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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陇上踏歌行-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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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刚受过暴雪的肆虐,竹子被刮的七零八落,地上的雪积了足有一尺多深。因为风向的影响,竹林里的积雪起伏不定,有深有浅,烈颜每陷进一步,就有雪漫过靴靿渗进脚底。
  长剑挥舞,扫起漫天雪花,天地间好像又飘起一场大雪,竹枝上积压的白雪因着剑风簌簌落下。伴着飞舞的雪花,烈颜一身白袄朦胧在这片银色之中。

  新年

  年关将至,家家户户都为春节而忙碌,哪怕是三九寒冬,长街上仍旧人来人往,为着置办年货,人人脸上喜气洋洋。
  烈颜再次见到秦詹就是在这年前走家串户互赠贺礼的时候,每到临近过节,宰相府都人来人往,而今天来宰相府送礼的人注定特别多。恰逢今日没有公事,烈颜可以在家呆一整天,夫人吩咐烈颜要着女装,还要稍作打扮,也是不小的人了,借着大家来宰相府的机会还可以觅一个好婆家。烈颜和母亲在前厅布置着客人带来的贺礼,用僵硬的笑容和每个来府的人打着招呼。
  “晚生秦詹,在此见过喻大人,祝您身体康健、阖家幸福!”
  烈颜抬头,看到秦詹躬身作揖,起身后又走向母亲这边,“愿夫人青春永驻!”
  夫人微笑的应着,招呼烈颜给秦公子倒茶。
  他怎么又来了?这次还是像开始那样风度翩翩,不知如果琼树再来会是什么模样。烈颜领秦詹入座,放好茶杯准备倒茶。
  “这位就是喻府千金颜儿小姐吧?”秦詹侧身说道,“幸会幸会!”
  烈颜倒好茶微微一笑,心想,上次已经见过你的窘态,还在这装大爷?
  “初次见面,没什么准备,这个就送给颜儿小姐作为见面礼吧!”秦詹从袖中拿出一枚玉佩,“这是胭脂红,希望能适合你。”
  这枚玉佩闪着红光,阳光下略显透明,看样子应该价格不菲。“秦公子客气了,烈颜怎么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美玉配佳人,正是再合适不过了!今后若受喻大人提携,这点心意哪忍再提?”说着就要塞进烈颜腰间。
  烈颜急忙后退,下意识的挡住秦詹的手,秦詹被烈颜拦住,感觉到一股力量从她体内传来,不敢再有动作。
  堂上喻大人冷叹一声,今日宾客众多,这厅堂其实他们年轻人玩乐之地?烈颜收回手,向秦詹微笑一下转身而走。
  秦詹悻悻的把玉佩揣回袖子,起身拜向宰相大人。
  烈颜对秦詹百思不得其解,当初被琼树奚落时显得不堪一击,怎么现在又是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真是个怪人。刚才又那么直接的对自己示好,行为举止好一派纨绔作风,真要查查他到底什么来头。
  烈颜在院里走着,突然眼前蹦出一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秦詹。
  “颜儿小姐,秦某有礼了!”
  吓人一跳还叫有礼?真叫人笑话。烈颜摆正身子,有些不耐烦,“秦公子,那么贵重的东西烈颜不能拿,你就别费周折了。”
  “刚才是秦某失礼了,这不正来向小姐赔罪了么”秦詹随手折下一枝腊梅,伸手欲递到烈颜手中。
  “多谢秦公子好意,烈颜心领了。”烈颜向秦詹点头示意,侧身离开。
  “等等!”秦詹上前抓住烈颜肩膀,架势来者不善。
  烈颜心中不悦,回身抬手抓住秦詹的手腕,翻手向上一折,秦詹前身向下,左手被烈颜架到背后。
  “颜儿小姐,请松手,这是何必呢?”秦詹虽然面上求饶,但语气中没有丝毫软下来的气势。
  “秦公子,请恕烈颜无礼。烈颜自小习武,对这种贸然的侵犯会自然反击,因此伤过不少人,心中懊悔,这也是烈颜应该改正的地方。下次再见秦公子还望您不要如此冒险,这次对不住了。”烈颜双手用力一松,秦詹作势要倒,烈颜伸手搀住秦詹,待他站稳后才松手。“秦公子可要小心啊!”
  烈颜拿走秦詹手上的腊梅,插到树杈之中,“好好的梅花折了多可惜。”
  “呵,莫待无花空折枝啊。”秦詹直起身,轻轻揉着刚才被折到身后的左臂。
  烈颜转身看了秦詹一眼,无奈的摇摇头,快步走开。她听见秦詹在身后疾步相随,但他一个文弱书生,怎么能赶得上烈颜的脚力。
  除夕之夜,春雷阵阵,漫天的烟火把黑夜照得亮如白昼,各家各户其乐融融,忙得不亦乐乎。
  “展歌,怎么不见烈颜?”萧封踏顶着爆竹的隆隆声,在烈颜的耳边喊道。
  “她……和若怜出去了!”烈颜对这种提问已经习惯,回答起来已是驾轻就熟,不再像从前那样需要绞尽脑汁想理由蒙混过关,借口完全可以信手捏来,毫不含糊。
  萧封踏不知为何看着烈颜大笑几声,笑声诡异奇特,不知是什么事情引得他如此开怀。“本来想送她给礼物,她还不在家。”
  烈颜一听萧封踏要送自己礼物,马上笑脸相迎,“什么东西?”
  萧封踏拎出一对耳环,玛瑙做成的水滴形状,映着红光就显着红色,空中升起绿色的烟花的时候就被照成了绿色,而拿进屋内的烛光下又是金色耀眼。
  “真的是给烈颜的么?”烈颜伸手拿来。
  “当然了,”萧封踏把耳环放进烈颜手心,“这是琼树挑的,说烈颜肯定能喜 欢'炫。书。网'。”
  听到这话,烈颜又把耳环塞进萧封踏手里,别过头不去看他。
  “琼树说,她可能跟烈颜有些误会,希望借此可以缓和一下二人的尴尬。”萧封踏急忙又把耳环塞回烈颜手里,害怕她再把耳坠还回来,索性紧紧握着烈颜的手不让她随性松手。
  烈颜被萧封踏握着,已经感觉到脸上一阵燥热,好在烟火通天,映在脸上看不出自己心内的一点窃喜。没想到琼树还有这份心思,借萧封踏之手,即显出她的大度,又不失自身颜面。烈颜把耳环握在手心,笑问道,“当真?那我替颜儿谢谢她。”
  “那也替颜儿谢谢我吧,是我付的银子。”萧封踏露出邪恶的一抹笑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琼树担心你会因为颜儿而对她有所成见。”听得出来,萧封踏此时的话语中带着些许谨慎,上次因为自己的口误让展歌愤愤离开,这回可得小心为妙。
  “我会么?”烈颜听得出来萧封踏的小心,面带微笑的问着。好些日子没见琼树她根本没在计较那些,何况琼树为自己挑选的这副耳环确实别致,她要是再执拗就真的是小气了。
  “当然不会!颜儿不会,展歌肯定就不会!”萧封踏笑嘻嘻的回答着,他的笑脸映着烟花在黑夜中闪烁,像个孩子一样。
  举家欢腾直到次日凌晨,冬季太阳本就出来得较晚,鞭炮声直到东方微微发亮才渐渐消失。昨夜宰相府人声鼎沸,院内的戏班子接二连三的表演,院外的公仆把酒言欢,这仿佛不是寒冬而是暖春,一点寒冷的感觉都没有。
  闹了一整夜,早上还要依照礼俗进行贺拜,一天忙碌下来,烈颜已是身心俱疲,回到房间也来不及整(。。)理,倒头便睡。年年都是如此,虽然困乏,带着这份喜气却也乐意。
  不出半刻,烈颜就陷入了沉睡之中。她做了个温馨的梦,梦见一家人住在一个小渔村里,哥哥陪在自己身边,得空两人一起出去玩耍,遇到麻烦就像从前一样,她躲起来,哥哥出面解决。父亲每日外出工作,母亲在家等他们回来吃完饭,生活平静安和。等到有一天她要嫁人,隔着红盖头却看不清新郎的模样,新郎却迟迟不把盖头挑开,急的烈颜手心手背全是汗。新郎慢慢走进自己,却越来越模糊,烈颜心中一急,从梦中惊醒。
  烈颜睁开眼时已近深夜,屋内烛光微亮,白头站在铁架上扑棱着翅膀,尖声叫着“郎君郎君!”
  烈颜赶忙起身跑到白头前面小声喊道,“闭嘴!不许叫!”脸上却像火烧一般红如朝霞。
  “害羞!害羞!”白头接着叫,还没等烈颜教训他,就已经飞了起来,掉下的几根绿毛落在烈颜的脸上肩上。
  烈颜感觉腹中空空,对着白头哼了一声,出门去厨房找些吃的。
  长廊内挂着红灯,听着更夫打更,应该是到子时了。路过别院,看到父亲的书房亮着灯,屋内人影晃动,隐约中烈颜的心沸腾起来。
  这回烈颜放轻脚步,行动缓慢,跃上房檐,伏在房顶上面。轻轻掀开瓦片,父亲坐在桌前,另一个披着裘皮披风的男子背对着,看不见脸,当看着身形,烈颜心中已经有数。
  “已经查明当初给您密函的人就是被王上处死的红姹大人惜红衣!”那名男子低声说道。
  听到“惜红衣”这三个字烈颜心中一惊,难道王上知道她还没死,要追捕她么?还是她身上有着某种秘密,父亲要派人搜查?还是说,王上不是先王嫡子只是惜红衣当初投下的一颗烟雾弹,借以分散王上周围的注意?烈颜重新探下头,试图听的再准确些。
  “谁!”那名男子突然大喝一声,转过身看着烈颜这边的屋顶。
  烈颜看清了这张脸,早就忘记了逃跑,那副银面具对她来说仿佛是另一种亲切。惊讶中一枚飞镖冲着面门急速迎来,烈颜惶然一躲,脚下一滑,顺着房檐滚下屋顶。
  烈颜重重的摔在地上,疼的她龇牙咧嘴,看到屋内的风锡残冲出房间,站在自己面前,一手扶剑一手叉腰,怒气足以另烈颜再次摔倒。
  “嘿嘿!”烈颜一手扶着腰,一手揉着险些摔烂的屁股,看着眼前看不出表情的风锡残,忍着疼痛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但这个笑容烈颜知道,肯定比哭还难看。
  风锡残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沉沉的吐出,强忍下愤怒。
  喻大人走出房间,知道是烈颜,无奈的摇摇头,“爹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哎!”
  “哥!”烈颜无视父亲的满脸愁容,直接跳到风锡残身上。
  在父亲的书房确认风锡残就是哥哥后,恨不得天天进宫去见风锡残,每次见到都恨不得上去就是一抱,她失去展歌太长时间了!
  然而那晚在喻大人书房,烈颜也不知道为何哥哥会变成风锡残,他们不说,她也不问,她坚信,他们不说一定有他们的道理。一年多不见,展歌变得冷漠了许多,不再是从前那个热情澎湃、风流倜傥的喻家少爷了,而是一个沉默寡言、鲜露情感的荆风大人。虽然烈颜多少有些不适应,但知道哥哥一直在自己身边又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幸福。喻大人说,不可以与展歌走得太近,见面还要像不认识一样陌生,不可表现得太亲近。即使是这样,烈颜也很满足。
  想想哥哥离自己那么近,烈颜就会不由自主的傻笑。
  “颜儿你怎么了?”若怜看烈颜一路上心不在焉,不知道刚才自己说的话她有没有听进去。
  “什么?”刚才光顾着想哥哥了,对若怜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就没走心。
  “我说……”若怜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们一会去一趟将军府好么,我已经好 久:炫:书:网:没见啸哥哥了。”若怜把玩着手帕,正逢阳春三月,惠风和畅,一缕阳光照在若怜脸上衬得她无比娇羞。
  烈颜无话可说,她很怕见到程南啸,到现在还有着莫名的恐惧。如今和琼树见面已经不像从前那样针锋相对了,却给烈颜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很不自然。要去将军府,烈颜可要苦恼一阵了。
  刚拐过街角,就看到了对面的秦詹,他正与烈颜相向而行,见到烈颜一阵小跑而来。还没想到如何应对程南啸和琼树,此时就遇着个更大的难题。
  “颜儿小姐,这么巧?”秦詹满面春风,笑意正浓。
  “是啊,呵呵,好巧。”烈颜皱着眉,却还要挤出笑容。
  “这不就是缘分么?”秦詹上下打量着烈颜,“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秦詹啧啧赞叹,让烈颜胸口发酸,不想再面对他了。
  “秦公子还有事要忙吧,烈颜就不打扰了。”烈颜赶紧说个借口想要离开,却又被秦詹留住。
  “这个胭脂红秦某一直戴在身上,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再见到颜儿小姐,亲自交到你手中。”秦詹还是那种微笑,把那块赤红色的玉佩从袖中拿出。
  “小女子江若怜,不知公子如何称呼?”若怜见他们二人就那么在街角僵持,只好出了声缓解一下僵硬的局面。
  “在下秦詹,若怜小姐见笑了。”秦詹笑着对若怜点了下头,样子温文尔雅,跟他的作风截然相反。
  “既然颜儿糊涂不肯收,不如先让我保管,日后再劝她收下,这样可好?”若怜从秦詹手上拿过玉佩,“若怜替颜儿谢过秦公子了!”
  没等烈颜答应,若怜就跟秦詹说了句告辞,拉着烈颜离开。
  “若怜,这东西不能要!”烈颜转身就要回去,却被若怜死死拽住。
  “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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