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眠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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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上弦月吧。
仔细琢磨了一下,今天做了这样一个奇怪的梦也不无道理。晚上做的事像一场豪赌,赌的是这四年平淡无奇的恋爱时光,赌的是京汜平对这段感情的珍视程度,最大的赌注是自己的心,一切皆由那心里没由来的自负而起。
反思自己的行为,简直就是和“患得患失”这四个字完完全全的嵌合。
好在京汜平一直都是比较大度的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被问及陈年往事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失色,片刻后他的脸上依旧是熟悉而温柔的笑容,用着波澜不惊的语气说道:“是初恋女友”,仿佛叙述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莫莫没有让“大惊失色”这四个字成为自己此时此刻的写照,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着,像是溺水者抓着一片浮萍那样紧紧地抓住裙摆的一角。
“还是有留恋的吗?”她仰起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和眼神中染上一点“镇静”的颜色。
“嗯?”
“对她,还是有留恋的吗?”莫莫抬起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庞,她努力让自己的眼光看起来柔和一点、妩媚一点,藉借凝望他的时光,她打量了自己许久没有仔细打量的手。那双手,说不上纤纤玉手,整齐的指甲是她从小
打到都颇为自豪的,可惜不够纤长,她此时此刻多么希望自己也有双纤细的手啊。
京汜平望着眼前陪伴了自己四年的脸,迎着不太明亮的灯光,他真真切切地笑了,“唔要说没有留恋是假的。”余光瞥向那张脸,眼中确实晃过了一丝慌张,“不过呢,我还是觉得眼前人比较好。”
我还是觉得眼前人比较好。
在阒静的颜色中,莫莫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啊,就看见站在黯淡的灯光下,可是他的脸是那么清晰,轮廓是那样分明。他的声音是那样有磁性的,温柔的,轻易地就抚平了她的情绪,然后她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夜色中她换了一个姿势,她把枕头靠在墙上,然后自己倚在枕头上,恰好目光穿过窗户,月色是望不见了,像墨一样黑的天空上,只有眯起眼睛才能够窥见几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星星。
那些星星究竟是因为存在而被相信,还是因相信而存在呢?
和京汜平是怎样开始的呢?记不清了,大约是大学里的联合舞会吧。她唯一记得的是那时候她才大一,刚刚入学没多久的freshman,记忆中对那场舞会的印象只有不断闪烁着的刺眼的灯光。
奇怪的是无关紧要的琐碎细节总是记得清晰,却忘了最核心的温暖,到最后四年的时光一点一点地叠加起来铸就了她的不安。
他没有那么爱她。
没有她爱他那么爱他。
是怎么开始交往的呢?哦,大概是舞会搭讪之后要来了手机,后来又是谁先提出邀约的呢?大概便是在一次次平淡如水的约会中,突然有一天这么想到:这样就算情侣了吧?可是这一天天平淡的日子越发让她没有自信起来,这日子不如惊鸿一瞥的光景,却也是渗入血肉里,自己越来越在乎,然后换得的是她眼中他的越来越不在乎。
在乎自己心血来潮发去的一大段短信却只换来只言片语,从而窥得的他的不在乎。
在乎相处时他偶尔的发呆,从而窥得的他的不在乎。
在乎打电话时他总是先挂电话,然后留下一串刺耳的忙音,从而窥得的他的不在乎
偶然抬起头望见天空中好像挂起了一轮明月,仔细望去才发现是清晨的太阳还不那么热烈,隐隐约约露出了一片清冷之色。
昨个儿晚上阿茵睡得特别好,她估摸着应该是前一天没睡好,自然倦意就来了,刚躺上床没多久,连点儿胡思乱想的时间都没给她留就沉沉地睡去了。睡得那是一个昏昏沉沉,一睁
开眼睛太阳都晒进来了,这么一晒,连晚上做什么梦都给忘了。
人精神足了,心情也就格外好,连梳个头都哼着歌,哼那首《残酷天使的纲领》,哼得人那叫一个精神振奋。
赵诚一如既往地在楼下看报纸,看着阿茵一副欢脱的样子,差点儿让“大跌眼镜”这个词儿在他身上灵验。但人饭吃得多了总会长点脑子,他冷静了一下,估计这会儿她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一会儿肯定得忘东西,就关照她别忘了什么东西。
阿茵不以为然,换了鞋子蹦跶蹦跶上班去了。路上路过早饭摊的时候顺便买了一杯热豆浆和一块葱油饼,不用特地凑过去闻,那葱香就顺着晨风这么飘过来;不用特地去感受,那都将的温度就这么直直地传过来。
合着快到公司门口了,一摸右边口袋,钥匙圈没带,阿茵翻了翻手袋还有身上的几个口袋,还是没找到。此时方才钦佩自家老爹料事如神,或说是对自家女儿了解得太透彻了。
好在阿茵到公司的时间不算早,部门经理已经端着一个铝合金茶杯在泡茶喝,阿茵乐呵呵地朝经理打了个招呼,“经理早上好啊!喝的什么茶?”
今个儿经理似乎心情也不错,“龙井啊,喝了好多年了,都习惯了。”
“龙井好啊,不过我不太喜欢喝茶。”阿茵把葱油饼搁在桌上,摇了摇手中的热豆浆说道:“我喜欢这个。”
经理听罢哈哈大笑,“年轻人自然是不需要喝茶了,我得喝茶来提神,喝着喝着就习惯了。”经理没说阿茵倒没注意到了,经理的鬓角确实悄然飘了几抹白色。
阿茵挑开葱油饼周边的塑料袋,一口咬上去,耳边飘来经理的声音,“早饭多吃点儿,从今天开始就有活干了。”
“唔?争取到哪本书的授权了?”
“差不多,发行部拿下的案子,估计翻译什么的那边也要过问,这几天和发行部的交流也会比较多。”
“发行部?咳咳”阿茵一个没留神呛到了,伸手去拿那杯热豆浆,结果热豆浆太热,烫到了舌头。
发行部?那不是京汜平呆的部门么?
经理显然不知道那么多渊源,更不知道此时阿茵已经在想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儿了,还特郑重地拍了拍阿茵的肩,“年轻人,加油啊,养好身体好干活。对了,十点钟记得要去会议室开会,要安排一下工作。”
“唔嗯”阿茵让葱油饼填满了自己的嘴,好有个名正言顺不说话的理由。
上午进会议室的时候
阿茵还想呢,这会议室的的冷气就是足啊,和办公室比起来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还没瞥见幻灯片上的内容呢,就瞥见了京汜平那张欠抽的脸,京汜平也看见了她,回了她一个欠抽的笑。
阿茵就跟多少年前一样,回了他一个白眼。
会议的内容很琐碎,在阿茵看来和自己有关的只有翻译那一部分。这次引进的书是日本某大奖得主的新作,去年很畅销,于是今年便引进了。部门里原本的日翻恰好走了,于是这次的翻译就完全交给了阿茵。
阿茵望着任务表,幡然醒悟,原来这是自己第一个正儿八经的业务。
然后阿茵绝不承认自己还去看了京汜平的任务,那是她手贱,不,眼瞎看了一眼,宣传啊真是够暧昧的字眼,宣传两个字写起来简单,拼起来也简单,囊括的东西太多了。大约他也是习惯了吧,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
散会的时候经理又端着个茶杯,不用说里面又装了龙井,他郑重其事地拍了拍阿茵的肩膀,“年轻人,任重而道远。”
阿茵撇了撇嘴,她想告诉经理,她叫赵茵,不叫年轻人。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