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遇指环王-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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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静呆呆流泪许久之后才从那哀怨的故事中走出来,再看亚格耐斯的时候赫然发现那里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座位,顿时有种怅然若失之感。滑稽的小丑踩在大球上丢起了小球,大厅里更喧闹了,黛静却感到分外孤单。她抱住肩膀缩成一团,觉得笑闹声离自己越来越远,自己仿佛在一个真空的球体中悬着一样,非常难受。呆了一会之后终于忍受不了,悄悄离场,在使女的指引下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文明与野蛮的初次交锋(5)
亚格耐斯在公爵夫人的房间里欣赏她挂在墙上的画。那是一幅壮丽的巨型画,占了整个墙面。左边一半是气势恢弘的城堡和富庶的村庄,另一半是繁密的森林和清亮的湖水。他身上那厚重的华丽衣服已经脱去,只穿了一身轻软的便服。公爵夫人则在那里打扮。她看起来是在卸装,其实是在换另一副装扮。她身上穿着珍贵的绸缎做的睡裙,这裙子是从*商人那里买来的,找人裁剪缝制时更是花了几十块金币,比日常穿在外面的礼服还要*。
亚格耐斯从眼角偷看她像糊墙一样在脸上涂粉,连脖子、胸膛和手臂都涂得雪白雪白的。恍惚觉得自己从认识她之后就没见过她真正的肤色和长相。天下竟然有这样的女人,真是匪夷所思。冷不防公爵夫人一个媚眼抛了过来,他赶紧把目光转回画上。
“在看什么呢?”完全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假声,柔媚润滑。如果它的主人不是个老太婆的话,他恐怕都会被这个声音迷住吧。
“我想起了‘我’国的壮丽山水。”亚格耐斯话里有话地说。
“你不用时刻提醒我们之间的盟约。”公爵夫人扭着腰肢走了过来,“再伟大的人也要时不时得放松一下。美好的爱情是放松的最好方法。”她走到亚格耐斯面前,仰起头看着他的脸,笑得媚若妖女,“当然了,美好的爱情也是最坚固的盟约。”
亚格耐斯没有说话,英俊的脸上看不清表情,像被精心雕琢过的轮廓被烛光模糊了轮廓,分外*。
公爵夫人抚上他的脸颊。亚格耐斯脸上的肌肉没有动,目光却分明闪了一下。她轻抚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涂抹着厚厚白粉的手滑过他结实挺拔的脖子,在他半露在衣领外的锁骨上停留了一会儿,接着竟向他的衣领里滑过去。
“唉……”黛静叹着气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已经团得向鸡窝一样的头发。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把头蒙在被单里聚精会神地闭上眼睛,尽量放松身体数绵羊,什么招数都使尽了,但就是——睡不着。这让她陷入了极大的困扰之中。如果睡不着,对家乡的想念就会勒住她的脖子。她提醒过自己这只是个开始,但越是这样想就越难受。现在她已经养成一个毛病,只要稍微安逸一点,立即就会燃起思乡之情,无休无止。
她疲劳地睁着酸酸的快要流泪的眼睛,寻思着怎么打发时间。忽然看到挂在墙上的木剑,立即咧开嘴笑了——虽然不是有意苦笑,但心里苦闷的时候,笑得总会很勉强。她拿了木剑,飞快地上了城墙。
练剑吧。如果没有差错,练剑会让她心情好起来的。
城头上的风很凉。黛静在城头上站定了,深吸一口气把剑高高举过头顶,用力下劈。木剑划过空气时的“咻咻”声引起了另一个站在城楼的人注意。他的身影隐藏在夜色里,转过俊美绝伦的脸,盯视了她一会儿,见她像不会疲劳一样机械地练着剑,感到有趣,便朝她走了过去。身影翩翩,宛如从夜色里脱出来的夜之精灵。
“你怎么这个时候练剑?”他的声音像夜风中散来了冰凌。
“啊!”黛静吓了一跳,见是那个歌者,立即慌乱起来。她现在一身是汗,形态粗鲁,越发的自惭形秽,傻笑着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睡不着。”
“你是女人?”歌者很诧异,随即目光就变得锐利起来,对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
“你不用侍奉你的主人吗?”冰凌般的声音现在有了棱角。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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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与野蛮的初次交锋(6)
“不需要我侍奉啊。”黛静根本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
歌者露出了怪异的笑容,咕哝了一句:“当然了,现在不用,有其他人在侍奉。”黛静没有听见。他把嗓音恢复到正常,“以前的夜晚你的主人难伺候吗?”
“这我不知道。”黛静傻傻地睁着她毫无阴晦的眼睛,“我还不够侍奉他就寝的级别,一直是席格在做。”
“哦。”歌者的表情更怪异了,忽然大笑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原来自己多心了。他还以为黛静是亚格耐斯带在身边随时泄欲用的呢。看来这家伙还没那么放纵。
公爵夫人的手刚滑到亚格耐斯的领口,就被亚格耐斯抓住了。
“你对我们的盟约没有诚意吗?”公爵夫人的脸“唰”地一下寒了下来,就像白板上结了一层雾。
“不。”亚格耐斯毫不退缩地盯着她的眼睛,“正是因为我有诚意才这样做。你不会喜欢虚假的爱情,不是吗?”
公爵夫人眼中的怒气瞬间垮了,闪出了点点泪光。亚格耐斯礼貌地把她的手从脖子上拿下来,放到自己的手掌里轻按了一下再松开,从容不迫地离去了。
公爵夫人失魂落魄地看着他退出房间,呆呆怔怔地走到镜子前坐着。又被他打败了。看来自己真的是老了,老得连心爱的人的心都俘获不了。不过也许自己一开始就没有真正俘获过别人的心。那些年轻小伙子也许只是为了自己的钱和地位,欺骗自己罢了。不过她也在欺骗他们,她从来都没有对他们付出真心过。欺骗对欺骗,各自满足,皆大欢喜。可一旦一方有了真心之后就成了悲剧。以前有一个人对她有真心,可她就是不相信。等到那人凄然而逝的时候她才明白自己给自己带来了终生难忘的遗憾。现在是她对别人有了真心。幸好那人也是真心对她的——虽然不会爱她,但是真心对待她,诚实地告诉她他不会爱她,不想为了盟约而欺骗她,不想最终伤害她,就是这样才让她无法割舍啊。他越是表明自己不能爱她,她反而越是爱他。因为什么呢?因为他太光明磊落,还是因为她一开始就陷入了疯狂的爱情里不能自拔?他做什么都是好的。
公爵夫人坐在镜子前,呆呆地凝视自己那面具般的美丽面容。忽然拿起毛巾,把半边脸上的妆抹去了。衰老的面容在另一半鲜丽的妆容的映衬下显得触目惊心。她结结实实被自己的真实面容吓了一跳。真是衰老了。怎么会这么衰老?她恨恨地把镜子打落在地,捂住那一半衰老的面容,哭泣起来。真是天意弄人,自己前半辈子都没尝过真正的爱情的滋味,那个引发她终生遗憾的人也只是以自己的死让她感到怅惘罢了,却没有让她有过真正爱上的感觉。为什么让自己年老色衰,已近迟暮的时候遇上自己的真正爱情呢?如果在自己青春正好,容貌最盛的时候遇见他该多好?
亚格耐斯走在华丽而又漫长的走廊上,一面走一面深吸着空气,一面用力把领口结开。好闷,胸口就像压了块石头。虽然自己可以游刃有余地应付那个老太婆,但心里还是感到很难受。那个老太婆是对他已经死心塌地了,他不需要出卖什么就可以随意利用她,但他还是感到很耻辱。没办法,为了那个计划,他只有继续和那老太婆周旋。
铭记这份耻辱吧,他对自己说,让它像鞭子一样鞭策你,让你在以后的路上不要有任何的犹豫,冷酷无情地扫清所有障碍,不管手上会沾上多少人的鲜血!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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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与野蛮的初次交锋(7)
“看来您被拒绝了呢。”歌者悄无声息地溜进公爵夫人的房间,看着正在哭泣的她,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你一直在外面偷窥等待吗?”公爵夫人的声音沙哑破碎,似乎害了场大病。
“不,只是见你的房门没有紧闭,随便进来看看。”歌者毫不在乎地说。他似乎不需要对公爵夫人保持礼貌。
“如果你不高兴的话,我立即就走。”歌者转过身朝门边走去。
“等等!”公爵夫人“唰”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的妆已经花了,看起来丑如鬼怪,“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你不需要在客人来的时候上场表演!”
“为什么呢?我只是个吟游歌者的孩子啊。”歌者挑衅似的说。目光冷如冰利如刀。
公爵夫人一下噎住了,半晌后才沙哑着嗓子说:“因为你的血统高贵!你是我的孩子!”
只是用口说出我是您的孩子就让您如此为难吗?歌者悲郁地想,报复似的说:“可是我的生命来自于一个卑微的吟游歌者,配不上你的高贵的血统!”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公爵夫人伸手空抓,身体却没有移动。等到门重重地关上之后才无力地垂下空空的双手,跌坐到椅子上按着胸口。那个终生难忘的遗憾现在衍生出了另一个遗憾了。
“呼……呼……”亚格耐斯大口呼吸着,上了城墙。他还是觉得闷。站到城头上,迎着夜风,刚想深深地呼吸几口,冷不防看见一个人影正在那里无声地挥剑。他不小心吞进一口冷气,差点打起嗝来,仔细一看,笑了出来,那不是黛静吗?
只见她挽着袖子,把头发高高地扎在脑后,几缕额发汗湿了沾在额头上,正在专注地练剑。亚格耐斯正想过去打断她,却忽然发现她那专注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清新和刚毅的美感,不由得驻足良久。
“你在干什么呢?”黛静忽然听见亚格耐斯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把木剑指向地面,“我睡不着。”
亚格耐斯见她专注刚毅的样子收起来之后立即是副傻乎乎的样子,觉得好笑,故意绷起脸来:“如果只是消磨时间而练剑的话,是对剑术的侮辱,剑法也会消退。”
“不,不是的。”黛静连忙摇手,语气忽然认真起来,因为说的是她从心底迸发出来的真心话,“我是真正认真地在练剑!现在我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它了!”话出口之后她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妥,并不是自己现在靠它生存,她现在是靠王子生存着,只是自己一无是处,除了练剑之外似乎什么事都做不成,才捞着它这个救命稻草使劲练,她不知自己词不达意会不会对王子造成侮辱,又慌乱起来。
王子听了这句话之后果然对她多打量了几下。黛静闭上眼睛,等着他损她。没想到等了许久等没听他出声,冷不防他的手拍上了她的头顶:“好女孩。”
亚格耐斯凝视着黛静,略有些自惭形秽。连她这样弱小的女孩都在努力学着自立,而自己却要靠利用一个老女人的感情达到目的。
黛静见他的脸色变幻不定,在黑夜中显得颇为晦涩,又开始局促不安起来。
亚格耐斯不易察觉地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真把人家吓坏了。柔声对她说:“你不要再练了,回去吧。今天练得过多的话肌肉会酸痛的。”
“是……是!”黛静想要离开,可是一来她身为随从,把主人一个人丢在城头上似乎不合适,二来他正堵着楼梯的方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朝一边小挪了几步。
文明与野蛮的初次交锋(8)
“你不去洗个澡吗?”亚格耐斯看着她满头大汗的样子,皱起眉头说,“否则明天赶路的时候会很难受的。”
“好的!”黛静答应得倒挺干脆。
亚格耐斯忽然想起了什么,笑了出来:“你答应得倒挺干脆,现在澡堂都锁门了你到哪里去洗?敷衍我吗?”
黛静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她果然只是随口敷衍一下,根本就没往下想。
“王子殿下,这样不好吧?”
“管他呢。”黑暗中一声金属破裂的声音响起。原来王子叫黛静去拿换洗衣服,然后把她带到澡堂的门前,一剑把澡堂门上的锁给砍了。
黛静抱着衣服迟疑地走进澡堂,找到火石和油灯,把灯点上了。月光也透过高高的小窗照进来,灯光混上月光,倒照得澡堂里一片旖旎。除了冬天之外,澡堂不供应热水。人们都是通过水槽把小溪中洁净的溪水直接引起来。墙上那一个个石制的狮口就是水槽的入口。只要把狮口上的木塞拔出来,溪水就会顺着狮口流进正下方的小水槽,人就站在水槽里掬水而洗。如果水脏了或者水池漫溢的话,就拔下出水口的塞子——就在水槽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