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只在梦-第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迷糊中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我不耐的侧过身去,刚甩掉这个冰凉的束缚,耳边却又响起来一个聒噪的声音:“时辰不早了,该起了!”
“别烦,让我多睡会儿。”我下意识的回答,多温暖的被窝啊!大清早的谁这么无聊,再说现在我的脑袋根本就无力发出起床的指令。
“再不起就掀被子了!”低沉的声音里添了几丝不耐。
“不要,再让我睡会儿,五分钟就好。”我一边迷迷糊糊说着,一边转过身来用被子紧紧裹住身体,继续沉浸到美梦中。
“什么是五分钟?”只觉得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嘀咕,可我哪里顾得上那么多,现在哪怕是天塌下来也是睡觉最大。
“唉!看来朕真不该来,润儿似乎连起身见架的兴致也没有,这让朕的颜面何在啊!”极尽夸张的叹息声传到我耳里只觉得有些熟悉,片刻过后我才蓦然惊醒过来。
“哦,好痛!”
由于起得太急,额头一不留神狠狠的撞到了拓跋宏的手臂上,顿时痛的我呲牙咧嘴。我一手轻揉被撞到的地方,另一只手伸出去抓挂在塌边的衣服。
罪魁祸首向后退了几步立在一边,嘴角噙着一丝淡笑。那表情似乎是在欣赏小丑的表演,我心里气极了他那满脸让人生厌的表情,真恨不得砸个隐囊过去。可想归想,却是什么也不敢做。
“婢妾今日真是荣幸之至,日理万机的陛下居然亲自来唤婢妾起床。”
我自然没什么好口气,他刚开始去我那儿蹭饭的时候我可还谨守着规矩辛苦的装模作样,后来不知不觉尾巴就露出来了。也不知为什么从心底里我始终将他当作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孤寂少年,对他少了几分对帝王的畏惧。明知伴君如伴虎,还偏偏不由自主的放任自己。
拓跋宏也不理会我,径自抓起案几上我昨晚一时兴起默写下的歌词看了起来,明知有些字他是看不懂的我也不想解释。
我一边快速的穿衣服,一边留心观察拓跋宏的表情。好在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我便安下心来坐到镜子面前慢慢梳着头发。好不容易梳通了头发,忽然想到他不可能没什么事跑我这儿来干站着,心里又开始慌乱起来。
这一慌平时就不听话的头发更是跟我对着干,反复折腾了几次始终不成,又不愿叫梅香进来看到这一幕,只得恨恨的扔掉木梳准备随便找根布带来把头发随便绑上,才刚起身却又被按到座位上。
“坐好!”拓跋宏使劲按住我不安份的双肩。
我乖乖的不再反抗,却如坐针毡。面前铜镜里的影像模糊,根本无法从中窥得他的表情。也不知这位皇帝陛下要做什么,与莫测高深的人打交道真的很累。
直到感觉到头发被他轻轻抓起,才知道他原来是在帮我梳头发。心里逐渐滋生出某种奇异的感觉让我手足无措,张嘴想说些什么来打破两人之间怪异的尴尬,可脑袋里却是一片浑浊什么也抓不到。
待到发簪固定好后,我立即站了起来,刚转过身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圈住。我使力企图挣脱出去,反倒被他抱得更紧。他的下巴抵着我的额头,温热的气息让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身体忍不住轻颤,只觉得脸上抑制不住的火热起来。
“离六弟远一些,我是不可能把你赏给他的。”
冷淡的声音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泼灭了我满心的温情,我使劲挣开他的束缚,退后几步冷笑道:“什么意思!”
“六弟他不适合你,皇祖母也——”
我气极,厉声打断他的话:“陛下请放心,婢妾对你们家的愣头小子们无半点兴趣,有本事你就将我赶出宫去,我还不想待那儿呢!”
脱口而出后才惊觉自己已经口不择言,看着他诧异过后明显错愕的表情,心里反倒轻松许多。
也就任性这一回吧,大不了把我的头给砍了,说不定还能回到我朝思暮想的现代呢!何况他现在应该还不能随便把我怎么样,我可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女,我的去留决定权当然在太皇太后的手里。
冲到外头被冷风一吹纷乱毛躁的心情渐渐平缓,冷静下来之后不觉对自己刚才莫名的火气生出几分懊悔。不得不曾认我是恼羞成怒了,我对拓跋勰虽没有男女之情,但我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弟弟的,我又怎能容忍拓跋宏这样来指责我的感情。
不过换到他的立场他其实也没有错,谁又能坐视不管对自己不冷不淡的老婆对着自己的弟弟大献殷勤。
怪只怪我太大意了,这宫里只要他想知道又有什么事能逃得过他的眼睛。昨日他故意让我与拓跋勰共乘一骑大概就是想试探我们的吧,又巴巴的派拓跋禧过来盯着,还真是重视啊!
细想过后气不觉消了一半,顿时倍感饥饿。抬起手想把头发给拆了,可一想起刚才他替我盘发时自己心里涌现出的柔情,握成拳头的手停顿在半空中好久,最终还是作罢。
☆、三,西苑戏雪(四)
用完早膳,与冯洁相约去赏梅。
一夜的大雪还没有完全停,天空中依旧稀稀落落的飘散着细小的雪珠。我手上套着自制的皮手套,脚上穿着冯洁前些天给我赶制出来的厚实皮靴,全副武装之后去到后园。
远远的便望见冯洁已经先到了,她今日披了一件银白色的狐皮大氅,冻得发红的俏脸在看到我时有刹那间的怔忡,随即展开了甜美的笑容。
“妹妹可来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去,拉了拉身上厚实的衣服笑着说:“多添了几件衣服就来迟了,腊梅树在哪儿?”我环顾四周,却只看到了白茫茫的一片。
“妹妹闻到了香味没有?”冯洁故作玄虚。
我使劲对着空气嗅了嗅,是有一丝淡淡的香气漂浮在空气中。循着香味闻过去,远远的望到院子的西北角傲然挺立着一片腊梅树。
“看到了,咱们走近一些观赏吧!”
“好!”冯洁顺从的拉起我的胳膊,我们二人携着手向梅树迈进。
“洛阳最大的雪也不及平城这几天的雪大呢,昨夜我梦到咱们去年在牡丹园里栽的那株牡丹开花了,好大好大的花朵,好好看。”
贵为国花的牡丹我还只是在图片上看过,二十一世纪的洛阳也没有去过,就更不要提这古洛阳了。
她突然的思乡之情让我支吾了好久也没能说出什么宽慰的话,只怪她所感动的那些事物对我来说实在太陌生。
“哦,我都忘记妹妹还没能记起旧事来。”她略歉意的看我一眼后,低头不再言语。
这丫头似乎有什么心事,怎么面孔看起来有点淡淡的忧愁。昨晚拓跋宏应该是留在她那儿过夜的,难道那小子先惹恼了姐姐又来惹妹妹。
他吃错药了吗!不过感情的事别人也帮不上忙,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不管能不能记起旧事,姐姐永远是我的好姐姐。”我由衷的说。
我是真心的喜欢她,也希望自己能给她几分亲情的温暖,只因她是我在这个世界里唯一认可的亲人。
“润儿也是姐姐最亲的亲人!”她抓住我的手,扑到我的怀中。
我不想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一直持续着这种伤感的氛围,指着一株开得正艳的梅树说:“前几天听院子里的小黄门说搜集一些花心中的积雪存放到罐子中封好,然后深埋到地中,等到来年夏天的时候取出来泡茶喝,特别的清凉。”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我开始胡说八道。
冯洁笑着问:“那个小黄门一定是南方来的汉人吧,你一直就是偏爱汉人的东西,陛下也是的。”
“是的。”我笑得极不自然!
“昨日那个题目也是从他们那儿听来的吗,还挺有趣的。”
“那个是在旧书上看到的。”我深怕她继续问下去匆忙回答,左顾右盼间恰巧看到拓跋禧带着他的几个弟弟走了过来,急忙转移话题:“姐姐,殿下们过来了。”
细心如冯洁这么久了居然也没有发觉,其实我到了这儿之后从来没有看过书,而那本一直抱在手里的诗经始终没有怎么翻过。
忽觉得远处拓跋禧趾高气昂走过来的样子看起来特别不舒服,我低□抓起一团雪在手中捏紧。
“妹妹这是—”冯洁看到我的动作不解的问。
“逗他们玩玩。”我努努嘴示意左面那一群正向我们靠近的皇子们。
冯洁微皱眉头,却也不予以阻止。后来我才知道她虽比我年长,但从小就比较依赖冯润,大多事情都是冯润来拿主意的,纵使心里不赞同她也绝不会对冯润说不字。
而此刻的我因早晨的那段羞怒仍未消尽,哪里顾得上礼节体统之类,巴不得拓跋宏被我气得抓狂。
若我此刻有一点点的清醒,便可以轻易的发现我已在不知不觉中融入进了冯润的生活,此刻的我完全抛弃了原本的成熟,变得任性幼稚。
“二弟也来赏梅!”我将手藏在身后,笑得分外的殷勤。
一身紫色长袍的拓跋禧见我招呼,凤目微斜,薄唇紧抿,嘴角挂起了惯常的讥笑,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嫂嫂们好雅兴!”
明知他有意取笑我穿得像个爆竹,我却是一点也不在意。嘿嘿,我立马就会让他知道什么是现世报。
“二弟,快看那边是什么,怎么好像有东西在动。”我故作惊讶的表情随便指了个方向,他果真如我所愿的看了过去。
我心下大喜,急忙将手里早已捏得结实的雪团精准的朝他飞了过去。啪的一声,正中红心。
“耶!”看到他傻愣愣的回头,满脸的不明所以,我忍不住欢呼。紧接着我的第二团雪又飞了出去,不过这一次他闪躲及时,雪团擦过他气得发青的俊脸,不偏不倚正中尚在走神当中的拓跋羽,被打中的拓跋羽痛得闷哼一声,对我怒目而视。
小子,你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不讲义气的二哥。我心里想着,手里丝毫不敢放松,不停的从地上抓起雪向他们砸了过去。
此时拓跋禧也已回过神来开始对我发动反击,起先我左躲右闪尚能勉强应付,但很快便力不从心起来。看他逐渐恢复得意的样子,我大呼已躲到一边观战的冯洁:“姐姐快来帮帮我!”
才一分神,手臂立即中招,疼得我直咧嘴,这小子可真不懂怜香惜玉啊!
冯洁见我连连中招的惨状便不再矜持,加入了我的作战队伍。那边的拓跋羽见状立即上来报他的砸鼻之仇,原来这小孩还懂得以多敌少胜之不武呢!
我可是女孩子,那边的拓跋禧却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一点也不肯让我一让,幸亏我眼疾手快才没至于输得太惨。也许是他这个人本来就心胸狭窄,其实我的判断也不武断,多年以后的事实证明他的确不是个善类。
女孩子力气终究弱,我跟冯洁根本敌不过他们兄弟的攻击。眼看着对面一个个急速飞过来的雪球,情急之下我摘掉了碍事的手套加快速度,不多会儿便累的气喘吁吁。
而拓跋禧的攻势越来越强,我心里渐渐慌张,脚下一个不留神,滑倒在雪地中。
原本在头上摇摇欲坠的发簪掉在雪地上,头发顿时披散下来。墨绿色的发簪在雪地上格外的显眼,我伸手去抓,却有另一只手先我一步拾起它。
我抬头,不期然对上拓跋宏隐含笑意的双眸,他半蹲着身子笑吟吟的看着我,身后立着的是一脸错愕的拓跋勰。
我明明记得上次发簪风波之后,我将它放到了我的书案下面。什么时候又回到了他的手中,他为什么亲手为我戴上这个。我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的疑问,却也忽然明白了早晨冯洁见到我时为什么会有刹那间的失神。
爬起身的同时我手里又捏紧一团雪,趁着拓跋宏站起来的时候朝他的下巴使力砸过去。可惜目标虽近,却被他轻巧的闪开了。
他并不与我计较,依旧微笑着对我说:“傻瓜,战场上怎么可以敌我不分。”
看得出来他此刻的笑容是真切的,浅浅的笑容犹能将厚实的冰雪融化,我不禁为之一怔。
有了他的加入让我们这组的局势有了明显的好转,我借着皇帝这面活的盾牌攻击着他的弟弟们。
除了自负的拓跋禧并不忌讳,对我们的攻击毫不手软,其他几个小的明显的畏惧他们的帝王大哥,飞过来的雪球的不是力道很弱,就是集中到了拓跋勰那儿。幸好拓跋勰的武功不弱,身手轻盈的闪避着。
再看左侧的冯洁时糟雪球击中,攻势越来越弱。我干脆将她保护到身后,同时大声招呼连廊里驻足观赏的随从们一起过来加入游戏。
那群人本就跃跃欲试已久,见我招呼起初还忸怩了几下,直到拓跋宏首肯后众人立即一哄而上,顿时后园里乱作一团。摔倒的、叫嚷的、嬉笑怒骂声不绝于耳。
我也不知道自己滑倒了多少次,几乎每次拓跋宏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