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绝色-第2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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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绝眼睛一亮,一声不吭地望着她笑,黑色的瞳仁一闪一闪的,衬着窗外的明月,分外的晶莹剔透。
“意思就是,”杜蘅神情温柔,语调也不如何高昂,却字字清晰:“这桩婚事,我不同意。”
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纤细柔和,恬淡冷静的小女人。
大舅太太哆嗦着手指着她,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为什么?”二舅太太岑氏,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你怎么敢?”
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不想独占夫君的宠爱,也没有女人愿意与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但世情如此,你再不愿又能如何?
这个世界,以男人为中心,三妻四妾是他们的权利。
女人只能忍耐,只能认命,只能接受。
光这些还不够,还得装出淡定,装出从容,装出欢喜,装出心甘情愿。
这样,至少还能落个贤良大度的名声,得到夫君的敬重和世人的交口称赞。
否则,就只能受冷眼,被指责,甚至被抛弃!
“强扭的瓜不甜,”杜蘅的声音依旧清清润润,没有半分急躁,也不带一丝烟火气,就事论事的口吻,仿佛说的根本不是自己的事:“世子爷不喜欢付姑娘,勉强娶进门,只会相看两相厌,弄得彼此不开心。”
“照你的意思,”大舅太太冷笑一声,语气很是鄙夷:“如果绝哥儿同意,你就会欣然接纳佇儿了?”
还以为她有多大的本事,说来说去,还不是把责任往萧绝身上推!
杜蘅笑了,眼里闪过一丝不屑,淡淡地道:“不,我不会接纳,我根本就不会嫁给他。”
岑氏笑了笑,有几分挑衅,更多的是好奇:“你已经嫁过来了,如果绝哥儿坚持要娶,你又待如何?”
杜蘅也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斩钉截铁地道:“自请下堂。”
她的语调并未提高半分,甚至连一丝怒容都没有,却让人莫名的胆颤心惊。
所有人都被她语气中那份无可质疑的坚定,深深的震憾到了。
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都摒住了。
屋里静得针落可闻。
萧绝又惊又怒,几乎是立刻嚷了起来:“你敢!进了我萧家的门,这辈子哪也别想去,更别想离开!下堂?做梦!”
死命地捉着她的手,仿佛生怕她下一刻就拂袖而去。
杜蘅也未挣扎,安抚地捏捏他:“知道,假设而已。”
“假设也不行!”萧绝气得眼睛都红了:“这种话怎么可以轻率地说出口?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自请下堂”这样的话,竟然脱口而出,显见得在心里想过很多回,并且早有了答案,才会答得这般流畅自然!
原来,自己在她心里,竟然一点都不重要,甚至到了随时可以舍弃的地步!
这个发现,实在太伤人!
杜蘅叹了口气,没有吭声。
如果不重要,就不会为了他再次选择跳进曾经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的婚姻的坟墓。
如果不信任,就不会在明知道他跟付珈佇还没完全了断,依然义无反顾地嫁进来。
大舅太太不知说什么好,半天才迸出一句:“妒妇!”
“我相信,大舅太太是真心疼爱世子爷,希望他好,才会想要努力撮和他和付姑娘。其实,我跟您一样,希望他过得开心幸福。”
大舅太太轻哼一声。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真要是能够体会到她一半的苦心,就不会死犟着不肯让付姑娘进门了。
杜蘅不以为意,继续道:“您活了七十年,认识的人,经历的事情比我们都多。可曾见过几家妻妾成群的人家,上下一心,和睦共处?”
“佇儿可不象你!”大舅太太忍不住指责。
杜蘅瞥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人的***是无止境的。有女人的地方,就一定有斗争。因为男人只有一个,依附着他的女人却有一大群。谁都想做最得宠的那个,谁都希望活得尊荣体面。于是,内宅就成了战场。你只看到表面的繁荣昌盛,有没有想过,在一重重的深院高墙里,究竟有多少深闺怨妇?”
“你以为让世子爷娶了她,就是报恩,就是对她好。可世子爷不喜欢她,她若不争不抢,这辈子就注定孤苦,那还不如不嫁。想出人头地,就必需去争去斗。家里鸡飞狗跳,妻妾子女之间勾心斗角,世子爷怎么可能开心,又怎么会有幸福?所以,你们不是为她好,而是为了让自己心安,对付将军,对世人有个交待罢了。”
一番话,说到众人的心坎里。
房里越发安静,每个人都在思索。
除了西西和苗苗两个丫头,其余都是成了亲的人,对于婚姻,都有各自的感受。
穆王妃渐渐收了泪眼,想起萧绝走失的头几年,自己因为心虚,因为愧疚,急于弥补过错,强逼着萧乾纳了两房妾室。
明明心痛难忍,却仍然要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鼓励他去宠幸妾室。
白天强颜欢笑,夜晚躺在冰冷的床上,任伤心的泪水肆意横流,让孤独寂寞啃噬着一颗已被妒嫉啃得千疮百孔的心……
幸亏,那样的日子只有两年。
妾室的肚子毫无动静,萧乾就不肯再去妾室的房里了。她本来还想再替他纳几房美妾,却被萧乾骂了一顿,最后半推半就地偃旗息鼓了。
很多年以后,夫妻夜半私语之时,她也曾半是疑惑,半是酸涩地问过他。
男人不都是喜欢娇妻美妾成群,希望左拥右抱的吗?别人家为了纳妾,闹得鸡飞狗跳,甚至夫妻撕破脸皮的都有,她主动帮他纳妾,为何他还不高兴?
萧乾斜她一眼,淡淡一句:“你果然是心甘情愿?”就让她闭紧了嘴巴。
这一点,萧绝跟萧乾倒是极为相似。
想着早已淡出她的视线,现在偏居在王府一隅的两位姨娘。如果不是逢年过节时出来露一下脸,之后便躲到偏院里不见人影,她几乎已经遗忘了她们。
事实上,穆王府中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王府里还有这么两个人。
愧意爬上心头。
当年若不是她坚持,她们不会进穆王府,不会落得如此孤寂清冷的下场。
她们不得萧乾的欢心,没有上玉碟,也没有儿女傍身,这辈子只能守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苟活残喘。
倘若强逼着萧绝和佇儿成了亲,最后也不过是造就了一对怨偶罢了。
所以,他若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吧!
至于珈佇,只能用别的方式弥补她了。
“……报恩的方法有很多种,联姻并不是唯一的选择。”杜蘅还在继续:“大家可以仔细想一想,究竟怎样,才是付姑娘想要的,怎样做,才是真正替付姑娘着想?”
“如果,”岑氏轻轻地问:“佇儿什么都不要,只想嫁给绝哥儿呢?”
“那,”杜蘅摊了摊手:“就没有办法了。”
给她指条明路不走,非要往悬崖下跳,如之奈何?
“二嫂,”萧绝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痞样,笑道:“说真的,付姑娘真的很不错,家世人品相貌都是极出挑的,配旋哥儿也绰绰有余。婚事要是订下了,我一定替她备份厚厚的嫁妆,让她风光大嫁!”
“呸!”陈二奶奶啐道:“她样样好,你为什么不要?”
萧绝一把揽住了杜蘅:“我已经有了媳妇了呀!阿蘅的话,你也听见了!总不能让我为了报恩,牺牲一辈子的幸福吧?”
陈二奶奶冷笑:“是你萧家欠了付家的恩,与我何干?”
“娘,”萧绝道:“我想好了,与其娶她做儿媳妇,不如认她做女儿。我保证,今天认了亲,明天就有一堆青年才俊挤破头要娶她。”
“这……”穆王妃眼里显出犹豫:“我怎么跟她解释?”
之前信誓旦旦,等萧绝大婚之后,就以平妻之位娶她进门,两人不分大小,不论尊卑。
现在媳妇娶进了门,就立刻变卦要认义女,怎么听都象是缓兵之计。
把人利用完了,再扔掉。
这种事,她可做不出来。
萧绝哧地一笑:“她难道还敢赖上我不成?”
“滋事体大,我得先跟你爹商量商量。”穆王妃还是不敢做主。
三年
更新时间:2014…2…20 0:13:17 本章字数:5684
天还没亮,穆王府的校场上已是喊声振天。悫鹉琻晓
数百个精壮的小伙子,个个赤着上身,整整齐齐地列着队,不管是横着看,竖着看,还是斜着看,都是一条笔直的线。
随着极有节奏的鼓点,整齐划一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简单却充满了力量。乍看单调乏味,多看几眼,就会感受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练到一半,天上洒下雨点,很快越下越大,最后成了瓢泼之势。
校场上的萧家军却是纹丝不动,仍然热情饱满,气势如虹地操练着,仿佛天上就算落刀子,也绝动摇不了他们分毫旄。
一个时辰后操练完毕,这才有序散开。每六十人为一组,分为数个小队,或习练箭术,或习练枪法,或举着石锁,或相互捉了对练习博击。
萧绝只穿一条长裤,手中一枝长枪,舞得密不透风,周身银光灿然,紫电飞空,看得人眼花缭乱,只觉四面八方都是他的身影,端的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忽听他一声大喝“去!”银枪脱手飞出似一道闪电,笔直地射向百米之外的巨石,“夺”地一声枪尖没入石中,枪尾颤动着,发出嗡嗡地响声嵫。
“好!”喝彩声如雷般响起。
点将台上,萧乾不客气地批评:“瞎折腾!看着倒是花团锦簇,到了战场上屁用没有!”
萧昆站在他身后,含笑道:“少爷似乎有心事,枪法比平日多了几分浮躁。”
“哼!”萧乾把脸一沉:“我看他是过得太舒心顺遂了!”
早就立在校场边等候的婉儿,忙忙地提着篮子迎上来,殷勤地递了条干净的毛巾过去:“世子爷~”
“不用。”萧绝看都没看她一眼,从篮子里扯过自己的上衣搭在肩上,越过她径直离开。
婉儿微愣,忙举着手中的伞追了上去:“世子爷,下着雨呢,仔细淋病了。”
萧绝走得飞快,却被萧昆挡住了去路:“王爷有请。”
萧绝颇有几分不情愿地上了点将台,冷着脸不做声。
萧乾也不废话,直奔主题:“认义女不可能。你愿意也好,不愿也罢,佇儿一定要娶。”
萧绝恼了:“就这么点破事,还没完没了了!”
都已经把话说得那么绝了,难道这些人还以为他只是在拿矫?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萧乾冷冷地道:“男子汉大丈夫,就该一言九鼎,忘恩负义的事,不能做。我也绝不会允许萧家百年声誉毁在你的手里!”
娶个平妻罢了,又不是要他的命!
实在不喜欢,娶回来当摆设就是,难道他们还能天天盯着他去同房?
这么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闹得家里鸡飞狗跳,怎么放心把神机营交给他管!
“又不是我答应的!凭什么……”
“就凭你是我儿子!”萧乾打断他,轻描淡写地道:“姓杜的如果不同意,让她直接来找我,再敢闹就休了她!”
“你敢?”萧绝乍了毛,漆黑的瞳仁里闪过狠戾之色。
萧乾斥道:“没用的东西!堂堂七尺男儿,让个妇人牵着鼻子走,成什么话?”
萧绝懒得理他,抬脚就走:“她乐意,小爷高兴,你管不着!”
别以为叫了他一声“爹”就是服了软,可以得寸进尺,把他当成软枺铀姹隳螅
萧乾脸一沉,声音冷凝如刀:“别忘了,她是个刑克子女的孤寡命。”
萧绝脚下一顿,猛地转过身来,眼中几欲喷出火来:“你再说一遍!”
萧乾又恢复了不咸不淡的口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萧家的香火,断在你的手里。”
“想不到,”萧绝冷眼瞧着他,薄薄的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堂堂的兵马大元帅,竟然会信这些命理邪说!不知萧大元帅每次出兵,请的哪位高僧名道替你卜算问卦,推算吉凶?”
萧乾并不着恼,慢条斯理,字正腔圆地道:“事关萧家血脉传承大事,为求稳妥自然是宁信其有的。万一不幸,被无言那贼秃言中了呢?我萧乾岂不要绝后?!”
萧绝怒极反笑:“我和阿蘅成亲才几天?你拿子嗣说事,不是明摆着欺侮人吗?”
“那你说要多久?”萧乾反问。
“呃?”萧绝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几天看不出来,半年总够了吧?”萧乾一脸讥诮。
萧绝回过神来,嚷道:“这种事谁说得准?婚后数年才生养的比比皆是,我娘婚后十几年才生了我!”
萧乾把眼一瞪:“那是因为我常年不在家,聚少离多,身体又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