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金枝-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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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小姐芳名?”
“钱满贯。”
凤倾月脑袋一滞。这名字,取得倒是实诚。
“哦,钱小姐。”
一时接不上话,便转了话:“这位公子是?”
“不差钱。”凤倾月听到这名字,终是憋不住,嘴角微微一翘。
苏子逸不满的瞪钱满贯一眼。她又改口道:“呃,这是我取的。其实他叫苏子逸。他总对钱财不屑一顾的,可不就是不差钱嘛。”
“姑娘说笑了。”淡然笑过,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应付一声。
“冒昧一问,那下联可是公子对出的?”苏子逸半点也等不得,直入主题。
“侥幸而已。”
确实是侥幸答上的,苏子逸却是不信。
“公子谦虚了。公子这般才华横溢的人中俊杰,以前竟从未耳闻。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这。”他问得这般清楚,让她如何作答。
苏子逸连忙赔罪。“是我唐突了,公子不想说便不说。”
看得出他的结交之意,遇到这种探学之人,凤倾月也是高兴的。有道是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只不过她真不知该从何说起,难不成先说自己是个女子?
“也没什么难言的,只是说来话长,两位不介意便是称我一声凤三吧。”
凤?在西夜有此姓者,怕是屈指可数的。在凤央倒多,却是国姓。他定不会是凤央皇族,不然哪敢在敌国丝毫不避讳。
聪明如苏子逸,这下却是猜错了。
“凤兄此番文采,默默无闻便可惜了。不如来我应天书院,一展所长?”
此人年纪轻轻,竟能做主应天书院,让人不得不高看一番。
应天书院传承千年,其中珍本古籍无数。为师者,博古通今。求学者,也皆是才高八斗之辈。
多少为之向往的人,被拒之门外。求才若渴的国君若是强求于谁,己所不欲,唯有一死。心之所向者,终是一代良臣。
若为官,便不再是学院子弟,从此断绝往来。是以学院虽只在一处,朝代更替,却没有国君与之为难。
文化传承之地,自然不能毁了,惹得自己遗臭万年。
“想不到苏兄出自应天书院,实在失敬。”
她对学院虽只有书中了解的浅薄印象,却是相当崇尚的。里面众多典藏,喜文之人,怕是没人不想去阅览一番的。
“师傅远行,暂为代理院中事务而已。”
暂为代理,那该是首徒了。能得到他的赏识,也足以自豪了。只是与之无缘,不免遗憾。
“凤某俗事缠身,怕是有负盛情。”
听说书院的院长也收女徒,个个都是天资聪颖之辈。虽不会亲身授学,却可以一览群书。有此机会,她自然万分乐意。可身不由己,也只得作罢了。
“凤兄不再考虑考虑?”
其他人争破了头想进书院,他却是断然拒绝了。见他一脸苦笑摇头,莫不是有难言之隐?
正想出声询问,钱满贯这厢接过话头。
“你以为你应天书院是风水宝地,人人都梦寐以求?美得你。本姑娘一头栽进来,是自作孽不可活。”
钱满贯经商多年,早已看透了人情世故。见凤倾月那幅模样,知其定是有苦说不出的。苏子逸偏是个不识好歹的,既然人家不会说与你听,又何苦惹了人不高兴。见他想开口询问,才出声打断了他。
若是平常,苏子逸定是挥挥衣袖,甩手而去。这厮回头定有求他的时候。
不过当着凤倾月的面,却不好摆出脸色,只得叹声:“孺子不可教也。”
“呵,我本就不是孺子,是女子。”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苏子逸说完便偏过头,不想再搭理她。
凤倾月笑看着两人斗嘴,一阵开心。自从到了西夜,难得如此欢喜。只觉得今日出行,是上天刻意指引来,认识钱满贯的。
“凤公子,不同他说那些有的没的,还是钱财最实际。说好的一成利,我自然不会食言,这契约你收好了。”
凤倾月拿过契约,落款有钱满贯的名姓,且加盖了官印。她不是为官之人,这官印从何而得?
钱家大院里,钱大少爷见自己的官印换成了一只手镯,真真是欲哭无泪。
“什么一成利?”她匆忙这下这契约,原来是给人的报酬。苏子逸方才不甚在意,现下却是好奇。
这钱满贯倒是长本事了,竟然无视他。
“是这金玉满堂的一成利润。”凤倾月收好纸,替他解了惑。
“你不是号称从不做亏本生意的?”
金玉满堂的一成利,都够养活一支私军了。她向来爱财如命,怎会这般行事?
“你出这题,分明是为难我。本姑娘不想同你解释。”
这题原是他出的。那萧炎如此宝贵那张纸,凤倾月看着两人,顿时心头有些明了。
千金难买心头好,她却是千金难求心上人。这买卖是亏是赚,也只有她自己才明白。
这种敢爱敢恨的女子,令凤倾月好生喜欢。或许是自己求而不得,才羡慕别人的随性而为吧。
☆、第十五章 神秘男子
凤倾月拜别两人,同玲珑一路兜兜转转。忆不起来时的路,误入了一条偏僻小道。
应是这新鞋有些磨脚,令得她脚上生疼。玲珑扶了她一旁歇息,便自己寻人问路去了。
等了许久,也不见其回来。凤倾月不免有些着急。沿着玲珑的去向而行,却没见着半个人影。
隐隐觉得不对,又不敢往深了想。过了巷子,见街上人来人往,打量一周也没自己心念的人儿,直叫凤倾月红了眼眶。
她一头乱麻,不知如何是好,深觉自己无能。
“公子可是丢了东西?”
那卖菜的老伯见她来回转悠了几次,焦急得满头大汗。不由得好心询问,看看能否帮得上忙。
被这老伯叫住,她才反应到:是了,该问问人才是!恼恨起自己的傻来。
“老伯,我是在寻人。她定不会不说一声就失了人影的。”
那老伯一惊,忙问:“这寻的是个丫头还是小子?”
这寻人还有男女之分?只是今日这打扮,让她怎么形容?
“她做的男子打扮。”
这么一说,那可不就是个姑娘家吗?老伯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了听。
“这里可不大太平,好些女子都被掳走,卖到外地去了。”
“青天白日还有这等子事?”凤倾月一惊,便是没控制住,变回了本音。
那老伯一愣,好心劝到:“我看你也是个姑娘家吧,你这女娃生得标致,还是快回家去吧。”
家?她在这西夜无亲无故,哪还有家。若是失了玲珑,她孤身一人还有什么意思。
她一身男子打扮,自然没带贵重首饰。只有手上折扇一把,看着值些银钱,便递了上去。
“那人对我极为重要,还望老伯指条明路。”
老伯摆摆手,压低声音道:“老头子不为财,便是给你提个醒吧。城外紫云山,有个地方专做这些买卖。不提那官商勾结的事,就说那人真被劫了,天黑前也该送走了。你这女娃孤身在外可不安全,还是快些回家吧。”
官,她倒不怕。再怎么说她也是钦定的三皇子妃,狐假虎威她还是使得的。只是跟这流氓地痞打交道,万一不听她一言,又掳了她去,可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要搬救兵就必须回使馆,就算她找到路回去,时间怕也赶不及了。这可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突听一声巨响,忙转眼看去。
只见那店中一片狼藉,柜台被劈做两半,掌柜贴着后墙吓得浑身发抖。一男子拿着一柄断刃,霸气的站在店内。见此情形,凤倾月只得不管不顾,病急乱投医了。
“壮士如此英勇,在下万分钦佩。想聘请了你做我的护卫,壮士意下如何?”
呵,他今日倒是乐事不断。平日里哪个不怕了他?现下却遭一个不长眼的坐地起价。另一个男生女相的,更是好笑,竟要他去做伺候人的事。难不成他今日看相斯文?甚好说话?
他扔出一块碎银给那掌柜,转身就走。偏偏这小不点不依不饶,拦下他来。他火气上头,怒目一瞪。
凤倾月被他凶狠的目光一吓,有些哆嗦。小心开出了条件。“黄金百两,就一日之期。”
此人满是傲气,定然不甘屈居人下。但衣衫褴褛,应是需要银钱的。一日之期,他该是能同意的。
若凤倾月知道,那掌柜就是看他身别极品美玉,才起的贪心,便不会如此想法了。
他生出几丝兴趣。黄金百两买他一日之时,不是傻子便是个人物。看他一身打扮,又无侍从跟随,怎么也不像个有权势的。再说京城里的显贵,哪个他不认得。啧,竟是遇上个傻子,晦气!
凤倾月见这人打量他一番,又要离开,想他定是不信。脑中灵光一闪而过,急急拿出钱满贯给她的契约。
“我以此契作保。”
他淡淡扫过一眼,便知是真。原来今日闹得沸沸扬扬的题是他解的,倒是轻看了他。文采挺是不错,就是长得太过女气,不然倒可结交一番。
“就这东西给我,倒能买我几个时辰。”
见他说得一派正经,凤倾月不由头皮发麻,自己这是惹上了什么人物?
千钧一发之际,也容不得深思考量。直接将契纸往他手上一拍。
“成交。”
钱满贯用它换一道题的答案,是值得。那用它换回玲珑,就更是值得。
他本也是随口一说,料想这人是不会应的。这人却是生出一股子豪气,半点犹豫都没有。究竟为何难事?
罢了,说出去的话再收拾回来,他可没这习性。便是走上一遭又何妨?
“你要我做何事?”
“紫云山,抢人。”凤倾月故意这般说,就是怕他临难走人。却见他面不改色,径直牵马去,心中好生佩服。
岂知他一听这话,差点就要大笑出声。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是头一遭,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这呆子先要他端了自己的窝,再赔他一笔钱造窝。算起来可不就是白忙活一场?
他翻身上马,居高临下之际。更觉眼前这小子矮小瘦弱,没一点男子气概,嫌弃得很。
“上马吧。”
“一定要骑马吗?”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不雅,她怎么做得出。
他不耐烦全摆在了脸上。“路途遥远,难不成你想走着去。”
听他这么说,凤倾月下了决意。却不知怎么上去,摸着马背,一时犯了难。
马上的男子看不过眼,就伸出一只手来。她也不好矫情,回手一握,猛的便被提上马去。她赶紧坐好,扯住男子的衣服,生怕掉了下去。
男子手一松开,那柔若无骨的触感还留有心头。
眉清目秀且身材娇小,行为也忸怩得很,哪像个男人?想到这,不禁回头多看了凤倾月两眼。这一看,就看到她耳边小洞,识破了她的身份。
自己竟被个女子忽悠了,心中只剩好奇好笑。道一声“抓紧了”,便扬长而去。
其实凤倾月身形欣长,虽比不得寻常男子,却也称不上娇小。只因他身形太过高大,才有了一番比较。没想到这一比较,就发现了问题。
凤倾月方才情急被那老伯拆穿,更是注意自己声色变化。却想不到耳垂的脂粉早已化开,暴露了身份。
☆、第十六章 寻回玲珑
“你说你不知道?不知道你还敢提抢人?”好!好极了!他竟是被个女子戏耍得团团转!
凤倾月本就心神不宁,再加上从未骑过马,受了不小的惊吓。现下见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心底的委屈涌上来,眼睛眨巴眨巴,便湿了眼眶。
原以为她是个不一般的,却跟其他女子差不了多少。他最是受不得女子哭了,一个个烦人得很。
当真是流年不利,没头没脑就答应了她,摊上这么个麻烦事。
凤倾月撇过头,把满心委屈憋了回去。玲珑还等着她呢!哪能在此哭哭啼啼。
“我虽没有万全的把握,但她只有可能被抓来此地。”她们初来西夜,无仇又无亲的,除了被人贩子劫走,哪还有其他缘由?
难怪尽道女人心海底针。说变就变,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转了神态。“便是信你一回。”
凤倾月跟着他一路西行,入了个小山洞。洞中竟造有石室,令人暗暗称奇。
他敲了敲石门,两长三短,便有人打开了门。见他这般熟悉,凤倾月心中很是不安。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又已深入腹地,也只能由得他拿捏。除了故作镇定,一心求佛祖保佑,做不得他想。
“两位是第一次来吧,想做何买卖?”开门之人将两人细细打量一番,有些警惕。
听到这话,凤倾月稍稍安定了心,却还是多有疑惑。既是第一次来,怎好像事事知晓一般?
“今日送来的人,可还有好货?”
“两位来得不巧,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