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帝王阁-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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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蔷听着画楼的话语,她是真的不敢相信:“明明就是沈画楼的脸,为什么说不是?她怎么可能不是?”
一字一句的,声音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画楼眸光清浅的望着她,过了很久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她只是占用了沈画楼的身子而已,不是沈画楼,不过真的沈画楼也还活着的,沈青蔷,你这个孩子,你得算着日子,我要让你的孩子和她的孩子在同一天死去!”
画楼看了沈青蔷一眼,那眼中的蔑视,让沈青蔷难以忍受,但是她也只能忍!
她正想要开口说话,就听见画楼缓声说道:“沈青蔷,我说到做到,今日你让司太后去堵我,我就暂且不计较了,因为后面等着你的,我觉得就已经足够了,对了,剪秋我也给你带回来了,以后还是由她来伺候你吧。”
画楼说完,就见到剪秋缓缓的走了进来,跪在沈青蔷的面前行礼请安,而沈青蔷望着画楼的背影,她再低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到底遭遇了什么,她不不知道。
直直沈画楼走远,沈青蔷才缓缓的蹲下身子,看着剪秋说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剪秋看着沈青蔷的眼睛,沉声说道:“娘娘,请不要再问。”
到底遭遇了什么,其实画楼应该是猜到了,但是她也没有想到半岑他们会这样,沈涟漪和剪秋一起被送去的,只是沈涟漪把剪秋推了出去,所以最后被蹂躏的只是剪秋!
剪秋看着沈青蔷的这张脸,她恨啊,恨沈涟漪,恨沈青蔷,更恨画楼!
沈青蔷看着她的样子,心思一直下沉,沉到了深渊。
剪秋不一样了,她还能不能信?
“回来了就好,本宫对不起你!”沈青蔷看着她沉声说完,只听剪秋回道:“能够伺候娘娘,是奴婢的福分。”
说是福分,恐怕是再也没有如此糟糕的福分了。
画楼出了景阳宫之后,她以为东赫已经走了,没有想到东赫还在景阳宫的大门之外,微微的驻足,随即提步走了过去,画楼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东赫看着她沉声说道:“你要不要先去用早膳,都这个时辰了。”
“我不饿,你去吧。”画楼说完就从东赫的面前走了过去,这是东赫知道她是画楼之后她好言好语回答他的第一句话。
只是那语气生硬而淡漠。
她走在前面,而东赫提步尾随,缓缓的跟随在了她的身后,画楼的眉头紧蹙,她说不出来如今是什么样的感觉,这个宫廷,他们一起携手走过无数次,唯独这一次,并肩而行画楼都觉得难受。
东赫看着她的神情,没有一丁点儿的缓和,他其实知道她的心中怎么想的,知道她是沈画楼之后,他发现跟她走在一起,就连说一句话都艰难,吵架极更加不可能了。
如今从景阳宫一起走,画楼想起来觉得膝盖都是疼的,景阳宫只历代皇后的住所,而司太后曾经就是住在这景阳宫内,那个时候的画楼还是太子妃,所以每一次来请安,她都免不了下跪,当然,那是腿还没有断的时候,还能够下跪的时候,每一次都跪得双腿生疼,起来的时候东赫总是在这儿等着她,就在这个大门口。
那个时候,出门能够看到他的身影就觉得是幸福的,至少还有他。
而如今,只是想想都觉得膝盖疼,全身都是牵扯着疼一样。
就这样静静的走着,东赫没有说话,而画楼也没有说话。
躲在远处的画师在静静的画着眼前的场景,是东赫让李钦喊来画的,东赫当时和李钦说,不想要以后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心想着让画楼和他坐在一起给画楼画像,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就想了这样的一个办法。
那画师从东赫的神情中看出了爱意,只是从画楼的神情中看出了哀伤,这一起并肩而行,两人却是各怀心思,画师微微蹙眉,心想着这样的估计也不是东赫想要的,就改了画楼的眼神。
他们就算是一人回养心殿,一人回熏风殿,也是要走同一条路的,画楼顿了顿脚步,东赫也顿了顿。
画楼的眸光微微的闪着,随后冷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东赫听到了画楼的话语,回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能说什么呢?当然是什么也没有说。”画楼沉声说完,而东赫正想着开口说话,就被画楼抢了先。
“永寿宫内的那位,你可留?”画楼的话语阴冷而无情,留就是生不如死,不留就是死得顺利一些,仅此而已。
东赫微微的蹙眉,沉声说道:“随你。”
“好,我知道了。”画楼说完就朝永寿宫那边走去,司太后被带回了永寿宫,东赫没有去追究她的任何不对,一切都快了,现在追不追究都无所谓了。
东赫看着她朝永寿宫那边走去,扬声说道:“你还是回殿用膳吧,永寿宫内有人看守,暂时她都不会出来了。”
画楼回头看着东赫,微微的嘲讽一笑。
仇人,此时此刻他们是仇人。
不知道真相的时候,他们还可以争吵,还可以肆无忌惮,现在知道一切了,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如此。
东赫心想,要是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该有多好。
他也不会再午夜梦回的时候经常在这两个面孔中矛盾和挣扎。
他知道她是画楼,却是再也看不清那张脸,越看越恍惚,似乎那年轻而艰苦的岁月,都因为这张脸的变化而消失了。
无数个日日夜夜,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时间一久,恍惚那些疼痛而不忍也就这样的就过去了,六月下旬,东赫让大家准备一起去甘泉宫那边避暑,要去长达一个多月。
画楼坐在那殿前的秋千上,轻轻的晃着,她闭着眼睛,微风轻轻的吹拂着。
东赫来的时候,茹央抬眸见到他恰好想要说话,就被东赫制止了,只见他慢步走了过去,站在画楼的身后缓缓的推着秋千,秋千被荡起,画楼的头轻轻的靠在那绳子上,并不曾回头看是谁,只是沉声说道:“你就算荡得再高,也还是出不去,荡了又有什么用?”
听着画楼的话语,他缓声说道:“就算出去又能如何?依旧做不到是自由身。”
画楼微微的苦笑着,是啊,就算是出去又如何,她还是忘记不了那些过往,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此生难忘了吧,只要忘不了,只要还有牵绊,就永远都做不到是自由身。
茹央看着秋千上的画楼,眉头微微一蹙,她和阿九在一旁学刺绣,看着阿九平静的面容,她柔声说道:“不知道怎么了,皇上和慧妃娘娘之间好像是吵架了,而且慧妃娘娘似乎永远都不打算原谅皇上了一般。”
阿九看了茹央一眼:“你说对了,慧妃娘娘永远也不会原谅皇上的。”
“其实我一直有很多的事情都想不明白,也不清楚。”茹央淡淡的说着,似乎也只是自言自语,并不是为了问阿九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阿九才说道:“陛下做了对不起慧妃的事情,在很久之前,茹央,断腿之恨,失子之痛,是不可能原谅的,永远都不可能!”
阿九的话语,就像是一颗炸弹一样,轰炸着茹央,断腿之恨,失子之痛,这句话他怎么听着会那么的熟悉,这不是东赫对沈画楼做的吗?和慧妃又有什么样的关系?
茹央还在迷惑当中,而阿九看着她浅浅的笑着:“有些时候,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你想到的,也未必就是假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或许就是如此吧。”
看着沉思中的茹央,阿九只是笑着,随后说道:“这儿绣错了。”
茹央猛然回神,急忙退了回去继续绣,她或许是明白了的,只是还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罢了。
东赫没有停手,而画楼也没有喊东赫停,其实就这样也好,这一辈子,其实什么都注定了,就连现在,所谓的报仇,她已经做了,就是等着结果了,东赫,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画楼都不想问,也不想知道,她害怕自己会心软,就在这些闲散的日子里,明明是风平浪静的,她总是会觉得心里慌慌的,也会经常在半夜忽然做梦,掉进了无底的深渊中,没有任何人救得了她。
总是这样,她就会一整夜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画楼静静的坐在秋千上,柔声说道:“荡高一点。”
东赫微微浅笑着,随后她的力度也大了一些,秋千轻轻的高荡起。
“在高一点。”就在秋千荡得都快飞了出去的时候,画楼问道:“东赫,你现在还贪恋这个皇位吗?”
她以为东赫不会听到,但是秋千荡下来的时候,东赫回道:“贪恋,但是是贪恋的东西,最后都会成为你的软肋,都会成为你致命的重点,都会成为别人威胁你的工具,所以,我如今什么也不贪恋,没有贪恋的东西。”
画楼微微的抿了抿唇,目光望着远方,有着淡淡的雾气,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也挺好的,谁说不是,所谓孤家寡人就是一个人,身边的人谁也不能信,谁也不可以相信,你顶天立地的就是要一个人扛起这江山。”
东赫沉默着,他不明白画楼如今和他说这样的话语是什么意思,他没有问,只是听着她轻声的说着,微风轻轻的吹佛这,秋千在那微风中荡着。
“画楼,我从不后悔,但是我对不起你。”东赫如今平静的说出了这一句话,画楼没有回头,但是眼泪就那么的掉下来了,一瞬间,滚落的泪珠毫无痕迹。
“把秋千荡高一些,我很多年没有荡过秋千了!”画楼说完,东赫就在那儿给她当着秋千,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接东赫的那一句话,而阿九坐在回廊里看着那坐在秋千上哭着的画楼,微微的蹙眉,觉得眼眶酸涩。
画楼坐在那阳光下荡着秋千,大概是荡了快半个多时辰,日光很暖,心却是很凉。
画师在给他们画像,那画中的画楼在风中飞扬,格外的漂亮,嘴角的笑容灿烂的看着都是幸福的模样,而东赫,确是眼中含泪,就这样的站在那儿给她推着秋千,然后目光随着她的身影一上一下,紧紧的跟随。
过了很久,画楼才缓声说道:“避暑山庄我就不去了。”
东赫微微的蹙眉,沉声说道:“东华也去。”
其实东赫的这句话,言外之意就是说,东华去,你应该也就会去了。
画楼回头望着东赫回道:“他去我也不去了,我想出去走走。”
东赫听着她的话语,沉默了很久很久,沉声说道:“好,出去注意安全。”
“我知道。”画楼说完,从秋千上走了下来,缓缓的就走进了屋内,东赫站在屋外,目光深不见底,大概站了好一会儿,东赫才转身离去,画楼站在窗柩前面,看着东赫走了,声音淡漠的说道:“把秋千拆了吧!”
茹央应着,就让宫婢把秋千拆了,而东赫是因为想要回来问画楼她要出去多久,结果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熏风殿的奴才都在拆秋千,他站在那拐角处,双腿就像是定住了一般,怎么都踏不出那一步来。
画楼静静的站在那儿,想着东赫说的那一句话,我从不后悔,但是我对不起你,这一句话,像是他的风格。
什么情和爱,都早已经无关紧要了,在这滚滚红尘中,负心汉那么多,不多他一个,受伤的女人那么多,也不多沈画楼一个。
六月下旬,西凉的天气进入了最热的时候,所有皇家人员,全部去甘泉宫,以及甘泉宫外的避暑山庄。
画楼看着茹央和阿九,说道:“咱们也走吧,我也带你们去找一个好的避暑的地方去。”
茹雪从隔壁跑了出来,一把抱住画楼的胳膊仰着头问道:“有好吃的不?”
画楼微微的挑眉,随即笑道:“当然有好吃的。”
“那我去。”
“姐姐得跟我去,你不去也得去。”画楼笑着,看着她一副孩童的样子,终究是无忧无虑,茹央看着画楼对待茹雪的样子,心中都是开心的,有这样的一个妹妹,注定了她一生都是操劳的,跟随了一个好一点儿的主子,别人才不会嫌弃。
就如画楼,她不但不会嫌弃茹雪,而且茹雪也爱吃小酥饼,画楼每一次吃小酥饼的时候,看到茹雪不在都会问她在哪儿,看她在身边总是扬了扬手中的小酥饼喊一声茹雪,然后茹雪一个孩子的脑子,终究是不会知道那是高不可攀的娘娘,她乐呵呵的就跑过去和画楼坐在一起吃,你一块我一块的,她还和画楼讲那些小时候的趣事,每一次都把画楼逗得笑呵呵的。
茹央看着茹雪说道:“还不快来拿着你的包裹,你不要了么?”
她才放开画楼的胳膊去拿自己的东西,茹央走过来的时候看着画楼说道:“娘娘不要把她宠坏了,以后不在你身边了,她会很任性。”
画楼微微的蹙眉,然后说道:“她不在我身边,你要带着她去哪儿?难道你想要把她嫁了,你一身轻松,安排得倒是好!”
茹央听着画楼的话语,哭笑不得,世事难料,祸福难定。
还没有等她回话,就听到画楼说道:“只要是我活着,我就会带着你们,去哪儿都一样,当然,你要是嫁人了,我也会带着她的。”
茹央被画楼说得一脸的窘迫,而阿九站在身后笑着,过了好一会儿,茹央才回道:“听娘娘这个意思,左一声嫁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