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后-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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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司马策一点都不迟疑,甚至淡淡笑开了。眼神中那样的坚定,仿佛哪怕万俟枭说跟我去死,他也会这样毫不犹豫的答应一般。
万俟枭帮着司马策穿上衣服,背起他,摸着黎明前最后的夜色离开王府。
将司马策带到宫中之前安置他的西苑住处,万俟枭给他烧了热水洗澡将他安置好。因为司马策当时几乎是被发配到秦颂府上的,所以西苑这里的东西都没有搬走,要安置司马策也用不着如何大费周章。
万俟枭几乎是半帮着司马策洗了澡,之后扶着他去卧室睡下了。
“睡吧。”司马策躺在床上,万俟枭守着他。
过了片刻,司马策似乎睡着了,呼吸均匀,刚才洗了澡,面色上也好了许多。
万俟枭看着他长长的密密的睫毛,漂亮丰润的淡色唇形,和瘦削白皙的脸庞,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是她害了他!如果不是她当初一时兴起乱逛皇宫,就不会遇到弹琴的司马策,也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事害得他颠沛流离,赔上了青环,赔上了自己,落得形神憔悴,一无所有。若果没有遇上她,即使他现在还是无人理会的质子,却也绝不会过得像现在这般凄楚。
万俟枭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这么多愁善感,也会这么有良心这东西。可是现在就面对着司马策这张干净的纯洁的睡颜,她心里真的很难受。上一世她觉得自己没有心,所以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可是这一世,或者是这个世界美好的东西太多,或者是她来的时候秉承了莫绮潇的良心,这一世里,她的心似乎很柔软很柔软。
万俟枭觉得,这真不是个好现象,却偏偏自己又无力阻止它,只能就这么看着司马策的睡颜心思发酸。
万俟枭觉得鼻子似乎有点堵,她站起身就想离去,不想在这里在司马策干净的睡颜前多呆,却不防转身时被拉住了手腕。
“别走,陪我。”司马策睁开了眼睛。
“你……没睡?”万俟枭狠狠眨了眨眼,将眼睛里刚刚蕴起的湿意眨了下去。
“我睡了,你就会走。”司马策爬起来,孩子一般可怜巴巴道:“我不睡了,你别走,陪我。……要不,我弹琴给你听?你不要走。”
万俟枭忽然就想起她出征前司马策说的话“早些回来,司马策备琴相待”。而现在,似乎承诺还在,物是人非。
“好。”万俟枭有些哽咽。
她找到书房那把古琴,在院子里石桌上置好琴案,香炉,然后扶着司马策出来在石凳上坐下。
司马策看看她,抬手在琴上拨弄起来。叮叮咚咚的古琴声美妙如流水,仿佛院子里枯败的老树都重新活了过来,绿叶满枝。一只只的鸟儿朝这边飞来,栖息在树枝上静静的聆听,如痴如醉。
突然一个音符陡然变了音,安谧的宁静立刻被这个不和谐的音符打破,万俟枭听出了不对。
她按住司马策弹琴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司马策此刻额头已是冷汗涔涔,他摇头淡笑:“无妨。”
只是那样的笑容,却是如纸的苍白无力。
“到底怎么了?说!”万俟枭低喝。司马策的隐瞒让她非 常(炫…书…网)不悦而生气。
“我……手指被夹具夹过,也许……以后都不适合弹琴了。”
“你的手……谁敢夹你?!”万俟枭极其败坏。
司马策低头不语。
“是秦羡对不对?是不是他?是不是!”
司马策咬住下唇,摇头:“你别问了。”
“该死的秦羡,本宫这找他算账去!”万俟枭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别走!”司马策一把拉住万俟枭。仰起头,他目含期冀:“你弹琴给我听好不好?”
万俟枭低头看着他,最后在他恳求的目光中怒气散尽,点点头。
万俟枭坐在司马策身边,试了试音,而后抚琴而歌。曲子是她以前最喜 欢'炫。书。网'的《英雄》:在很久或者不久以前
人们在传诵
人影憧憧有人倒下来
就有人获得光荣
一个人跌倒总有旁人
为他而心痛
你的英勇是他的残忍
谁能够为所有人效忠
看谁看懂
想谁想通
谁都忘记了宽容
只想着自己的英勇
谁提着灯笼看左看右
都有他苦衷
坚持执迷顽固说到底
每个人只为自己效忠
看谁看懂
想谁想通
谁都忘记了宽容
只想着自己的英勇
我们等待改变世界的英雄
看谁在最后成功
染红整个天空
成全了谁的梦
这世界需要有人被歌颂
我们等待保护自己的英雄
轰动好让自己感动
染红整个天空
成全个人的梦
这世界需要有人被歌颂
我们等了一个又一个英雄
看谁在最后成功
染红了谁天空
成全了谁的梦
只是为了叫千万人鞠躬
一曲终了,司马策靠在她肩上,似乎是睡着了。
他纯洁的睡颜,干净得如同孩子。那么多的俗世尘埃,似乎都在这一刻离他远去。
万俟枭看了他许久,最后扶着他去卧房躺下,并细心的拉了被子给他盖好,才带上门离去。出了西苑,万俟枭怒意汹涌的朝翔龙宫走去。
万俟枭离开后,床上的司马策慢慢睁开眼睛。秦颂和秦羡,谁做错了事总要有一个人担,况且,他说了不是秦羡的,对吧?
【090】梦游仙境
此时天早已大亮,已届中午时分,秦羡应该下了早朝。万俟枭到翔龙宫却被告知,皇上在御花园。
万俟枭又转向御花园。
到了御花园,万俟枭心情不好的直接摒退所有宫侍,也没让人通报就冲了进去。
御花园的冬日里的花木都是静心培育的耐寒品种,丝毫不逊色于春花争艳,不过万俟枭却没心思欣赏,她一路快步寻了过去。
绕过假山,面前景致一新,花团锦簇变成莲池亭廊。万俟枭远远的就看到亭子里两个人言笑晏晏。
坐着被一根柱子挡住的,是秦羡;站着舞蹈神采飞扬的,是一个面善的女人。万俟枭老远就听见两人的笑声。
万俟枭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想她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不要命的拼死杀敌,他们却在后方享受安逸,鸠占鹊巢,苟且偷欢!她还没死呢,这两人就开始这样公然勾搭成奸了?看他被迷得晕头转向,是不是连她的后位都许了这狐狸精?!
“……绮儿?”秦羡最先发现她,站了起来。他一停下,亭子里那载歌载舞欢笑的女子也立刻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万俟枭。
两个女子视线相对的那一刹那,两人心头俱是盘绕起一种诡异的熟悉。
万俟枭一震,恨恨的瞪了他们一眼,突然甩袖离去。
“绮儿……”秦羡欲挽留,却被身后女子的吴侬软语淹没了。
万俟枭用疾走的脚步掩饰她心头的震撼。
刚才打了个照面,那女子容貌端庄,微笑时亲和大气,大笑时英姿飒爽,眉眼间三分相似莫绮潇,不是莫绮潇那血缘姐姐宝华公主莫倾城是谁!
万俟枭这才突然从记忆的角落里挖除很久以前的黑白色的记忆。当时云国城破,莫绮潇的姐姐宝华公主不得已悔婚远嫁,正是嫁到了南楚封地为虢的一个郡王家。
那么所谓的虢国夫人,她昨晚回来时骑马打照面的,以及御书房看到的女子,都是她这个血缘上的姐姐莫倾城了?
万俟枭心中顿时觉得一口闷气哽在那,吐不得,咽不下。
本来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果看到那两人男俊女俏璧人一般站在一起心里又直冒酸泡泡,最后居然又发现那女人是她这个身体的亲姐姐在横插一杠争宠夺爱,这到底算什么个事儿!
万俟枭心乱如麻。
亭子里两人看着万俟枭走远消失在假山之后,虢国夫人莫倾城好哥们似的胳膊肘拱拱秦羡:“喂,她吃醋了!”
秦羡没有答话,微风拂起他额角的发丝,滑过漆黑的眼眸,看得出他的心情似乎不错。
“哟,你不会是喜 欢'炫。书。网'她吧?”莫倾城没大没小的拍着秦羡的肩膀大笑。
秦羡面色一沉,冷冷的横了她一眼:“多事!”
而后秦羡就撇下莫倾城离开。
莫倾城看看秦羡走远的背影,不甚在意的拈起桌上果盘里一颗李子丢进嘴里,自言自语道:“死鸭子嘴硬!不过……那女人谁啊,看着忒眼熟啊?”
当秦羡回宫后得知司马策又被万俟枭带回皇宫时,一张绝色俊颜顿时阴沉得厉害,原本的好心情也突然全部化成灰烬。他原本以为万俟枭真是像那些侍卫所汇报的想他了,昨夜一回来就连夜来找他,今日一早刚下了朝又来找他,还看到他和莫倾城在一起吃醋了,结果呢?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下贱的质子!
秦羡怒气涌起,“哗”的掀了桌子,胸脯起伏大口大口的喘息。
“路公公!”秦羡召进守在门口发抖的路公公。
“皇、皇上!”路公公陪着笑跪在地上,心里上下没个底。
秦羡站在前方背对着他。看不到他此刻的面容神色,却清楚分明的听得到他阴毒如蛇般冰冷的声音:“传朕旨意下去,立刻拟诏释放东晋质子司马策。”
“皇上?”路公公诧异了,这回演的是哪出?怎么打胜仗带回来的战利品好好的又放走了?
“至于之后……”秦羡一手拍在金质的蟠龙香炉上,阴沉狠厉的一字一字邪笑道,“路遇劫匪无一生还,他的死活,不干朕的事了吧?”
路公公一哆嗦,马上扑地领命:“是!”
“好,下去吧。”
“奴才告退。”路公公抖抖索索的爬了出去。
下午圣旨颁到西苑时,晴了数日的天下起了细雨。
司马策接了圣旨,翻遍了口袋也没找到一粒银钱,最后只得从手上褪下唯一的玉扳指塞给了宣旨的公公,这才客客气气的将宣旨公公送走。
拿着圣旨一字一字看了半晌,司马策清俊的眉心纠结起来。
窗外,烟雨朦胧。
背着手在屋里踱来踱去走了数十遍,最后司马策一咬下唇,在书架上收拾了几本破旧的书册,用油纸布小心的包好,最后用蓝布扎成包袱,一手拿起门口的雨伞,推开门,撑开伞提着蓝布包袱走入外面世界蒙蒙的细雨中。
细雨如烟,唱尽春新绿展;灯火重重,歌尽宫廷华繁。
万俟枭得到消息是在掌灯时分。
当时她正在吃晚饭,上菜的一个宫女置了菜之后,忽然就跪下了。
万俟枭放下碗筷疑惑的看她,边上上菜的宫女姐妹也吃惊的看着她。
这显然是一个颇有点心计的宫女,她一双灵巧的眼睛左右瞄了两下,万俟枭会意的挥退一干宫女,而后她恭恭敬敬磕了个头,才从衣兜里翻出一本浸了雨水的破册子来:“娘娘,这是一位公子指名送给您的,说是您西苑的故人,送给你做个纪念。”
西苑的故人?司马策?他托个小宫女来送册子做什么?还刻意隐瞒的身份?万俟枭狐疑的接过。
册子很破旧,看得出来是经常被翻阅造成的,署名是司马策所画,因为浸了水,有不少地方墨迹都晕开了。万俟枭随手翻开一页,而后突然脸色大变!
她霍地站起来,册子往怀里一塞就往外跑。拉开门她忽然回头问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眼神一喜,却马上镇定下来,声音清脆道:“如月。奴婢叫如月!”
万俟枭打着云霞的伞,一路就往西苑跑。
她必须,立刻去问问司马策,为什么他会有这个东西!这样超越历史生产力的东西,分明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
那是一本蒸汽动力船的设计图雏形!
蒸汽动力船!这种本该工业革命之后出现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时代?司马策又是如何有这个东西的?现在又为什么转赠给她?所谓的做个纪念又是什么意思?
万俟枭怀着一大串的疑问冲到西苑。
却发现西苑已经人去楼空。
万俟枭雨伞落地。
她疯狂的一路回奔,抓住每一个人追问司马策的下落,得到的都是吓呆了的摇头,或者是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最后直到不知抓住了哪个宫人,才从对方结结巴巴的表述中听明白:司马策被送走了!中午下的圣旨,下午就被送走了!
寒风吹起,万俟枭打了个激灵。
怎么能让司马策走呢?她这么重要的事还没问清楚!司马策到底是不是也是穿越者?看他言行确实不像,没停过现代歌曲,对她的流水线生产赞不绝口,他绝对不是一个现代人!可是为什么他会画出超越这个时代生产力的蒸汽动力船!这绝对不是正常的历史发展轨迹!一定,一定哪里有问题!她必须问清楚!
万俟枭牵了马,手持九凤佩一路策马冲出皇城。
雨淅沥淅沥的下大了。
夜色渐黑,送司马策返还东晋的一行队伍赶车在官道上缓缓前行。
突然前方一阵骚动,车里的司马策手心一紧:来了!
果然“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的经典对白来了,而后就是双方一言不合的刀剑打斗声。
司马策本想悄悄摸下马车,谁想帘子一掀,一把明晃晃的刀马上“锵”的飞过来插在司马策脚前一步。司马策立刻放开帘子缩回车里,心惊肉跳的听着外面越来越小的打斗声,随着心跳一秒一秒的磨着时间。
他在等,等那个人会为了知道更多有关神迹之船的事而来营救;他也是在赌,赌自己这一招置之死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