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天下-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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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发注意到文王的异样,于是说道:“父亲,是什么梦啊?”
姬昌沉吟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昨夜梦到一只怪兽,形如猛虎,却长着一对肉翅,从东南方飞扑而来,直抓到我身上。我吓了一跳,待要叫人,却听一声巨响,它化为一团烈火把我裹住,我便惊醒过来。我想西歧处于西方,火克金,难道是有什么灾厄?”
姬发听了,却笑道:“父亲,您也曾对我说过,什么金无火煅不成器,金火相遇,并不一定是坏事。至于那只猛兽……”姬发停了停,又道:“那只猛兽,倒像是奶奶讲过的飞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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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熊?”文王一呆,“据说当年商高宗梦见飞熊,之后访到了贤人傅说……”
“是啊,不是都传说,梦见飞熊是要表明要得到贤人呢。”
姬昌凝神思考,神情越来越兴奋。“这么说,我这一梦是吉兆?”
“我不知道。”姬发说道:“父亲,你何不用‘笔占’试试?”
文王略一思索,点头道:“也好。”
于是吩咐仆卫取来丝绢毛笔,父子二人就在庭院中坐了下来。文王先是向四方敬拜,虔诚地念道:“敬聆天机,不敢亵渎。”之后握住笔杆,闭目沉思。姬发在旁边静静地陪坐,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生怕打扰到父亲。
文王静坐良久,正要拉动绢帛,忽听甬道上脚步匆匆,一名侍女走过来禀报道:“王上,殿下。有一位姑娘送了件东西说要交给殿下。”
“别打扰!”姬发急忙挥手叫侍女退开。。
一旁的文王忽然睁开眼睛,点头道:“不必占了。”
“怎么?”姬发愕然。
“占算之时,若有外物交感,当视外物求之。”文王望向那侍女。“把东西拿上来吧。”
侍女递上一个卷轴。姬发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几行字,字体比金文更为古朴,运笔却透出清雅,写道:“时至而居,时至而去。云踪杳杳,弦影休休。”下面署名是“敬上姬公子发,玄夷祈安。”姬发不禁心中一怔,突然想起那一夜他被照胆剑带着飞出宫外,遇到的那个琴艺绝佳的女人……
文王与姬发一起看着这丝绢卷轴,奇怪地问道:“玄夷,这是谁?”
姬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说:“是我偶然认识的一位姑娘。”
文王不答,只顾翻看卷轴。他忽然“噫”了一声,抓过卷轴翻了过来。只见丝绢背面画着一根钓竿,竿头丝线垂临水波,寥寥几笔,却颇为传神。旁边还写着一个“磻”字。父子二人看着这个字,都是茫然不解。
文王呆了片刻,忽然一拍姬发的肩膀,笑道:“先不想这个了。发儿,走,跟我议政去!”
这一天上午,文王就在议事殿中和群臣们讨论政务。到得太阳移到中天,几案上的卷轴总算处理完毕。文王歇了口气,向散宜生问道:“灵台筑得怎么样了?”
“正要奏明王上,灵台本拟用三个月筑成,不过西歧民众做工努力,现在已经基本建完,这两天就可以完工了。”
“好好。”文王想了想,“这灵台是按地脉方位而建,我总担心建得偏了,失了法度。咱们现在去看看吧!”
群臣答应一声,便随着文王、姬发一同出殿。过不多时,一行人就来到灵台之前。
这灵台是用纯净黄土筑的台子,高有两丈,分为三层,四面均有土阶。上层插四面黑白旗,中层是八面不同颜色的旗帜,下层则是九根立柱围绕,是文王按照三才、四象、八卦、九宫,结合地脉奇门而设计,用以调和风水,趋吉避凶。
文王等人来到台前,却见工匠们没有干活,却围在台前大声吵嚷。散宜生一皱眉,当先走过去询问。过了片刻,他快步赶回,满脸疑惑。
“怎么回事?”文王问道。
“台前有一块空地,不知何故,忽然渗出水来,工匠们不敢乱动,所以停了工。工匠们说,今早有一位老人在这里走过,说了一些话,大家都听不懂。他走后没多久,地上就渗水了。”
“咱们去看看!”文王说道,随即带领群臣走了过去。工匠们一见文王,纷纷跪下施礼。文王匆匆还礼,目光随即落在土台前面的空地上。只见土地上有三丈方圆的地方已被水渗透,成为泥沼。泥水中还漂着一根竹竿,像是钓鱼的钓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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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老头儿插了这根竿子!”匠官禀报道:“工匠们把他赶走,把竿子一拔,下面就渗水了!”
“那位老人是何来历?长得什么样?”
“他年龄很老,白须白发,精神倒十分健旺,穿一身白袍。来历如何,我们却不知道。”
文王沉吟不语,围着泥沼走了几步,目光中忽然射出奇异的光芒。他急步登上土台,四下观望,掐指计算,看了一圈,又望向那泥沼,突然间呵呵而笑。
“好哇!这地方正该有水才对!散大夫,叫他们就把这块水洼挖成一个小池塘,与灵台相配。”
散宜生转身欲行,文王忽又叫道:“还有,快派人去寻找那位老人,一旦寻访到,马上告诉我。”
“王上,”散宜生疑惑地问,“您的意思,难道那位老人……”
“那定是一位是奇人哪!”
戊
“姬昌这个老家伙!”纣王一挥手,把帛轴摔到地上。
“王上息怒。”闻仲劝解道。
纣王气呼呼地连饮三爵酒,把酒爵往案上一摔,脸色红得吓人。他忽然转向闻仲。“太师,要灭了西歧,需要多少兵力?”
闻仲一惊,急忙说道:“王上不可莽撞,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我知道!我知道!”纣王突然站起身来,大步在室中走来走去,不断踢着地毯,或是用拳头砸击墙壁。他剧烈地喘息着,如同一头发怒的猛虎,喉中不时发出模糊不清的咆哮。
“王上……”
“他这是欺我不敢动手!这个老东西,如此阴险!”
闻仲听了这话,脸上反而露出一丝笑容,低声说道:“原来王上已经想明白了。”
“这有什么不明白?”纣王吼道。
他又向地毯踢了几脚,这才回到几案边坐下,喘了一会儿,渐渐平息下来。他从地上捡起帛轴,展开丝绢,又反复看了两遍,神色阴晴不定。
“保境安民,以求颐养天年……哼!他自立为王,这不是明着跟我示威吗?”
“王上。”闻仲从纣王手中接过帛轴,一边说道:“依我看,姬昌畏罪逃回西歧,深怕朝歌发兵征讨,所以称王守地,以表示互不侵犯,这倒也不是不可能。若是他有心反叛,应该会做得更隐晦,不会明目张胆地称王啊。”
“太师!”纣王不满地瞪起眼珠。“你智慧过人,怎么这次却糊涂起来?姬昌素来狡诈,他这是摆样子给我看哪!他故意大胆称王,以此遮掩心机,想让我认为,他只求安度余生,哼!”
“但是他这奏文也并非没有道理。这几年,黎、邗、崇三国,也确实对西歧屡次侵犯。西歧立了周国,这三国也就没理由去强占西歧疆土了。况且,当初刚把姬昌放出来时,他也曾说过,想要守一方国,安享天年,王上当时也曾首肯。”
“可是……”
“王上不必担心,”闻仲微笑着一摆手,“王上无非是忧虑西歧坐大,对我大商不利。不过,西歧虽然立了周国,实力却并不强大,地域又小,几年之内,还不会有什么威胁。嗯,依我看,再过一段时间,姬昌多半会以平定疆土为名,向外扩张。黄河以东三国,他是一时动不了的,我看他一定会向西北、西南下手。”
纣王吸了口冷气。“你是说西塬诸国?姬昌若要占了这几国,怕是会壮大不少啊!”
“确是如此。姬周早晚是个麻烦。但大商现在国力不足,若要强征西歧,东夷这边一旦趁机出兵,朝歌有危呀。两方相权,东夷距国都太近,又是连年叛乱不息,还是应该先平东夷,再议西歧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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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这么想。只是若给了姬昌几年时间,他得以发展,将来难免为患哪!”
“这个,我自有办法。”闻仲低声说道。虽然室中只有他和纣王两人,他还是向四周看了一眼。然后他凑近纣王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只见纣王表情倏忽数变,惊讶、疑惑、兴奋不断交替,最后呆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
“太师果然是国之栋梁!有太师助我,真是大商之福啊!”
“那么我就依计而行了。”
纣王点点头。一转念又道:“太师政事繁忙,再加上铸鼎之事颇为劳心,现在又加上这些事……太师,你可不要太劳累了啊。”
闻仲脸上闪过一丝感动,当即并手向纣王一礼,叹道:“王上有这句话,我就知足啦。我受先王托付在前,王上又对我十分看重,我无以为报,惟愿大商强盛,天下平定,我毕生心愿已足。那时便可找一处秀丽山水,过几天清闲日子……唉,只不知还要等多久哇。”
“找一处秀丽山水,过几天清闲日子……”纣王下意识地重复着,不禁呆呆出神。
己
自从姬昌回归西歧,并自立为文王之后,百姓心里比以前安稳多了。大家都知道,文王仁德爱民,治国深谋远虑,有文王在丰京坐镇,人们更加安居乐业。
这倒不是说,姬发就不得人心。事实上,年轻一代的人更加推崇姬发。在文王被囚的七年中,姬发管理西歧,也展现出治政能力,而且他敢想敢做,比起文王来,更有朝气。不过,老年人自然是更信任文王一些。
无论如何,西歧立了周国,一片繁荣景象。不过,细心的臣子会发现,文王每日与群臣议政,姬发向来会伴在旁边;有时文王与公刘、古公亶父、王季、散宜生几位重臣私下密谈一些事情,也会让姬发一同参加。看得出来,文王是已经开始打算把政务渐渐移交给姬发了。
政事繁忙,颇费脑力,还要按旧礼定期下田与农民一起耕作,文王确实很累了。他尽可能让姬发多承担些政事,一方面为自己分担压力,另一方面也是对姬发的历练。与此同时,文王也加紧了寻访贤士的工作,每隔几天就问问散宜生,有没有访到什么贤人。
不过,几个月下来,散宜生还是没什么进展。这让文王很感失望。不过又一想,贤士自然不是容易访到的。他素有耐心,因此心里虽然着急,倒也并不催促。
这一天,文王偶有闲暇,在宫中摆弄一阵易术之后,吩咐备好车驾,要去灵台占测祈福。
灵台自建成之后,确有祥瑞之兆。百姓们都传说,每天晚上,灵台上就会有霞光云气出现。也有人说那只是台上的灯火与台下水池的反光,不过,说这话的人立刻就会遭到驳斥。
“那自然是祥瑞之气。文王学问大得很!他建的灵台,当然不一般!那灵台能让上天降福,西歧平安,还能驱邪避鬼……你不懂就少插嘴!”
文王每月都会去灵台一次。不过,今天却是心血来潮,忽然想去看看。宫中总管连忙安排。没过多久,车驾就已摆好,几十名卫兵护卫文王,向丰京南门而去。
车驾走在街上,百姓们纷纷闪开,满心恭敬,为文王让路,一边拥在道边,敬仰地看着文王。文王跪坐在车上,手扶前栏,不时与百姓打招呼,看到人们对他十分拥戴,心中着实高兴。
将近南门,忽听前面一阵喧哗,卫兵们立即收束队形,紧紧护住车驾。紧接着有人喊道:“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正文 水晶卷一(144)
文王一皱眉,向身边的侍卫长说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侍卫长答应一声,挤进人群。不一会儿,带了一个人回来。只见那人身穿葛布短衫,没有下裳,只用一块粗布裹在腰间,脚上是一双又旧又烂的草鞋。体格魁梧,肩臂肌肉结实,一看就是个干粗活的人。
那人满脸惶恐,一见文王,就跪在车前,叫道:“文王啊!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文王温言说道:“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他把守门的兵士打死了!”侍卫长说道,举起右手,向文王展示一根扁木。
“那是我挑柴用的。”那人向文王拜伏叩手,抬起头来说道:“我娘病了,要补养身体,我就挑些柴,想到城里来换些羊肉给她吃……我们家住在南边十五里外的山上,走了一上午才……”
“说正事!”侍卫长低喝道。
“是,是。”那人哆嗦着回答,“我叫武吉,刚才在城门口,文王您车驾过来,因为路窄,我往旁边让,人又多,我使劲一挣,担头就捅在,捅在门军喉咙上了。我力气大,可我不是故意的,文王,您饶了我吧,文王!”
文王听了,一皱眉,说道:“武吉,你虽然是误伤人命,但毕竟打死了人。周国初立,法令不能松懈,更不能为你破例。杀人抵命,这是免不了的。”
他转头吩咐左右:“竖木画牢。”
当下有几名军士把武吉带到路边,在地上用白粉画了个圈子,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