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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逆凤(手打)-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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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漫觉察她目光,蓦地捏指。
  如若被她发现,唯有威逼利诱,将她拉拢到自己身边,她看的出,这辛嬷嬷虽是何皇后心腹,却颇是正直,与那见风使舵的嬷嬷略有不同,她还是有几分胜算。
  正在出神,却听辛嬷嬷开口:“老奴一事不明,想请教殿下。”
  她靠的近,语气一板一眼,听不出任何情绪,倒让她心中一颤,侧眸道:“嬷嬷请说。”
  辛嬷嬷盯着她腰际:“那耀阳帝姬天真不通世故,殿下何必救她?”
  她顿时一凛,随即笑了:“我并未救她,能救她的也只有她自己。”
  辛嬷嬷意味深长的瞥她一眼,却撤回身子,站直立定,漠然道:“请殿下穿好衣服。”她愕然一惊,转头看向辛嬷嬷,她却背过身躯,直直立在帐门口,一言不发。
  一刹便是了然,随即暗吸一口凉气,她竟也是他的人。
  长发垂落,泄至腰下,发丝浮动,似有水光潋滟,轻轻披上薄透的中衣,双乳浑圆撑起,愈发衬得纤腰不盈一握,剔透白皙的肌肤隐隐透出来,影影幢幢的曼妙轮廓,红莲吐艳一般。她垂首,却禁不住一声轻笑,自不是为了她,他也应清楚,无路可走之际,她宁可玉石俱焚。
  帐外蓦然一阵躁动,只闻有男子斥声,她不知发生何事,本能扯过宽袍遮住身体,辛嬷嬷也是蹙眉,正欲出帐去看,一男子身影如风闯至帐内,只将辛嬷嬷撞得一个趔趄,那男子口中仍唤:“十二妹!”
  上官漫诧然看过去,顿时怔住了。
  来人一眼望到她,蓦然睁大凤目,绛色迅速蔓至颈底,风一般又转回身去,他背对着身子口无论次:“孤……不……我……”
  辛嬷嬷这才回神,沉脸道:“殿下,请您速速出去!”
  太子身子猛然震颤,一声未吭,狼狈逃出帐内。
  人生竟有这般境遇,实在让人啼笑皆非。
  上官漫衣冠整齐步出,太子妃方才尾随太子而至,见到上官漫温婉笑道:“十二妹,可曾看到殿下?”
  上官漫眸色无波,讶然:“三哥不是尚在禁足么。”
  “是,他也不知在哪里听得今日帝姬行检,只说了一句,又不知怎样折辱十二妹,便跑了出来,竟然不在这里么?”
  上官漫笑道:“恐是回去了,皇嫂不必担心。”
  太子妃略有讶异,上官漫只笑着裣衽告退,贴身宫女果然回来禀报,太子已回。
  一时不知如何想的,太子妃只觉腔中暗流涌动,酸入骨髓,对着她徐徐远去的背影开口:“十二妹应该已无后顾之忧,曾经答应我的事也请不要食言。”
  上官漫身子一顿,廊风吹得袍袖乱舞,如蝶一般,渐行渐远。
  回到住处,罗姑明显暗松口气,殊儿和顾婕妤不知情,自是没有那般紧张,倒是罗姑,悄悄稍了话,外头悄悄准备了彩礼,就等着御前求亲,她恹恹,洪飞不像是愚笨之人,应该猜得透她是做做样子,如若他不懂,这臂膀宁可砍下。
  拉了书桌铜环,立即有拇指大小的纸卷弹出来,纸面无字,唯画一颗拙劣兰草,她心中一惊,棋社必定有事发生。
  马夫“吁”的一声,马车震动片刻,终究停下,洁白无瑕的白布袍在后门门扇处悄然不见,两个小童听到声响,“唔”一声扑入来人怀中,“哇”的大哭出来:“主人……”
  两个小人粉团一般哭的嘶声裂肺,她温温笑语:“到底发生何事?”
  声音刚落,便听一个男子低呼:“你便是这棋社的主人么?”她虽带遮纱斗笠,看不清面容,却可以辨认此人不过一个少年,难免吃惊。
  上官漫抬起看过去,黑衣软甲,衙门捕快的行头,才发觉事情不小,怀中两人哭的抽噎连连,捕快无法,只得道:“贵社物什被抢劫一空,两个孩童倒是毫发无伤,公子放心,我等必全力将失物追回。”
  纱帐之下唯见她眉头微蹙:“他们未受伤就好,其他的事就有劳官爷。”怀中的两人哭的倒是欲凶了。
  捕快连连点头:“公子放心。”随即拱手而去。室内顿空,才见地面一片狼藉,桌椅尽毁,字画皆被撕碎扔至地上,就连摆在屋内的盆栽也无能幸免,偌大一个棋社,竟无可以坐下的地方。这两人若当时在这里,后果堪忧。
  她沉了脸:“平日里答应的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
  女童只哇哇抓住她衣摆抽泣,男童吸吸鼻子,扬起花猫一样的小脸,破涕为笑:“主人,还好咱们的银子还在。”
  她伸指戳他脑门:“要财不要命了不成。”旋即陷入沉思,定是眼红者所为不假,但此事必然没有这么简单,看来有必要去拜访此条街的幕后主人。透漏一下,赫连的真正情敌马上就要出来了,原谅俺吧,这么晚才让人家出场
  
听安万善吹筚篥歌(八)
  传闻天阙街所有王孙贵族踏足的商铺皆由一人掌管,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见过此人的除却亲信寥寥无几,只知姓寒,人便称他寒爷。 
  那寒爷似是无甚嗜好,只闻近来与风月楼一个头牌走的尚算亲近,说起这头牌,又似一个传奇样的人物,传闻貌美无双,一曲惊鸿舞迷煞京城王孙贵戚,且卖艺不卖身,也不理那王孙殷勤,来风月楼一睹芳容者依旧人满为患。
  洪飞正在场子上练武,就有人来告诉他,有人前来寻他。报信得人嘻嘻哈哈:“洪哥,老实交代,你何时结交了这么一个精致人物。”
  洪飞被说得一头雾水,光了膀子就冲出去,却见一白衣少年负手立于木兰花树之下,听到动静,漫然回首,清冽目光落到他身上,略略一怔。
  洪飞出神了半晌,蓦然认出她是谁,缩了脖子一溜烟就跑回去。
  再出来,已换好武生常穿的短打扮,弯腰就是一揖,利落干练,熠熠有神:“殿下。”张了张唇,却是欲言又止。
  知道他疑惑她如何出了宫,好在洪飞是个聪明人,知道不该问的不问,她唇角噙着几丝笑意,只道:“唤我公子便是。”
  洪飞旋即改口:“公子。”他沉吟:“不知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她笑道:“咱们去别处说。”
  碧叶沉浮,白瓷盖碗中溢起缕缕茶香,她喝的专注,垂睫轻轻啜一口,神情悠闲,似在回味唇齿茶香,那美好的弧度,让人心荡神驰,洪飞无措看着她,有些局促,这种文人喜欢的地方,不是他常涉足的场合,对着她,更加从容不起来。
  她才开口:“听说太尉认识那位萱姑娘。”
  洪飞怔了一刹,讶异她的消息灵通,回答的却不迟疑:“是,曾经与萱姑娘有过私交。”
  “太尉可清楚萱姑娘的身世来历?”
  洪飞蹙眉:“只听说是自愿去的风月楼,之前的家世却是不清楚。”
  她轻轻放下茶盅,漫然一笑:“可请太尉代为引荐?”洪飞却倏地站起身来,急道:“殿下金枝玉叶,何以放下身价去见一个……”他一时激动,差点粗话出口,被她凌厉一扫,终及时止住,顿了顿,面色疑红:“殿下将此事交给卑职就是,卑职曾经救她一命,这点薄面她还是给的。不知殿下要见这位姑娘是……”
  她轻吐口气,将身子靠回椅背:“我要见那位寒爷。”
  洪飞浓眉紧紧拧起:“寒爷!殿下何必要招惹这等危险人物,殿下若有难事,吩咐卑职就是,卑职愿为殿下赴汤蹈火……”
  她愤然甩袖起身,脸色冷白:“洪飞,你是我什么人,敢对我指手画脚!”
  洪飞顿时呆愣原地,回神重重跪下身去,头深深埋下:“卑职失言。”
  她稍稍平息怒气,口气渐缓,却是冷凝:“洪飞,你欺我孤立无依,可是?”
  洪飞惶惶:“卑职不敢。”
  她叹气:“我告诉罗姑答应你的婚事,你也应明白为何。”
  洪飞黯然:“卑职明白。”他静默半晌,方才道:“萱姑娘的事请交给卑职,卑职定让殿下见到寒爷。”
  她神色淡淡,道:“放出风去,有人重金包下萱姑娘,你务必请萱姑娘配合。”她轻轻蹙眉,她偏不信,如若的自己女人被指染,那寒爷会不站出来,就算他无意,也不容自己威信被如此践踏。
  洪飞面上一抹担忧闪过,语气执拗:“殿下吩咐,卑职誓死遵从,但请殿下允许卑职贴身跟随,那寒爷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卑职怕他对殿下不利。”
  她也深知此事凶险,竟未拒绝:“也好。”
  洪飞对棋社的事略有耳闻,知幕后主人竟是她,自然又惊又讶,神情却是越发恭敬。傍晚洪飞面带喜色回来,说那位萱姑娘已经答应,重金买下的南海东珠,若是女子,必定是喜欢的,她并不惊讶,眼看天色已晚,让洪飞送了两个娃娃,便独自回去了。
  换上飞纱如烟的皂色罗裙,绾青丝成髻,她有一刹怔忪,这样两重天般的身份转换,倒是越发适应了。
  罗姑正陪着顾婕妤在院内说话,殊儿侍立在旁,因有太子妃暗中相助,顾婕妤已能发出简单音节,见上官漫漫步出房,罗姑便笑:“这样才好,老是在屋里多闷得慌。”
  上官漫含笑不语,却瞥见石桌之上喜色艳艳的糕点,诧道:“今日有什么喜事么?”
  顾婕妤倒是看她一眼,似嗔似怪,罗姑道:“殿下忘了,今日是太子禁足结束,东宫里喜庆一番,送了糕点来。”她倒宁愿她出去走走,道:“殿下不去瞧瞧太子殿下?”
  上官漫蹙眉,忆起那日尴尬情景,心中略有别扭,便道:“我不去了。”她转脸吩咐殊儿:“去拿纸笔来,我写了你帮我送到东宫去。”殊儿忙捧了文房四宝,她略略沉思,挥笔写下:“恢崇德度,恭素士之业,朝夕孜孜,不违子道,如此而已。”当年曹丕与曹植争夺帝位,曹植才华横溢,颇受曹操赏识,曹丕身边谋士贾诩如此告诫,最终使曹操改观,她并非贾诩,却希望太子放下儿女情长,大局为重。
  翌日再去棋社,洪飞早已等在那里,室内焕然一新,桌椅字画恢复原貌,竟比先前还要多出来,两个娃娃兴高采烈迎上来,她脸色倒是沉了沉:“洪飞,我不喜欠人人情,你在我身边帮衬,我自不会亏待你,却不需为我做这些。”她睨了男娃一眼:“可给了太尉银两?”
  男童小嘴一扁,到内室捧了银两出来,洪飞只得接下。
  洪飞道:“殿下,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寒爷若要动作就在这几天,请殿下万事小心。”
  唉唉……
  
听安万善吹筚篥歌(九)
  一日倒是无事。 
  傍晚下起蒙蒙细雨,大街上行人疾走,匆匆而过,雨声细密打在窗上,越发显得室内寂静冷清,两个娃娃已经在榻上睡着,抬起脸来揉眼,口中含糊有声:“今天又没人来么?”
  上官漫素手拍拍两人粉嫩脸蛋,笑道:“今日早些回去。”转眼看向洪飞:“又要劳烦你。”
  洪飞面露难色,两个娃娃颇是懂事,忙从榻上坐起来:“我们自己回去。”上官漫绷了脸:“你们父母将你们交给我,我不能让你们出任何闪失。”
  洪飞重重叹口气:“我送他们回去就是,但请殿下关好门窗等卑职回来。”
  她笑着点头:“好。”那姿态恬静柔美,让洪飞竟是一呆。
  天际浓云堆积,似是压在心头上,叫人无法喘息,门外传来嗒嗒马蹄声,急急一拉缰绳,烈马嘶吼,激起一片水花,贱到门板上,千军万马一般,似是要冲进来,有人在门外恭声开口:“公子,寒爷请您一见。”
  终于来了。
  她步下台阶,在门前立定,薄透的白纱窗纸,影幢映着窗外清新绿意,她一双眼睛清冽落到扶手之上。
  腰上蓦然被钝屋抵住,竟是有人从后门悄无声息进来,她脊梁不自觉的僵直,笑道:“寒爷请人的礼数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门外人却斥道:“林平,放开她,寒爷交代过,不可伤了她。”身后人重重一哼,钝物撤离,却蒙住她双眼,将她拽出门外,塞进车厢之内。
  马蹄疾步而去,很快便消失在雨幕之中。
  簌簌。
  廊前新竹被雨打的碧叶乱摇,玉珠纷纷而落,一滴激到脸上,竟是带着疼,终有人将眼前之物卸去,眼前豁然开朗,唯见不见尽头的九曲回廊在雨内蜿蜒,朱红的色泽愈加鲜艳欲滴,身后的人粗鲁推了她一下。
  她皱眉理理衫子,甩袖道:“不敢劳烦小哥,我自己会走。”
  才见身后那位叫林平的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生的眉清目秀,偏偏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听闻上官漫开口,哼一声不再说话。
  庭院蓦然传来鬼哭狼嚎的叫声,尖锐刺破院内平静,凄厉嘶哑的求饶声听得人心中发颤,才见不远处几人围着一人乱打,那少年见她蹙眉,不由得意:“看到了吧,敢挑战寒爷的人,唯此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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