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明门外-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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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了结谈话,乔正僧无论如何不甘心,他坚持解释,“你听说我,不是我出尔反尔。传个情报,毁掉电台就什么证据都没了。你办钢铁厂,造船零件,动静这么大,查起来怎么藏?”
杨满盯着自己的胳膊,乔正僧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抓着没放。于是他松手,又退后了一步,让出了一点空间给对方。
杨满承认,“你说的我都明白。”
乔正僧松了口气,从马甲口袋里摸出烟来。
杨满取过火柴,划了一根,帮他点上。然后说,“那我出去了?”
乔正僧猛吸了一口,冲他点了点头。杨满转身,但在开门的时候又转了回来,用一种不吐不快的语气说,“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件事不够稳妥。”说完了,门开一条缝,猫一样的溜走了。
乔正僧一愣,原来,还是自己出尔反尔了。
第13章
说服了杨满,自己倒放不下了。接下来两天,乔正僧一直在想这件事。他做事向来谨慎,绝不冒进,唯独这一次任性了一回,结果就行差踏错。生意上的事还可以挽回,那么别的呢?
就这么心神不宁的,就连岚熙都看出来了。他在台上不会分神,但下了台,就看到乔正僧在发呆。
这可不是他平时的样子。
逢到这种闹哄哄的公众场合,别看乔正僧总是怡然自得的抽烟,眼睛也没落到实处,但其实他用心在看,耳朵也支着。可如今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岚熙有点不乐意,他赌气的想,要是那个糟老头再出言不逊,自己就不是甩脸子那么简单了,定要狠狠回几句。看你乔正僧能不能再来救场!
好在贝子爷的如意算盘经常打空。后面两天廖藏林没有露面,派自己的副官送花捧场,也算是礼尚往来。
但事后岚熙并不甘心,他气呼呼的对乔正僧说,“那个廖大帅什么东西,满口污言秽语,不是说还在南京当过道台么?”
贝子这是借题发挥,可乔正僧却心不在焉的说,“是。你说你们朝廷,怎么用了这样的人做官?”
清末买官成风,道台这样的地方官职,不是考的都是捐的。这种事乔正僧怎么会不知道,但他就偏偏要装糊涂惹人生气!贝子爷恨得心里痒,憋了半天,忽然冲旁边的小厮吼一声,“看茶!”
看茶送客是他们满人的规矩,这是对乔正僧下逐客令了。
乔正僧正好心里头烦,今晚也不想留宿,他起身取回佣人递过来的衣服。对岚熙好言好语的说,“一天下来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岚熙瞪着他不说话。
乔正僧走过去,放下衣服搂住他,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一下。然后又捡起衣服,转身开门走了。
廖藏林是河南人,但是在前清,千里迢迢跑到南京去当差。南京自古繁华地,也不知道他使了多少钱才补到这个官缺。
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个钱花的值。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所以一干遗老们一致认为:大清对廖藏林有恩,皇上对廖藏林有恩。而现在他这么要挟皇上,软禁皇上,是绝对的忘恩负义和大逆不道。
只有乔正僧觉得,就因为廖藏林当过前朝臣子,所以他做事才没有做绝,甚至还跑到天津来逢场作戏,客客气气的应付卫耕思他们。
卫耕思是前朝进士,给先皇授过课,给皇上启过蒙,差不多算两代帝师了。因为他名气大声望高,所以这一阵子,基本上都是他打头跟廖藏林交涉。
岚熙当场问乔正僧是什么意思。
第三天的演出本来乔正僧不想来了,因为这次轮不到贝子爷压轴,所以他干脆不演了。所以今天没有岚熙的戏。
但前一天晚上这么没头没脑的走了,第二天说好来又不来,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再说乔正僧不是个有始无终的人,所以他还是坚持了一下,这一天大清早开到贝子府楼下。汽车喇叭一摁,芝麻就开门了。
贝子爷显然还是存着气的,虽然开了门,上了车,但是一路上不言不语。到了剧院就撇下乔正僧,自个儿找熟人闲聊去了。
乔正僧应酬了一圈,进后台找人,发现他们都在聊救皇上这件事。但说是聊这个,这帮人却抓不住重点,说着说着就一起骂起廖藏林来了,骂他食过君禄却忘恩负义。
坐在旁边的乔正僧实在听不下去,这才插了一嘴。说完了大家都看他,特别是乌雅岚熙,眼神像一把刀,那神情狠不得当场咬他一口。
话到这里了只能说下去。乔正僧这么解释,他说皇上不是个坚贞不屈的,想来没有受苦,所以才僵持着。看廖藏林的样子,应该还是守着臣子的底线的。袁世凯提拔的他,他受袁的影响也大,所以还不至于当个彻底的革命党。
“难道革命党就……换成革命党会怎样?”
这句话是卫耕思问的。
于是乔正僧跟他们讲了法兰西革命。
听到后来,在场的几个人都缩着脖子,煞白了脸。一个个好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样,没了刚刚义愤填膺的气概。
事后乔正僧很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这么信口开河。有道是,宁谈风月勿谈国事。他一个生意人,何苦呢?但没想到的是,事后卫耕思竟然委托贝子,找他过来深谈了一次。
原来前几天日本有意向伸出援手,但救人的条件是,想接皇上去东北登基,建立一个中日亲好的满洲国。
卫耕思想听乔正僧的意思。乔正僧有点好笑,难道也把他当议政的臣子了?但哪怕冲着贝子,他也该给个建议。于是他说,“很明显,就算留在廖藏林手里,也比跟着日本人强。”
卫耕思忧心忡忡的问,“那南边的革命党打来了怎么办?”
乔正僧恍然,“原来你们怕革命党。”
此事不言而喻。卫耕思说回廖藏林,“乔先生,我知道你没考过功名,但你留过洋,你是有见识。我对你评价廖藏林的那番话,深有同感啊。”
乔正僧问,“前辈见过廖藏林?”
卫耕思眯起眼睛来,捋一捋自己的胡子。“袁世凯带他来见我一次,后来又在袁府上见过几次。样子是个师爷,骨子里不是。果然没多久就开始带兵……”
这时候岚熙忽然插进来,附赠了一段八卦。“你们大概还不知道他改过名吧?他在南京的时候不叫廖藏林,他叫廖思武,跟卫大人的思耕一个意思。可惜他已经当上大帅了,卫大人还没回去耕田。”
贝子爷一开口,气氛就变了。
卫耕思吹胡子瞪眼的。乔正僧则看着他笑,岚熙马上还了一个白眼。
这一对算是冰释前嫌了,晚上乔正僧没有走。当然在床上,他也趁势做到了最后。
尽管前戏做足,岚熙还是不停喊疼。尽管他不停喊疼,乔正僧还是坚定不移的插入了。
事后贝子爷闪着泪花说,“想不到你是个这么狠的人。”
其实乔正僧体贴他是第一次,并没有十分的动作。进去之后一直在亲他安抚他,抽插的幅度和力度都不大。只是贝子爷在床上是个弱不禁风的,另外他总觉得自己被欺负了,心里头戚戚然。
乔正僧倒是很爱他这副自怜自艾的样子,所以即使没有大动,最后舔着他的盈盈的泪眼,听着他唧唧哼哼的呻吟,也就埋在对方体内射了。
就是最后的几下冲刺,搞得岚熙鬼哭狼嚎的。事后拔出来,乔正僧抬起他的腿仔细检查,发现没有出血,肿的也不算厉害。这只能说,贝子爷是个相当怕疼的主儿。
第14章
照乔正僧的意思,既然入不了关,那套设备干脆退回去算了。但这一次杨满不愿意,他据理力争,终于让乔正僧退了一步。乔正僧说,“再给你一个月吧。一个月后退货,定金已经拿不回了,你自己看着办。”
半个月过去了。就在杨满下了决心,要去找廖枯人的前夕,天字会闹出了大动静。
要不是当天晚上吴丽环来敲门,杨满还不知道码头火拼。看到项宝通一身是血的趴在门口,他二话不说,立刻招呼秋雁过来帮忙抬人。
人抬进来了,奄奄一息的样子。杨满让两个女人留在家里,自己出去找大夫。好在大夫来了之后检查完,说两处枪伤,一处在肩膀一处在腹侧,子弹穿过,都不致命。
这时吴丽环松了口气,眼睛却迅速红了起来,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杨满顾不了她,帮着洗伤口和上药。等大夫走后,这才过去安慰她,顺便问一下事情经过。
吴丽华说她也不是很清楚,但最近项宝通想要自立门户是真的。听到这里杨满心头一紧,或许项宝通早有打算,但自己到底是做了煽风点火的事。
难道真成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杨满心中有一份愧疚。
果然,正如吴丽环和杨满所猜。第二天的报纸出来,说昨晚天字会内讧,引发码头火拼。
为了不引人怀疑,杨满好说歹说,劝吴丽环晚上照例去舞厅上班。等吴丽环走后,他就开始问话。
一天下来,项宝通体力恢复了点。虽然因为失血,脸色还是苍白,但已经有精神说话了。杨满问项宝通,天字会背后是不是廖枯人在撑腰?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项宝通点了点头。
杨满又问,为什么要卡我的货?
项宝通困惑了,他说,“这不是你们之间的事么?我只是接个令……”
这一页翻过去,杨满开始说别的。他说我这里也不安全,问项宝通要不要去找廖枯人。
结果项宝通反问杨满,“你觉得那家伙能保我?”
这个不好回答了,要看廖枯人怎么权衡了。杨满想了想,提议一个建议,“不如离开天津吧,你们两个人。”
项宝通没说话,显然他不甘心。
杨满坐在一边冷眼看他。即使受伤扎着绷带,项宝通亦不失为一个精悍男子。就跟当初吴丽环说的一样,从乡下出来打拼,走一条凶险无比的捷径。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知道鬼门关去过几回。这其中的艰难,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他不愿意放弃到手的东西,杨满可以理解。他劝他离开天津,是为吴丽环着想。如果没有吴丽环,他会劝项宝通去找廖枯人赌一把。
但是男人,终究不会为女人放弃江山。项宝通对杨满说,“能不能帮我给少帅带个信?”
杨满叹了口气,“等你伤再好点吧。”
不出所料,赵金盘满城找落网之鱼。奇怪的是廖枯人那里,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应该早知情了。
难道真的要弃掉一子?杨满想不通。
事到如今,不走也得走了。杨满说了厉害关系,终于说通项宝通,他同意暂时出城躲避。吴丽环走的很犹豫,她知道她跟着一走,势必牵连仙月林。牵连仙月林,第一个遭遇的就是杨满。
杨满一个劲的安她的心。他说盘爷不会为难他的,他甚至说廖枯人是他的旧友。秋雁在旁边听到了,冷不防插一句,“你们老在提的……廖枯人,是叫廖枯人?小满儿,那不是给我送礼的老爷么?”
“看。”杨满笑着跟吴丽环说,“干娘也知道,我们真的是旧相识。”
吴丽环狐疑的看着他。尽管半信半疑,最后她还是上了车,坐在后排座位扶着伤员,一脸的忧心忡忡。项宝通需要照顾,她实在丢不下他。
在他们离开的第三天,赵金盘找上门来。杨满回到家,看到天字会的人杀气腾腾坐在里面,旁边是给项宝通治过伤的大夫。
人证都在,没什么好抵赖的。杨满问,“我干娘呢?这事儿跟她没关系。”
赵金盘冷笑一声,“你倒孝顺,在里头绑着呢。”说完了下巴一抬,冲着里屋。
杨满抬脚就要往里冲,两边的帮会小弟上来架住他。
赵金盘慢悠悠走到他跟前,“放心吧,我没动她。那婆子半截入土了,本大爷没兴趣。不过你就不同了。”说到这里,他伸出手来,在杨满脸上摸了一把。
这次赵金盘大大方方的承认,“实话说吧,老子看上你很久了。可是到了嘴边的鸭子,最后还是飞走了,你知道为什么?”
杨满心里猜了一下,但他还是紧闭着嘴,没有开口。
“姓乔的说你是他的人,可我怎么看都不像。他最近不是找了个贝勒么?我看你不如跟我,我不会亏待你。”说到这里,赵金盘打量了一下周围。“至少要送你栋房子,就买在英租界怎么样?”
杨满深吸了口气说,“项宝通是在我这里养的伤。但他呆了两天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赵金盘听得青筋暴跳,恶狠狠的说,“果然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货。”然后他走近了,两人几乎是紧贴着。赵金盘的手伸过去,环着杨满的腰,从后面摸到屁股上。揉了两下,他很满意的说,“真不错,又软又弹。”
杨满紧张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