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娱乐圈-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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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六叔看了她一眼,那语气不算重,但隐隐有点责怪的意思:“你留个人都留不住?”
欧阳委屈道:“我跟他们说,让他们有什么事,等你回来了再说,万事好商量。谁知道杨伟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一点面子都不给你!他带着一帮人冲到办公室,丢下辞职信就走,我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他们还差点……”她说到这里就不说了,捂住脸深呼吸:“算了,都过去了。”
邵六叔说:“你帮我跟杨伟约个时间,我要跟他谈谈。”
欧阳心里一咯噔,但一点情绪也没表现出来,“唉,我担心他未必肯见您。您身体不好,免得被这种人气着了。”
助理突然开口:“真的,杨伟发起脾气来真凶啊!他还差点动手打欧阳小姐了。”这就是助理的作用,帮老板说出不方便讲的事,哪怕添油加醋,老板依旧是白莲花一朵。欧阳心里赞赏,表面还不动声色斥责她:“都过去了,还提来做什么?”
邵六叔皱一皱眉,没说话。
助理说:“你不知道欧阳小姐多委屈,二十多个大男人欺负她一个,她哭着求他们别走了。杨伟骂她八婆,又说邵先生您是个吸血鬼,他们死都不会回头。”
听起来的确是杨伟会说的话。邵六叔看欧阳眼眶都红了,心想她一个人面对二十多个人,又是被骂,又差点被打,该是多委屈!无论怎么说,杨伟连招呼都不跟他打一个,拉走他手下的人,丢下信就走。这是明摆着不把他放在眼里!
欧阳按下助理的手:“是我做得不够好,当时他们一班人来闹事,我说要开警告信,才惹怒了他们的。我来约下杨伟吧,我给他斟茶认错,说不定还有转机……”
邵六叔心里憋得一肚子火,听见斟茶认错四个字,那火苗蹭蹭往上冒:“你认什么错,你有什么错?杨伟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了?没我捧着他,他摔到地上,贱过地底泥!”
欧阳看他生气,试探着问:“你真的不见杨伟了吗?”
邵六叔:“还见什么!少了他们,邵氏不转?荒谬!”他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嗤笑道:“我们两千多人,缺那么二三十个人?我等着看他们翻得出什么浪来!”
欧阳笑道:“您说得对,这些乌合之众,也难成气候。”
第135章 权谋
欧阳把邵六叔送上了车,俯身叮嘱司机:“开慢些。”等车子轰隆隆发动,她才直起身子,微笑着招手,望着车子开远了一些,才稍微舒了口气。她偏头问助理:“辞职信放好了吗?”
助理说:“都放在老板桌面,最显眼的地方。”
欧阳点头:“他回去一定会问其他人,你都安排好了?”
助理刚才亲眼看见邵六叔生了大气,也说了不见杨伟,难道回了公司还会找人来问?闲着没事干?欧阳这人,说好听的是红颜知己,往难听里说是养在南洋的情人。她在邵六叔身边睡了多年,又牺牲了自己正当红的歌星前途,跟着他回港,是个男人都要感动了。邵六叔都让她担大旗,又怎会不信她!这个欧阳,还非要大费周章要自己去捂住其他人的嘴!
助理心里抱怨了一通,真是,老板随口说一句,她们这些下属干到死!那天在场的人那么多,她哪里记得有谁?还要她逐一打招呼,她要怎么说?助理暗自撇撇嘴,但面上还是恭敬地说:“都交代过了。”
欧阳放心下来,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她不忘安慰助理一句:“辛苦你。”来接她的车也到了,上车前,她压低声音叮嘱助理说:“你不用回公司,帮我开一张支票。用上次我给你的账户,三万元。”
助理睁大了眼:“三万?”可以买三套房子了,那个账户有这么多钱?她有点为难地说:“也不知道一下子调这么多钱银行会不会问?”
欧阳看了她一眼:“我说的是三万,不是三十万,紧张什么?”
助理:“要给谁呀?”
“寄给陆蔓君。”
助理吃惊:“陆蔓君?可是……”
“让你寄就寄。”
助理也不好问为什么,但她心里感觉这些人都是表面一套,暗地里又是一套,嘴上说要整死他们,背地里又给他们寄钱。真是闹不明白!助理真想卷了这笔钱走,可是身家性命都系在欧阳身上,也不敢。
欧阳弯腰进了车门,她要在邵氏站稳脚跟,就不能让杨伟回邵氏。杨伟和陆蔓君这些人,刚花了两倍价钱买楼,哪来钱付工资,熬不下去了怎么办?她想先给一点让陆蔓君周转。这点钱算得了什么,想赚大钱,还要看长远的。
她牺牲那么多来香港,就是背水一战。当歌星是青春饭,只有邵六叔才是大树好乘凉!她深知六叔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既要讨他喜欢,又要帮得上忙。如果她不在邵氏站稳,她就什么都没有了。邵六叔还有两儿两女养在新加坡,他大哥那儿。这正是她最好的机会,趁此机会站稳了,以后还愁没钱?
邵六叔进办公室时,人们纷纷打招呼:“六叔!”
“老板!”
他笑着点了下头,环视着周围,状似顺口问了句:“哎呀,杨生他们一走,这里少很多人呀!”他亲和力是相当好的,跟别人搭了几句,慢慢就套出一点话来。听说是杨伟辞职前,找了他很多次,但是最后没找到,才领着一群人闹的。但没人说欧阳的坏话,都说是一场误会。
“欧阳小姐说要出警告信,又不肯透露你的行踪,他们就很生气。”
有人说:“哎呀,杨伟确实有点过分,还骂她八婆了。”
邵六叔心里大概也明白了,但没说什么,脸上还笑着,进了办公室。等他看见桌上一堆信,让人关上门,才随手抽出一封来看。第一封骂他铁公鸡,第二封说他太刻薄,跟着他迟早要饿死。他一封接一封看完,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一封是杨伟的。
杨伟写得倒是情真意切,大意是感谢邵氏这些年的培养,但他想出去闯闯,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合作,不至于闹到太僵。邵六叔看完信,随手丢进垃圾桶。这些小子们,有邵氏撑腰时,自我膨胀得厉害,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没了这平台,立刻就要原形毕露!熬不下去早晚要回来!
他不甚在意地笑了一声,招呼人进来:“杨伟那小公司什么时候开业,让人去捧捧场,送点东西助助兴。”
晚上,邵六叔去了欧阳那边,伸手搂过她的时候说:“我知道你委屈。过些时候,杨伟那公司开业,让你看看热闹。”
欧阳一愣,心里百转千回想了太多,脸上却是一笑,靠在他身上说:“我就知道你疼我。”
邵六叔摸着她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半闭着眼睛:“以后还得你帮我看着。万一遇到什么苗头及时掐死,知道了?该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不要留手。”
果然是打这个算盘!留个杨伟跟她制衡,欧阳心里大怒,脸上笑容一点也不变,只点了点头:“知道了。”
杨伟正在跟陆蔓君说:“听说六叔回来了。”陆蔓君低头研究着新公司设计图:“按这个施工进度,肯定估计赶不上你那个什么黄道吉日。”
杨伟不太高兴,提高了声音:“陆蔓君!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陆蔓君回头看他:“六叔回来了嘛,我听到了。”
杨伟说:“你说要不要找人联系下他,好歹见个面,聊聊。”
陆蔓君说:“我觉得没必要,不过你可以试试。邵六叔这人什么性格你也知道,看他怎么对电懋的?他是寸土必争的人,现在你挖走他那么多人,他会放过你,我还不信了。更别提身边还有一只狐狸精,你走之前都没让你见,走了能让你见到邵六叔?”
他一屁股坐下。“说起那只狐狸精,我怀疑那死八婆在背后骂我,我最近老是打喷嚏。”
陆蔓君听着好笑,放下手里的草图,“你是感冒了吧。”
正说着,梁超美过来说:“杨哥,我给你熬了感冒茶呀,你要不要喝一点?”
杨伟搓着手站起来了,喜上眉梢:“喝,怎么不喝!”
过了两天,杨伟意外接到了邵六叔儿子的电话,让他联系上了邵六叔。大概是邵六叔的儿子也很讨厌那狐狸精?总之杨伟和邵六叔在电话聊得还挺不错的,六叔说是不怪他,人各有志。但喝茶就不必,六叔最近忙,下次再约。
杨伟放下电话筒,叹了口气,跟陆蔓君转述了一遍。陆蔓君也早料到了,摇头。“没办法,这也是迟早的事。”
梁超美在边上看他们打哑谜,完全不懂他们在叹什么气?“邵六叔不是说了不怪你吗?”
杨伟说:“你没明白?”
陆蔓君说:“这意思是,以后各自站队,仗照打,没情面讲。”
近来陆蔓君都很忙,饭局很多。幸好这两天五点宵禁解除,不然她几乎没法完成这些事。这期间,她还收到了一张支票,上面是三万元,信封署名是“喜欢你的粉丝。”三万元啊,哪个粉丝会送这么大礼?
陆蔓君问了一圈,都没人知道是谁塞在门缝里的。
朱瑜挥着支票说:“这么阔绰的,还有谁啊。”其他人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朝着陆蔓君挤眉弄眼:“长得漂亮就是好啊,分分钟送钱上门!”
陆蔓君拿了支票在手上看,总觉得白明瑞虽然疯狂,也不至于平白无故给她送这么一笔巨款。想来想去,反而觉得有可能是欧阳。毕竟如果她是欧阳,她也肯定会送钱过来。
到了下午六点,她跟几个银行家们谈完出来,把衣服稍微裹紧了些,感觉头发被风吹得乱飞。她伸手拨开了发丝,不甚在意往马路对面看了一眼,顺口问梁超美:“下一站去哪?”
“佳记酒楼。”
庸俗的脂粉气顺着空气飘了过来,她走下车时,感觉迎面吹过来的风,都透着一股纸醉金迷的味道。她又一次抬眼,看见那金光灿灿的大牌匾挂在正中央。
佳记酒楼。
她进门时,李爸爸已经先到了。一看见她,李爸爸就走过来,面露不悦:“怎么才来!”
“啊,路上有点堵车!”她跟着李爸爸走,又看了下手表,时间刚刚好啊?
李爸爸左右看了眼,压低声音说:“你啊,等会说话要注意点的。这个官很大,我也不熟,是让人介绍的。”
陆蔓君连忙说好。梁超美在她身后跟着,悄悄说:“李爸爸脾气可真不小呀。”李爸爸定了个包间,一张饭桌,一张麻将桌,还有一张大红色沙发。连同她们两个,李爸爸和他的小警员,总共才几个人,就要定这么大的包间。
这次要见的,是一位负责投标管理的官员。最近屯门有一块地皮,下个月正式招标。她也看了,虽然远了些,但是胜在地方大,便宜。想当年邵六叔买清水湾那一块地皮时,全是山。他硬生生铲平了,建起了影视城,在五十年代花了五十万港币,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陆蔓君手头上有两百多万,尽管物价涨了,砸一百万出来竞标地皮,完全足够。她研究过最近的相关条例,发现这里面水分太多了!比如招标阶段,为保障公平,一定要有三家竞买者报名,否则需延期或流标。报名参加,报送资料,经审核批准才能成为竞买人。她跟李爸爸打听过,这里面居然还是明码标价的?也就是说,入场下水玩游戏,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玩的。
所以她拜托李爸爸,帮忙约见。
等了半个小时,人还没来。李爸爸抱着手臂点了几下:“搞什么!”李爸爸这几年人在高位,已经很少等人。他一时之间很不高兴,回头对身后的小警员说:“你去问一下,怎么回事。问他是不是不认得路,我们派车去接他。”
小警员麻利地去了,打了电话回来后说:“佣人接了电话,但是他不在家,说是刚出发了。”
陆蔓君在边上看着,安慰道:“再等等吧。”
尖头黑皮鞋在地上不耐烦地敲了两下,李爸爸说:“那就等吧!”期间,服务生进包间,问了好几次,“请问可以上菜了吗?””说了人没齐!还问!”李爸爸一肚子火气,“你没眼睛看呢!”
又等了好一会,陆蔓君喝了好几杯水,起身去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她远远看见一个高瘦男人,从旁边洗手间出来。她立刻慢下脚步。霍荣亨回国后,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她一直不想接。接起来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已经不生气了,但是他们也回不到从前那样毫无隔阂。没有联系,这算是分手了吧,但谁也没有提分手。
她站着,想等霍荣亨先走。她看见他低垂着眼帘洗手,那手指伸到水龙头底下,显得指骨分明。她这么看着,感觉他似乎比以前高了一点,又更消瘦了点。是只有这一点变化吗?又似乎不是。如果说往常是一种刻意隐藏自己的沉默,现在却是充满攻击性的内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