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玉计-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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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给了个比较好的价钱,算是照顾我们母子,你定要态度好点。”
“你拿到钱后,到米铺去买斗米。买完就赶紧回来,就算着实好奇县城多看会儿,黄昏之前也一定要回来,还有……”
田蜜虽然沉浸在走出去的喜悦中,但这不妨碍她一心二用地去听谭氏的话,并且时不时地点着头。
这天夜里,她躺在床上想了很久。
家里财务状况都被她摸透了,田川这一伤,现金马上归零,存款什么的想都不用想,肯定没有,至于固定资产——这破房若是按二十年来提折旧,只怕也早八百年前就提完了,净残值不比零多多少,顶多能当柴烧。破得不能再破的家具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
家里前前后后,就只剩下人,而人还要吃饭穿衣等等,哪样不要钱?
虽然,还不能确定这些绣品能卖多少钱,但想来不可能太多,不然以前家里也不会每天清汤寡水的。而残羹冷炙吃久了,身体肯定受不了,更何况田川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但这还不是最迫切的,她最着急的是换房子,最好是能在县里租房子,这样不仅能离开杨柳村这些居心叵测的男人女人们,以后工作也会方便很多。
问题多多啊,田蜜叹了口气,真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不过她也不气馁,一步一步在心里规划着,不断推敲,渐渐睡去。
夜越来越深,村庄里星星点点的灯火渐次熄灭,烟灰色的薄雾中,间或能听见几声狗吠,一片宁静安然。
次日,田蜜早早就起床了,她出门的时候,外面是一片灰麻,晨露湿衣,有些冷意,谭氏提着气死风灯送她到村头。卯时许,陆续有人自此经过,田蜜并没有随便跟上去,而是仔细认了人,对她家不太友好的,那是绝对不能同行的。
等了好一会儿,谭氏都开始着急了,田蜜才眼睛一亮,跟一个汉子打招呼。
“大叔,早。”田蜜清清脆脆地跟蛇娃他爹打招呼。
“早啊。”蛇娃他爹笑着回了句,很热心地问:“是田家姑娘啊,怎么,你们也要去县里?”
谭氏于是拉着田蜜上前,麻烦蛇娃他爹带一程,蛇娃他爹并没推辞,招呼着田蜜坐上他的牛车,推着她上县里。
杨柳村到富华县有十二里路,蛇娃他爹推着东西,脚程稍慢,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到。到了县里,田蜜婉言谢过要陪同她办事的好心大叔,一个人问着路,找到了集市。
她并没有一来就去找织宝堂,而是本着知情原则,到处打探了下情况。
昌国的集市内设有一列一列的行,同业店铺常集中在同一行或数行之中,对百姓进行交易。
田蜜东瞅瞅西看看,见到哪个面善的大叔大婶闲着,就蹲在旁边唠嗑唠嗑。一个时辰下来,把物价了解的差不多。
这里和中国古代类似,一两黄金=十两白银=十贯铜钱=一万文铜钱。大米十四文一斗,白面三十文一斗,一匹绢两百三十文……
田蜜溜达完,已经快巳时了,这个时间赶集市的差不多都回家吃午饭了,店铺生意不是很忙,她正好去织宝堂。
东阳巷在县南,巷子左右都是些小商铺,来往的人不多,她沿路问着,很快找到了地方。
店铺进门的右手边有个高高的柜台,织宝堂的掌柜就在里面清点着账务,听罢田蜜来意后,很爽快地收了东西支了钱。
“姑娘拿好。”织宝堂的余老板将二十四个铜板放在田蜜手里。
田蜜眨巴了下眼睛,看着多出来的六个子儿困惑:“不是十八个铜板吗?”
不是她不爱钱,而是谭氏交代过,人家收他们的东西本来就是照顾她们,她们不能看见便宜就占。
说起这个,余老板就笑道:“田姑娘有所不知,令堂针法高超,所用灵晕法深浅不一,层次分明,最是富丽堂皇,深得妇人们喜爱。只是令堂用的布料差了些,若是换上高档的,必能卖个好价钱。但即便用此等的布料,出的绣品也比一般的贵上一些,这多出来的六个铜板,是你们应得的。”
“多谢余叔。”田蜜将铜钱收好,看了眼柜台上合上的账册,好奇道:“余叔叔在算账啊?”
女孩儿的眼睛晶晶亮亮地,满是推崇地看过来,看得余老板挺起了腰板,骄傲点头:“那当然。”
“不过,”他笑了笑,又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也就是算个数,做账什么的,还得月底请帐房才行。”
像这样的小店铺,根本没那个资本给人按月开工资,平时记账都是老板自个儿弄,到月末才花些钱请大作坊的帐房帮个忙。
田蜜再眨眨眼睛,笑眯眯地道:“余叔叔,我可以试试吗?我倒是会做账,不信您考考我。”
余老板失笑,他什么都没说,转身走进柜台里,田蜜就站在柜台前等着,她以为余老板是进去拿帐试试她。
不曾想,余老板直接从柜台上伸出一只手,说道:“你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这几个铜板也拿着吧,就当我代你们卖货,也不赚这中间几个差价了。只是小姑娘,我老余虽不忙,却也没闲得让人消遣。”
田蜜就知道她让人误会了,想开口辩解两句,看余老板不善的脸色,又忍住了。她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这个时代的女子都主攻琴棋书画女红等,没几个会算账的,更何况她年纪看起来才十二三岁左右,太过稚嫩,而且还身处乡野之地,没甚学识,没人信是正常的。
田蜜微微叹了口气,而后又给自己鼓气,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还怕她找不到工作?!
不过,织宝堂如今是他们一家子的生活来源,断不能把老板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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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古代版拼师
田蜜没有去接那几个铜板,而是俯身道歉:“对不起余叔叔,是小女冒昧了,您也知道我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所以我便想着出来找点活做,也好补贴家用,给你添麻烦了。”
余老板听了她的话,面色好看了些,想了想自己竟跟一个女孩儿计较,未免失了气度,便道:“也难为你小小年纪,就要为家里操劳了,你们家啊,可真不容易。只是这做账的事以后莫要再说了,要知道这账可是和税挂钩,一个不慎要吃官司的。”
“是,小女省得了。”田蜜乖巧地点点头,大大的眼睛里一片受教后的清明,“那没事的话,小女先告退了。”
“嗯,去吧。”余老板点点头,见她态度良好,脸色也恢复正常了。
田蜜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道:“余叔叔,娘亲说您有个妹妹嫁到我们村里,我忘问了,她是谁啊?”
说起自家妹妹,余老板神色就格外柔和了,连带看田蜜的眼神,也称得上和蔼可亲了,他道:“我妹妹嫁去你们杨柳村有两年了,就是你们村朱贵的媳妇儿,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你们平日里多走动走动,小妹是个爽利性子,就是挺大个人了还有点孩子气,劳烦令堂俩多照应照应包容包容。”
田蜜在听到朱贵媳妇时整个人就蒙了,朱贵在家排行老二,因此大家都习惯叫他二贵。二贵……那个别有用心的朱二贵!
难怪娘明知有危险还不得不打开门,开门后,更是惶恐不安地朝外望,一副深怕被人看到的样子。现在想想,她岂止是惶恐不安啊,简直是胆战心惊!那位可是他们一家人衣食父母啊!
门口的女孩儿呆呆站着,大大的眼睛没有神彩,她身后的巷子里有零星几个行人路过,说说闹闹皆有之,却影响不了她分毫。
“怎么了?”余老板不由问。
“没什么。”田蜜迟钝地转过头,歉意地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早听说田家这丫头有些呆呆的,余老板见她这样,也没多想,低头摆弄起了他的东西。
田蜜出了织宝堂,压下心里的隐忧,开始到处打听哪里招帐房。
田蜜马不停蹄的走了半个县,走得腿都酸了,总算打听到几家招帐房的。
可惜的是,管事的一见她,根本不容她说什么,直接不耐烦地赶她走,就像她是胡闹的小孩儿一样,任她费尽唇舌,那边巍然不动,连个机会都不给她。
“出去,出去,哪儿来的没脸没皮的小姑娘,没见爷正忙正事吗?”管事的一脸不耐烦,啐道:“小小年纪不学好,撒谎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像帐房先生样吗!”
说完,厌恶地转身迈进大堂。
锦福楼的有三层台阶,田蜜是被人直接从大门口推出来的,她毫无准备,脚下一歪,就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此时虽然已过了正午饭点,但锦福楼向来生意好,因此这时也不乏三三两两食客。而且,锦福楼位于县北宽大街,行人不绝,见到这种情况,自有人围上来看热闹的。
说大酒楼欺负小姑娘的有之,说小姑娘不学好的有之,一番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田蜜自个儿爬起来,洋娃娃般秀气的小脸没什么表情,小手拍拍布裙,抬头看了锦福楼金灿灿的招牌一眼,转身挤开人群走出去。
下一个目标,仁慧药坊。她在心里说道。
她前世曾听一些大学同学说过,人才招聘会上人山人海,网上投简历的更是多如过江之鲫,找一份工作不压于打一场硬仗,什么样的面试官都有,什么难题都可能碰到。
她这算什么,不过才试了几家而已,顶多面试官素质低点、说话难听点,不明真相的群众多了点。
仁慧药坊在宽大街黄金地带,共有上下两层楼,八个铺面,店里摆放着一排排货架,架上是些药草丹丸,均用鲜亮的锦帕盛放着,看起来很是高档。
仁慧药坊的掌柜姓吴,听田蜜说明来意后,倒没像开始几家反映那么激烈。在田蜜说可以试试看时,还选了最简单的方法,让她去前面算算看。
算,这是最简单,也最方便的测试方法,不像现代还问你某笔业务该如何记账,某某学术用语是什么意思,不同会计方法对利润和所得税有什么影响,更甚者,还有人直接问:假如老板让你做假账,你做不做?
田蜜一听有机会,松了口气,跟着吴掌柜走向前堂。
“喲,这不是吴掌柜吗?”两人刚走到大堂,就见一个坐在大椅子上喝茶的年轻男子挑了挑眉。他也不站起来,就那么老神在在的坐着,大爷似地说道:“正好,我听说你们这儿招帐房呢,我最近不那么忙,倒是可以帮个忙。”
田蜜面色一僵,敢跟管事儿的这么说话,这厮不是个二五八万就是来头不小啊,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吴掌柜不但不介意,甚至还带着笑,上前说道:“原来是万算盘大驾光临,先生要来,怎么也不提前说声呢,我也好准备准备啊。”
田蜜就奇怪了,做会计这一行的,古往今来都是越老越吃香,这男子如此年轻,怎么瞅着这名气还不小呢?
“那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年轻男子语气轻浮,他翘着二郎腿,仿佛这时才看到田蜜,挑眉道:“哟,莫不是我来晚了,吴掌柜这是找着人了?”
“哪里哪里。”吴掌柜笑得和和气气,“这不,还没定下嘛。”
田蜜心里一咯噔,完了。她微微眯了眯大大的眼睛,仔仔细细地把抢她饭碗的年轻男人打量了遍,给出了个评定:举止轻浮,狂妄自大,没有半点职业修养。
“哦,这样啊。”年轻男人拖长了音,将茶杯一放,说道:“那现在就定下吧。”
说完,低头若无其事地玩起了自己的手指。
手指又黑又短,田蜜扫了一眼万算师的手,轻撇了撇嘴,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吴掌柜根本不用想,笑道:“您可是徐算师的高徒,您能来我们仁慧药坊,那是我们的荣光。”
至此,事情落定。
吴掌柜歉意地对田蜜道:“真是抱歉,耽搁姑娘时间了,我给姑娘赔罪,实在对不住了。”
吴掌柜见座上的那位大爷面露不耐烦了,便不再管田蜜,引着那位向后堂走去,边走边笑道:“听说徐算师前段时间受邀帮户部审帐,揪出了不少偷税漏税的,好几家商铺都被封了,老板也被好一顿鞭笞……徐算师不愧是咱们德庄业界的泰斗,一出手准无误啊……万算盘年纪轻轻,有徐算师指点,前途不可限量啊……”
古代版拼师啊!
不过,吴掌柜这么做,田蜜倒是能够理解的。会计这一行,做的多,懂得多,干的时间越久,经验越丰富,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前辈言传身教,比别人摸索好几年都管用。
只不过,姓万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