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卿-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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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佛来,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呢。问那些伺候的人,个个都说不知道,我也实在是被气到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白翌楠轻轻笑了起来,“姑母,这次您可是错怪她们了。表妹礼佛,其实只是因为做了个噩梦,心里不踏实。”说着又忍不住嘲笑宁沁:“表妹就是胆子太小了,不过就是个噩梦,也能害怕个大半天。换做是我,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宁夫人却神色凝重起来,到底是什么梦能让沁儿害怕这么久?她想到那天宁沁满头大汗地从梦中醒来,无论她怎么安抚宁沁都听不进去,等她走了还偷偷去佛堂的场景,心里就一阵后怕。
难道是病中出了什么差错,中邪了?
宁夫人吓得猛地从罗汉床上站起来,白翌楠一时不查,下巴就这么重重磕到宁夫人肩膀上,疼的他捂着下巴嗷嗷大叫,“姑母,我下巴都要被您给磕掉了,您……”看到宁夫人有些魂不守舍,抱怨的话立刻吞回了肚里,伸出手在宁夫人眼前晃了晃,轻声问道:“姑母,您,您怎么了?”
宁夫人却没理他,喊了孙嬷嬷进来,直接吩咐道:“你去帮小姐收拾一下,我们去一趟灵福寺。”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灵福寺香火旺盛,久负盛名,那里的方丈更是得道高僧,她想带沁儿去看看,若是真的,也好顺道请方丈帮忙,若不是真的,也权当安自己的心。
“……”向来沉稳镇定的孙嬷嬷听了这话,却不免瞠目结舌起来,“夫人,您是说……待会就走?”
怎么这么突然,也没留点时间给她们准备准备,往日去灵福寺上香都是提前好几天就通知她们去灵福寺打点好的,今天却……
万一灵福寺的人不知情,以为她们是普通的香客,冲撞了夫人和小姐,那可怎么好……
孙嬷嬷想也不想就劝道:“夫人,如今也要晌午了,这儿去灵福寺也有些车程,去到怎么说也要傍晚了,灵福寺那边也没派人先打点着,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空余的厢房……小姐又大病初愈,肯定受不住连夜奔波的……您看是不是等我们打点好了再去?”
宁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冲动了,先不说没有预约根本见不到方丈,单说去到傍晚了,除了吃顿斋饭,根本就做不了其他事。
孙嬷嬷说得对,沁儿大病初愈,确实受不了连夜奔波……
她重新坐了下来,跟孙嬷嬷说:“那我们明早再去,你让人去灵福寺先打点好。”
孙嬷嬷顿时松了口气,笑着应好,宁夫人想到宁沁的样子,到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又吩咐孙嬷嬷:“我记得离京兆不远的地方有个小道观,你去帮我求些符水和黄表回来。”
宁夫人说话时的神情很慎重,孙嬷嬷只能将满腹狐疑都压了下去,低声称是,便领人下去办了。
等到孙嬷嬷走了,宁夫人又端起茶,大口地喝光了,却还没把心里的忐忑压下去,两手仍然紧紧地握着衣袖,出神地盯着槅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宁夫人这一系列的行为,早把白翌楠吓得面无血色,双腿打颤了,等他回过神,连忙就问:“姑母,您这是……”
宁夫人神色凝重,目光悠远而深邃,道:“我怀疑你表妹见了不干净的东西,中了邪。”
☆、第19章 小闹
傍晚,孙嬷嬷果真从道观求了符水和黄表回来,宁夫人小心地把它们都放进了笼箱里,只等着入夜以后再烧。
她若无其事地陪着宁沁用了晚膳,陪她说了大半夜的话,直到亲眼看着她歇下了,她才敢跟孙嬷嬷回院子拿了黄表来烧。
黄表烧完了,宁夫人还是七上八下的有些睡不着觉,她招来管家,问宁将军的去向,管家说他被首辅严大人叫去茶楼喝茶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宁夫人等了他大半夜,好不容易把人给盼回来了,两夫妻躺在帐子里说话。
宁夫人就把宁沁礼佛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宁将军也觉得此事异乎寻常,不由得担心起来,“我建小佛堂那会儿她就在我耳旁叨念信佛没用,怎么这会儿自己却先信起来了?还三天两头的往那里跑……莫不是谁在她面前说了什么?”
宁夫人眼眶微湿地依在了宁将军怀里,说:“据楠儿说是做了个噩梦才如此的……可沁儿自小就不是胆小之人,怎会因为一个梦就变成这样?我怀疑沁儿是因为生病,沾染了不干净东西才这样的……”
她很认真地看着宁将军,“今天我让孙嬷嬷去道观求了符水和黄表回来烧了,可我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所以我想明天带沁儿去灵福寺见见方丈,看看方丈他老人家怎么说,我才能心安。”
宁将军点头,把妻子搂在了怀里,道:“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明日我就陪你们去一趟灵福寺见见方丈。”
宁夫人低声应好,两夫妻这才熄灯睡下。
只是第二天天刚亮,严府的人又传话说严大人找将军,宁将军满脸歉意地看着妻子,有些进退两难。
一边是结发妻子,一边是当朝的首辅,宁将军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宁夫人走过去,边细心地替他整理衣冠,边叮嘱他:“严大人这么早就遣人来请,想必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你就安心去见严大人吧。沁儿那儿有我照看着,不会有事的。”
“阿湘……”宁将军轻轻把妻子搂在怀里,跟她保证道:“等我跟严大人谈完事,立刻就去灵福寺找你们。”
宁夫人点头,目送他出了院子。
……
天刚亮,宁沁房里就迎来了个不速之客,她一睁眼,就有一张面孔放大在她面前,她吓得大叫了一声,立刻就从架子床上蹦了起来,一时不妨,额头就撞在了这人的下巴上,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宁沁伸手揉着额头,睁眼看清来人,就忍不住说他:“表哥,大清早的你做什么跑到我房里来吓人!”
守在门口的知画等人,听到屋里的动静,全都吓了一大跳,推门鱼贯而入,个个满脸戒备地看着白翌楠。
知画更是气得直跳脚,指着白翌楠的鼻子就说:“表二少爷,我说了几百遍,这是小姐的闺房,男子不得随意入内,您怎么就是听不见呢!您这样,置小姐的闺誉于何地!不行,我这就去告诉舅老爷,早些把你带回白府!”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白翌楠连忙拽住了她的衣角,“好知画,我这不是有急事找表妹嘛,你就别跟我计较了。这儿也就我和表妹加你们几个人,谁会乱嚼舌根毁表妹清誉。这些日子我还不是天天见表妹,姑母不也没说什么,我又什么孟浪之人,也没要把表妹怎么样,你就别老惦记闺誉不闺誉的了,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知画狠狠地甩开他的手,不容置喙道:“那也不行,不合规矩就是不合规矩!男女七岁不同席,小姐都十岁了,您还这样肆无忌惮地往小姐房里闯……我,我这就告诉孙嬷嬷去!”
孙嬷嬷最重礼数了,又是从白府出来的,也能在舅老爷面前说上话,一定会帮她的。
孙嬷嬷可是爹和姑母的奶娘,按照礼数,他还得恭敬地喊她一声嬷嬷呢!爹又还在气头上,再被他抓到小辫子,还不得把他给大卸八块了。知画这固执己见地性子让白翌楠直冒冷汗,连忙朝宁沁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宁沁被撞得七荤八素的,根本就不想理他,嘟嘴就把头偏到了一旁。
知画见宁沁不理他,得意地扬了扬眉,欢天喜地找孙嬷嬷告状去了。
小丫鬟过来给她梳洗,白翌楠就这么被晾在了一旁,直到仆妇把早膳端上了桌,宁沁自顾自地吃了起来,白翌楠才意识到,宁沁可能真的生气了。
连忙端了太师椅靠前去给她道歉,“表妹,额头还疼不疼?需不需要找个大夫给你瞧瞧?我听说磕到碰到用熟鸡蛋敷一下最有效了,要不我给你拿个鸡蛋过来?”
宁沁不理他,头也不抬地喝着白粥,白翌楠却不放弃,拽着她的衣袖,可怜巴巴地说:“表妹,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生我气了……生气的女孩最容易老了,表妹再生气可就不好看了。”
宁沁躲开他的手,忍不住就说:“谁告诉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我才十岁,哪有什么老不老的!真是麻雀嘴里吐不出象牙!”
“哦?”白翌楠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怎么就变成麻雀了?难不成表妹跟我读的书不一样?”他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表妹快跟我说说,你读的是什么书,我也好借来瞅瞅。”
宁沁瞪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你大清早在我房里叽叽喳喳的,不是麻雀是什么?”说着就站起来,让丫鬟把碗箸都收了下去,对白翌楠下了逐客令,“我要换衣服去灵福寺上香了,表哥你还不走?”
白翌楠一听,立马就堵在了她面前,“我就是过来跟你说这事的!你能不能……让姑母把我也带上?”
他家老爹怕他在宁府不安分,特地派了人过来看着他,不让他出宁府半步。
无乱他怎么偷偷跑也没跑掉,只要一出到宁府门口,总会有人神出鬼没地跑到他面前,拦着他说,请少爷好好在府里养伤。他费尽口舌也没能把人说动半分,趁机开溜,立马就会他逮住拎回宁府,当真是难缠得很。
可如果是姑母光明正大的带他出去,晾那护卫也不敢说什么。
原来打的是这主意!白翌楠偷溜被拎回来的事闹得这么大,全府上下都把这当做笑柄,宁沁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宁沁被他吓得这么惨,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嘲笑他的机会,她故意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拉长了声音问他:“哦,原来表哥也想出去啊?”
白翌楠点头如捣蒜,宁沁却朝他眨了眨眼,头也不回地往里间走,“我偏不带你出去!”
“好表妹,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白翌楠忙不迭地追了上去,“我成了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你可不能就这么把我扔下了……你是可以每天礼佛,绣花,读书不闷,可我闷坏了啊。好不容易来了宁府,你难道就不尽尽地主之谊,带我出去走走吗?想当年你来白府时,我可是带着你逛遍了京兆的,什么好吃好玩的,全都扫了个遍,为了这,我还被我爹打了呢……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这样呢。要不这样,只要你带肯我出去,以后你来白府,看上什么我都给弄来,你觉得好不好?”
宁沁曾经看上了一副白老爷房里的话,不过白翌楠打死也不肯弄来给她看,宁沁还因为这事跟他置气了很久。
不过现在宁沁却觉得,那时候表哥的做法是对的,他们都太小了,也不懂什么画的,万一弄坏了舅舅的画,那罪过可就大了。
白翌楠这话显然对宁沁没什么诱惑力,但宁沁到底磨不过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最后还是稀里糊涂地答应带他出去了。
☆、第20章 下棋
等宁沁换了衣裳,宁夫人就让丫鬟捧了点心攒盒,锦杌,披风跟在马车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灵福寺。
宁沁和宁夫人同坐一辆,白翌楠自己一辆。
走了没几里路,白翌楠就有些不耐烦了,掀了帘子就下车,跳到了宁夫人那辆马车上,探了半个脑袋进车里,笑眯眯地跟宁夫人说:“姑母,索性也还要好几个时辰才能到灵福寺,不如我进来陪你们说说话解解闷吧?”
灵福寺位于京兆大街南边,灵福山半山腰,路上修有官道,马车通行十分便捷,路途虽远,却也不显颠簸。
即便如此,宁夫人还是担心宁沁大病初愈受不了,特地在马车内铺了层缠枝纹绒毯坐垫,以此来减轻马车的颠簸,又在车内置了鸡翅木小几,茶具,点心等一应俱全。
白翌楠见到两辆车差别这么大,没等宁夫人说话,就瞪着眼睛一脸不满说:“姑母,你这也太偏心了吧?我那辆马车一毛不拔,你这儿却跟厢房似得。”
说着也不等宁夫人同意,二话不说就掀了帘子进去,一屁股坐在了侧边,大有赖着不走的趋势。又看到小几摆的小玩意中有棋盘,他拿了过来,兴奋地说:“竟然还有棋盘!姑母,您这是特地为我准备的吧?我家的西席最近正好教了我棋艺,我学得也还算可以……表妹,我们来手谈一局如何?”
白翌楠进来就说了一堆,搞得宁夫人连插话的机会也没有,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失笑道:“这是你姑父落在这的,哪里是我带的。不过还要些时辰才能到寺里,你倒是可以和你表妹下棋解解闷。”
白翌楠忙不迭地点头,一脸期待地望着宁沁。
宁沁摇了摇头,嘟着嘴道:“娘,您并没有教过我下棋……爹爹也只是跟我讲了个大概,还是三年前的事儿了,那时我还那么小,哪里能学到什么。您现在让我跟表哥下棋,岂不是存心看女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