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逃-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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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你说呢……”
“我的脚扭到了!”
“娘子,还很疼吗?”
“如果等到了,你想许什么愿?”
“我想……回家,我……再也不要留在这里了……”
“半依——”
“顾墨晗……我受够了!我不想跟你一起,一刻都不想!”
“你可曾花过半分心思,在我身上?”
“没有,从来都没有。”
回忆曾经的一点一滴,泪水也是一点一滴,不间断,簇簇而落,混合一起,分不清是谁的,滴溅在肌肤上疼痛难当。
没有失去,又何曾知道珍惜?
所以,再也不要让自己后悔了,从此只珍惜眼前人,从此只在意眼前这个人。
慕半依深深抱紧他,在怀中又哭又笑,又似兴奋到极点,险些在这情绪里昏厥过去。
明灿的天光斜射而来,二人身影倒映在地面,从今往后,再不是孑立孤影。
慕半依感觉发髻松动,抬头一瞅,竟见顾墨晗手执一支梨花白玉簪,光照温润流转,那手都莹得仿若透明,相得益彰。
慕半依见他要替自己戴上,不由一惊。
“戴着它吧……”顾墨晗轻言细语,眉角间自有温柔流露,“朕知道你忘不掉他,也不必忘,将来你若忍不住伤怀,随时都可到这里来看看他。”
漆黑的眼眸中没有嫉恨,没有阴郁,却是胜过璀钻的夺目光彩,那样一种令人安心的信任。
慕半依余绪未褪,心酸感动又如潮覆来,点着头,更加依偎进他臂弯中。
“墨晗,我们……”话到一半,慕半依忽觉天旋地转起来。
“咦?咦——”慕半依眼睛一下瞪得老圆,细腰被他单手环勒住,整个人竟像只小猫似的被杠到肩膀上去。
等她回过味,顾墨晗已经走出好几步了。
“顾墨晗,你这是做什么!快点放我下来——”
不用想,就知这姿势该有多么狼狈滑稽。慕半依开始用力蹬腿,身子乱扭摇晃,偏偏越挣扎,脸蛋就越往他后背撞去,鼻子都快撞瘪了。
“朕不放心,怕你中途又跑了,所以要亲自‘送’你回车里才安心。”一本正经的语调,却怎么听怎么叫人咬牙切齿。
“跑什么跑,我都答应了!还会往哪儿去啊呀哎呦——”慕半依被这么颠起颠落,不小心咬到舌头,立即痛得嗷嗷大叫,大滴子珍珠儿似的眼泪齐唰唰落下来,见他还不停,就着哭腔道,“好好,我发誓,今后我如果再逃跑,就一辈子吃不好喝不好,吃什么吐什么喝什么都呛着行了吧……”
顾墨晗皱眉,没想到现在她还是半句不离吃喝,这叫什么——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见他仍没反应,慕半依眼珠子溜溜转着,这回说话可是小心仔细了:“好吧好吧,那我就再加一条,以后天天睡不好觉,白天被人吵,晚上被虫扰,梦里还被狗熊咬!”
顾墨晗身形一个不稳,险些要连带她摔个跟头。
“你这叫哪门子誓?”他哭笑不得。
慕半依却理直气壮,驳道:“怎么不叫了?人生最重要的五大事里,抛去那两样,便是吃喝睡了,我慕半依倘若离了你,将来一辈子都活不好,你说这难道还不够严重不够重要吗?”
她巧舌如簧,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顾墨晗忍俊不禁:“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这嘴皮子的功夫倒是练出来了。”
被他揶揄,慕半依嘴角一抽搐,嘟囔道:“反正……我是说真的呢……”渐渐低去的嗓音里,竟透出有几分撒娇意味。
顾墨晗嘴角吊起微微浅笑,脸上洋溢幸福神韵。
“快放我下来,就该到酒肆了,被那么多人瞧见……”
“你低头看地便是,他们若认为我是强匪蟊贼,那就由他们认为,最好天下人都知道我抢了你去。总之今日,我就是不放开你。”顾墨晗咳了咳,继续笑道。
誓都发了,他却铁了心不放自己,慕半依才知这是中了套儿,气得脸色青白,咬牙低骂:“该死的男人!”
顾墨晗愈发神采飞扬:“嗯。大点声说——”
“你……”慕半依一噎,听到周围隐约传来议论声,只好缩下脖子赶紧垂首,老老实实被他倒挂在肩上,憋红着脸,蔫蔫看向地面。
景良从远处望着二人,一向冷峻万事不惊的面容上,此时也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稍后等他们行来,忙命侍从驾来马车。
顾墨晗弯下身子,将某位佳人小心翼翼地放进厢内。
慕半依盘坐,鼓着腮帮子,开始一阵狂揉自己的水蛇小腰。
“起程。”顾墨晗吩咐几句,便掀帘登上马车。
慕半依怒气未消,瞅他进来,不禁吹眉瞪眼地道:“你这个——”
朱唇被死死封锁住,慕半依一时被他逼到角落,只觉这一吻,仿佛消融万川冰河的艳阳,仿佛唤醒朱花碧草的暖风,又仿佛摇漾香瓣幽涟的春水,这一吻,极尽温柔,极尽缠绵,让人如梦一场,好像,将什么都忘怀了。
由生气到错愕,再到不知不觉地闭上眼,慕半依双眉似叶徐展,只觉那怀抱暖得不行,彻底瘫软下来。
顾墨晗搂紧她,发出叹息般的求喃:“不许走了……”
“嗯。”慕半依乖乖点头,往臂弯里钻了钻,“不走了,今后哪儿也不走了,再不离开你了!”
顾墨晗眼圈一红,下颌抵住她的头,闭目回忆:“半依,你可知道分开的这段日子……朕心悲难寐难眠,度日如年,只觉自己好像一下老了十年……”
他这番话听得人心坎发酸,慕半依更将头靠近。
沉默在彼此周身徘徊一阵儿,慕半依才开口问:“我们这是回宫吗?”
顾墨晗眉尖稍一纠结,经过思付后道:“朕先暂且将你安置到一处府邸。”随即低头见她睁着双眼,仍澈亮得像滴在暗香水兰上的晨露,滢滢生华,无限勾魂。
他启唇,充满认真的声音里又含有一丝别样的柔情抚劝:“半依,朕要让你重新入宫,但再不能是你曾经的身份,朕会让付柳暗中安排,延国公权高位重,也是朕的亲舅舅,这点你可以放心。”
慕半依听完,内心波澜云涌,有着止不住的惊撼。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外戚平衡,这都是个一举两得的法子。可见他并非草率决定,而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了。
慕半依没再细致琢磨,反倒问起无关紧要的话题:“那今后我不能用自己的名字了?”
顾墨晗指如捏水,疼惜地摸摸她的脑袋:“朕知道就可以了。”
慕半依嘴角上翘撇动,但转念想到:“可即便我换了身份,模样却没变,宫中那些人不是以为我已经……”
温柔的语调立即变得不冷不热,顾墨晗目中幽光莫测,透出尊威冷傲:“朕说不是一个人,谁又敢称是?”
这男人,看来是准备以势压人了。
慕半依不由自主冷栗下,刚一挪身,又被他拽回来,仿佛是不能离身的暖心小袄。
“随你怎样安排吧。”慕半依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可当想到今后,目光转瞬黯然,“只是将来,我或许不会有孩子了……”
顾墨晗身体微微一震,托起她脸庞,立誓一般声音坚定:“半依,朕只要你,今生有你陪伴,朕已心满意足,什么都无所求了。但倘若将来真能得天眷顾,那么这个孩子,必定尊贵一生,乘以朱轮华毂,宿之珍楼宝屋,膏梁锦绣钟鸣鼎食,他日更代朕指点江山。”
他声若金石坠地,根本不容人置疑,那画面情景已宛若真实般,清晰浮现脑海。
慕半依凝眸幻想一阵儿,终于畅然而笑:“行行我知道了,这种事怨不了,盼不了,唯有顺其自然,总之……我有你了。”
她倚肩抬首一眄,见顾墨晗也正偏头凝视,深情脉脉,柔光缱绻。
“对了,乐桐乐欣她们现在如何?等我入宫,还想让她们两个伺候。”
“你放心,朕一直让她们在桃灼宫执守。”
慕半依忽然“啊”了一声:“那我的八喜呢?!”
听她大惊小怪,顾墨晗还以为什么,尔后勾起优雅的唇弧,感慨一声:“这回倒多亏它了。”
意外他笑得这般开心,慕半依正觉奇(…提供下载…)怪,小手已被他攥紧贴近胸口。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但没想到最后让朕明悟过来的,竟然是它。”此刻顾墨晗深沉的眸子好比浩瀚星辰,竟璀璨夺目得让人难以逼视,华容凑近,浅笑含盼,“半依,你教给八喜的话,再亲口对朕说一遍吧。”
慕半依傻愣愣地眨眼,半晌,眸底荡开惊涟:“难道……你,你听到了?!”
她满脸诧异,而顾墨晗只是一瞬不瞬地注视等待。
慕半依马上错开目光,心口“砰砰”跳着,少顷她垂落眼帘,容颜虽隐显娇羞,却再无原先的扭捏犹豫,轻轻启开唇——
“墨晗,我爱你。”
顾墨晗脸上的笑容顿比阳光灿烂,耍赖似的把脸埋进她脖颈间:“再说一遍吧。”
慕半依闻言,挺胸吸气,随即吐出一大串话——
“顾墨晗,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特别特别特别的爱!”
声音充盈厢内,同时也响在窗外,响在风中林里,响在二人心头,响在天地之间。
景良策马跟随,听见这几声,唇角也若有似无地掀动下。
就如同开了闸的水,慕半依似乎没有说够,正欲再开口,身体却被对方从旁压倒。
昏蒙光线里,二人一上一下,相互瞩目。
“墨晗……”慕半依发现那双黑眸里,正闪烁着莫名躁动与灼热。
顾墨晗执起她一只小手。
当感应到什么,慕半依刹时面飞红霞,羞赧之下,惊得扭头,“这,这是在马车。”
“他们也都是知情知趣的……”不待她答,顾墨晗俯身吻过她的额心眉眼,小心轻柔就似怕碰碎了一样,温热不稳的呼吸飘荡在肌肤上,撩得人心迷意乱。
“半依,朕真的好想你。你,你知道那段日子,朕从未宠幸过一个嫔妃,你可知道朕是怎样熬过来的。”他恍若受伤的小兽般可怜哀诉,眼角都泛红了,“今日一别,怕是一个月才能相见,朕真舍不得……”
正说着,细柔如柳的双臂忽然勾住他的脖颈,慕半依凑近啄下薄唇,语轻却情意深浓:“本来,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曾经的那些误会,你所不知道的事情,不过这一切,都等到以后慢慢讲给你听吧……墨晗,我也舍不得你……”
面对她的微笑,顾墨晗愣了一瞬,随即黑眸因某种激动而迷离恍惚,伸手捋开她碎散的发丝,抚上那张晶莹面颊,短暂的凝视后,终于寻着朱唇深深辗吻。
衣衫半褪,气息剧喘,耳鬓厮磨间,流溢出无数的爱语呢喃,当浓情甜欲达到最盛,当所有理智仿佛被燃成灰烬,那紧紧交缠的双手,几乎同时一颤。
庆韶三年,媚妃不幸小产香消玉损,皇帝悲痛欲绝,从此冷落后宫。
十一月,延国公养女入宫。因容貌酷似已逝媚妃,被皇帝册为正六品嫔,并赞其笑如花颜如玉,赐号“玉”。
庆韶四年二月,玉嫔深受帝宠,晋为婕妤,赐居桃灼宫。
十月,皇帝对玉婕妤宠爱不倦,晋为昭仪。
十二月,玉昭仪一夜高烧,皇帝守其身边,彻夜未眠。
庆韶五年七月,玉昭仪自入宫以来,冠绝后宫,盛宠不衰,晋封为四妃之一。
庆韶六年,玉淑妃始终得帝独宠,万千宠爱于一身。
庆韶七年四月,玉淑妃被太医诊断,喜怀龙脉。
七月,皇帝陪玉淑妃至秀泉山行宫散心。
庆韶八年三月,二皇子天生体弱,病疾夭折。
九月,皇帝与诸臣商讨立后之事。
庆韶九年正月,玉淑妃被正式册封为后,迁居倾鸾宫。
庆韶十一年,皇长子自幼聪颖好学,四岁便由皇后亲自抚养,双方感情深厚,皇帝寿辰时,还不忘为母后题诗一首,皇帝大悦,赞其“忠孝双全”。
庆韶十九年,皇帝提前退位。
至此,身无束缚,彼此执手相惜,游遍天下奇观美景,逍遥快活一世。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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