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雷雨-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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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依旧是亲人,只是多了强加在他身上的东西罢了。
他伸手握住夏秋雨的手腕,感觉他的微微挣扎,最后是默认了他的动作,赫连无情给他搭了会儿脉,满意地问:“可是吃了些药?”
“恩。”夏秋雨收回手,神色淡淡,“母亲叫人送来的。”
赫连无情知晓他口中的‘母亲’是夏夫人,也不介意,从袖中取了一个陶瓷瓶,递过去,“里面的药丸不宜多吃,身子难过时再服上一粒,你母亲送来那些药毕竟不适合男子,往后也少用些。”
握着瓷瓶,感受着冰凉的温度,夏秋雨看向他,启唇:“你,来看我?”
赫连无情缓缓站起身来,他浅笑,面对自己的亲子,他似乎少了几分难以扑捉的的妖冶感,反倒是亲近了不少,“确实是来看你,知道夏府视你如已出,如今也知晓你过得不错。”
“何时回去?”夏秋雨也起身,两个人站在一起,气息如此相似。
“怎么?”赫连无情挑眉,“这是盼着我离开?还是不想我来?”
夏秋雨直直看着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男子,轻轻地摇摇头,“不是,只是有些意外,过些日子我想离开夏府。”
赫连无情微微皱眉,现在夏秋雨身子还没稳定,并不适合出行,但他并没有立场去阻止,“打算何时离开?”
这个问题夏秋雨这几天想了很久,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决定,“新帝登基那天。”
新帝?赫连无情并不知道他和骆惊雷之间的纠葛,但也能猜到他和‘新帝’之间或许有些故事,却也没多问,转了话题,“要去哪儿?”
“大概会回那座无名山上吧,已经习惯那儿的生活了。”夏秋雨低低地说着尚未定下的事情。
“你做了决定就好,我无法长久留在你身边,在你离开之前我去给你备些东西。”说罢,赫连无情就准备离开,却意外地被夏秋雨留了下来。
“等等,”夏秋雨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住他,看他明明有话要说,却只是皱着眉离开,抿了抿唇,“爹……爹,爹爹,可以这么叫你吗?”
赫连无情以为自己不会听到有人这么叫他,从他把亲子送走起,他就没有指望哪一天这个孩子会这么叫他,甚至觉得这个孩子会恨他。也确实如此,若是没有这次意外,他根本不会再次离开赫连家,而现在,他意外地听到了,他以为可以不在乎的,可在听到的时候,他还是花了很久才压下起伏的心情,他走过去,轻柔地双手环着夏秋雨,叹息,“爹爹很高兴,真的。”
夏秋雨犹豫了一下,还是放松靠着他,也许心里有过挣扎,有过难过,这个时候却有些高兴,如女子般孕子,就算父母亲不以他为异,但心中还是很压抑,赫连无情的出现让他安心不少,多日来不曾表现的忐忑也渐渐平息下来。
“恩,爹爹。”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 登基之日
离登基那天其实不远,太上皇只是让位并非驾崩,这登记大典本该定的久一些,但礼部的人为了讨好这位新帝,只花一个半月,定下了黄辰吉日。
北辰的祭祀大典首先是祭天。
祭天的地点在专门设立的天台上,新帝带众官员,祀天神;祀日月星辰;祀司中、司命、雨师;祭地祗:祭社稷、五帝、五岳;祭山林川泽;祭四方百物,即诸小神。祭人鬼:祭先王、先祖;禘祭先王、先祖。
祭祀之后就是颁布传位诏书,而多日未见的骆天羽也再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显然已经没有在位时的意气风发,他站立着,面前跪着新帝,身边的侍从托着金盘,里头正是传位诏书与玉玺。
“今传位于新帝骆惊雷,望尔日后执政为民,无愧于天、无愧于民、无愧于北辰。”
“今诺,无愧于天、无愧于民、无愧于北辰。”
两人洪亮的声音传入百官和围观的百姓耳中,一时众人都期待着未来,期待着这位新帝能给予他们更好的生活,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骆天羽面色复杂地看着接过将玉玺和诏书的骆惊雷,他在被囚禁在深宫的时候,细细回想过这一切,却也不得不佩服有这等胆色的骆惊雷。
神色平静的骆惊雷起身俯视,仿佛接受底下跪下臣服的人不是他,今日的主角也并不是他,他只过是局外人,只是看着,只是……
在此之后,便是册封,一般会册封皇后、妃子,但是骆惊雷并无此意,也就跳过这一环节,随后,一边早已备好圣旨的小太监依着圣旨宣布一些官职的升迁(并不会在这一天扁罚官员),任夏秋霆为户部尚书,何向宸为右相,以及其他官职的变动,其中最令人惊讶是将北辰五公主骆清荷下嫁给聂景明。
此后,大赦天下,君臣同宴。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宴场的角落,被受瞩目的新任右相何向宸正同吏部侍郎聂景明低声交谈,只是谈的话让他人听见怕是要惊讶不已了。
“为何不拒绝,皇上为何会下这等旨意!”何向宸压抑着怒意的声音传进聂景明的耳中,只是他今日至此都是这淡淡的神色。
“是我去请求赐的婚。”聂景明给了他答案。
何向宸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怎么可能?!他顺了顺情绪,问道:“为什么?”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之后留下子嗣,这有何不对的?”带着浅浅的疑问,似是当真不解。
“不对!子嗣?!聂景明!你这是糊弄我!聂景峰不是你弟弟吗?需要你来留下子嗣?!”若不是此地人多,何向宸一定会将这句话吼出来的!什么子嗣,什么成亲,在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早就明白,那些绝对不会有,可现在他听见了什么!聂景明竟然跟他提子嗣!
敛下双目,聂景明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说道:“那是聂家的,不是我孙家的。”
何向宸红着眼,极力克制地问他:“以前在一起许的诺都是假的?那些情意都是假的?”是不是当真不曾爱过!
许久,何向宸难以置信地看到他沉默着点头。
他还能说什么?真也好,假也罢,得到所爱之人亲口否认对自己的爱,还能用什么话语去追究!
“好。”何向宸轻轻地同他说了这一个字,随后笑着转身离开。
这一刻,聂景明想留下在他眼前离去的人,可是他不能,他不能拖累所爱之人,活着,想让爱人好好活着。
却不知道这会是他们生前最后一次的见面。
※※※
夏府。
夏秋雨用着最庄重的礼仪,朝他看不见的祭祀台遥遥跪拜,低声三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字一句,他说的很慢,即使说完了也在地上跪了许久,这才慢慢起身。
“叩叩。”是门被敲响。
夏秋雨开了门,果然是娘亲带着几个下人过来了。
“东西可都备好了?要不再带两件冬日的衣装?”夏夫人断断续续地念叨着,还把夏秋雨的包裹理了一遍又一遍,翻了一次又一次,还是不放心。
“母亲,”夏秋雨按住母亲的手,安抚道:“莫要担心,雨儿会照顾自己。”
夏夫人紧紧握住小儿子的手,心里的不舍更重了,以前虽说也在外头生活,可那是一个人,现在可是有着身子的,小儿子的生父又早已离去,小儿子又坚持不要下人,这叫她怎么放心呢!
“你父亲也真是的,怎么真能谁也不给你安排,这路上也没个人端茶倒水的!”改变不了夏秋雨决定的夏夫人不免埋怨起自己丈夫来。
夏秋雨知晓母亲的担忧,但他的肚子已经三个月了,也渐渐显现出来,知道这件事的不足五人,他也不想节外生枝,刚想再劝慰几句,却闻小厮道:“夫人、小少爷,何大人求见。”
自从骆惊雷做了储君就给何向宸正了名,又是储君身边的红人,底下的人也开始唤他一声‘何大人’,只是夏秋雨有些疑惑,此刻该是大赦天下,君臣宴饮时刻,他为何回来,想着,口中却已经说道:“让他进来。”
夏秋雨一眼就发现了何向宸的不对劲,立即向母亲告罪,“母亲,且容孩儿同他说会儿话。”
夏夫人也是极有眼色的,点点头,带着一干丫头小厮离开了。
“向宸,怎么了?”夏秋雨担忧地拉过他坐在椅上,还递了杯温水到他手里。
何向宸的眼里布着血丝,浓重的忧伤和恨意压在眼里,混着红色的血似是要溢出来,他的手还有些颤抖,“先生……”
声音低沉,似是极为艰难地唤了一声,接下了却是再吐不出半个字来,像是将难过与哭泣压抑下来。
“若是想哭,便哭吧,先生在这儿。”夏秋雨叹息一声,虽不知发生何事,却是站在他身边轻轻揽住他的肩。在他眼里,骆惊雷是他的相依为命的弟子,而何向宸和聂景明同样接受自己的教导,看着他们成长,他也总是将他们当做孩子来看待,如今瞧他这幅模样,同样心疼不已。
像是找到宣泄哭,何向宸趴在夏秋雨腰间,没有声音,夏秋雨却能感受到腰间的湿意,颤抖的肩膀无声地所说悲伤。
等了好一会儿,何向宸的情绪才安稳下来,从他得知聂景明亲自向骆惊雷请求赐婚,从他亲自在聂景明口里听到恩断义绝的话语,他就茫然地不知道该去何处,只能来找先生,像个孩子一样,从自己一直敬仰的先生那里得到安抚。
“先生,要远行?”情绪好了不少的何向宸这才注意到桌上的包裹,并没有系上,最上面的衣裳他见夏秋雨穿过,故此一问。
看他收回不少心神,夏秋雨也松了一口气,松开他,将桌上被母亲打开的的包裹重新系上,“恩,今日便要出门。”
何向宸看着夏秋雨腰间湿了一片,愣了愣,随后道:“先生,带上我吧,向宸累了,也想出去走走。”
夏秋雨的手一顿,他心里其实并不赞成,骆惊雷刚刚为新帝,虽然身边可信任的能人不少,但最近亲的人不过何向宸他们四人,只是也知道就算现在他不答应,日后何向宸也怕是会离去,叹息道:“罢了,那便一同去吧,可有东西要带?”
“并无。”重要的东西都在身上,“再写份信送去府里交代一声。”
点点头,夏秋雨就让外面的下人给何向宸备些衣物,夏夫人知晓何向宸陪着,心里高兴极了,给何向宸备的东西丝毫不比夏秋雨差,更是在他包裹里塞了好些银两,唯恐两个人不够花。
前前后后又花了一个时辰,一辆马车缓缓从夏府后院离去。
马车外面不大,也不显眼,丝毫看不出是从尚书府出来的,只是马车里头的布置却是不一般,里面铺了好几层柔软的棉絮的毯子,夏秋雨坐在里头一点也不颠簸,马车里头还有暗格,暗格里装着些点心和书籍,还有赫连无情给他备的药,一半在身上,一半就在这暗格里头。
马车外头正是何向宸,他徐徐赶着马车,被夏夫人叮嘱了许多遍,也不敢讲马车赶得太快。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章 向宸之死
马儿‘嗒嗒’而过,四蹄轻快地抬起迈出,只往前面儿赶。
这般赶了半个月,却不过是往日行程的一半,何向宸算计了一番,大概还需两三月才能到家,有些不解,却也只当做陪着先生散散心。
“向宸,停车。”
此刻在的并非官道,路虽不宽,行人马车倒也不多,何向宸听了马车里传来吩咐声就将马车靠了路边上停下,“先生……”
马车里一阵沉默,何向宸有些担心,大着胆子挑开车帘,“先生可是身子又不适了?”
先生武艺比他们几个都好,也就骆惊雷能压制住先生,故此先生甚少生病,小毛小病都见不着,这一路,却发现先生身子着实不好,就如眼前,先生侧躺在马车里,脸色苍白,手捂着腹部,显然像是在忍耐什么。
夏秋雨也很无奈,这半个月虽赶车赶得慢,车子的颠簸也很小,可他却还是很难受,一路上他已是第四次让何向宸将马车停下。轻轻地按着爹爹教的手法揉揉腹部,安抚着明明还没长大的孩子,“缓缓再行车。”
何向宸虽不知具体情况,却也知道此刻先生身子不好,车子颠不得,等马车再次前行时,速度更慢了几分也更平稳了。
不过马车没有行多远再次停了下来,这次可不是夏秋雨吩咐的,而是何向宸停下的,他环顾了四周,郑重地对马车里的夏秋雨道:“先生,我们陷阵里了。”
何向宸本就擅长兵行阵法,入阵没多久就发现了。这个阵名为“千山纡回阵”,阵如其名,乃是一个极为复杂的迷宫阵,以天地花草树木,甚至山石,皆可作为阵中障碍之物,这让入阵之人无论怎么走都会往回走,回来起始点,甚少有人能走出去
夏秋雨收起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