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忠于皇上-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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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着中衣便急问, “要如何?”
“酒后吐了倒也是好事。”贵和松了口气,深觉这娘娘竟能在秦澈祭日劝动皇上喝药,真是不简单,“皇上此时怕是痛的紧,不宜立即再用药,等半个时辰,微仆给您送进去。”
乌雅羽应了,取了干净的铺盖,转身重回皇上榻边,亲手将脏的撤换。连带着将皇上的外袍也除了,用锦被盖好。九五至尊微微睁眼说了声“劳烦贤妃”,便不再言语。俯卧在榻上,手握成拳抵着心口,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冷汗如雨,可表情却没显出太多的痛苦之色。
乌雅羽坐在他身边,用丝绢给他擦着汗水。皇上贵为天子,一呼百应、生杀予夺,这人为何竟克制到如此地步呢?喜怒哀乐不形于色,是防着别人,还是防着他自己呵?
果如贵和所言,半个时辰后,男人的脸色明显好转了些,身体也不再颤抖。见他睁开迷蒙的双目看着她,她心里忽然一阵柔软。所谓真龙,其实也不过是人罢了。旁人不把他当人看,他便也不能让自己成了凡人。有喜乐不能与人分享,有苦楚只得默默忍着。
贵和将新熬的药送了进来。乌雅羽满目怜惜的将男人扶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任那人低声喃喃说着“不必”“逾矩”之类的话语,只当没听见。今夜她做的“不必”“逾矩”的事情太多了,再多一两件也不算多。
喝过药后,男人的脸现出一丝血色,乌雅羽才算真的松了口气。见他昏昏的睡了,她却一直在榻前侍候着,不敢合眼。到贵和来唤他早朝,那人虽脸色仍苍白似雪,却神态如常,若不是动作稍大、稍快他都会呼吸急促半晌,乌雅羽真要以为他没事了呢。
简单的沐浴更衣,正式朝服加身的他内敛的样貌终于还是藏不住帝王的威严。临走之前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声音恢复了低沉清冷,“后宫不得妄论朝臣、朝政。昨夜朕醉了,不知贤妃可曾犯了规矩?”
“臣妾不敢。”乌雅羽跪地恭谨的低头。
“朕想贤妃聪颖,断不会做那大不韪之事。”说完伸手,却不是虚扶。因为病着而微凉的手掌握着她纤细的手臂,让她感到一阵温暖,“朕上朝了。贤妃一夜未眠,歇吧。”
目送着纹平帝离开,她在厅里站了良久。仍旧是那样清冷的神色、嗓音和背影,为什么她却觉得似乎能感觉到那背后隐忍了不知道多少心情。已过而立之年的皇帝,一夜的折腾,憔悴苍白的脸上甚至可以看到眼角细细的纹路,却一刻都不耽误的去上朝。
忽然想起外公常说,“武承帝曾言道,须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在这国家只有一人,便是皇帝。”这隐忍低调的纹平帝竟有盛世明君的风采呢。莫怪秦澈敬他爱他,效忠于他。她想来想去,身为一介女子,在这女子被严格限制在朝堂之外的时代,为皇上尽忠的最好方法,就是入宫为妃了。可真进得宫来,竟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那人是如此的独孤自处,在他看来,与他保持距离,谨守宫妃本分,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了。
要真那样,她进这深宫来做什么呢?她要好好想想。自己究竟能为他做些什么,怎么才能尽忠。为他尽忠,渐渐的已经不再是因为那个诺言,而成了她最真实的心意。
第三章 边关将善恶难辨,贺祖寿贤妃回门(一)
边关将善恶难辨,贺祖寿贤妃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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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是没有血腥的战场,狄螭端坐在龙椅上,冷眼看着臣子在底下厮杀。纹平元年至五年的外患,连年的兵马,两朝动荡本就没给他剩下什么股肱之臣,他意外登基前又从没用心培植过亲信,登基这几年最难的就是大感人才凋零。
当年身为五皇子,上面尚有四位哥哥。大皇子之母诞下皇子时只是宫人,后擢升为嫔妾。出身低下不能继承大统。二皇子为贤良淑德四正妃中的德妃所出,地位虽显赫,却天资有限,初时被立为太子,十岁被废。改立良妃所出三皇子为太子。
狄螭为淑妃所生,论年龄排第五,继承大统轮不到他。他自幼体弱多病,太医曾言,若是一个照顾不周,恐会早殇,便是细心调养,也不是寿命绵长之人,能活过不惑便是皇天护佑。身体不好,自然是与皇位无缘。幼时一场大病,他更是被送到了皇家的别院调养,远离了朝堂,也因此远离了风暴。
当年宫乱时淑妃看情形不对,急招狄螭进宫勤王救驾。待得他星夜赶路到皇城,太子已经被大皇子和二皇子联手下药盲了眼。四皇子因被嫁祸谋害太子惶夜出逃,半路遇太子人马围追堵截,身中两箭坠马瘫痪。狄螭此时正好带着秦澈赶到城外。秦澈神勇,为免狄螭遇险,叫其余人护狄螭先行勤王,单枪匹马从重围中救下四皇子。若非如此,四皇子坠马之后怕是要被乱刀砍死的。一夜之间变生肘腋,皇帝次日便将老大老二及他们的母妃处斩了,又杀了一大批朝臣。独自守着自己最心爱的三皇子,不眠不休,到最后三皇子是救过来了,皇帝却染了恶寒,一病不起。临终传位给他几乎算是不认识的五子狄螭,闭眼前都带着犹疑和失望。
“秦家战功赫赫,秦虎国之栋梁。安丞仅凭一位六品文官上书弹劾的证据,就到皇帝面前告我弟贪赃枉法,莫不是公报私仇?”现任的海将军秦猛站在大殿中间大声道。
四国武官,有四、海、升、平四位将军。海将军掌管骑兵。当年宫乱不久,外患便起,秦老爷子年事已高,赶赴边关没多久就为国捐躯了。秦澈继任海将军,平定北疆。秦家五子,秦澈是老四。他死后,为了让秦家的战力归心,纹平帝任命了兵法韬略都不在首选的秦猛为海将军。秦猛、秦虎、秦雷三兄弟虽才能有限,却因秦老爷子和秦澈带兵底子好,岌岌可危却也一直没有失守。说秦家赫赫战功不假,却和秦猛秦虎完全无关。
“秦虎守北疆,此时若是将他撤换,北夷必然要趁虚而入。安丞此举,可考虑过国家的安危?”秦猛咄咄逼人。
纹平帝冷淡的看着安丞跪地,呼天抢地的表着忠心。忠心,忠心是喊出来的?那荒野中饥渴的兽类怕是对自己最忠心的了。忠心是无言的行动,庙堂之上是喻鎏的才华,守卫边疆是秦澈的勇武,宫廷之中……宫廷之中是什么样子?或者就是乌氏贤妃淡淡的微笑和安静的恭谨吧?
“皇上,国、泰、民、安四丞相各司其职。安丞掌管四国司法,据实上报也是职责所在。参秦虎将军即便有些托大,却也是看廖知县言辞骇人,安丞心急如焚。请皇上恕罪。”老泰丞乌极出列为安丞求情。
乌极为喻鎏之父,皇上新妃外祖。若论起武锋那边,先皇生母淑妃虽和武锋无血缘,且因祸乱宫廷被赐死,累得满门抄斩,却毕竟是武姓。当今皇上论辈分,要尊乌极一声亲家祖。这些都不论,老泰丞是如今朝中唯一的三朝元老,说话的份量是极重的。他一发言,连秦猛都只得瞪眼听着,不敢如之前对安丞那样胡乱打断。
“泰丞此言虽有理,却也不尽然。”旁边倚在软榻上的平安王爷缓缓的开口,正是当今圣上身子瘫痪的四哥。泰丞虽重,却也比不上皇帝的亲兄。“秦家为国之心天下有目共睹。安丞掌管司法更要谨言慎行。如此随意指摘重臣的过错,岂不让朝野之中,人人心惶?”
平安王爷一翻话,引得刚刚因泰丞而安静下来的海将军和安丞又吵了起来。纹平帝蹙眉听了半晌,才淡淡的说,“众爱卿稍安勿躁。朕体弱,受不得这般嘈杂。安丞,招那名上书的知县入皇城来面圣。今日若无其他本奏,便散了吧。”
皇上面无表情甩袖走了,底下朝臣却暗自嘀咕。都说这皇上病怏怏的,登基三年多,他抱恙缺席早朝的次数却一个巴掌就数清了,硬朗的很。明眼人都道,龙体根本无恙,所谓不适只是打发朝臣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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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玄武殿,已经是午膳时间。贵和吩咐传膳,纹平帝却只是恹恹的闭目养神,一口未动。
“皇上,您可是龙体真的不适?”
说话的人名狄离,是当今皇太后从前当淑妃时的侍女明慧与先帝所生,如今二十有五。明慧自幼跟随淑妃忠心耿耿,和先帝也只是帝王随性的一夜情。诞下皇子后明慧拒不受封,一直只本分的当淑妃的侍女。淑妃感念她的心意,一直将狄离视如己出。当年狄螭去皇家别院休养,淑妃也是托了明慧照顾自己的孩儿。狄离和狄螭自幼一起长大,是纹平帝身边最亲信的人之一。
纹平帝闻言睁眼睐了身旁年轻人一眼,“只是‘皇上’这词听的腻了,连胃口都没了。”
“五哥!”狄离露齿而笑,俊眉朗目更显英气。
贵和忍不住送了狄离一个大白眼。秦澈已死,只剩下个狄离。这位小王爷人品那是绝对没话说,对皇上的忠心也丝毫不用怀疑,可这心思也太粗了!皇上自从秦澈祭日起,身体就一直没好过,连着几夜痛的夜不能寐了。表面虽然不动声色的强撑,可狄离日日跟随他身侧,难道看不出端倪?!
见贵和神色,纹平帝淡淡一笑,“子离,贵和。殿中无人,你们便过来坐下陪朕吃吧。”
贵和忙道“不敢”,狄离倒是并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就开始往肚子里塞东西。见狄离那没心没肺的样子,贵和不禁摇头,走到纹平帝身边端了碗清粥劝着。纹平帝也不拒绝,只是吃了几口就将粥放到一旁,开始看起折子。
狄离酒足饭饱,抬头看向皇帝,中气十足的问,“五哥,那秦虎明明是个混蛋,我去北疆亲眼看得很清楚了!你把他杀了不就得了?!”
贵和虽然早知道狄离性子,却仍旧气的咬牙。
纹平帝倒是不以为意,抬眼道,“你虽是皇子,人人却都知道你与朕的关系亲密。若是你出面指证,朝臣难免会认为是朕授意。治秦虎一个,却要失了秦家军的军心。”
“可那廖远是地方上唯一敢和秦虎对峙的人,若是将他调回皇城,地方上的百姓不是更要遭殃了?!”
纹平帝沉默了一会儿,“廖远其人如何?”
“大白米饭里的一粒沙子,谁吃谁牙疼。”狄离道。
贵和翻了个白眼,恭谨道,“回皇上。风月谍报,廖远乃是开国时升将军廖达之后。后廖达将军被罢黜,流放到北地。廖远因已过五代,所以被重新准许为官。他为人刚正不阿,素有才名,又通兵法,只是受出身影响,又不善钻营,所以一直没有升迁。”
“没有升迁倒是另有些缘由。”纹平帝点头,“他弹劾秦虎的本子安丞是给朕看了的,被朕留中了。安丞却还是在殿上给翻了出来。一方面如今战事稍歇,阵前不宜换将,一方面廖远地位低微,此本一出,他性命危已。”
狄离恍然,“难怪五哥要调他来皇城面圣。是怕他在外面被害死了?”
“廖远的折子写得简单扼要、掷地有声,见解颇是不凡。朕也想见见他。若他只是将才便等风波稍平遣他回去边关保一方水土。”
“若廖知县是相帅之才,皇上莫非要留用?那对秦家如何交代?”贵和讶然。
纹平帝没回答,只道,“着风月在廖远启程前尽快搜集足够证据。一旦他离开北疆无人制衡,秦家怕是要肆无忌惮的将那些都毁了。”
贵和应了。狄离站起身,无聊负手走到窗前。虽然出身低微,他毕竟也是皇子,也是那场宫变中闯出来的,并非天真的稚儿。尔虞我诈他不是学不会,只是厌烦的紧,既然狄螭不逼他学,他便再快活几年。
纹平帝看狄离背影,勾了勾唇角,对贵和道,“贤妃那边有什么消息?”
狄离一听这个,顿时来了精神,凑过来道,“说起贤妃,不用风月谍报,臣弟的小道消息倒更精彩。听母后说这几日宫中可热闹了,娘娘们都蠢蠢欲动!五哥是从不在嫔妃处留宿过夜的,几日前却去了那一直被冷置的贤妃处。且那之后一连几日都没依惯例临幸其他宫妃。贤妃自然是被妒火烧的狠。怎么?那乌家妹妹真有那么好?连从不懂怜香惜玉的五哥都动心了?温柔可人还是艳丽妖娆?怎么从不曾听乌家逍遥二子夸过他家小妹呢?”
“只有您才把自己人夸上天,从不知财不露白的道理。”贵和终于忍不住道,“幸而皇上当年在别院,要是在这皇城里,被你那么口无遮拦的一夸,嘿嘿……”
狄离撇嘴,倒是也没再说什么。宫变之前他一直随着狄螭在别院,与狄螭手足相亲,哪里体会过皇室那手足相残的血腥。现在想想,当年要是真让别人发现了狄螭的才华,这五哥即便不体弱,怕是也活不久的。
见狄离不说话,贵和又恭谨起来,“回禀皇上,贤妃那边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