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拾回春-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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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前后门堵了个严严实实，乱兵没能把门砸开，就想放火，当即被李通拉弓搭箭射伤了几个，直守到附近大营的巡逻队过来驱赶，乱兵很快被驱赶走了，但还是有几户人家遭了抢。亲家卢老爷一家因为躲避的早，只损失了些许粮食钱财，并没有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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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给宋氏置办的田庄因为地处偏僻，倒是平平安安的没有受亏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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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还有个好消息，二嫂梁氏又有了身孕，三个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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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信，暗自松了口气，如今看来，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吧，至少没有坏消息……她怔怔的想了一会儿，忽而长长的叹了口气，若京城真出了乱子，普通人家自不必说，颜家——甚至是那些更有权势的高门大户，又能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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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她总有个念头，若是和颜恕过不来日子，或者在颜府实在待不住，大不了一拍两散，离开京城就是了，手里有钱，万事不难，如今看来，却是想岔了，这天下哪有真正的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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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出嫁前宋氏嘱咐她的，“我的儿，别惦记家里，有你哥哥们在呢。跟婆家好好的过日子，伺候好公婆，妯娌之间的事儿能不搀和就不搀和，那边儿的弟弟妹妹们照顾好了，别让女婿操心，也别尽顾着公婆倒把女婿丢在一边儿，早日生下儿子，儿子才是一辈子的倚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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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温华琢磨着这几句话，突然明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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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出这段日子给宋氏做的两身衣裳和若干衣料，安排人送去永宁坊，又拿着信去找颜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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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太太在城北的庄子上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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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看完了信，“没事，她那边倒是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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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妹妹怎么样了？身子好些了没？”元真的病需要长期静养，颜家五姑娘也一直身体不好，听说是胎里带来的弱症，一年十二个月，总有七八个月是在病床上度过的，养了这些年也不过稍有起色，进了鸿泉女书院后更是隔三岔五的生病。她虽然病了，不知怎的，却没有回颜府养病，而是留在了元真身边。因温泉养人，温华在城北的温泉庄子又常年没有人住，便索性将庄子借给她们姑侄两个养病，元真暂时辞去了鸿泉女书院的教职，和侄女一起搬去了城北的温泉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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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轻轻叹了口气，“上个月又一场风寒，亏得姑太太通晓医理，又收着不少药材，可也足足躺了二十多天才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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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听了，话在舌尖绕了三圈，仍是没忍住，“胎里带来的弱症多是只能慢慢养着，以前也听一位老大夫提过，若是能在天癸初至前后那几年好好补一补，还是有可能痊愈的。”她前生就是天生的心脏病，虽然没有严重到活不下去，却也让家人愁白了头，三岁上手术台，还没动刀就哭着被妈妈抱了下来，后来南京的心脏科专家告诉父母，不开刀也行，青春期发育的那几年好好补一补，兴许能慢慢恢复，后来果然如此。虽然并不能保证五姑娘的病情也管用，可至少有一个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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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都看了多少大夫了？”也是五姑娘从生下来就伴着病的缘故，这么些年下来，颜家的人都已经习惯了，颜恕和这个妹妹来往不多，却也是从小就常听三太太说起的，因此并不当作急事看待，“以往也有大夫这样说起过，可咱们家的女孩儿，哪个不是富贵娇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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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迟疑了下，小声问道，“怎么会送到姑太太那里养病？留在家里不是更妥帖？至少还有姐姐妹妹们一起说说话。我倒不是舍不得那庄子，反正也是不怎么住的，那里实在太僻静了些，姑娘家独居不好，当心移了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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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太太是婆家娘家两不沾的，对五妹妹却是喜欢得紧，离不得她，听大嫂说往年也是一有机会就接她过去，看看吧，等局势稳定下来……”颜恕似是不想再说，看看绣架，问她，“你又绣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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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的绣架摆在窗前，上面描画的是一副外圆内方的平安如意纹样，“这个啊——我打算绣出来以后填上棉花做成两尺见方的大靠垫，多做几个，要是累了就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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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冬天天冷，温华坐在炕椅上读书、绣花，虽然炕椅也有椅背，时间久了亦不免腰颈酸痛，原本嫁妆里准备的几个靠垫都是大红大绿的喜庆颜色，这会儿不能拿出来用，她索性开了库房另取新料子来，花色料子不合适，纯素面的又不好看，便描了平安如意的绣样，做好以后再在四角打上流苏，富贵又典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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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探头看过来，她忙把绣架往他那边移了移，“怎么样，给你也做两个吧？放在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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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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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中意什么式样的？岁寒三友好不好？赭色的绒料配上深深浅浅的各色绿，或者紫的更好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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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托腮皱眉寻思，俏生生的小脸蛋儿白净净的，颜恕一时间只觉得心跳如鼓，悄悄往外面瞥了一眼，温华的两个丫鬟都在低头做活儿，他心里一动，大着胆子飞快的低头亲了她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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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在他靠过来的时候还以为他要仔细地看看绣样，下意识的抬起头，哪知嘴角就被软软的撞了一下，顿时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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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这幅样子，他嘴角抿着笑，视线移向窗外，轻声道，“何必一定要放在书房里？还和你的放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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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的皮肤看起来就像嫩豆腐，他的嘴唇很……温华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唔，好嫩好滑，忍不住又摸了两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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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虹霞迅速在他脸上蔓延，瞬间爆红，僵硬的掀开帘子去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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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眨巴眨巴眼，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到底是谁被谁调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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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有这么大的胆子？！！咳，脸上有些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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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摸摸脸，心里有些尴尬，也有些窃喜，还有着一丝隐而未现的不安，想起他脸红跑出去的样子，捂嘴轻笑起来，发了一会儿愣，便又拿起绣针低头做活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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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辰，派出去的人带回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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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市和西市虽然只有一部分商家恢复了营业，但据说买卖极好，自家的铺子也定下在后天重新开张。粮价仍居高不下，温华手里有粮，倒是不担心，只是粮价再这样高下去，官府又没有什么作为，难保不会出什么乱子。但这些事情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能管得了的，也就丢在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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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带而来的还有戴清欣的一封信，她自从母亲下葬后就回了京城，住在外祖潘府里已经有些日子了，自己成亲的时候她因有孝在身并没有亲自过来添妆，成亲的前一天派人送来的除了例行的贺礼，还有一对团凤缀珠的金簪，封城的这段日子不知她过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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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在书房里转悠了半天，到底还是红着脸回来了，在门口给自己鼓了半天劲儿，一掀帘子却看见温华正在看信，忽而皱眉，忽而惊诧，最后脸上竟露出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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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有什么好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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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再看见他，也有些紧张，低头看看信纸，笑道，“是我的一位闺中好友定亲了，偏偏这事儿蹊跷有趣得很，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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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话题就不怕尴尬了，颜恕连忙打蛇随棍上，“这可是好事，怎么个有趣法儿？贺礼都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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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笑道，“这才刚收到信儿呢，我想明后天去看看她，一会儿陪我去跟太太和嫂子说一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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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媳妇儿有令，自然是要殷勤些的，颜恕答应的很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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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更高兴了，“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戴家姑娘么？户部潘大人是她外祖父，潘家不知怎的，前些日子竟遭了贼人，那些贼人凶恶得很，砍伤了人不说，还放了一把火，好在被及时扑灭了。说起来，亏得她那天打络子睡得晚，住处又离主院近，带着丫鬟们早早的跑到了潘府老太太的屋里，可还是被贼人闯进来了，女眷们拿着金钗要自尽，幸而住在潘家的老太太的侄孙带人赶了过来，将贼人伤的伤，捆的捆，救了潘家。那傻丫头！为了她外祖母被贼人砍了一刀！幸亏伤得不重，也亏得老太太的那位侄孙身上带着好伤药，又懂医术，救了她一命，没想到第二日他竟跑到潘家老太太跟前求娶那丫头，潘家老太太竟也同意了！你说，这是不是好事？是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挥一挥手里的信，“看这丫头写的，心里指不定怎么别扭呢！”说着，掩唇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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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打趣她，“自然是好事，听起来竟不像是真的，倒像是听女先生说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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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嗔了他一眼，“明天你陪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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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笑嘻嘻的捏了块核桃酥放在她嘴边，看着她咬了一口，盯着她翘嘟嘟的粉唇看了半晌，直看得她扭过脸去，才道，“自然得我陪着去，想丢下我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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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208、城外的香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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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末，新帝登基大典之前，温华在京郊的庄子上传来了消息，香鸾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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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派了赵孝家的和绵儿她娘以及香鸾的亲嫂子，护送她到庄子上生养，每个月，或者绵儿娘，或者赵孝家的，都会轮流回城报告一番，后头这几个月又是成亲又是封城，忙忙乱乱的也没顾得上那边儿，等到绵儿娘来找她时，她才恍然，日子早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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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主子道喜，九月十八生下来的，七斤八两，可不轻呢，那会儿城里不安定，孩子也没满月，想进城也是不能……当时凶险啊，都快不成了，请来的大夫开了药，她却怎么都不吃，非要自己生，熬了两天好容易才生下来，又流血不止，用了药才慢慢止住……”绵儿她娘不是个絮叨的，这会儿却足足说了一刻多钟才停下来喝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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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点点头，“辛苦你们了，那孩子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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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个，绵儿娘言语间不免添了几分怨气，“香鸾和她嫂子把孩子守得严严实实的，见也不让见呢，现在满月了，又是来见主子，这才让我们俩看了一眼，生得倒真是不错，白白胖胖的，头发又黑又密！”绵儿娘有些欲言又止，看看温华的脸色，又道，“照主子的吩咐，除了那个小院儿里，哪里也不许她们去，进出的东西都查仔细了，只是来前儿香鸾的嫂子塞了老奴十两银子，让老奴先去跟三爷报喜，老奴想着，三爷终究读书要紧……”说着，掏出了个蓝色的旧荷包双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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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鸾和她嫂子的做法，完全在温华的意料之中，因此虽然听出了绵儿娘的意思，却也没有表现出丁点儿不快，淡淡笑了笑，“到底是她亲生的，自然宝贝得紧，在意些倒也无妨。这银子既是她给你的，你就收着吧。她们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哥哥成亲之前，她们是决计不能回来的。”她想了一会儿，“或者孩子先送回来……你回去问问她，就说是我说的，女儿留在她身边还是送回来请老太太教养，让她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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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绵儿娘这些日子守着香鸾姑嫂二人，受了不少憋屈，不过是看自家主子和三爷仍旧看重香鸾，才不敢得罪她们，这会儿既得了准话，晓得香鸾想要母凭子贵是难了，心里松了口气，很干脆的应下了，“一定把您的话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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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她伤了身子，就好好养一阵儿吧，让她嫂子仍旧伺候着，家里也不缺这一个两个人手。我这儿准备了些东西，你回去的时候带给她们娘俩，”又让人拿了几个荷包给绵儿娘，“吃喝上紧着她们用，柴炭棉花什么的也不可少了。你和赵孝家的再辛苦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