是挺过来了。能撑到这里,全靠了大迢的机警,阿璃的武功,还有宁西锦混迹市井多年的经验。他们选择了尽量太平与安全的路,每到一个城寨便事先打听好此处的地头龙,也多亏了提前拜过山头,才没有被一路上的麻匪与山贼洗劫。期间种种艰难困苦自不用说,死里逃生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可许是因为上天眷顾,这三个年轻人终究是披荆斩棘,疲惫地踏上了这片土地。

两个月的旅途,令大迢似乎一下子成熟了两岁,他压低了斗篷,轻轻地对宁西锦说:“头儿,你和阿璃先在这里避一避,我去城里看一看有没有通缉。”

通缉是宁筱庭发出的。老狐狸事先想过宁西锦也许会逃,可料着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经历如此变故,短时间内回不了神,不会有什么行动,却没想到这个女儿这般孤注一掷这般雷厉风行,当夜便卷了她值钱的物件堂而皇之地走出相府,他一转念便明白宁西锦这是要逃婚,也明白她肯定是一路向北往月氏而去,急忙想到沿途发通缉,然而终归是来不及了,只能嗟叹不已。

宁西锦点了点头,不自觉地摸了摸额上的疤痕,通缉令上的女子和她有五分相似,甚至特意写明了瘢痕的特征与形状。官兵来查的时候,但凡额上描花的女子都被捕了去,宁西锦无法,只能用砂子将额头磨烂,再抹上烟灰,居然幸运地瞒过了官兵的眼。

就是这样风餐露宿地一路跋涉,等终于到了秦州,她像是憔悴了好几十岁,嘴唇干裂,又黑又瘦,只有一双眼睛仍然明亮。

大迢怀里揣着三个果子乐颠颠地跑来,兴奋地说:“头儿,探过了。通缉还没到这里,咱们可以放下心来了,找个客栈好好梳洗梳洗,睡一个大头觉,咱明天就去找秦州太守。”他把果子递给宁西锦和阿璃:“我买了三个果子,先填填饥。”

他递果子的手指不小心碰触到了阿璃的,两人着火一般迅速缩回手,各自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转开去,倒是那颗果子滴溜溜地在地上滚了几圈。

宁西锦看在眼里,心里隐约明白一些了。他们逃亡的时候,大迢好几次生死关头都是被阿璃所救,为此阿璃还受了很重的伤,在异乡简陋客栈的木板床上烧了一夜,那天夜里,大迢守在她床边一夜未合眼。到了凌晨,她的烧退了,他的眼也红了。自此两人的相处似乎就变了味儿,总多了一份若有似无的暧昧情愫。

宁西锦别开眼睛,不去看这对小儿女的情怀,这让她想起了下落未明的辛云川和她这段坎坷多舛的感情。她心里有些难受,三两口把果子啃完,道:“还是现在就去找张大禹吧。”

她迈开步子欲走,身子却歪了一下,阿璃眼明手快地扶住她,劝道:“小姐,现在是傍晚了,府衙也关门了。您这两个月也没有睡过好觉,还是歇息一晚,明早再做打算吧。”

宁西锦看到大迢和阿璃的疲惫,心里一软,点了点头。

边陲的客栈不如中原的舒适洁净,然而宁西锦他们已是心满意足了。宁西锦在水里泡了很久,洗去满身的灰尘与污垢,起身时,觉得抗议了许久的身体和骨头都发出了满足的喟叹声。她的心情也随着身体的舒适而略微好了一点,给房间里的暖炉加了点炭,裹着被子喝热茶。

阿璃随后出来,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笑嘻嘻道:“今天总算可以睡床了,还有厚实的棉被,小姐,你早点歇息吧,明天我叫你。”

宁西锦摇了摇头,苦笑道:“睡不着。我总想着云川这会儿会在哪里在干嘛,会不会我喝茶的时候,他却在受苦。”

阿璃有些动容,低声道:“三少不会希望小姐这样想的。小姐也该为自己想想。阿璃斗胆问一句,小姐,假如三少他已经……或者此行没有找到三少,小姐打算如何?”

宁西锦一愣,是啊,如果找不到辛云川,她怎么办?当时贸然出京,只是因为五内俱焚的冲动,什么也没想过,只知道不能在京城里坐以待毙。可是如今被阿璃一问,她才蓦然意识到等在前方的扑朔。如果辛云川死了怎么办,如果找不到他怎么办。她的心渐渐地凉透下去,半晌苦笑:“找不到他,我就在这里定居吧,总会打听到一点消息的。”

阿璃叹息道:“小姐,如果找不到三少,我就跟着你,还有大迢,我们三个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住下来。我和大迢都有手艺,还是养得活自己的。至于三少……小姐就忘了吧。”

她的话虽然冷酷,然而却字字在理。宁西锦却不愿听,只反复说:“总会找得到的。”

她在心里默念这句话,仿佛重复一千遍便是现实,慢慢地,心里竟也笃定了一点。

秦州太守张大禹在清晨迎来了京城里来的客人。这个被陆仲之一手提拔的年轻人惊疑不定地看着阿璃,而后忽然大喜:“阿璃!”

阿璃显然与他也是旧识,两个人互相捶了捶肩膀,说了一些旧事,似是十分亲密。

大迢在一旁冷眼看着,最后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挤开阿璃,冷冷地将陆仲之给的兵符摊给张大禹看,开门见山道:“借兵给我们。”

张大禹这才看到旁边还有两个人,收敛了神态,仔细看了看兵符,连连摇头:“借不了。”

“大禹!”阿璃由喜转怒,“我们借兵不是为了什么,只是想去找三少,他从前在秦州,帮衬过你不少,你何至于翻脸不认人?”

张大禹看出这三人当中,宁西锦才是领头的,索性对宁西锦行了一个礼:“宁小姐,小世子在几日前派了加急信来,信中提到了借兵之事。然而不是下官不肯借兵,而是无兵可借。”

见宁西锦一脸的不信任,又补充道:“小齐王与三少在月氏之事,我等有所耳闻。圣上此举用意明显,既然连齐王与定国将军都能斩杀,小世子一个外姓王的军队就更不在话下。实不相瞒,平南王的勤王军,早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我这个秦州太守,也不过是挂一个虚名。”

他眼神真诚态度恳切,甚至将自己的官印双手奉上:“宁小姐如果不信,大可拿着下官的印信与那枚兵符去试一试,只恐借兵不成,还将自己搭进去。”

大迢与阿璃都说不出话来,宁西锦沉默地伫立了良久,缓缓地将官印推回去,她的声音十分悲凉:“张大人,我相信你。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也知道你的难处。那我们,就此告辞吧。”

她掉头就走,从前纤细却坚韧的背影在此刻委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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