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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将君令 (合欢宫记事第二部全本+番外+特典)作者:最是一年明冬月-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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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立时掀翻了那箱子。最隐秘的秘密,时刻担忧著被人发现的过往,原来早已经袒露在不知多少人眼前!
  半年过去时,乔云飞也如同被从内心再次调教了一番。当他终於按捺不住,伸手去够那只万恶的箱子时,有一部分坚持的自我随著这一举动远去,再也不复返唯留下白日里道貌岸然的影子,维持著旧观。
  然而也不是没有改变的。
  他渐渐将自己一分为二,一部分,将两年的噩梦完全抛弃,渐渐随著回归军营而日益强大、日益坚挺;一部分,犹如一个私藏的隐秘的销魂春梦,只在夜深人静时,宁静地悄悄地随著那箱子的打开而释放。
  过往终究是过往。乔云飞强制著将自己当做有著隐疾的一个普通男人,并且,如今他身在军营,昔日的梦想与渴望,昔日的神采与理智,与日俱增地,慢慢充盈其身。起码,他令万人之上的天子,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万籁俱静,帐外寒十九突如其来的声音惊扰了回忆:“将军,该歇息了。”
  乔云飞收回神智,长叹一声。
  自李熙知晓他的尴尬状况时起,善於模仿人声的寒十九就被派遣而来。不知是一股憎恨还是怨怼,乔云飞明明自知难受,却也宁愿虐待著自己,不愿意让那寒十九带著似於熙帝的声音靠近。
  然而每次,总是妥协。毕竟对於这名贴身近卫来说,皇帝的命令才是至高无上的吧。日子久了,乔云飞也渐渐散去了初时的尴尬与恼怒,渐渐无奈地习惯。
  擢为宣威将军的圣旨来时,同来的还有十五名近卫,以及带著小意讨好的宝剑、珍药及玩物,其中更有两件小小的金红肚兜。原本乔云飞还无时无刻不堤防著莫名的窥探,如今倒好,影卫们都摆上了明面,罢、罢那人若隐若现的纠缠,恐怕自己一生也无法摆脱!
  散漫的思绪终於抽回,乔云飞将手中玉杯搁下,吹灭了灯火,渐渐睡去


07 进退
  此时封泰异军,经两年的厉兵秣马,已逼近两国接壤的玉门。
  玉门名副其实,乃是一处兵家必争之关隘。整个塞北以戈壁、高原为主,地势极高,一条河西凹陷的走廊则是大地断层陷落的地堑盆地。万民沿著弯弯区区“几”字形的长河而居,少数倚山脉、面长河的地方,便是建城修塞的最佳选址。玉门便是其中最北一座关隘,北有延绵不绝的阴山,南有滔滔东去的育子河,往西是巨大的内陆湖泊隔绝道路,往东则是天然形成的三岔河道;整个城池又坐落於地堑之边,乃是来往兵路、商路的重要节点,故而有“天险玉门”“宝关玉门”之称。
  然而,即使是天险,不过十数年之前,也曾完完全全地被封泰洗掠过。可见任何天险,都敌不过一个“人”字。
  玉门左右两侧,又各有一城。一座靠西南、临乌岭,乃是银关;一座正东,也倚阴山而立,名曰雪川关。
  而此际,魏军营中,则正激烈地争论著作战方略。
  方略有三:
  一则,如何分兵守三关?如果银关、雪川被夺,则将以掎角之势包围最为繁华最为重要的大关玉门,而十数年前,封泰正是凭此将玉门收归囊下,此後又一口气踏平了燕郡十城。
  二则,是否出战?据探报,封泰此次来势汹汹,兴兵八万,几乎集中了所有兵力。而整个三关,满打满算,不过区区两万五之众,扣去守城五六千,也只有两万人可以与之敌。
  三则,如果出战,何处出战?若是敌军从东侧三岔河口绕袭雪川,则最宜在阴山山脚、河汊处於之一战;如果从阴山、乌岭之取玉门,则恐怕战场则要选为那一坦无疑的戈壁这无疑将会是一场艰难的硬仗,谋略与计策也可能起不到分毫作用。
  各路武将打的是各有算盘。云徽将军王慕,族中世代军功,自然是自视甚高,其表兄王墨,又在与封泰之战中屡战屡败、最後身死沙场,为名为仇,便无论如何都想著要出军击敌,生怕死守。也有不少人巴望著死守至朝廷增兵、增援。众人议论纷纷,到底是王慕无法服众,大半日下来,也没得出个众望所归的结论。
  整个帐篷内喧嚣斥天,热火哄哄,乔云飞却静坐在帐角一张毡椅上,於阴影中默默不言,似睡似醒、似笑非笑地,身在局中心似局外。王慕忽而眼角一转扫到他人影,乍然气得几乎胃炸。自己这边与军中那帮得理不饶人的老油子们炒的几乎翻天,诘难一重重地如个紧箍咒般的套上来,这人居然还顾得优哉游哉地在一旁隔岸观火!
  他几步从人群正中走到帐角、装作不经意地踱到乔云飞身畔,实则语带挑衅:“乔将军似胸有成竹啊?你怎麽看呢?”众人顿时都安静下来。
  “乔某以为,”乔云飞慢条斯理:“当今圣上曾塞北亲征,此次封泰攻来必会尽快增援,我等不如静守三关。当务之急,是要派遣探子去摸清封泰兵力、兵路,以在来日大战时掌握先机。”
  “乔将军说的是!”立刻就有几人不要命的喝彩。
  王慕怒极反笑:“好、好!”好你个宣威将军,看来诚心与我对著干了!“谁都知道如今大军压境,探子送出信儿来越发不容易,近十日,我们已未曾得过一封消息了。不知乔将军有何妙计?”
  “既然信送不出来,不如找人混进去取?”乔云飞微微一笑:“封泰军中,恐怕也并非铁桶一座,何况他们是几部联合,虽有单於统领,总有短板可循的。到时多派出几个女子,以流莺身份混入各军,再将各路的讯息几相一合,便能多掌握些封泰的动向。”
  “好!”“好!”几名老兵齐声附和,俨然已以乔云飞为首,形成了与王慕对立的一派。
  “你”王慕一股气憋在胸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女人成得了什麽大事!这里是杀人不见血的沙场,你们难道就妄想靠几个女人打入敌军深处?这里就只有军妓和城内的流莺,经得起什麽事?”
  乔云飞意见遭斥,也不恼怒:“是。”竟是再也不发一言反驳。
  帐内顿时又静了下来。
  打,不好打;守,不愿守。
  内中一个贼眉鼠目的幕僚狗腿,名唤高才的,一心想著巴结讨好王慕。见主将被众人逼得怒火中烧,鼠目滴溜溜直转,想要为其分忧。不想一眼溜到乔云飞那处,顿时不由得一笑。
  “启禀云麾将军,在下不才,有一计,不知当不当说?”那人躬身对王慕做足了礼数,这才捻著胡须做那成竹在胸的模样,一双眼睛却斜斜瞥著乔云飞处。
  己方有人解围出策,王慕自然求之不得。
  “既然营中女子不可信,不如找出几个长得纤瘦些的男子来,乔装打扮一番,扮作女子混入封泰军中!”
  “哗”众人哗然。谁知那人火上浇油:“在下看乔云飞将军,有勇有谋,又美若女子,便能担此大任!”
  众人顺著他话语一看,只见帐篷角落,似笑非笑眸若闪光的乔云飞,正正坐在那毡椅上,不知是气的还是怒的,如羊脂玉的脸颊,似若飞霞涨得通红,一头青丝随意扎著,薄薄的唇瓣被咬紧、露出一点白膏似的牙齿,竟真是
  室内落针不闻。半晌有人回过神来,大怒道:“乔将军身为男子,竟被你这个污秽小人比作女人,老子宰了你!”那冲动的大汉孟可立时被人拦住,王慕这时笑道如偷了腥的猫儿:“孟可!你也太不把本将军放在眼中了!高才不过是为了大局著想出谋划策,何况说得也是事实”说著他把眼一转,“乔将军确实比许多女子还要”话音未落,又有几人遮不住心中思量,悄悄将目光扫过乔云飞上下。
  王慕语调一转,仿佛公事公办:“此计也是乔将军提出的,我等不过是为乔将军分忧,想要将这一计施得尽善尽美。不知乔将军如何认为?”
  众人安静之中,乔云飞似平静如水,话音如珠子般轻轻落下、盖棺定论:“唯有训练有素的男子才能与封泰的探子顺利接应,也不会出卖我城中情形,此计甚好。就由我去探封泰中军。”
  唯有随时侍奉在侧的寒十九,正正垂头站立於乔云飞身後,一双眼盯著他背在身後的手:捏了拳又松,松了又捏紧,几度过後,张开若怒放的菊瓣,慢慢回归平静
作家的话:
地理纯粹瞎掰,本文架空、架空!特别後悔写了龙颜那一章,特别後悔不写纯肉文,555。
王慕飞改名王慕。哎,名字太好了,起错了,之前错的部分,以後修文再改。


08 深入虎穴
  封泰军自西北向东南而行,一路大军逶迤。因是骑军为众,行速极快,不久便分部族而驻扎在阴山与乌岭之间的高原地带。这里,乃是自玉门往关外的必经之路,无论是来往商贾,还是进军关内,只有这一条被数百年来摸索透了的坦途。
  封泰辎重不多,粮草也是分散了各部随行;一路上零零散散的供与商贾落脚的村落,便通通遭了难这也是封泰人的生存之道,只要有战,便如蝗虫过境般,吃透里外。村人们倒不一定会被俘虏或杀死,否则今後数年里恐怕再无一人、一田存在於这封泰与魏国之间;只是猪羊鸡谷和美酒,都被吃光喝尽。
  幸好淳维早有下令,不许洗劫、掳掠雄鹰不会将目光落在败草上,玉门关内的丰沃的大好江山,才是他的目标。
  然而商贾们却不在其列。谁人都知封泰贫瘠,除了皮毛及稀少的一些特产,拿不出什麽好东西来。商贾们往往由此继续向西,去与遥远的波斯诸国做生意。故而只要途经、撞见,便会被强盗般的军队就地拦截、连人同货物一起,撕得粉碎,让封泰人在战前品尝到甜头。
  各个部族之间也约定俗成:谁先遇到,“货”就是谁的。然而总有一些坐不住的,日日带著几百人突进於大军之前,想要抢先扫些战利品。待到大军驻扎,这些不安分的莽夫猛将们,便往往以此而争执淳维并不阻止部下们,鲜血能够令猛兽的血液更为沸腾,巨大的身躯更为警醒。
  入夜时分,正是例行巡视完毕,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呼喝及喧嚣。淳维喜静不喜闹,因此帐子倒是被诸个亲兵围得远远,能在他帐外闹到如此的,又能是谁?他摇摇头,无可奈何地掀开帐子一看,弟弟塔卡拉著一群人浩浩荡荡、嘻嘻闹闹地过来了。
  正待转身,忽见弟弟身後几个身穿长衫的女子,为中的一人尤其高挑、份外醒目,在队伍中随著推搡若隐若现。那纱裙,如仙子的彩虹随风飘起,踉跄的脚步衬托出玲珑的身线,一层薄纱遮挡不住,若隐若现细长窈窕。可惜仙女被反束著双臂,一张淡白绿的面纱也垂落一边耳畔,露出一双如星的眸子,镶嵌在不算豔丽的妆容下。
  “哥哥,看我猎到了什麽!”塔卡隔得老远就大声地呼喝起来:“一队流莺!”因是觉得这次的猎物过好,塔卡不愿独享,故而将他们领了过来。
  淳维转身如帐,端坐在正堂前,凝视著一个个流莺被推搡著进入帐中,如同一阵带著浓香的彩霞飘入。
  十几名女子依次而入,有的赤裸著纤腰,有的暴露出鲜美的胸脯,有的却穿著略为保守的长裙,末尾一名盲眼的老人,拿著把胡琴跟随在後。
  老人在拿著金铃的女子的搀扶下走上前来,率先跪下,颤颤悠悠地道:“单於大王,小的们乃是在塞外流浪的乐坊,常年奔波游荡於波斯。近年来辗转回乡,请大王享用我们的侍奉及歌舞,绕过我们的性命。”
  其余女子也顺势而跪,温香软语地齐声道:“请大王享用我们。”
  单於不置可否,问道:“常年游荡於波斯?那必是会几句波斯话了?”
  老人俯首道:“这几个孩子倒是不会,平素都是老朽专责外务。”
  “游历了几年?每年所得几何?”
  老人微微偏头,似是在回想:“自从大约、三年半。每年所得,不过六七百里亚尔,勉强糊口而已。今年回来,原是想著从波斯学来的歌舞,也许在别处能够赚得更多。”
  淳维点点头,一面以一双鹰般的眼睛打量著堂前众人,似乎是在估量著到底能赚得多少,一面轻轻侧头道:“把穆尔多、雅各、阿提拉他们都叫来。”
  一面的近卫垂头领命而去。
  “你们起来吧!今天我要看看波斯的歌舞,是不是如传闻中一样香豔”塔卡二十来岁,皮肤与他哥哥一样黝黑,却显得不那麽稳重。他仿佛受不了这拘谨的气氛,打了个呵呵命众人起身,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淳维旁边儿。
  忽而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来人!把上次得的那个香拿来!对,就是从那批白苗处抢来的货!”
  众人也纷纷听命起身,一忽儿更多人涌入高大的王帐,竟丝毫不觉得拥挤。
  来者们纷纷向单於行礼,依次落座;一侧侍从焚上了香,将本来就弥漫著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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