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星城记-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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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姐姐是什么人,她怎么了?”朗特问道,他是个小孩子,思维很容易随着别人的一个问号就走了。所以此刻,他一时也不去计较关于雪儿的事情了。雪儿想了想说:“那是姐姐的好朋友,很早以前的朋友。她着了凉,所以要多睡觉,病才会好。”说完,她又盯着瓦罐里的药,见快熬好,便又忙碌起来。朗特大概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便对雪儿说自己出去玩。雪儿嘱咐他天黑前回来,朗特应了一声,便跑出去了。
雪儿对朗特说的并不都对。
涟儿着凉了是不错,多睡觉病才会好,也不错。但是——
涟儿此刻是醒着的,她倚着床头的靠背坐在床上,一副思索的模样。其实以她的性格,她并不害怕受伤,从小到大,她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伤得次数不算少。再说,被鬼城尊主吸收掉魔仙之力这样的事情都熬过来了,世上哪里还有什么她熬不过去的伤。加奇达在她脖颈处造成的那点伤其实也算不了什么,雪儿的力量,可以让其顷刻间痊愈。着凉也不算什么,她知道这种病吃些药,要不了多久就会好。可是——
她说不清楚为什么,心情就是很沉重。可能是因为着凉有些没有力气,也可能是因为——
加奇达嗜血的模样使自己变得没有心情。
她想起那日在流星瀑布旁遇到的加奇达,又想起雨夜里那个嗜血成狂的加奇达,脑海里一时混乱。真真假假,含糊不清。她闭着眼睛,觉得心里头很迷乱。
正想着,门被推开。她知道进来的人是谁,故意身子一侧,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是不是很疼?”加奇达捧着药碗走到床边。他望着涟儿的脖颈,尽管此时那里已经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但他心里仍是难受极了。涟儿听见他说话,眼睛却望着别处,不哼一声。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加奇达望着涟儿的背影自言自语着,“可是我真的没有杀人,我从来没有想过害人性命,那些残尸根本不是我——”
“我知道,”涟儿闷闷地说着,“我知道你没有杀人,雪儿姐姐说的话,我又不是没有听到。”
“你相信我?”加奇达忽然有些大喜过望似地抬高了声音。但在这时,涟儿又沉默了。她不是故意不回答加奇达的话,而是一时想起了别的事情,有些灵魂出壳。昨夜她昏迷着的时候,被雪儿用雪凤带了回来。后来不知过了多久,她醒了一次。她一醒来就迫不及待地要找加奇达问清楚,但就在那个时候,雪儿却告诉她和加奇达那些残尸的真相。
“这不怪你,那些残尸原本就是埋在那里的。”
涟儿记得很清楚,当时雪儿就是这么对她和加奇达说的。刚开始,涟儿以为那里是一处坟墓,加奇达不经意之间扒了别人的坟墓。可是雪儿摇头说,那不是寻常人家的坟墓,而是前一段时间柳颜城北部接连血案的受害者。接着雪儿简单地讲了血案的前前后后,不经意间言辞中谈到了一个人,莫岩。涟儿一听到莫岩那两个字,立刻就问雪儿既然遇到了大哥莫岩,为什么不和自己大哥一起走。可是雪儿摇头,很显然她并不想说出原因。涟儿见她如此,又对她劝说了一番,但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成功劝说雪儿回到大哥身边。
“那些尸体原本就在那里,而且——”涟儿自言自语着。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雪儿还说过,那些残尸当中,有三个确实是杀人凶手。但杀死这三个凶手的人,却不知是谁。
“和鬼城有关系——”雪儿的另一句话响在耳边,涟儿猛地咬紧了嘴唇。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脸上的神情登时凝重了起来。加奇达见她话语奇怪,而且一时变了神色,连忙把药碗搁到一边,表情刹那间变得比涟儿更加凝重:
“你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
加奇达的声音里折射着紧张,可是涟儿怔怔地在想自己的事情,对他的言语似乎毫不在意。她忽然猛一挥手,冲加奇达,让他唤雪儿来。加奇达以为涟儿是身上难受,猛把雪儿叫了过来。但不料雪儿一来,涟儿猛拉她的手,问道:
“会不会是鬼城为了找你,做的戏?”
雪儿一听,不由得有些心酸。她记得很多年前,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涟儿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这是会让她一生忏悔的事情。而如今,涟儿虽然便成了这副样子,却仍记挂着——
“当然不会,”雪儿笑道,“我自从离开后,没有再使用过强大的魔仙之力,他们不可能察觉到我。”
话虽如此,但是雪儿心里很清楚,短短几日内,她数次使用了作为神雪水晶的力量。如果鬼城真的有心,可能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不过这样的事情,雪儿不想对涟儿说,她已经不想再让涟儿为自己操心了,她欠涟儿的实在是太多了。如此想着,她忽然又望向了站在一边的加奇达:
“你说过,你是申月初七出生的是么?”
加奇达点了点头,他有些好奇雪儿为什么会这样问。之前雪儿已经问过他的出生年月,他当时回答了,但却不晓得为何此刻这个问题又要重复一遍。
雪儿淡淡一笑,忽然在涟儿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涟儿一听,神色立刻彰显出异样的复杂,而后又问了句“真的么”,雪儿点了点头,笑道:“我亲眼所见,不会记错的。就算你不记得了,我还是有些印象的,”说着,她端起了药碗交到了加奇达手上,嘱咐他照顾涟儿吃药。加奇达点了点头,雪儿说自己还有事,就走出了屋子。加奇达没有看到,雪儿走出屋子时,嘴上淡淡的“今世有情,来世续缘”的口形。
“雪儿姐姐对你说什么了,”加奇达坐在床边,想把药吹凉再给涟儿吃。涟儿皱眉伸手指着药碗说道:“你见过,药要趁凉吃么?”说完,就身子向前,两手端过药碗,忍着烫,凑到嘴边,“咕咚“几下喝个精光。喝完之后,把药碗放到一边,故意伸一只手臂到加奇达面前。
“这是做什么?”加奇达不解。
“让你嗜血啊,”涟儿摆出一脸认真,“你没有听说过嗜血传说么?”
“没有,”加奇达摇头,然后又问什么是“嗜血传说”。
“嗜血,就像是吃了罂粟,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如果人为的停止,就会死掉。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所以,”涟儿又亮了一下胳膊,“与其让你死,倒不如奉献点我的血液。”
“不,不可以,”加奇达有些激动,但更有些心酸:“我不能这样,我不知道什么传说,就算真的是那样,我也不能再吃你的血了。我不想让你为了我出事,你要好好活着,至于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加奇达这样说着,一脸真情流露。涟儿见状,又拿出一丝“难过”说道:“不可能的,就算你不吃我的血,但凡你要活着,你也得需要别人的血。与其让别人死掉,倒不如——”
“我不,我到无人的地方去,我一定不——”加奇达正要认真地宣誓,涟儿忽然伏在床上大笑起来。加奇达刚开始有些不解,但很快意识到涟儿方才说的那些话是有问题的。知道涟儿是在骗自己,他的表情很是尴尬。涟儿看到那种尴尬,禁不住想继续笑去。但看到加奇达尴尬中渐渐渗透着面无表情,又停住笑,换作严肃地说道,“如果一个人一滴血都没有了,是不是就彻底死掉了呢?”说完又冲加奇达加了一句说,“我没有死成,你是不是很难过?”
加奇达的眼睛停在涟儿之前脖颈受伤的地方,嘴上淡淡说道:“让你受伤,我已经很难过了。”
涟儿一听,不知怎的鼻子有些酸。她看着加奇达那专注的神情,欲言又止。她不知道为什么加奇达那么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就会让她心里产生那样一种许久都未有过的温暖感觉。她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不是有什么名字,但是却清晰的意识到,这种感觉带给她的是难以形容的感动。
“如果下一次,我再做伤害你的事情,你就不要犹豫,为了自己,一定要杀了我,”加奇达一脸认真,涟儿再一次怔愣,过了一会儿,才摆手笑道:“哪里会有什么下一次。雪儿姐姐方才告诉我,说你会突然嗜血,是因为你在不经意之间,沾染了某些毒素。是那些毒素让你嗜血的,而你一旦嗜血,那些毒素就会被陌生的血液给化解。所以,你根本不会再做那样的事了。”
加奇达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神奇的事情,不由得问了一声“是么”。涟儿说了一声“当然”,加奇达于是又问,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毒素,涟儿想了想,忽然说道:
“醒苏子妖,就是这种毒素。”
加奇达是卜族的魔仙,不懂医理,对毒物更无从了解。涟儿说出的名字,他从未听过,但是既然听说自己不会再出什么事情,那也就不必在意这前前后后的麻烦事情了。如此想通之后,他对自己和涟儿的处境也就放了心。想了想,忽然很没预兆地问涟儿道:
“我想问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做我的新娘?”
涟儿一听,顿时猛咳起来,脸一时通红。加奇达见状猛帮她捶背,涟儿用手捶着脖颈良久,自觉气息稍稍有些平稳了,猛地瞪眼说道:“还早!”
涟儿因为雨夜着凉,不觉又在乐都镇里待了一段时间。因为她等于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这个地方,所以莫竹和瑾瑢一定都不知道她此刻的行踪。为了避免更多的人担心,涟儿身子稍有起色,就打算和加奇达回去。
他们决定回去的那日,乐都镇里虽没有下雨,但也是阴沉得没有阳光。沉重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因为天气的缘故,大街上显得特别冷清,与往昔的热闹简直形成了天壤之别。加奇达、涟儿,还有罩着面纱的雪儿三个人并肩走着,低沉的天气,促使加奇达不时地想起那个雨夜。想起那个雨夜,内心深处对涟儿的愧疚就显得焦躁不安。
“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乐都镇的界碑出现在他们面前。雪儿停下脚步,伸手指了指前面的一条小河,“沿着它一直往南走,用不了一天,就能回到皇宫了。”
涟儿想了想,又一脸认真地问道:“雪儿姐姐,真的不同我们一起走么?”
雪儿没有立刻答话,涟儿随即又说道:“大哥一定很想念你,想跟你团聚,你——”
“不走了,”雪儿笑笑,其实她何尝不想和他团聚!但是,她打断涟儿的话,“我不想离开这里,我有我的理由,不过,”她忽然很认真地嘱咐道,“你一定要小心,加奇达,”她唤了那个年轻人的名字,然后说,“你也是。”
加奇达以为那只是寻常地叮嘱,没做半分思考,就应了一声。可是,他却不知,此刻的自己,已经背负起了一段不寻常的命运。一段雪儿知晓、涟儿知晓,但他却不晓得的命运。
涟儿和加奇达告别了雪儿之后,就一直沿着那条河畔走着。待到晌午时分,天忽然热了起来。涟儿因为大病初愈,热的气候下,不禁有些头晕,站在那里突然呈现出东倒西晃的趋势。加奇达以为她身子又有些不舒服,忙唤了她一声。
“我没事,”涟儿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不过强颜欢笑就是强颜欢笑,不舒服的感觉可不是完完全全能遮住的。加奇达有些心疼,蹲在她的面前说道:“我背你走吧!”
“不用,”涟儿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的好意,“我的腿又没有受伤,”话虽这么说,但涟儿心头还是有那么一丝暖暖的、说不清楚的感觉。她偷偷地笑了一下,又很严肃地对加奇达讲道,“起来,早说过不用你背了。”
话音刚落,周围忽刮起一阵阴风,接着他们就感觉到大地在摇晃,摇晃的同时还伴随着重锤落地的巨大响声。涟儿觉得自己的身体,伴随着着一阵阵的巨响颤动着。加奇达紧紧地拉住她,才让她没有东倒西歪。不多时,河对岸出现了一个个子不高,四肢短小,身体滚圆,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他带着个大檐帽,穿着个淡蓝色的长筒靴,手上还握着锃亮的鞭子。他趟过河水,发出了“咚”“咚”“咚”的巨响。如此的声音过后,他来到了河的这一面。或许是因为看到了涟儿,他突然两眼放光:“嘿嘿嘿——”
涟儿吓得猛地咽下了一大口口水:“你,你是,是谁?”
这个人说话和反映的速度似乎都有些迟钝,过了一会儿他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是拦山大叔!”
“拦山大叔?”好熟的名字——涟儿稍稍想了想,突然瞪大了眼睛,二话没说,拽着加奇达拼命跑了起来。加奇达还没有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