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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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以晴哄小安的时候,没多久林时就洗漱完了,躲在一边听了个大概。不管多久,再听到纪以晴说这些还是觉得心疼。她一直处在一个应该被安慰的位置,却总是习惯了安慰别人。现在的小安比她那时候要幸福了不知几万倍,纪以晴那个时候是真的完全无依无靠了。
“我也想过,”两个人平躺在床上,纪以晴的声音清清亮亮的,“那个时候想过,为什么会遭遇那些。”
“也不是要抱怨为什么偏偏是我,就是,已经发生了就只能接受,但是我一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明明我什么都没做,结果一下子告诉我,连出生都是个错误……那我那个时候要怎么办,我都已经活了十几年了…突然间告诉我那些,我真是……”
林时听着她说话,并不插嘴,牵着她的手感觉纪以晴身子在颤抖。
“但是后来就好了很多,”纪以晴深吸了一口气,“你那个时候啊,像个小太阳一样。即使你胡闹那次,占我便宜之后就玩消失,也没想过要讨厌你。”
那时候纪以晴眼里的林时,是真的像太阳。特立独行,我行我素,完全不在意任何人。不像她,心里多阴暗都得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看着林时像棵树一样毫不在意身边的枝丫,自顾自的成长,纪以晴羡慕的要哭出声音了。陪着林时上学那一阵子,是她成年之前唯一称得上是单纯的快乐的阶段。
“再后来的生活也不顺利啊,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招惹了谁,”纪以晴是真的不太明白,“莫名其妙当了小三,现在想想房子啊车子啊什么都有,这也不算是恋爱,当时就是被包养了吧?那时候心里也大概明白一点,他那边的事我知道的很少,也从不带我参加同事的聚会之类的,所以其实有些话也没说错,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我妈跟我爸离婚之后,日子过得一直不如意,也算是恶有恶报;我搞成那副模样,孩子也没了,大抵也是咎由自取。后来……阿笙……也怪我太天真。”
只有林时是变数,只有林时这一个变数。有了林时之后,纪以晴有了能邀请回家的小伙伴,有了能回去过年的家,有了亲人,有了归属。
洛笙跟纪以晴分手正是老爷子病重的时候。徐芷宁回家过年,林时和纪以晴刚把她送走,就听说老爷子刚送到医院,情况不太好。临近年关,医院里也是熙熙攘攘。重症监护室旁边是产科,等候在外面的家属脸上一悲一喜的对比太过鲜明。林时呆坐在走廊的长凳上,没有什么时候比这更能直观地感觉到生命的厚重。
“姥爷这次如果撑不住的话,我肯定要内疚死了。”林时想起上次跟张老爷子说话,还在撒娇说,要把徐芷宁带过来,让老爷子补给她一个大红包。
“凭什么我嫂子、我姐夫都有,就我媳妇儿没有!”
老爷子还在电话里嘲笑她,赚的没人家闺女多,本事没人家闺女大,长得也没人家闺女俊,这还不知道是嫁是娶,老张家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纪以晴没说什么,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最爱干净的林时,头发油的不像样子了。
“我在这儿,你回去吃点东西,洗洗澡换身衣服,下午探视的时候你再过来。”
林时还没走出住院区,手机就响了,洛笙的微信。
—帮我看一下纪以晴,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回我消息。
—她跟我在一起,没事你放心吧。
简短的对话,洛笙没有再回,林时也没心思去兼顾。直到过了几天,老爷子搬到普通病房了,才想起这茬儿。
“我刚才问过主治医生,姥爷情况稳定了,你休息一阵子,跟阿笙出去玩玩吧。”
纪以晴手里拎着保温桶,白色的大羽绒服裹着她,脖子上是藏青色的围巾,黑眼圈遮不住眼睛里的柔光,听到林时说这话,她别过脸去,小声地说了句:“我们前几天分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用了将近四千字竟然还没把女主给召唤出来……
这块理清楚了。
不要急,慢慢展开。
☆、苦情戏
“明天小安我来带吧,”纪以晴像是下了决心,“你去跟宁宁谈一谈。”
林时没吭声,纪以晴以为她睡熟了,转过脸来看见她满眼泪光,脸都被眼泪打湿了,咬着嘴唇哭得很是狼狈。
“瞧你这点出息,都多大人了,”纪以晴从床头扯了纸巾丢给她,“你先别说,先让我说完,不然过会儿我该后悔了。”
“我今晚说那么多话,不是为了求你可怜,博你同情。那些事我从没对你讲过,依然得了你这么多年的照顾。说我来照顾你,其实还不是想依靠你,我在找你这儿占得便宜够多了,已经是无耻的人了。明明我们认识的比较早,明明你是先喜欢我的,明明我们在一起比较合适,我一直在给自己灌输这样的想法,有意无意的还是要靠苦情戏把你留住。再这样下去我就真的没办法在你面前做个体面的人了。我不能因为只有你一个变数就把你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你是那么好的孩子,我耽误你够久了。”
“不行,再说下去要哭了,我明天还要上班,你去跟小安睡吧,”纪以晴转个身,背对着林时,“咱们分手。”
林时抱着她,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我不,我不同意!分手这种事,是由你自己决定的么?我还住在你房子里,睡你的床,吃你做的饭,我不准你这么轻易就甩了我。”
“怎么有你这么赖皮的人啊!”纪以晴感觉到后背的T恤正在被一点一点濡湿,“别把鼻涕擦在我衣服上,小混蛋。”
林时已经哭得说不出话了,哽咽着根本憋不出字句,哭得一抽一抽。
“分手我也让你住我的房子,吃我做的饭,”纪以晴鼻子一酸,“不准再睡卧床了,沙发给你睡。”
“小小姨,小小姨别睡懒觉了,起床吃饭了!”
林时被小安叫醒的时候,眼睛肿睁不开,只得眯了一条缝,看见小安披散着头发光着脚丫站在床前,一招手:“宝贝儿,你得穿鞋子,不然这样可别到床上来,我得被你小姨打死。”
话还没说完,小丫头就很利落地踩到了床上:“快起来吃饭!我都饿了!”
林时一睁眼,恰好发现纪以晴神色不明地站在门口,盯着小安的小脚丫。她条件反射似地弹起来,一把抱住小安,开始忙不迭地表态:“我一会儿就把床单洗了!”
纪以晴被她一连串的动作逗笑,冲小安招手:“别理你小小姨,快来吃饭!”
早饭是小安惦记很久的鸡丝粥。胡萝卜丁芹菜丁香菇丁色彩鲜明,大米粒颗颗晶莹,看着非常有食欲。
纪以晴起了个大早,毕竟是夏天,熟睡的林时额头就热出了些汗。纪以晴看着她睡得像只小猫,嘴微微嘟着,鼻子又高又直又挺,眉毛最近没修毛茸茸的看着很有生气,充满了胶原蛋白的一张脸。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就穿好衣服出门晨跑。纪以晴并没有晨跑的习惯,相反的,她自从高中过后就很少再主动做些什么激烈运动,明明以前还是长跑的种子选手,在渐渐长大之后,反而与那些渐行渐远。小的时候学声乐需要连气息,纪以晴从小就开始跑,一开始两公里,后来五公里,十公里。唱歌不见有什么长进,只算是中规中矩,倒成了校运动会的夺冠热门,现在想起来也是让人哭笑不得。仔细想来,这竟是时隔多年,她第一次笑着回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妮儿,今儿这菜楞新鲜!”
菜场大妈一口地道的方言,纪以晴也觉得亲切,买了一堆菜,提在手里也不觉得累,就这么一路走了五站路回家。
“姐你怎么起这么早,今天不是说好我做饭。”林时一嘴的泡沫,跟小安并肩站在那儿洗漱。
一高一矮,都是马尾摇摇晃晃的,眉眼神情也有几分相似。纪以晴探过头来看俩人,不进笑意满满:“等你起床做饭,还不把小安饿坏了,对不对宝贝儿?”
“呜呜…”
“刷着牙呢不准说话!”林时自己还冒着泡泡,教训起小安一点威严也没有。
“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安利落地漱漱口,一脸不服气。
“小兔崽子你这都是从哪儿学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林时伸手照她头上胡乱揉了几把,突然记起昨晚聊的,“宝宝咱们过几天把头发剪一下吧?天气太热了。”
“嗯!”小安扬起小脸,眼睛亮晶晶的,“我早就想剪了,妈妈说短头发早上梳头更麻烦!”
“她骗你的,就是嫌带你剪头发麻烦,”林时毫不犹豫地拆她姐台,“小小姨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头发大概……这么长吧。”
林时粗略地比划了一个长度,看得小安立刻护住头:“那我不要,剪那么短去女卫生间会被人打!”
“收拾好了么,你们俩?”纪以晴声音从客厅传过来。
“好咧!”林时答应一声,抱起小安闹着跑去吃饭。
生机勃勃的早上,昨天的事情两个人都没有再提,此时自然的在同一个饭桌上吃饭,讨论着今天的行程。
“我今天去店里,昨天店长说说那个pos机有点问题,有点不放心,”纪以晴低着头吃饭,看见林时眉头一皱,就顺手夹起她碗里那块稍微大一点的胡萝卜丁,“刀有点钝了,今早差点切到手。”
“小小姨这么大了还挑食,不害臊。”小安像是示威一样,喝了一大口粥。
“是是是,我改我改,”在小孩面前林时还是要做个好的表率,语气委委屈屈的,“切大了不入味,胡萝卜味道太重了。”
“知道啦,林大厨。”纪以晴一点脾气也没有,依然时不时地把林时碗里的残次品挑出来。
“不劳动有的吃还这么多废话,”小安模仿起林梓绫的语气,“你这样的在电视剧里活不过一集。”
噗!林时差点被一口粥呛死,这都是什么熊孩子!纪以晴筷子都拿不稳了,笑成一团。
亏了攻气十足的小陆同志,“吃白饭”的林时好歹再没挑剔下去,安安静静地吃早饭。纪以晴看她吃瘪的模样也觉得新鲜,破天荒的多吃了半碗粥。
“小小姨我今天跟小姨去吃好吃的了,”小安吃饱洗手擦着嘴,一本正经地跟林时炫耀,“午饭你自己解决,但是晚饭我想吃蓝莓山药。”
“那我也跟去吧,你店里忙万一顾不上她。”林时向小安比了个“ok”的手势,跟纪以晴说。
“不要紧,我去店里就看看,技术性的问题我也帮不上忙,”纪以晴正在涂唇膏,抿了一下嘴,拿着棉签把多出来的部分擦掉,没看林时,“正好带小安去把头发剪剪,你去忙你的,昨晚不是说好了么?”
纪以晴就这么轻描淡地聊起“昨晚”,林时也觉得非常头疼:“我还以为你说笑的……”
“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眼睛,你说我是不是说笑咯?”纪以晴给她一个白眼,“别想动手动脚,规规矩矩的,不准占我便宜了。”
林时有点为难地看着她,怎么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先说好,我不给你时间去适应,”纪以晴把口红收进包里,“我今天唇色怎么样?”
“挺好看的,”林时看看她化完妆气势汹汹像个女战士,有点蔫了,“咱们不能再谈谈么?”
“不用了。”纪以晴拒绝得很干脆,再谈下去就要后悔了。
小安欢天喜地地跟着纪以晴出门,还不忘冲着林时悄悄地做了个鬼脸:“小小姨加油!”
林时懵在沙发上心说我加哪门子油!脑子一转这才明白过来,大概是纪以晴提前跟小安约好了,故意要给她创造出很空闲的时间。
她鼻子也酸,眼睛也酸,这么一来这三年竟然变得像个笑话。主演编剧导演都是她自己,演了一出能够把自己感动的戏。她是纪以晴的救命稻草这件事,林时早就有自觉。洛笙的性格林时早就该清楚,纪以晴明明就是那种一旦有其他选择就绝对不给林时添麻烦的个性,会陷进去无法自拔林时也一点都不奇怪。说好的一家人,她也是有很大的私心,想着先把自己的日子过轻松了,纪以晴总归是不会出大事。
“别不高兴,”林时接过纪以晴手里的保温桶,把冻得通红的手塞到自己口袋里,轻轻揉着,“她就是那样的,别为她伤心。”
“有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纪以晴声音干巴巴的,“之前交往的时候,还总觉得不真实,每天患得患失。现在想想,好像做了场梦。”
还有两天就除夕了,街上冰糖葫芦的叫卖声与对联的叫卖声夹在一起,商场特价销售的广告也在耳边嗡嗡直响,人来人往都是喜气洋洋。唯独纪以晴,神色寡淡,薄唇没有一丝血色,裹在素色的大羽绒服里身子撑不起衣服,单薄地站在那儿,一阵风就要把她吹倒了。
“来,投入我怀抱吧!”林时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