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不到梨花白 作者:水凝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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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不是呢,”紫菱笑着将一碗杏仁茶捧到良贵妃的手里,“说是生了两个皇子,如今一个算在皇后娘娘名下;另一个才落了地,就被皇上下旨,命歆昭仪抱回去抚养了。说到底,那都是别人的儿子,可没有咱们这位‘郑才人’什么事儿。”
良贵妃接过杏仁茶热热的喝了一口,这才咬牙恨道,“坤宁宫那位真是好手段,想一石二鸟的把我和郑氏都除了,她自己下的阴招儿,却将这帐推在了我身上,若是这十皇子生出来是个死的,先被贬的人就肯定是我。”
“娘娘福泽绵长,得天庇佑,自然不是那起子小人能算计得了的,”紫菱笑道。
良贵妃靠在暖炕上,微眯了眼,“郑氏一倒,从此不足为奇,但那齐妃仗了肚子,却有几分作腔作势。你吩咐下去,让长安宫的人都留点心,要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事儿,我可不容他。”
“是。”
……
第3章: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了?
离心殿里。
林荞将一个白玉小碗端到郑雪梅跟前,“娘娘,吃药了。”
“娘娘?”
郑雪梅眼神空洞的看着林荞,忽而冷笑,“才人也可以被称为娘娘了?大肃朝的宫规几时竟改了?还是你不怕死还想拉上我?”
林荞很无奈,她怎能不知道宫规中只有三品以上的妃嫔才可以被称“娘娘,”但此时郑雪梅逢此大变,她哪里敢改口叫她“小主”刺激她?
“小主,”宫规要紧,林荞只得硬了头皮改口,她将那药碗朝郑雪梅跟前送了送,压低了声音道,“奴婢听到了一个传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郑雪梅空洞的眼神一闪,“什么传闻?说?”
“奴婢听说——”林荞很小心的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郑雪梅的神色,“——奴婢听说,老大人是被冤枉的。”
郑雪梅只觉额头上青筋突的一跳,她一下子有了力气,腾的坐起来一把揪住林荞的胳膊,“你——你说什么?”
林荞疼的一咧嘴,却不敢挣脱,道,“宫中私下有人在传,说诚王谋反,老大人因是诚王年幼时的师傅,就被有心之人做了文章了。娘娘乃是天子贵妃,又生了皇七子,宠冠六宫的。老大人有什么理由要去帮诚王来谋夺自己女婿的天下?”
郑雪梅怔怔的看着林荞,半晌,手指一松往后一躺,泪流满面的喊道,“就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他却看不见,他却看不见啊……”
林荞一把抱住郑雪梅,“小主,您可不能这样,要是让别人听见了您的话,只怕又……”
“我还怕什么?我都已经这样了,我还怕什么?”郑雪梅歇斯底里的捶打着床栏。
“可皇上心里是有您的,”林荞忙将郑雪梅生产那日的情形说了一遍,临了道:“原本大家都当皇上是真的厌弃了小主,一个个的落井下石。可没想到小主生产那天,皇上对小主竟还是这样紧张。所以,就算您这会子被贬为了一个小小的才人,倒没谁再敢来作践咱们了。”
郑雪梅怔怔的听着,半晌,“真的?”
“真的。”
郑雪梅苍白的脸上,终于慢慢溢起一丝笑意,眼里却满满尽是冷意,“若如此,便就再好也不过了!”不死终会出头,我郑雪梅但凡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轻易放弃。
…
待伺候了郑雪梅喝完药睡着后,林荞命紫兰小心留意着,自己拎了一个包袱出了长乐宫,往东六宫而来。
皇城分为东西南北各六宫,但南六宫其实不属于后宫,它囊括了整个大肃朝的政要,是皇帝上朝听政看折子的地方;北六宫则是太妃们和皇女们的生活居所,而东西六宫,则分别是皇子和妃嫔们居住的地方。
东六宫不比西六宫的精巧细致,屋宇都巍峨大气了许多,一路也只简单的种了松柏翠竹,没有西六宫的奢华。林荞第一次来东六宫,连问了三个洒扫的小太监,才在东六宫最偏僻的角落里,找到四皇子居住的重华宫。
重华宫门却紧闭,门外丝毫不见有值守的太监。若不是门庭内外打扫的极干净清爽,林荞都要怀疑这里到底有没有人住?
林荞上去拍了拍门环,里面却静悄悄的没动静,她又拍了拍,大门突然嘎吱一声打开,一个小太监伸出脑袋来问,“是谁啊?”林荞被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胸口,才将包袱递过去,“前几日在永和宫外,四殿下将斗篷借给了我,这两天我洗干净了,特来送还,并谢四殿下的恩典。”
小太监一听,劈手夺过包袱,打开一看,就炸了,“原来那个大雪天穿走我们四殿下衣服的人是你?好啊,可被我逮到你了……”
林荞就惊了,“怎……怎么了?”
“怎么了?”小太监的脸都气红了,“就为被你穿走我们四殿下的衣裳,我们四殿下就冻病了,回来高烧不退,到今儿还没好齐全呢!”
说到这儿,他朝里一吆喝,呼啦啦出来四五个小太监,对林荞怒目而视,一个个脸上都清楚的写着“揍她”二字。
林荞被这架势惊得目瞪口呆,她下意识的想跑,但四皇子为了她被冻病了,又让她觉得若跑了自己就实在有点不是人。这么一纠结,竟是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你们干什么?”
忽听一声怒喝,门后转出一个人来,林荞一看,竟是那日慕容弈身边的随扈。
“三宝公公,就是这个小宫女儿害得咱们四殿下病了,”先前的那个小太监忙告状,“奴才们想给四殿下出口气儿。”
“胡闹,”三宝斥道,“若不是咱们殿下愿意,凭她一个小宫女儿敢动四殿下的衣服?”
他一挥手,“都干活去,别在这里添乱。”
几个小太监便不情不愿的散了,三宝来到林荞跟前,“你来……送衣服?”
他目光朝那包袱上扫了一眼。
林荞向他福了一福,“那日多亏四殿下赐衣传信,否则不但我会去掉半条命,就连我家小主只怕也是一尸两命了。今日林荞特来谢恩!”
说到这儿,她看向三宝,“刚刚听说——四殿下病了?可——可是真的?”
问到最后一句时,她很是底气不足。
三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也太没眼色了,四殿下仁厚,你便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竟然真的就将四殿下的衣服穿走了。四殿下衣裳单薄的在长乐宫外站了近两个时辰,你说会不会病?”
“什么?四殿下在长乐宫外站了两个时辰?”林荞吓了一跳,“他……他为什么要去我们长乐宫外站着?”
她想起当日,他们本是要去太医院;得知太医们全去了永和宫后,他们又去了永和宫;再然后……再然后她一心只顾着自家主子生产,竟不知道他们居然又去了长乐宫外站了那么久!
“你们……你们是要找太医?”
三宝的脸上就浮起一丝怒意,他将包袱一拎,对林荞摆手,“你回去吧。”
说罢将门咣当一声关上,生生呛了林荞一鼻子灰。
林荞对着那扇悬了铜狮的朱红色大门发了半天呆,才摸了摸鼻子,转身离开!
第4章:“救命啊,救命……”
出了东六宫后,她并未回长乐宫,而是去了和顺门,这儿是宫中采买的出入之处,宁劲远在这里当差。
宁劲远隔老远就看见了林荞,忙小跑着迎过来,笑道,“阿荞,你怎么来了?”
林荞见青石板路上来来去去的全是人,就走到一边的松树下,看着宁劲远笑,“难得今儿得了空,就想着来看看你。”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过去,“这是我做的点心,给你值夜班的时候垫肚子。”
宁劲远晒得黝黑的脸上就泛起一丝红来,他接过布包,也不看,先将林荞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脸上的笑就收了,“阿荞,你瘦了。”
林荞的脸红了红,低头道,“娘娘……呃,小主这些天身子总不见好,就劳累了些……”
“那你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啊。”
林荞却另有事想打听,她犹豫了半天,终于问道,“宁大哥,你可知道……四皇子的母妃到底犯的什么罪吗?”
话音才落,宁劲远一把捂住了林荞的嘴,惊得脸色都变了,“阿荞,你不要命了?”
他四下里察看了下,才放开了手,将林荞拉到隐蔽的地方,板起脸来低声警告,“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让人听见你就没命了。”
林荞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我这不是悄悄儿的来问你吗?我又没去人堆里嚷嚷。”
宁劲远脸色依旧严肃,“最好不要问,这种事儿知道的越少越好。”
林荞看着宁劲远又紧张又担心的样子,到底软了下来,她拉他在假山石子上坐下,道,“我才去了重华宫了。”
“重华宫?”宁劲远一愣,“四皇子的屋子……”
“嗯,我是送衣服去的,”林荞点头,就将那日大雪里的经过说了一遍,临了说道,“我就是不明白,四殿下这么好的人,皇上怎么会不喜欢他?”
宁劲远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他其实原本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大家私下里都说,将来的太子之位肯定是这位四皇子的。可他的母亲静贵妃在十年前,不知为何突然触怒龙颜,被永远的禁足在西凉殿内。静贵妃被禁足后,皇上连带着也不怎么见这位四皇子了,四皇子才慢慢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说到这儿,他看着林荞叹气,“要问静贵妃犯了什么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背后嚼舌根的人都死了。”
林荞的脸白了一白,“都——都死了?”
“都死了!”宁劲远点头,郑重的叮嘱,“记住,这不是你该打听的,小心祸从口出。”
“嗯,”林荞看着宁劲远紧张的样子,心里一暖,点点头,笑着转移话题,“对了,我已经跟内务府的王总管求了,他是李大总管的外甥,说话一向管用,我下月的出宫应该没问题。”
“是吗?”宁劲远大喜,他一把抓住林荞的手,“我娘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那……那我就让我娘给咱们准备操办婚事了。”
林荞脸儿一红,忙抽回手,含笑低头,佯嗔道,“我又没说要嫁给你。”
“阿荞,我们是小时候就订的亲,你想耍赖也不成,”宁劲远笑得见牙不见眼,找到了林荞的手,使劲的抓着不放。
“我们两家——失散了那么多年,其实说起来,可能是你认错了人也不一定啊?”林荞笑着道。
“怎么可能,我们是从小的邻居,就算后来失散了多年,可你跟你娘长的很像,而且,你脖子上的玉坠子是我家当年给你的聘礼,和我的是一对儿,我怎会认错,”宁劲远说到这里,试探着问,“阿荞,你——你真的记不得小时候的事?”
“都跟你说了,我进宫后大病了一场,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林荞摇头,话里有话的,“所以,说不定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那位阿荞呢。”
宁劲远听着林荞有赖账的意思,他笑着抬手揉了揉林荞的头,脸上堆满了宠溺,“认错了也不要紧,左右,只要是你就成!”
这下子,林荞的脸彻底的红成了天边的晚霞。
…
合计着时间差不多了,林荞告别了宁劲远,顺着和顺门外的青石甬道拐进了北六宫前的红墙夹道,这条路回长乐宫最近。
然而才走上那道红墙夹道,林荞就觉得四周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
这种感觉让她无端的觉得心里发慌,她忙加快脚步,想早点回到长乐宫。
可才跑几步,就听有人叫,“那个谁,站住。”
林荞一愣,那个谁?哪个谁?
她四下里看了看,除了她之外,没人啊。
但此时之前那种令她不安的感觉却更加强烈了,林荞觉着……不管如何,她早些离开总是对的。
“站住?叫你呢?”
那个声音变得严厉,随着叫声,林荞忽觉膝弯猛的一麻,随即整个人就栽倒在地。
她四下一瞧,还是没人。
这是见鬼了吗?
她这一吓非同小可,正挣扎着要爬起来,只听身后一阵风响,随即被一只手紧紧捂在了她的嘴上,林荞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整个人就被扔进了一只黑布袋里,被扛起就走……
啊呀我去,这深宫内苑禁卫森严的,难不成还有人劫道?
也不知走了多久,林荞终于听见“嘎吱”一声门响,像是进了一间屋子,有人压低了声音,道,“爷,人带来了。”
“嗯!”
一个沙哑的男子声音应了一声。
捂在林荞嘴上的手松开,将套在她身上的黑布袋一抽,随即将林荞抱起来朝屋角的炕上一丢,便回身出门。
屋子里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门窗显然都被黑布蒙上了,炕角影影绰绰的躺着一个人,好像——是个男人。
饶是林荞一贯胆儿肥,此时也吓到了,她连滚带爬的滚下炕,跌跌撞撞的扑向门口,那门却已被人在外面栓死了。
“开门,开门,”林荞对那门连踢带踹,“救命啊,救命……你们是什么人?我喊人了啊……”
黑暗中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那男人的气息粗重,向林荞逼来,林荞惊恐的回头,她瞪大眼,努力的要在黑暗中看清楚那男子的模样,却隐隐只看到他身形高挺,胸膛起伏的很剧烈,眨眼间,已走到了她跟前。
“你……你别过来,”林荞拔下头发的木簪,徒劳的对着他挥舞,试图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