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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蝶恋花-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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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水如雾,遮挡了我的视线。透过蒙蒙的泪雾,与他的视线纠缠在一起……两滴豆大的泪珠从眶内落下,世界变得异常的清晰,清晰地看到他的眼里也盛着雾一样的泪。

  在记忆中,他曾为我流过一次泪,那次,他的泪落在了我的心口,震动了我的心。这回,他的泪溶在我的灵魂……

  那时,我在他的怀里,如今,我们的距离不远,却是咫尺天涯。

  能不能再唤我一声“蝶姐姐”?能不能再抱我一次?这样,还有下辈子的话,我就会认得你的声音,认得你的怀抱,就不会把你忘了错过了。如果有下辈子,我们一定要幸福,跟从前的日子一样地幸福、快乐……

  如梦、如烟被带到养心殿,跪在我的侧边,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我还是心太软,才留了这两个祸患。没去怨也没去恨她们,都怪自己。我明了,明了刘初净为什么这么的从容,当你无法改变现实,从容地死也是一种尊严。

  太后冷冽的寒目直视地下的两名奴才:“是你们两个奴才和杨昭仪合谋毒害皇上的吗?”

  如梦如烟低垂着头,惶恐地应道:“是——”

  这声“是”彻底地让我绝望,“如梦、如烟,本宫自忖对你们不薄,为何陷害本宫?你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

  如烟如梦头低得更甚。外面进来一太监,手捧着一些白色药粉:“启禀皇上,启禀太后,这些噬心散都是从汉阳宫搜出来——”

  太后身上透着一股袭人的杀气:“杨恋蝶,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何话说?”我不想说什么,只想看看陈望,好好地看几眼。

  “太后……太后……”殿外,传来依稀的喊声,此时寂静的殿内正好听到那远远的喊声。

  太后皱起眉,“谁在外面大喊大叫的?”外面急走进一名太监,跪在地:“启禀皇上,启禀太后,外面有一个宫女叫喊着知道昭仪娘娘下毒的详情。”

  太后一挥手,“宣她进来。”

  现在的罪还不够定我的死罪吗?还有谁要陷害我的?这一次又是什么罪啊?大得过杀头的罪吗?

  一个小身影奔到殿中,叭一声跪下,清甜的嗓子响起:“奴婢见过太后,见过皇上!”

  是小香!小香怎么来了?

  太后问:“你说知道杨昭仪下毒的详情?说来听听——”

  小香磕了一个头后,那甜甜的嗓子有着不属于她的镇定与执着:“回太后的话,昭仪娘娘向皇上下毒另有隐情!如梦与如烟两位姐姐是在昭仪娘娘为夫人时,由月宫出来的,是皇后娘娘派到昭仪娘娘身边的探子,所以,如梦与如烟姐姐不是昭仪娘娘的人,而是皇后娘娘的人。皇后娘娘为了嫁祸于昭仪娘娘,就暗中将噬心散交给如梦如烟两位姐姐,让她们伺机下毒。昭仪娘娘完全不知情,太后心想,皇上那么宠爱昭仪娘娘,昭仪娘娘又为皇上生了皇子,怎么会害皇上呢?”

  小香的这番话顿时扭转我的局面,我激动不已地看着小香,闪着泪光。

  小香的出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陈望按捺不住欣喜之情,“原来这一切皆是皇后的阴谋,皇后下毒害朕不够,还要陷害杨昭仪,如今人证在此,皇后还有何话要说?”

  刘初净没有理会小香,倒是惊讶地看我:本宫太小觑你了。而我心里清楚,这是何飞拿小香的命来救我。只是小香的三言两语如何令恨我入骨的太后相信?还有李玉洁,怕是另藏毒招,在我的莲花羹里下毒时就备好的毒招,而这些,她必没让皇后所知,如今皇后咬住我不过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对我的怨恨。

  果然,太后压根不信小香的说词,“口说无凭,养心殿岂容一个小奴才信口雌黄、挑衅皇威?来人,把她拉出去乱杖打死!“

  小香清甜的声音高声扬起:“太后且听奴婢一言,奴婢也是皇后娘娘的人!“此言一出,又是震惊全场,全都惊讶地看着跪在地下这纤弱又坚韧的生命。

  陈望挥退了欲上殿拉走小香的奴才,沉声说:“说详细点!”

  小香向陈望磕了一个头,一字一句清清晰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内:“如梦如烟两位姐姐是皇后娘娘在楚宫之时派去侍候昭仪娘娘的。皇后娘娘入主暮云宫后,生怕如梦如烟两位姐姐与昭仪娘娘日久生情,不受指挥,于是,把奴婢派到琼楼,潜在昭仪娘娘的身边监督两位姐姐行事。皇后娘娘说,奴婢年纪小,更容易取得昭仪娘娘的信任,也不会招人怀疑。因此,下毒之事,全由奴婢和如梦如烟两位姐姐遵皇后娘娘的旨意所为,昭仪娘娘并不知情。奴婢今日说出实情,一则良心难安,二则不敢欺君。”侧头,清澈地看着如梦、如烟:“如梦如烟两位姐姐也如实招了吧,犯了欺君之罪要灭九族的。”

  在小香清澈的注视下,如梦、如烟相视无言:昭仪娘娘确实对我们不错,真要置她于死地吗?但若不依主子之计,只怕家人难逃活命。

  刘初净突然放声长笑,笑毕后,冷冷地问小香:“你说你是本宫的人,可有证据?该不是想替杨昭仪脱罪,胡捏一番?”

  小香甜甜一笑,不慌不忙从袖里掏出一枚玉佩:“娘娘难道忘了赐给奴婢的信物吗?当时娘娘说,若是有紧急事儿,奴婢又走不开时,可差人持此玉佩向娘娘传信。”

  顿有奴才上来接过小香手上的玉佩,呈给陈望。太后一看到那刻有刘字的玉佩时,顿时心凉了大截。那玉佩正是刘初净闺中时的随身物品,刘氏家族但凡正室出身的嫡女都持有一块,以正身份。太后身边也藏有一枚。

  人证物证,全指向了皇后,皇后即使百口也难辨。太后一拍椅手,怒喝:“来人啊,把这三个大逆不道、居心叵测的奴才拉出去,乱仗打死!”

  小香向我嗑了一个头,“对不起,小香对不起娘娘!”

  “不!是我,是我对不起你!”我爬过去,把小香死死地抱在怀里,不让他们带走小香。那涌上来的奴才,扳开我一个一个的手指头,把小香从我怀里拉走,“小香——小香——”我撕心裂肺地呼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拉走——小香,今年才十五岁啊,这花还未开的年龄却要替我死……

  那甜甜的声音,甜甜的笑容,成了永恒的记忆。

  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在刘初净的身上。刘初净凄然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把闪亮的匕首,缓慢又利索地直插在她的心脏。血、腥红地从她的心口洒出,刺眼的红。在她闭上眼睛前,只说了一句话,那句话是对我说的:“黄泉路上等你——”

  她缓缓地倒在地上,落地的身子如她生前的每一个举止——优雅自然。血泊中,她安详的脸上噙着一丝愉快的笑意,她解脱了。她活着的时候没过得轻松愉快,在死的时候,她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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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相残
刘定天呆呆地望着香消玉殒的女儿,不禁老泪纵横,低声呜咽。太后捂住了眼,黯然心碎。

  陈望也闪过一丝痛楚,清了清嗓子:“皇后贵为一国之母,竟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实让朕心寒。传朕旨,废皇后尊号,念在往日情义,以婕妤身份大葬。宰相刘定天,教女无道,撤宰相之职,他罪再另行定夺。”

  刘定天抹干老泪,磕头谢过圣恩。女儿铸此大错,皇上还念夫妻之情,没有将她定为罪人,诛连族人,而是以妃嫔的名义入葬,已是情至义尽。

  两名宫女执了白布过来,盖住刘初净的尸体,两名侍卫上来抬了出去。她倒下的地方,只留一滩腥红的鲜血。“黄泉路上等你——”一遍又一遍在我的脑海里回旋。

  陈望又说:“既然杨昭仪是受皇后所陷害,亦为受害者,自一切不必再追究。先回汉阳宫歇息吧。”

  我愕然地望着他,回汉阳宫?你肯让我再回汉阳宫?这么说,你原谅我了?陈望微微一点头,我双眸再次凝聚着水气,“臣妾谢过皇上!”

  宫女上前扶我起来,我转身欲出殿时。背后的李玉洁冷冷地喝了一声:“且慢!”

  心底一沉,李玉洁终于出手了,这一手我必难脱厄难。

  陈望不悦地责问李玉洁:“淑妃还有何事?如无大事改日再议。”李玉洁站了起来,向陈望、太后一欠身,朗声禀道:“回禀皇上、太后,杨昭仪下毒之事另有隐情,不能不明不白了结。”

  太后正悲刘初净的身亡,更恨奈何不了我,听此言,急声说:“什么隐情,快快说来。”

  李玉洁没直接回答太后的话,而是把话题抛给一旁坐了许久的杨玉清:“这事还是由德妃来说为好。”

  杨玉清苍白着脸,哆嗦着无血色的双唇,正做着痛苦的挣扎。记起那天,李玉洁问她:“德妃,若是皇后废了,你说谁会做皇后?”

  杨玉清笑说:“论尊论贵,当然是淑妃莫属。”

  李玉洁摇着头:“不!做皇后不单尊贵就行,刘初净的出身还不够尊贵吗?结果又如何?依本宫看,想做皇后,得要皇上的满意。”

  皇上的满意?杨玉清心下一喜,如今皇上对她日渐地好了,岂不是有希望能做这六宫之主?

  李玉洁瞧在眼里,抿嘴取笑说:“德妃该不会做着皇后的美梦吧?”杨玉清脸一红,喃喃道:“皇上暂时就三个妃嫔,总有一个会立为皇后吧。”

  “说的没错!”李玉洁笑吟吟地说:“有三个女人,除了你、我,还有她。难道德妃不觉得令妹比你更有做皇后的希望?”

  杨玉清急声辨解说:“小蝶只是个庶女,做到昭仪已是极限,哪还能贵为国母?这是前无古人的事,淑妃莫说笑了。”

  李玉洁冷笑说:“说笑?杨恋蝶身为昭仪,嚣张得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不说,连太后也敢招惹,这是前有古人的事么?更何况她又生了皇子,正是母凭子贵,风头正盛的时候。德妃别忘了,皇上对她可是言听计从,百般宠爱。皇后之位也只是皇上的一句话,你说皇上会给已失宠的你还是正受宠的杨昭仪?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杨昭仪念在姐妹之情,或许将皇后之位禅让于你,你还能拣个别人施舍东西。”瞅着脸色愈显难看的杨玉清又问:“皇上多久没去你哪了?”

  杨玉清低头不语,心头一片苦涩难当。

  “德妃仔细想想,皇上去都懒得去雅之宫,还会把暮云宫给你?据本宫所知,杨昭仪早就对暮云宫垂涎欲滴,早恨不得拉刘初净下来,自己住在里头。”

  杨玉清默然,想起满月家宴那天,妹妹对暮云宫的向往和志在必道,一直令她耿耿于怀。

  又听李玉洁在耳边说:“即使德妃做了皇后,还不是第二个刘初净,她杨昭仪一个不高兴,你这皇后啊,要倒霉了!所以,德妃如果真拣了个皇后,也得好好侍奉着宫里名副其实的无冕之后。只是以德妃的心高气傲,会忍受得了吗?刘初净是天国出了名好涵养的女子,还不是被她气得失了仪态?”

  杨玉清抬起头,冷冷地说:“淑妃就不要在本宫面前挑拨离间,我与小蝶姐妹情深,不管谁做皇后,与之共荣。”

  李玉洁赞道:“德妃真好修养,比刘初净还胜一筹,只是——”又损道:“若真这么好修养,当日杨昭仪生产时,为何瞒着皇上?你所说的与之共荣是哄着本宫还是骗你自己?”

  杨玉清黑着脸,站起来:“本宫倦了,淑妃请回吧。”

  李玉洁似是自言自语地说:“若是名利这些虚的东西也罢,只要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什么也够了。偏偏,没有皇上的怜爱,也没有可做太子的皇子,你说,即使做了皇后还不是个好看的壳子?”迷蒙的眼神漂漂渺渺,不知是劝说杨玉清,还是可怜自己。若宠爱与皇子能得其一,她也就不会如行尸走肉般熬着日子。

  杨玉清缓缓地坐下,眼里是和李玉洁一样的迷蒙之情:“淑妃想说什么?”

  “我想——你和我一道,杀死杨恋蝶!”

  “不行!”杨玉清又猛地站起,激动地喊:“不行!她是我的妹妹!亲妹妹!”

  李玉洁也霍地站起,逼向杨玉清,“她死了,皇后是你的,皇上是你的,连小皇子也是你的。凡是你想要的一切,都有了!反之,她活着,皇上是她的,皇后是她的,太子也是她生的,你还有什么?守着一公主有什么用?公主长大嫁人了,你除了待在冷宫还能去哪?”伸出冰冷布满淡淡疤痕的手轻轻抚着杨玉清无血色的脸,凑到她面前,轻轻地说:“本宫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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