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心经-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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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又怎能不见。
她在那里思索。却不知有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躲在远处槐树后的重秀。她其实是暗中跟着茯苓过来的。哪想到看到了他抓住她的手。重秀几乎是下意识得倒抽了一口气。她紧紧扶住身旁的那棵槐树。有那么一会儿,她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他们两个人?怎么会?走了一个,又会再来一个。而且这一个,恐怕很难再次消失了。原来,原来那种不祥的预感一直萦绕在心头。就是因为她,恪宁。从她风光的入宫,在众人的侧目和妒嫉中一点一点在皇帝身边站稳脚跟。甚至得到苏太姑姑的庇护。她一直就是使她最不放心的人。如今,果然如此。重秀回想起她的四阿哥第一次赏了东西给恪宁。是一部《心经》。这东西就是那般的与众不同。不像四阿哥对她,永远只是主子对待奴才。她,李重秀,永远是四阿哥身边的奴才!只不过如此。无论她对他用尽多少心思。都是如此。她自进入宫廷,成为德妃身边最得意的小宫女。再到胤禛身边尽心竭力。她将一腔的希望,全部倾注在那个男孩身上。她用那少女最柔弱的心情,为这个男孩做了一个最曼妙的梦。表面上的李重秀永远机灵大方。可是,她也有她不能亮与人前的秘密。可,为什么他永远看不到她?看不到她的心?
她狠狠攥住手,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的恪宁。恪宁仍然伫立在那里,没有丝毫警觉。
“你干什么呢?”忽然一句话惊醒了重秀。她猛然回头,竟是她刚才跟着的茯苓。
“这么晚了?哦,你个鬼丫头,不是想去唬她吧!真是,都什么时辰了,还在这里贪玩儿。我去叫她过来。快些回去,省得上头怪罪。”茯苓一口气地说了一通。早让那边的恪宁听到了。重秀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好容易静下心,跟着茯苓来到恪宁身边。却见恪宁的脸上似还有泪痕。重秀不语,茯苓却笑道:“怎么了,不过今儿万岁爷说了两句重话,你就心里搁不住了吗?瞧吧你脸嫩的!快回去吧。”重秀一边听着,一边拿眼看茯苓。心道:“这个人,面子上老老实实。背地里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呢。想必刚才她一定看见什么了。现在插一脚进来,不知是什么意思。看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转头又看看恪宁。她却是一幅不知就里的样子。还装着和茯苓说笑。“好在她还不是那么精明!”想到这里。重秀忙将脸上的笑意露出来。拉着恪宁道:“刚才见你一个人在这儿。傻呆呆的。本来想过来吓唬你。都被茯苓丫头搅了。不好玩了。快回去吧。万岁爷的气应该也消了。”
恪宁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背后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碰巧撞在一起。只得将心事掩下。跟着她俩回去。一路上却连句整话都说不好。茯苓、重秀各有心事,话也说得不多。沉闷着各回住处。
转眼没几天已近中秋。这一日,上书房几位大臣们早早进了园子。康熙今天也起个大早。早有最快的六百里加急军报递了上来。上次大将军福全错失良机。使葛尔丹有机会远遁。这次却是不领旨就命大军内徙。张英这几个人,连日来只怕皇帝有什么事寻到自己身上。唯唯诺诺的,刚让人发急。康熙帝一清早就驳了动用喀喇沁王以车运粮的折子。这时心绪仍是不好。但中秋临近,又不得不忙乱一阵。他是实在没有这份心思,但又无可奈何。
恪宁端来一碗热□。轻轻放下。刚想退出去,不想康熙没注意到,一抖手将那青花瓷碗碰掉在地上。可把恪宁吓了一跳。一低身就跪在地上,急着将那碎片捡起来。不想越急越乱,反被割了一下。加上紧张,血一下子就流出来。康熙本来情绪烦乱。忽见恪宁伤了手。鲜红的一滴血殷了出来。康熙一时间像是被那红,刺眼的红吓住了。但是,随即,他抓起恪宁的手,用一块黄绢子去擦那血迹。可是,他的动作使血流的更欢畅了。恪宁没见过皇帝这样。还有他眼中过分关切的神情。她急着想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恪宁抬头正迎上皇帝的目光,这个目光是和以前有所不同。恪宁觉得皇帝像是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
“万岁爷,”她轻声唤着。
康熙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莫名其妙的说:“要是她还在……”旋即,他放开了。恪宁惊慌的向梁九功,李进朝这边闪了一眼。却见他俩向她使眼色。恪宁忙退下去。大臣们仍等在外面。却久久得不到召见。这是个十分难熬的上午。康熙独自在窗前。他真想听听她的声音。就像从前,他遇到繁难的事时,承淑会在他身边,她顽皮的笑容,清亮的嗓音,敏捷的头脑。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他的内心。在这样的时刻,他就是这样的想起她的。恪宁毕竟不是承淑。她只是孩子。承淑会告诉他,他到底该怎样去做。可是,恪宁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他在内心里始终关注这个女孩子,甚至会情不自禁。但是,他还是明白,她不是她。那些错过的,不能挽回的,原来并不能用相似的面容去寻回的。他也不再是当年的他。有那么多的事情使他迫不得已。他本来可以留在战场上的。这一次却不行。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原因,来缚住他的手脚。所以,是这些人让他失败的。他早该想到,福全的保守会导致这场失败的。如果承淑在,她会提醒他的。她比任何人都更容易看的到一个人的弱点。可是,她不在。并且,再也不会回来。曾经在这个纷繁的后宫,她是唯一的,他的小幕僚。她是永远的,谁也不能替代。恪宁是不会属于他的。他感觉得到。起码她的心,离宫廷太远了。她原本应该自由。他也许可以给她这个自由。但是他不想见不到她。她还是她的女儿。身上流着她的血。虽然在名义上,她的母亲不是她。
不知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他突然开始考虑一个问题。他该拿她怎么办。怎么办。这样的时刻,他突然想抱抱她,就像当年鼓起勇气抱抱承淑那样。可是,他不能这样做。对她而言,他太老了。就算他是天子,又正值壮年,他也太老了。他可以任意得到任何一个女人。但是恪宁却不行。他不再去想那些让他挠头的事情。而是关心起来恪宁的前途了。他该把她怎样呢。怎样才算是最好的安排。谁知道呢?承淑不在了,为什么还会留下恪宁呢?此时此刻,为什么再也见不到承淑。人世凄怆,就是这样的沧桑和无奈吗?他想起了那年,征讨三番时,承淑奉了太皇太后的命在他身边日夜照料。每当更深人静,承淑都会装着胆子和他说一些自己对战事的想法。每到尽兴处,她滔滔不绝,引经据典,犹如男子一般气贯长虹,雄心万丈。叶赫那拉承淑,一次又一次的让他这个天地间最骄傲的男人都倾心佩服。但是造化弄人。宫里容不下她。容不下一个女人的壮志。而且,将她置于一个如此不光明的位置上。没有名分,被一个她永远不会真正爱上的男人保护着。生下一个不能被称为是她的女儿的女儿。从她离开,他居然再也没有看到她。直到她死。他不明白是自己太冷酷了,还是自己太没有勇气了。就像现在,他也是这样的迷惑,不知道该怎么办。面对葛尔丹的狡猾和无赖,他有些怵头。却没有人能够安慰他。他们都不知道,有时候,他也会有拿不准的事情。他也会担心焦急,甚至害怕。他是想找个知心人,和他说说话的。但是他却没有。他拥有无限的疆土,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凡人。今年的中秋怎么过,过不好的。他摇摇头。宣召那些大臣进来……
张英,李光地还有一位新贵高士奇三人进来便跪倒在地。康熙也并不回身。只轻声说:“都起来。”
张英首先奏道:“已经有六百里加急,葛尔丹正向西藏方向逃遁。费扬古大将军正在追击。想来这次他应该逃不脱的。”
李光地为人谨慎。这时见康熙神色不悦。便不再说话。高士奇新近得宠。又年纪轻,人伶俐。早已想了一肚子的话,见李光地不出声。便清了清嗓子:“臣以为,葛尔丹这回怕是逃过此劫了。”
“何以见得?”康熙来了兴趣。其实他也知道,张英不过是借这些话宽慰他这个皇帝罢了。不过他不相信高士奇要来触这个霉头。但是似乎这个年轻人并不胆怯。他继续说下去。
“葛尔丹狡猾阴险。且的确非庸碌之辈。这次能侥幸逃脱,他难道还敢怠慢自己的性命吗?但此次我朝虽非完胜,但已经使葛尔丹元气大伤。现在更应该观察形势。看他如何行动。而不是被一帮穷寇拖在大漠中毫无目的的追击。”他这几句话说完。轻轻地长出一口气。可是康熙却将脸挂的老长。张英、李光地在旁都替他捏把汗。要知道皇帝本来是想一举歼灭葛尔丹。如今说要放过葛尔丹,对皇帝来说就是失败。好一句“虽非完胜”这不是明摆着告诉皇帝这次举措失当,遗漏战机。可说是不成功的。
然而,康熙紧锁的眉头却渐渐舒展。他明白高士奇的话是对的。但是他还不愿让他们完全洞察他的想法。他自认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不过他已经承认,战争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身体不中用了,只能慢慢来了。突然接到了弹伴奏的任务,现在不得不练练琴了。还得学学英语。偶的神哪!!
疯
作者有话要说:小说进入这一章,许多秘密即将被揭开。说实话,茯苓是被大家正面看到的人物中第一个不幸者。被压迫的不自由的女子。还有今天把文案彻底改了一下。这个我想了很久。一直没有头绪,但是昨天晚上,突然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声音。她对我一遍又一遍的念着一些话。说来有点悬,我醒来时记不大清楚,但是大意还是这样。稍加修改,就是这个样子的了。如果哪里不好,我还会改的。我本人最期待写到四四和宁儿大婚的时候。哇,洞房花烛。。。。到那时我就直接在内容摘要上写“大婚”!!!!
这一年的十月底,天儿冷得出奇。皇帝已经从畅春园移驾回到皇宫。不过皇宫里的每日都是不变的。恪宁穿着厚厚的小袄。守着炭火盆。今天没有她的值。可以这样舒舒服服的。她突然觉得心里快乐起来。这样安静的活着。可以先不去想一些事情。这些日子以来,紫禁城出奇的平静。这还真是恪宁入宫以来,过得最宁静的一段日子。恪宁望着手上的一串虾须镯。那是家里人托人送进宫里的。她的一位兄长成亲了。但是,她是看不到的。人有了自己的家,那该是什么样子的呢?她坐在那里偷偷地想。有自己的妻子,或者有了自己的夫君。她突然乐了起来。脸被炭火映得红红的。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能有一个好的夫君?她咬咬嘴唇,看着窗外。忽然一丝雪花飞过。恪宁立起身,这可是她第一次在皇宫里看见雪。她轻佻的跑到窗边。 看着那些雪花一片又一片的落下来。她一直想堆个雪人。但是她从未被允许过。她真得很想。但是,也许这里也不可以吧。她走出来,下了雪,反倒没有刚才那么冷了。向前走去,那些雪花渐渐覆盖地面。世界竟成洁白。这座宫城,在这块土地上,巍峨矗立了几百年。而在这砖地下,埋了多少人的幽怨呢?她的心突然抽紧。在这里也许还有她母亲的魂灵啊。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为什么?”她忽然惘然。
“为什么?你就应该在这儿。不然你活着是为了什么?”
“什么,”她转身,却是茯苓。
“茯苓姐,你?”她想向她走近,但是脚底却滑了一下。穿着花盆底儿,身子有些不稳。
“如果你不在这里,那么如宣是为了谁才进宫的呢?如果你不在这里,你的额娘是为了谁忍辱负重。做一个永远没有名分的,被世人耻笑的女人的?”
“茯苓姐,茯苓姐你都知道什么?”恪宁走到她身边,扶助住了她的身子。可是,这个平日里温柔娴雅的茯苓姐姐。此时却像一个木头人,还有她那和这个冬天一样寒冷的眼珠子。她就那样一直看着她。定定的看着她。
“知道为什么你得不到她的消息吗?”
“谁?谁的消息?”恪宁看着她,可是她留给她的只有冷,无边无际的冷。
“如宣她,的确是在等你啊。你快去,快啊。你快去啊!她等着你呢,等着你去给她送葬!你怎么还不去?嗯?快啊!”她突然狠狠扭住恪宁的脖子。她的身子比恪宁高了一个头,轻而易举的卡紧了她的喉咙。恪宁想喊,但是她喊不出。她还没有足以和茯苓姐姐抗衡的力量。
“你去啊,你和她一块去死啊。死了好,死了好,死了就能一了百了。死了好。去死啊。快啊?”
“你干什么?”一个人拼死的从后面抱住了她,使劲拽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