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美人熙-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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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老师眼睛笑得都看不见了，不住的夸赞陶醉，说凭这奖项，上个好高中没问题。
其他人则开始为中考而奋斗。

丁一洵羡慕得牙痒痒，他有事没事转头说：“陶醉真的太爽了吧，中考估计都不用考了。哪像我们这群普通人。妈呀，估计这周我爸又不会让我出去溜达了。”
卫棹熙从试卷堆里冒出头，无奈道：“陶醉他也付出了不少努力，之前每天他都在别人休息时去培训。再说了，他也有这方面天赋。你找到自己长处，说不定也可以不用考呢。”
思索了一会儿，丁一洵绝望的发现，在学习上他可能只能随波逐流，并不能做个什么某领域天才。

卫棹熙也不跟他多说，好好学习了。

初三的日子，学生们的活动也比以前要少。卫棹熙每天除了学习，打球的时间都减少了。唯一不变的，就是每天和陶醉去跑步。
夕阳西下，两人满头大汗的回家。到了家说不定太阳还留了一小节在外，这个时候仔细去瞧，橙红色的光芒不太刺眼。

每当这个时候，卫棹熙就觉得自己每天还是过得挺好。

…………
千篇一律的初三，也不起什么波澜，眼见没多少天就要中考了。
卫棹熙还算状态良好，陶醉也已经被几个不错的高中询问，只是最后看他愿意去哪了。

还是和往常一样，卫棹熙和陶醉跑完步回家。走在路上的卫棹熙突然心里咯噔一下，他皱了皱眉，也没多想。
到了家门口，才发现陶妈妈一脸焦急的等候着。看到卫棹熙和陶醉来了，她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小熙，你奶奶她……”
话还没说完，陶妈妈眼泪就下来了。被抱着的陶花看到妈妈哭了，也跟着哇哇大哭。

卫棹熙脑子一片空白，茫然的问到：“奶奶怎么了？”
陶妈妈稍稍冷静，擦擦眼泪继续说：“我今天来找你奶奶，我们刚开始聊得还好好的，她突然就倒下了。现在在医院抢救，医生说是心肌梗塞导致的。我回来就是为了把你带去医院找你奶奶。”
但是陶妈妈没敢告诉卫棹熙，情况不太乐观。

一行人赶到医院，急救室还亮着灯。卫棹熙的爸爸已经坐在门外等了，看到卫棹熙来了，瞟了一眼他，也没多说什么。
卫棹熙自始至终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于有些不敢相信躺在急诊室里的，是他最重要的亲人。

陶醉也跟来了，他见卫棹熙沉默不语，也没有了平常那熟悉的笑容。他只能伸出自己的手，安慰的抓住卫棹熙紧握的拳头。

时间或许没过多久，但卫棹熙却觉得每分每秒的痛苦，都实实在在地扎到了他身上。

医生终于出来了，他们一脸遗憾的轻声说了句：“抱歉。”
卫棹熙感觉自己的世界，有什么一瞬间被这两字摧毁，崩塌。

如果说他从出生开始逃亡，没有奶奶的存在为他建起一座棚，他早就在路上被妖魔鬼怪消灭了。
现在可以说，卫棹熙的那座棚已经被风暴摧毁，家也没了。
但是卫棹熙没哭。

奶奶的尸体被运送到太平间，卫棹熙在此之前去看了她一眼。
他的爸爸早已背过身去擦泪，而他还是没有掉眼泪。只是仔仔细细再看一遍奶奶慈祥的容颜。
卫棹熙想起了小时候，奶奶去自己妈妈坟墓扫墓的事。
那时候他还不明白，什么是生与死。奶奶还告诉他：“这是每个人必经之路。”

得知三天以后尸体才能火化，卫棹熙就一直呆愣在医院的过道上。陶醉见卫棹熙这样，拉着他想要回家。却没想到费了不小的力气，才让他跟自己走。

三天内，陶醉与卫棹熙寸步不离。学校两人也没去了，卫棹熙三天内就坐在家里发呆，每到饭点陶妈妈就把饭送来，叹了口气又回去了。刚开始叫卫棹熙吃饭没反应。可是他不吃，陶醉也跟着没动静。卫棹熙想起身边的陶醉，只好勉强拿起筷子。
到了晚上陶醉拉着卫棹熙洗澡，然后上床睡觉。卫棹熙也不声不响，眼神涣散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到了奶奶的葬礼，许多不大熟识的人都在那哀悼。卫棹熙的爸爸也悲从中来，他转头看到卫棹熙站在那，根本没什么反应，悲痛之余还有些不满。
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看着奶奶最后的容身之处，就在那黑色的盒子里。
最后埋进一方土地。
人总是这样走得匆忙，徒留一抔土而已。

等到所有人散去，卫棹熙来到了奶奶的墓前。陶醉站在不远处等他。
看到墓碑，上面还有奶奶的照片。她笑得很开心。
卫棹熙好像又听到了耳边传来恸哭声。还有奶奶曾经说过的话。
“小熙只要幸福，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世安稳。奶奶也就放心了。”
“小熙要相信，只要有奶奶在，绝对会让你和寻常小孩一样，天天开开心心的。”
“这次考试小熙很棒，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其实啊，小熙要相信，你的妈妈一直在保护着你。只是和其他人的妈妈不一样，她那么漂亮，肯定在最美的地方看着你呢。”

现世安稳，波澜不惊。
卫棹熙出生起就没了妈，他的亲爸觉得他晦气，从没关心过他。
奶奶把他带到大，教他走路，告诉他说话。
还告诉他了许多做人的道理。

卫棹熙之前还以为，自己这样很幸福了。
到头来一场空。

他缓缓跪下，对着奶奶的墓磕了几个头。眼泪不受控制的一滴滴落下，渗入地里。
紧接着他开始嚎啕大哭，气都有些喘不过来。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没有奶奶的生活，会是怎样的。也没敢尝试去想。
因为他一直很胆小啊，害怕着身边本就不多的关心，悄悄流失。

陶醉听到他的哭声，赶忙从他身后轻轻搂住他。

许久，卫棹熙站了起来，小声说：“我们走吧。”
虽然想要回家，却不知哪里是真正的家。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道理太多，真正做到的也没几个。

……
卫棹熙浑浑噩噩度过了中考，等到成绩出来，和他平常的水平差太多。
随便填了个学校，反正想着什么都无所谓了。

陶醉看到卫棹熙填的学校，自己也填了一样的。

从此之后，人生轨迹都向着各个方向狂奔。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眼泪却要比汗水流得更多。
世界上的每个角落，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悲伤。

一瞬间长大，就是这种感觉。
什么都不清楚，却又明白了什么。
卫棹熙感觉晚上睡觉，梦到的可能不会有天空，只有看不到底的灰雾。
就好似他的未来。






第13章　第十三章　变化

生活好像个没事人，从来对你不闻不问。想要尝试过讨好他，却屡屡被他的冷漠打败。

卫棹熙暑假颓废的待在家里，哪都不去。家中座机的线早被他拔了，整个屋子寂静得可怕。
陶醉也被他劝回去，理由是他只想一个人待着。
这么些天他想了很多，想起从未见过的妈妈，想起小时候的单纯时光，还有对他漠不关心的爸爸。
奶奶的事，他有些不敢回想，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

前几日到了饭点，陶妈妈都会叫他去吃饭。还劝着他想开些，要保重自己身体。卫棹熙只是木讷的点头。没多少天，他进厨房打开冰箱，才发现里面放了许多自己最爱的食材。这是奶奶打算给他做的菜，只是没想到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他觉得，或许要学学做饭了。做好吃的是奶奶平生爱的事之一，他想让那种家常的味道不消失。而且自己不可能天天去陶醉家吃，毕竟自己一个男孩子，总是麻烦别人不好。

或许是有了新的动力，卫棹熙没那么颓废了。
一定要把奶奶的手艺继承下去，抱着这样的信念，卫棹熙一边搜着网上教程，一边回忆当初奶奶是怎么做菜的。

小的时候，他好奇过饭菜是怎么做出来的，于是跑到厨房看奶奶炒菜。因为怕他被烫油溅到，所以奶奶没敢让他隔近观察。
但她也会解释一些步骤，以及告诉卫棹熙一些炒菜的调料该怎么加。
记得小学时候，老师还布置过做一道菜的作业。卫棹熙选的是最简单的炒蛋。奶奶虽然担心，却还是不插手过程，让卫棹熙学会自己动手。虽然还是被油溅到，但那次在奶奶的指导下，菜的味道意外的不错。

奶奶心疼卫棹熙白嫩的手臂，油星子让他皮肤被烫红了。抹了药膏后，奶奶之后就不敢让他近锅，只是让他偶尔帮忙洗菜等简单的事。

卫棹熙回忆着那模糊的记忆，再看了看教程，炒了一盘土豆丝和一盘红烧排骨。
味道很一般，比起奶奶的手艺差远了，他努力把这些吃完，想着以后得好好练习。

然后他告诉陶妈妈：“阿姨，以后我就自己在家吃，我打算学做饭了。这些天麻烦您了。”
陶妈妈心疼的看着他，却也没多说什么。

…………
在暑假还没过去多久，卫棹熙的爸爸来了。
他穿着西装，明显是才下班。看到卫棹熙浓厚的黑眼圈，还有颓废的气息，他皱了皱眉，却也没表示什么。

他爸在沙发上坐下，顺带从公文包中拿出什么，说：“我会履行义务，一直给你抚养费到你大学毕业，以后的路你也要好自为之。”
卫棹熙这才注意到，他手中拿的是一张卡和一张存折。

卫棹熙的爸爸叫做卫峰，而卡上的名字也是写的他爸的名字。

卫峰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这张□□就给你用，密码……是你妈妈的生日。每月我都会打一笔钱给你。还有这个存折，是你奶奶留给你的。她之前就嘱咐我，要把存折给你，密码是你的生日。”
“至于现在你住的房子，你奶奶早就把房产证的名字改成了你。房产证放在家里某个地方。”

卫棹熙沉默，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父子俩相对无言，卫峰把东西放下，走了。

看着偌大的房子，卫棹熙擦干眼角的泪，开始清理房子。
把整个屋子打扫了遍，也找到了奶奶遗留下的一些物品。
其中还有一块剔透的玉佩，是块雕了花，却有着平安扣的形状。
奶奶曾经给他，要他戴着。但是那时候卫棹熙害怕掉了，所以要奶奶先保管。
现在他看到，毫不犹豫的带到了脖子上。

…………
自从卫棹熙没去陶醉家吃饭后，好几天没见着他的陶醉，终于忍不住了。
哪怕每天陶花缠着他，抱着他的腿说：“蝈蝈嗦故四。”他也不理不睬。
准确的说，除了卫棹熙说话，陶醉有些反应。其他人说什么，他都不大想理的。

陶妈妈因为觉得卫棹熙这孩子，受了亲人离去这么大打击，真的不太好去打扰他，所以一直劝着陶醉别去找卫棹熙。

陶醉只能每天就拿起奥数题钻研，好几天没见到卫棹熙，导致他心中有一股闷气。就连家里人叫他，都没反应了。
陶妈妈开始有些急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陶醉病情缓和不少，痊愈的希望也越来越大。到了这个节骨眼，他却像以前那样，别人说什么也不给个反应。一坐就是一整天。
所以当陶醉一心向外走时，陶妈妈不再拦着了，任凭他站在卫棹熙家门口。
等了许久，陶醉也没敲门。陶妈妈实在看不过去，帮他敲响了门。

开门后，看到卫棹熙消瘦了许多的样子，陶妈妈也吓了一跳。她有些担忧的问：“小熙你还好吗？”
他勉强的笑了笑，说：“阿姨我没事。”
陶妈妈也越发心疼这孩子，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此时陶醉死死抓住卫棹熙手腕不放，他只好无奈的对陶妈妈说：“陶醉就交给我照顾吧，我一个人这些天也挺无聊的。”

陶妈妈放心的回家了，把陶醉留下陪卫棹熙。

门一关，陶醉就熊抱住卫棹熙不放手。明明卫棹熙比陶醉稍稍高一些，却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他只能安抚的顺了顺陶醉的头发。隔了许久陶醉才缓缓松手。
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到了饭点，卫棹熙打起精神跟陶醉说：“我会做饭了，今天就让你尝尝我不好的手艺吧。”

陶醉乖乖坐在客厅里等，卫棹熙帮他随便调了个频道，让他看电视。家里难得不那么寂静。
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陶醉盯着电视没多久，就跑到厨房门口盯着卫棹熙看。
卫棹熙感应到什么，转头看向陶醉，无奈的要他坐客厅等。可陶醉却无动于衷，仿佛没有听懂。

也没办法，卫棹熙知道陶醉这人，外界的话语，他偶尔需要反应很久，偶尔根本听不进。

没过多久，卫棹熙就把弄好的三个菜端到饭桌上，这么多天的锻炼，还是让他厨艺渐增，比刚开始的时候要容易下咽，但美味却丝毫提不上。
哪怕这样，陶醉也还是吃了不少。
吃完之后，卫棹熙轻轻拍了拍陶醉的肚皮，这种被人捧场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收拾完一切，两人坐在了沙发上一起看动物世界。
卫棹熙有些困了，忍不住连打几个哈欠。
想着干脆早些睡觉，卫棹熙拿好衣服准备进浴室洗澡。没想到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