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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毒妃狠绝色-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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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昆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二小姐何出此言?”
    “方才在马车里,闻得王爷咳嗽,其声重而浊,气息急促。应是肺寒之症,若猜得不错,因迁延不愈,反复发作,已伤及肺腑。”杜蘅语气平静,淡淡道:“是以,我冒昩下车,想替王爷诊上一诊。”
    萧乾冷笑:“本王之病,连钟翰林都束手无策,你一个黄口小儿,竟敢毛遂自荐,难道医术较钟翰林更高明?”
    “王爷此言差矣。”杜蘅含笑作答:“钟院正乃当世神医,晚辈后学末进,米粒之珠何敢与日月争辉?然而,医学之道,浩如烟海,学无止境。钟医正精擅的是大方脉及伤寒。若论这二科,我拍马不及……”
    “哼!”萧乾打断她:“总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伤寒正是钟翰林最擅长的科目。”
    杜蘅含笑道:“若王爷的寒毒之症,是单纯的风寒入体,外感寒邪所致,倒也罢了。可惜……”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望着马车密密垂下的帘子,笑而不语。
    萧乾还未做声,萧昆已迫不及待地接着问:“可惜什么?”
    “可惜,王爷是外感风寒,却因讳疾忌医不肯及时治疗,却长期服用寒毒之物妄图加以克制,导致阳虚寒盛,伤及肺腑。血液得温则流通,遇寒则凝滞。血流不畅,易引得淤塞阻滞,引发各种病变。”杜蘅淡淡地道:“至于伤到什么程度,得具体看过王爷的脉象才能做结论。”
    所谓久病成医,萧昆常年服侍萧乾,钟翰林每来把脉,必要叮嘱几句。
    久而久之,他对寒毒之症也有了几分了解。
    听她说得头头是道,竟然跟钟翰林所言相差无几,立刻眼巴巴地望着马车里面:“王爷~”
    语气里,满是企求之意。
    久闻杜谦之女杜蘅素有法炙神针之称,医术精妙,尤胜其父。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仅凭寥寥数语,便能断王爷之病症,实在是神乎其技。
    想着钟翰林前些日子来王府给王爷把脉,偷偷交待他的话,萧昆那颗几近绝望的心,不禁又生出了一丝希望。
    死马当成活马医,说不定,这小女娃娃还真有几分本事,能治好王爷的陈年痼疾?
    就算治不好,能拖延些时日也是好的!
    万一什么都做不到,王爷也没有损失!
    总好过象现在这样,活一日少一日,掰着手指头等死啊!
    事实上,杜蘅医术虽好,却也未到如此神妙的地步。
    她能准确说出萧乾的病症,全因前世为治南宫逸头疼之症,经常出入太医院。一来二去的,跟钟翰林便混熟了。
    因她是顾洐之的孙女,钟翰林存了比较之心,经常给予指点,令她受益良多。
    而钟翰林生平最大的憾事,便是未能治愈萧乾的寒毒之症。
    曾经多次拿出他的方脉,与她讨论。
    事实上,萧乾当然不是讳疾忌医,而是当时在战场上,条件不允许。
    那时北方不靖,他身为主帅,身先士卒,经常在雪地里一潜伏就是四五天,至于在雪原里跋涉千里,行军数月更是家常便饭。
    寒毒之气便是那时在体内种下,野外做战条件有限,为了不影响军心,他便一直服用药物控制。加上当时年轻,一直也就相安无事。
    后来他去南疆,苗地多毒虫,为防患未然,他便在巫师的建议下,预先服用少量毒物,经年累月下来,毒气侵入肺腑,数病并发,最终无力回天。
    那时她还未随同南宫宸去苗疆,不曾结识苗王,也就未曾见识到苗人毒物的厉害,更无从谈破解之法。
    这一世,她对毒物的了解已有了质的飞跃,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能完全治愈,但为其延长几年的寿命,想来还是不难的。
    但是,她连萧乾的面都没见到,不曾把脉,自然不敢夸下海口,省得被人当做妖孽给收拾了!
    萧乾岂会这么容易被她说动?
    “本王于金殿上阻你觐封,你对本王难道没有怨恨?”
    杜蘅笑了:“王爷所言,正中下怀,何怨之有?”
    “此话怎讲?”
    “我若有意当这劳什子的郡主,那日御书房里,就不会拒绝皇上的建议,坚持与夏府退婚了。”杜蘅哂然而笑。
    既然这个郡主是她主动放弃的,又何来怨恨之说呢?
    萧乾大怒,差点脱口大骂。
    定是绝儿那不肖子,在她面前漏了口风,她这才弃夏风而选绝儿!
    否则,就凭自己在朝中的赫赫威名,多少久经战场的沙场老将见了都要头皮发怵,绕道而行。
    她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没吓得两腿发软,竟还敢主动上来搭讪?
    甚至试图用医术来引/诱他就范?
    “恕我直言,”萧昆却没这许多顾忌,一半好奇一半试探:“小侯爷文武双全,又英俊多情,是世人眼中的金龟婿。二小姐嫁他本是高攀,竟然宁肯不当郡主也要退婚,可是心中已有良配?”
    杜蘅不愿多谈,一语带过:“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萧昆碰了个软钉子,表情有些讪讪的。
    “就算你没有怨言,芥蒂总会有吧?”萧乾冷冷道:“本王怎知你不会乘机报复,借治病为名,下毒加害本王?”
    “我敬重王爷品性高洁,国难当头时不逃避,不推卸,敢于一肩挑起责任;时局安靖时又能不贪恋权势,急流勇退。提得起,放得下,男子汉大丈夫,应如是!”杜蘅俏脸冷凝,淡声道:“这才不计前嫌,毛遂自荐。王爷既是见疑于心,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告辞!”
     祸事不单行(四四)
    更新时间:2013…10…26 18:52:57 本章字数:3444
    杜蘅说完,抬脚便走。 
    聂宇平吓了一跳,急急扫了黑黢黢的马车一眼,护着杜蘅朝自家的马车退去。
    “放肆!”车帘轻晃,露出一张削瘦而苍老的面孔,须发皆白,眉眼间自有股睥睨天下的神采,那双近乎灰色的瞳眸里,迸射出的光芒冷漠得近乎冷酷。
    杜蘅毫不理会,双手拎着裙摆,专注地凝视着雪地,一步一滑地往回走。
    聂宇平正对着萧乾,那股仿佛只凭一双眼睛就能把人生吞活剥了的气势,饶是他艺高胆大,也没有勇气直视轹。
    “小姐~”他犹豫着轻唤了一声。
    杜蘅颇不情愿地停步回头,直视着萧乾,难掩讶异。
    萧乾的年纪,应与皇上差不多,怎么看上去如此苍老粝?
    难怪钟翰林说他身染沉疴,遭逢突变,吐血而亡!
    想着老人为了大齐戎马一生,耗尽心血,最后却连个捧灵之人都无,落个含恨而终的下场。
    一丝同情悄然升起,看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起来:“王爷,改主意了吗?”
    若说之前还是因为对他心存忌惮,故意卖弄用以示好之意,现在却是诚心诚意想治好他的经年寒毒之症了。
    萧乾哧笑一声,眉间掠过一抹厉色:“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让本王改弦更张!”
    杜蘅眉一扬,目光平静而深遂,语气里带了几分怜悯,几分劝诫之意:“生老病死,时至而行。当坦然面对,不能因心存畏惧害怕,而故做姿态,讳疾忌医更不可取。王爷一生戎马,征战沙场,当比我更明白生命的意义。”
    “大胆!”萧昆忙出言喝斥。
    萧乾望着她,神情依旧冷漠,利若鹰隼的眼睛里,却多了一份深思和审视。
    杜蘅侧身向他福了一礼:“王爷想通了,随时可来鹤年堂找我,必倒履相迎。”
    萧昆见她信心满满,不觉又动摇了几分:“你,有几分把握?”
    杜蘅笑了:“未替王爷扶脉之前,不敢轻言把握。那不止是欺人,亦是自欺。”
    萧昆的眼里便露出失望之色。
    还道她有几分真本事,原来也不过为求脱身,胡言乱语!
    杜蘅话锋一转,淡淡道:“家祖有本医书,里面详细地记载和描写了各种毒虫毒草。我想,只要运用得当,不敢说能全解王爷的寒毒之症,缓解一二,应该不成问题。”
    萧昆眼睛一亮,整个人都焕发出了神彩:“真的?”
    半月前,钟翰林对他说王爷的毒已入骨血,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实际等于是放弃治疗了。
    杜蘅的说法,令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立刻扭头望向萧乾,明明已是半百之人,眼中却流露出小狗似的可怜兮兮的眼神,望去很有喜感,在喜感之外,又忍不住鼻酸。
    她不自禁地把目光瞟向,正踮着脚尖朝这边张望的紫苏。
    这傻丫头,只要涉及到她的安危,就是这种不管不顾的表情。
    “王爷若是闷得慌,可选天晴无风的好日子,在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杜蘅收回目光,语气诚恳,表情真挚:“象今天这样的日子,实在不宜出门。”
    “对对对!”萧昆不自觉地倒戈,抱怨起自家主子:“我说过多少遍了,二小姐反正住在京城,直接把人请到王府喝茶就是,何必亲自出马……”
    哏地一声,萧乾弯腰,开始剧烈地咳嗽,咳得脸上每一个褶子都染了绯色,好象要把肺都吐出来一样。
    萧昆的声音嘎然而止,手忙脚乱地上前拍着他的背,又递了白绢过去替他接着。
    血色顺着绢的纹理迅速散开,洇出一片怵目惊心的红。
    杜蘅张大了眸子。
    果然不出所料!
    萧乾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是,理由呢?
    “老爷!”萧昆急急抓水壶,又是心疼又是惶恐,倒了杯温水递到萧乾嘴边:“喝口水,漱漱口~”
    “滚!”萧乾抄起杯子,用力掷了出来。
    萧昆直挺挺地站着,别说闪避,连眉毛都不眨一下。
    噗地一声,杯子砸中额角,血水倏地冒出来,顺着额头往下流。
    杜蘅眉心一蹙,暗自凛然。
    聂宇平心中一紧,手不自觉地按向了腰间的大刀。
    只见呼啦一下,从两旁的树林里涌出十几个身穿白衣的护卫。
    杜蘅还没反应过来,聂宇平已抢身挡在了她的身前:“小心!”
    岂料,那些人目不斜视,直奔杜蘅的马车,连车带马抬了就走,转眼越过了萧乾的马车,停在了山坡上。
    就听笃笃马蹄声泼雨似地响起,一道黑色闪电,转眼就下了山坡,消失在视线之外。
    若不是雪地上还留着一只染了血的杯子,杜蘅几疑身在梦中!
    “好,好厉害!”紫苏张大了嘴,瞪着裙上被黑雪溅上的污点,啧啧连声,砸舌不下。
    “腾云驾雾一样!”白前崇拜得五体投地,热切地望向聂宇平:“聂管事,下回再堵了路,你也这样,把马车抬过去,成不成?”
    “咳,”聂宇平干咳两声:“小姐,天色不早了,还是赶紧上路吧?”
    杜蘅嫣然一笑,扶着白前的手,慢慢地爬上坡顶,钻进马车。
    “驾!”聂宇平翻身上马,护着她朝静安寺走。
    杜蘅依着车壁,想着心事。
    就算她与夏家退婚碍了萧乾的眼,金殿上直言进谏搅了她的好事,以他的身份而言已是史无前例,犯不着冒着寒风亲自跑这荒郊野外,替平昌侯府讨公道吧?
    难道,平昌侯府跟穆王萧乾之间,存在某种她不知道的亲密关系?
    也对哦,两家都是世代军功,在军中关系盘根错节,难免彼此之间没有联系。
    前一世,她还待字闺中时,萧乾就死了。随着他的死亡,穆王府迅速走向衰落。
    如果她多管闲事,出手救治萧乾,令其生命得以延续数年,命运的齿轮又会发生怎样的改变呢?
    万一萧乾不死,却与平昌侯府联手,共同支持南宫宸登上帝位……
    杜蘅心生烦燥,有些后悔今日的孟浪。
    当时只求脱身,没有考虑到后果。
    现在反悔,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但愿萧乾不会改变主意,不然她已夸下海口,若到时他的病没有起色,以他辎铢必较的性子,报复起来,自己怕也是吃不消的……
    “小姐,咱们到了。”紫苏撩起车帘,转过身见她依旧呆坐在车中,不觉有些奇怪,出言提醒。
    “哦~”杜蘅摇头,赶走心中的杂念,弯腰跳下马车。
    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说不定救了萧乾,能得穆王府之力,打击平昌侯府呢?
    朝堂上的分分合合,本就没有定论。
    既然前世穆王府败落,平昌侯府没有插手,那就说明两家最多有些渊源,并不是生死莫逆之交。
    紫苏和白前轻车熟路,拎着香烛,直接朝供奉着顾氏和宝儿的佛堂走去。
    杜蘅在灵前上过香,从佛堂里出来,叫住一个路过的小沙弥:“慧智师傅在吗?”
    “师叔祖在后山修炼,不见外人。”小沙弥一脸好奇,上下打量着她。
    “谢谢小师傅。”杜蘅道过谢,便从佛堂里出来,穿过大殿往后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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