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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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北寒又背过宁语，如刚才那般看着那些落叶。
宁语见此，想要再说什么终究作罢，无奈的苦笑一声，把早点放到了一旁的石桌上“那我走了。你记得吃。”
没有得到一丝回应也在宁语的意料之中，宁语踏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她知道现在北寒不喜欢有任何打扰。可为何如此悲伤？是为北寒而悲伤吗？还是因为北寒的悲伤而悲伤？宁语笑着抹掉了脸上那几滴的眼泪，然后走了。这种时候，她觉得唯一能让她得到安慰的便是那个小侍女阿文的安慰了。然而，她心中是多么希望，北寒能为她敞开心扉。
宁语走了。北寒看了一眼那石桌上简单的早点，一碗白粥，几个放在碟子里的馒头。然而已经如此清淡的早点她却怎么也吃不下。她不敢照镜子，怕看到已经不成人样的自己。闭上眼总会想象着主子抛弃她的情形，心就会疼的不成样子。
她捏紧了手中的树叶，那脆弱不堪的树叶就破碎了，就像…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那么的弱小。“为什么？”北寒朝空气中挥了一拳，却一下子引起手臂的阵痛，那疼痛直钻心底。“为什么！！？”北寒忍不住朝天怒吼道，然后双臂无力的垂在两边，内心的绝望又开始一点点的蔓延，主子的面容不断的浮现在脑海中，她好想…好想见主子一面。
“啪啪啪。”一阵拍掌声响起。“大将军精神还这么好啊。”
那恶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北寒冷冷道“你来干什么？如果是要杀我请随意。”
“不，我还不急着杀你。”彭越笑道，也不在意北寒连头都不转过来的无礼“我来，是因为陛下宣你。”自然，叫人这种事肯定是轮不到皇夫的，是彭越拦下那个小太监，然后来的，当然也不仅仅单纯来叫北寒。
“我知道了。”北寒心中燃起一丝欣喜，主子要见她，这足以是一件让人欣喜的事情了。她绕过彭越准备去换一身衣服，其实也是不再想听到那恶心的声音。
“大将军，你可知陛下找你何事？”彭越轻声道。
闻言的北寒停了脚步，却没有出声。
“可怜的大将军，终究要成为一颗弃子了。”彭越顿了顿，“陛下可是已经在朝廷上答应了蛮族的提亲，你知道蛮族想要的人是谁吗？没错，是你！你看看陛下都不想自己动手了，竟然要让蛮族的人取你的脑袋！陛下不要你了！哈哈哈哈！”彭越忍不住大笑起来。
然而听到最后的北寒已经快步离开了。她不相信，不相信主子真的会不要她。而且她已经是一个废人的事实主子还不知道，一定不可能的。主子找她一定是有其他事情。她不想相信彭越的话，也不愿意去相信。
彭越看着如逃一般离开的北寒不由勾了勾唇角。
很快的换好平常衣服，北寒又看了看那已经放在角落里很久的剑，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拿起轻轻挂在腰间。没想到，这对以往最平常的东西此刻都成了装饰。
走到皇殿，北寒站在殿外了许久，此刻双脚如同重达千斤的铁块一般，心中想要知道答案却又不想知道。她也知道这样逃避下去，迟早是不行的。想定，她还是踏入了门槛，缓缓向内走去。
皇殿中的中龙殿一般是主子办公的地方，走进果然便看见那熟悉的声音伏在案前仔细批阅奏折的样子。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北寒半跪在地上对顾无言行礼。
听到这声音顾无言心头一喜，她看了一眼地上那已经很久没见到的可人，笑道“寒儿，这儿没有别人，快起来吧。”
“是。”北寒缓缓起身，低着头不敢看向顾无言。
顾无言见此，微微蹙眉，她起了身走到北寒脸上，纤手抬起北寒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为什么不看着朕？朕很可怕吗？”
看着如此之近的顾无言，北寒脸上不由一红，“不…不是。”
“那是什么？”顾无言问道。那热乎乎的气息好不在意的喷洒在北寒脸庞上。她的寒儿果然很奇怪。以前虽然也是不会经常看着她，但绝对不会像现在一眼都不看她。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我…”北寒不知怎么回答，垂放的双手都不禁冒出细汗，就轻轻问道“不…不知陛下找北寒何事？”
顾无言也知北寒是说不出一个所以，放下了捏住北寒下巴的手，看着北寒笑道“寒儿，朕帮你答应了一门亲事。”
听到这话北寒心里一紧。
“是蛮皇想要娶你。开的礼品很丰厚，朕就答应了。”顾无言缓缓道出。“这几天准备准备，蛮族使者护送你去蛮国。”顾无言不打算说出想要借此吞灭蛮国的事情，她不太希望北寒如往常那样，接受她吩咐的一件事，就拼命的去完成。她希望这次北寒会完完整整的回来，最好不会受一点伤。
然而北寒听到这里，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她其实希望主子能给她一个好一点的理由。真的是像彭越所说那般吗？主子从未信过她，想借此机会收回璃国的兵权，明明不需要这么麻烦的。是主子觉得她无用了吧，所以让她嫁入蛮国，然后这一世都不能再见到主子……那这样的她还是她吗？北寒缓缓的点了点头“是。”她从未拒绝过主子不是吗？尽管…她是亲口答应了离开主子。
“对了，这个给你。”顾无言笑着从袖中掏出那块暖玉。
北寒已经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一般，她抬眼看了看那暖玉，再合着看了一眼主子的笑颜。心中的苦涩不堪言。
“朕为你带戴上。”顾无言慢慢把那块暖玉挂在北寒雪白的脖颈上，然后站在远处看了一眼“很好看，你喜欢吗？”她没有注意到北寒无神的双眼，只看见北寒慢慢勾勒出的笑颜，那让她心神一颤的笑颜。
“喜欢。”北寒淡淡道出。
“喜欢就好。”顾无言轻轻一笑，心中因为北寒的笑颜而感到莫大的满足。她不知为何有这么大的满足，仅仅是因为另一个人的笑颜。
后面顾无言再说什么，北寒已经没有听下去了。只是一直挂着淡淡笑容附和着。
☆、念
是夜，凉爽的风在宫中萧瑟着。
北寒躺在树枝上沐浴着这清风，希望的心能够平静点。过了几天，她又有什么好准备的东西？她什么都没有的开始，最终也要什么也没有的结束。耳边不断的充斥着主子的话语，有温柔的，有苦涩的，有暖心的…主子的面容也深刻在心…
“墨史，你来了。”
闻言的墨史点了点头，“见过大人。”
“对不起，回来这么久才来。”最后她竟然只想来这里静静，藏书阁这里只有墨史，很安静。莫名的面对墨史她安的下心，心中也有太多的疑问。她瞟了一眼墨史“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我都变了好多了。”墨史的童颜似乎没有丝毫的改变，就如最初见到的那副模样一般。
“臣的容貌是不会有所改变的。大人虽然容貌有所改变，但大人初心却从未改变过。”墨史用她那波澜不惊的语气说着。
“唉。”北寒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定定的看着那明月缓缓道“墨史，你能告诉我什么是忠什么是爱吗？”有些东西真的太让人难明白了，所以北寒很少去想。她听过宁语说喜欢她，也明白世间上夫妻的意思。那她对主子呢？是什么？没想到，一切都要结束了她才来想这些无所谓的东西。
墨史默然，她看了看躺在树枝上的北寒，轻声道“对君无二心是为忠。而爱，约莫着是对一个人达到能奉出生命的喜欢吧。大人恕臣鄙陋，只能如此解释。”说到这儿，墨史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明明早该遗忘的脸庞。什么是忠什么爱她其实至今也没有弄清楚。
北寒闭上了眼，她越来越不懂自己那颗生病了的心，“无怪你。”主子在朝堂上答应了那蛮国联亲，可笑的是联亲对象是她这个镇国大将军。就像彭越所说那般，旁人都看得出主子是想释她兵权，她又怎么能再骗自己？只是她不明白，只要主子一句话，她一定会把兵权原原本本的还给主子，为什么主子要用这种方式呢？尽管她答应了，可…心底终究是不愿的。想到这儿，北寒缓缓起身，慢慢的在爬下树，坐在树下，不由苦笑，她现在就是一个废人！她拿起树下自己准备好的几坛酒，就那么抱着一坛对嘴喝了起来。那种辛辣的感觉顿时充斥着口腔，她好像上次喝酒也是第一次喝酒是好多年前那时主子给她的一小杯送行酒吧，那时候就对这东西印象很不好，没想到今日却喝了起来。
“大人，喝酒伤身。”墨史看着这样的北寒下意识这样说道。她也有些不明白，她也听说了一点朝廷上的事情，历史上联亲的例子数不胜数，虽然她也是第一次听说将军去联亲，不过国与国之间的联亲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她只是一个史官，习惯性的顺应历史的潮流。眼前这个人曾经在战场上是多么的叱咤风云，边境各国听到此名也无不心惊胆战，可如今的战神却在此颓靡不振。
北寒笑了笑，尽管那笑容是那么的僵硬和苦涩，半坛酒都入了肚子了脸也变的绯红，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笑道“无碍。反正我也是个废人了，再伤多点又何妨？只是听说酒这东西能消愁。”
“那墨史便在这里侯着大人吧。”墨史说完，双手交叉放于宽大的黑色金边袖中，她就那么静静的在北寒不远处站着。
北寒也不语，一口一口的灌着那辛辣的烈酒。愁？什么愁？真是讽刺，从来都会保持头脑清醒的她如今却想靠着俗物模糊自己的意识，这不是战场，这是皇宫，无数冤魂的皇宫，是主子的皇宫。而这酒啊，消的不是愁，而是醉了她的心啊。
墨史就看着北寒把那些就一口一口的喝下，嘴上说着那些平常她绝对不会说出的话。
“我是一个废人！废人！废人…”
“主子，都是我无用！”
“主子，为什么？…能不能不要抛弃北寒…”
“主子，求求你让我…在你的身边好不好？…一直…”
“彭越，我要杀了你！…”
“哈哈哈…”………
看着这样的北寒，墨史不由叹了一口气，都如此了这人都不愿意落下一滴眼泪，真的很死心眼呢，她上前轻声道“大人，够了，你醉了，回去了吧。”
满脸绯红的北寒抬头看了看墨史，笑了起来，“醉？对，我是醉了。”然后她缓缓起身，狠狠的把手上的酒坛子扔在了地上，顿时就发出一声巨响，还剩余的酒便四溅起来，北寒摇摇晃晃的走了起来。
墨史本想去扶着北寒，没想到北寒轻轻推开了她“我…我自己回去…”说完，北寒就摇摇晃晃的朝金苑宫的方向走去，她还有一丝理智，这已经成了多年的习惯了，她多想，哪怕只有一次，让她的脑袋彻底混沌。
墨史收回了手，不再说什么，但她终究是不放心的，她默默的跟在北寒身后。她已经很久没离开过藏书阁了。
就这么不太短的路程，北寒觉得自己似乎走了很久很久，期间她还摔过几次，墨史想扶她都被她拒绝了，她不想依靠任何人，不要让她看起来真的像一个废人，所以一次又一次她都是一个人从地上爬起来，等到了金苑宫她的手臂和膝盖基本上都有了伤口。
宁语一直在门口等着北寒，当看见北寒跌跌撞撞的回来时连忙迎了上去扶住北寒。但北寒一样是拒绝了“不用…我…我自己走回去。”
“你…！”宁语看着那倔强的身影，心中充满了心疼。她也闻到了北寒的满身酒气，这还是她认识北寒来第一次看见北寒喝酒，以往她可是碰都不会碰一下。她也听说了蛮族联亲那件事，却没想到北寒会变成这样。她看着北寒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进了宫门，本想立马追上去，但又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大人喝了很多，回去最好煮一碗醒酒汤给大人。”墨史轻轻道。
宁语看了一眼满脸稚气的墨史，心中虽有疑问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那臣就回去了。”墨史转身便就消失在黑暗中。
宁语疑惑这小孩到底是谁？与北寒是什么关系？但现在容不得她多想，她急急跑回宫。
一回宫她便看见瘫坐在椅子上的北寒，她连忙上前“北寒，你没事吧？”
北寒抬眼看了看宁语，轻声道“没事。”可话一说出口就不由自主的吐了起来。好难受。
宁语见此轻轻拍了拍北寒的背，柔声道“还说没事，快去躺着，我去给你煮醒酒汤。”然后又拿出手帕为北寒擦了擦嘴。
“嗯。”北寒缓缓起了身，宁语连忙搀扶着，这一次北寒没有拒绝宁语，任由宁语扶她回房。
宁语把北寒扶到床边才松手，北寒也就那么躺在了床上，连鞋也没有脱。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