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耕耘记(康熙与孝惠)-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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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 说句更利害的,只要您一日还在这宫里,即便您不是皇后了,也没有安宁,想想静妃娘娘何常不是利 害的主子利害的身份不还是落得不见其人不闻其 身的命儿?主子——”
“住口!”玄烨听他越说越多,厉声止了。
宁芳没有开口,却已然明白。她可以不害人,却不能只是躲起来求别人给的一份不可靠的平静。别的不说,只这永寿宫上下三四十人的命都握在 她的手里……
静妃,这个人物已经很久没有被提及,自己只是生了场病,再出来已经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好似从不曾存在过。和这么个背景强硬的人物相比, 自己有什么底子呢?
是啊,再不能闭着耳朵只当外面不存在……
宁芳想通了,也明白李德全的心意儿,再看向跪在地上的李德全:“李德全?”
“奴才在。”
“我谢谢你。”
“奴才不敢。”
“你起来吧。”见他起了,宁芳握着玄烨,“你是个明理的人,把三阿哥交给你我就放心了。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
李德全并不回答,只摇了摇头。
“聪明人虽是比他人有智慧却不是最难得的,最难得的是会生活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说、知道什么时候做、知道什么时候退、知道什么时候退。 你虽是奴才,也聪明,却保有真诚待人之心,不因 为主子做错了而盲从,不因为主子做对了而过喜。三阿哥虽然有智慧,毕竟还小,以后,你伴着三 阿哥要时刻提醒着三阿哥,不要怕说错话,只要三阿哥做的不对你就要提醒他,像今天提醒我一样, 好吗?”
李德全直看着对他温柔以待的皇后,满眶里已是泛着泪花儿,卟嗵一声跪于榻前。
“奴才谨遵主子教诲!”
宁芳抚着玄烨半边光光的脑袋,心里觉得踏实多了。恶梦怕是还会做,却不会再消沉。
责任,责任,除了替父母活下去的责任,她还需要肩负更多人的人生。虽然她不能左右别人的日子,却可以让倚在她之下的这些被认为没有尊严 的奴婢们活的快乐点,这,就是她能做好的。
宁芳揭了被子,掎了鞋,向外殿冲去,玄烨、素心、李德全见了,喊不住她,便快步着各取了些披衣棉被子等物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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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取了厚棉衣在正宫门前儿见她立了,忙求着她把衣套上。
“去把所有人都叫来,就在这。”
三个人也阻不了她,只忙活着给她加衣。
永寿宫如今的人不多,听了皇后起了身要见,都快快奔了来,见主子只穿着内衣儿立在正宫廊下,都不知发生什么事。
宁芳看了看如今还在院里的十几人,眼泪眼看着就要往下掉,她汲了汲鼻子,裹了裹衣口。
“大家……还好吧?”那个‘吧’字刚落,眼泪就不受控制的下落,宁芳再抹了把脸,“这事,是我对不起大家,害……害那么多人……都不在 了……我知道说再多也不能把人换了回来……所以 ,今个儿在这里……我想明白了……”宁芳从那些悲伤的脸上一张张看过去,“我要记住大家的样 子,从今天开始,这大家、为我们这永寿宫里再没有人可以被冤死……我保证……绝不再躲起来…… 以后,大家在宫里还向过去一样快快乐乐的,出 了永寿宫,一个个都打起精神来,绝不再让我们身边这些兄弟姐妹们如此没有尊严的就离了我们去!……好……好不好?”
院子里,已是哭起声儿一遍。众人想了往日里身边说话的人如今已经不在,想起往日里打打闹闹的人如今已经不在,想起往日里在永寿宫之外夹 着尾巴做人的往事……已经是泣不成声。听了宁芳 的话,虽是说不出声,却一个个重点了头,一次次,一回回,日子,总是要过的,还要痛痛快快的 过下去……
“目眩的眼光
擦身边而过
天真的孩子
有天使的翅膀
黑暗中的一点光
纯白之中的一挘
翅膀上空无一物
看也看不清
我并不是我
那一个是我
那一个都错
镜子里是我吗
我的手总抓不住
快乐不过是一口气
我的心最放不下
风里的日子
飞也飞不高
没翅膀不算天使
坠落人间的一首诗
写的是你
吻也吻不到
请握著我的双手
最后的愿望
不回头你带我走
带我飞出去
告别了伤城”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首歌,皇后洒着泪立在风雪里歇斯底里地唱着,一遍,两遍,三遍……棉服沉重却被掀起了衣角,白色的寝衣那么干净的露了 出来,鞋子里素黄的脚面儿落了雪儿……她不在乎 ,她真的不在乎。为那些逝去的生命,能做的又有几分?
翊坤宫、长春宫、启祥宫并一道之隔的乾清宫庑房,太多人听见了这首曲子,从女子刚毅而出,音调却打着抖儿。
咸和右门(永寿门东最近的那道门,这门对面就是乾清宫)边停着一顶宫轿,那宫轿正要打咸和右门而入,听了这曲子,便停在那里,直至永寿 宫里重新安静,那轿子寻着来时的路从上了甬道, 向北而去。
甬道(西一长街)上积雪厚实,一道道人走而留的足迹便印在了当下。
第三十二我们的第一课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本文开篇一个月纪念,所以昨晚勤快的马了一晚上,今早就提前给大家更出来了,感谢大家这一个月来的支持。
今天有招聘要忙,再更的可能不大,明天下午照旧更新,但可能会早点。
多说两句,有很多亲让宁芳不要再唱了,我特此声明一下。每个人都有缓解压力的方法,有些人是吃,有些人是哭,我们宁芳的方法就是唱,高 兴她唱两 句悲伤她也会哼几句,如果大家不喜欢, 也可以把这当作她的缺点来看。不过前一章木白确是没考虑到,刚出了永寿宫杀人事件她就这么张 狂确是不太好, 以后偶会小心的。宁芳前世是幸福又可怜的,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她的排忧方式只能 是唱歌了,大家要包含呀,以后木白会慎重的。 十二月初的这日,开了 晴,皇后已能下床。
昨日儿晚间李德全来回,太傅们次日要考究两位皇子的课业,三阿哥就没有过来。
宁芳吃了早饭,歪在近窗的南边榻上晒了半日太阳,想瞅着日升中天,素心来问想吃些什么。宁芳也不饿,早饭还积在累里,见日头又好,就想 出去走走。想着今日也没见到玄烨,李德全虽跟了 三阿哥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合寸,便叫了撵来、着了厚衣、带了物食经西二长街往乾西五所而去。
三阿哥住在五所最里面的一座单院内,紧依着御花园。宁芳第一次,见什么都摆弄一番,从进院的大门到内寝的木椅子,不是嫌那门太重、音儿 太响了,就是嫌这榻上的床单绣花儿太多了,嫌来 嫌去,把个院子里奴才并自个儿带来的随从指使的人扬马翻。
眼瞅着已过了午,三阿哥还没回来,一院子的人不禁心里求了三阿哥能快点。
宁芳也累了,进了内寝床上想歪会。
那把倭赫做的竹摇椅儿就放在床边上,上面还铺着厚被子,乱散散的,像是今天儿还有人坐过。
内寝已起了炉子,宁芳在床上坐了,把脚儿裹在起了火的炕上。
“天这么冷怎么不把这竹椅子收起来?这坐着能不冷吗?”
“三阿哥不让,说是铺了被子就不冷了。”回话的是个婆子,比那孙奶嬷看着脸方,并其他几个院里的大婢子大太监立在进内门的凭风近上。
宁芳听了这奶嬷的话,很是不高兴:“你是三阿哥的奶嬷?”
“回娘娘,奴婢是三阿哥的奶嬷秦氏。”
在宁芳眼里,这奶嬷子长了双不踏实的眼睛,没事你笑什么?
“平日里你都负责什么?”
“奴婢……奴婢负责给三阿哥备衣服、理被子儿什么的。”
“理被子不是有婢子吗?”
“啊……奴婢有时也做的。”
“那理被子的婢子干什么吗?”
那秦嬷子不回话了,到是她边上的大婢子上瞥了宁芳一眼。
“你是做什么的?”
“回皇后娘娘,奴婢是照顾三阿哥的贴身婢女,平日里主要是负责收安三阿哥的衣帽并寝用。”
“这院子里现在有多少打杂的多少内顾三阿哥的?”
除了刚刚回话的婢子,其他人互相打量了一番,磨蹭了好大一回,那个看起来最长已有四、五十的老太监才行了礼回道:“回娘娘,这院里差不 多二十来人,打杂的六人,其他都是近身侍侯的。 ”
“你是近身侍侯的?”
“奴才是这院里的大太监。”
“那今日三阿哥早上穿的什么你可看见?”
那太监愣了愣,转着头看了身边的人两眼:“和昨日里是一样的。”
宁芳看向先前回话的秦奶嬷:“你来说。”
秦奶嬷边想边道着,上一件下一件的奏着。
宁芳点了点头,心里记下了,再指了那大婢子把她看到的讲一遍。
那婢子顿了顿,才规规矩矩地回了,从上到下、由里至外说了一遍,与秦嬷子有明显出处。
这方一说完,宁芳自是没漏掉秦氏瞪那婢子的眼色。
“去把教养司总管请来。”宁芳指了人去办,正想问那秦氏,玄烨已经挑了帘子进来,连着外面的棉风衣都没退了。
“皇额娘怎么来了?”
宁芳笑着让他过来,动手给他除了了风衣并外褂,李德全收着,素心去倒了热茶。
三阿哥院里当下跪着四人,那回话的婢子就那么跪着前来接了李德全手里的物什,并跪着先放于椅子上。
“去打热水来。”跟着宁芳来的佳儿也是素来在永寿宫里见惯了的,正打了水来。
几个下人侍侯着三阿哥换了内衫并理毕上了热茶。玄烨也见了跪在地上的几人,只两口喝干了茶水递了回去,就被宁芳拉上了床,下半身裹在被 子里。
“怎么这么冷的天出来!病还没好呢。”
“没事,不疼了。”
玄烨拉了拉她的手,觉得热着才放了心。
“那也不行,太医也说了,已是伤了脏器,今冬儿绝不能受冻的。”
宁芳乐呵着也不驳他,只拍着他的手:“知道了,三爷,呵呵。”
玄烨起身拉了里面的被子靠在床头给她依着,双摆什了半天才放了心。
“回去就找太医看看,别感冒了。”
“知道了,我坐车来的,围的左三层右三层的,不会有事的。你吃了吗?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你吃了吗?”
“没,不饿,”宁芳见这小子皱眉又要发言,忙先开了口,“我让人备了饭菜带来了,想着等你回来一起吃,真的,我才吃了早饭没两个时辰。 ”
玄烨瞪了他两眼,也不同她多说,便传了膳。
午饭都是永寿宫里备好的,在三阿哥的小院子里的厨房热着的,很快便能上了来。
“他们怎么了?惹了你了?”
玄烨一提醒,宁芳才想了起来,直扒着手拉开玄烨上衣的两颗扣子往里看。
玄烨也不阻她,见她看了两眼便又重新扣上:“先让他们出去吧。教养司的总管来了让他等会儿,等我们吃完。”
午饭并不多,五菜一汤,两浑三素,足够一大一小的伙食了。
宁芳伤了内脏,吃的仍是以流食为主。
母子俩坐在床上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都没觉得如何不行。
宁芳见小三吃的差不多了,鼓动着嘴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有事就说。”玄烨喝着汤。
“你——你那个秦奶嬷……”
“我现在长大了,不需要什么奶嬷了。秦氏如今在院里确实没什么事,遣了出去也好。”
宁芳打量了玄烨几眼:“真的——可以?”
“秦氏本就没孙奶嬷心善实寸,这二年更是过的轻闲。”玄烨放下汤碗想了想,既然要开始整顿了,就一次把这些人都理顺了,也省的你操心。 “
宁芳小心着儿,也是怕这小子心里不舒坦,毕竟是从小跟着他的人。
“那秦氏,我看着对你不怎么上心。明明不知道你今早儿穿了什么却由着嘴的胡说,人一点也不老实——”宁芳撇着嘴在那说,见玄烨像是笑着 直盯着她,不好意思起来,“我——我也不是 想管 你的事,只是……”
“皇额娘真的开始懂事了。”
宁芳皱着眉,下意识的想反驳,想想却只是笑了笑:“嗯,我也不能总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