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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侯府毒妻-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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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郎面色亦是异样的苍白,似对周围之事恍然未闻。只在他身边,一名青年男子却含笑跟随,容貌清俊沉稳,竟然是十分出色的人品。只见他一身淡青色儒衫,腰间黑金色沉色腰封,用块雪白的玉佩压裙子,竟似不带丝毫烟尘气儿。
宫人送上茶,姚雁儿眼观鼻鼻观心,瞧着浓绿色茶汤注入瓷碗之中。
秋猎中的茶汤乃是特意煮的,加上盐、牛乳之物,味道是极为奇怪的。在场不少贵女,皆是喝不习惯。
姚雁儿却是轻轻的品了一口,一股苦涩的味道却也是缓缓在自己舌尖儿缓缓弥漫。
耳边,却也是听得到那些个贵女议论之声。
“那随行的公子,可也是蜀客?”
“却也不知,那些蜀中男子,如何能有这般风仪。”
姚雁儿眼波流转,却也是落在了那男子腰间所束缚的青丝之物,亦是若有所思。
原本她身为姚家女,那也是精通各种商品,且也是千灵百巧。故此她也是认得,唯独天机阁之人,才会有这般绿丝束缚玉佩。
瞧来这男子,可亦是天机阁中人。
她眼睛再往别处望去,只瞧见苏尘所在马车之上,那帘子仍然是垂着,透着一股沉润气儿。
见过了德云帝,德云帝容色亦是十分温和:“听闻昨日陈三郎身亡,却也不知是为何?”
“昨个儿,我们几个蜀中子弟生出争执,一时不慎,竟也伤了陈三郎。故此长辈责罚,竟生生伤了四郎一条腿。也是,也是四郎咎由自取。”
李四郎艰涩说道,此言一出,众人却也是顿时怔住。
德云帝容色却也并无太多惊讶:“年轻人年少气盛,一时意气,总是十分可惜。”
秦渊面色亦是一狠,蜀中这些个蠢物,端是竖子不足与谋,竟也对皇族这般隐忍退让。蜀中虽也是皇族一手扶持,这些年来方才赚取那般多银钱,可是既然气候已成,却仍然如此卑躬屈膝,实在是,实在是天生犯贱!
此事,他早就刻意张扬,闹得人尽皆知,故此也断然没有想到,蜀中子弟竟然也是那般毫无骨气。这可是在众人面前软了骨头!
众人神色亦是十分古怪,亦有些聪慧的顿时想透了其中的关节。
区区一个李竟也不算什么,可是圣上若是这般退让,无异是在蜀中面前软了骨头。故此再如何,如今圣上必定也是要保住了李竟。
周青面色亦是变了变,神色更是变得十分古怪。李竟也许是知道这一点,故此亦是难怪气势嚣张,竟然也是不见半点低调。如今看来,李竟非但没有失势,那圣眷只恐还更胜一筹了。他们不喜李竟,私底下有些个闲言碎语也不算什么,只是当众撕破面皮始终也是不妥的。
无论如何,无论是秦渊这样子的世家子,还是周青这些个将门之后,心中皆是一般想法,这李竟别的本事没有,怎么就这般好运到?如今,可不是又有好运气上来了?
就连姚雁儿身边那些个贵女,亦是小声低语,议论纷纷。
她们自也不认为姚雁儿能听得见,偏巧姚雁儿如今这身子是敏锐之极,偏偏就听得到了。
“这李候,倒是好生有运气。皇上要千金市骨,就挑中了他,就让别人知道,这所谓的纯臣是如何好的。这样子,倒是将他成全了。如今闹出这档子事,皇上为了皇族颜面,故此也是十分用心开脱。”
欧阳素瞧着姚雁儿,不屑说道。她身为清流之女,自认自己也是眼光非但,能议论天下大事,故此亦是如此张狂,侃侃而谈。她可亦不是寻常脂粉女子,故此方才能看透这些所谓的枝节。
姚雁儿心里却也是低低一笑,好一个运气极好。
她对李竟越发好奇了,顺风顺水身居高位,占尽便宜,可是别人,却只永远只当他是个运气好的。也许不少人都极轻视李竟,心里厌恶他,可是便是有那么多厌恶,却仍然不动李竟一分一毫。得罪了世族、清流、武将,李竟却也仍然能安然无恙,这当真是只靠着圣眷与运气便能做得到的?
也难怪德云帝便如此看重李竟,待他是极不错的。若是别的人,这般处境,那可也是在风口浪尖,鲜花烹油,锦绣簇拥中夹着刀光剑影,也未必如李竟这般担得这般名声却也是稳如泰山。
茶极苦,姚雁儿目光也是禁不住飞在李竟身上。却也是见李竟一身暗沉沉的红衣,仿佛什么感觉也没有一般。那身子却也是极为挺拔的,仿佛是关外挺拔的红柳,越发的招人眼了。
李四郎面色亦是沉了沉,别人只道是蜀中世家对皇族服了软。岂不知这次他们哥几个离开蜀中,是被家族叮嘱过要刻意张扬些的,要趁机对朝廷探一探。只是没料到,那蜀中长辈,竟然千里迢迢赶来,听闻自己竟然去得罪李竟,当时脸都是变了。
像陈三郎,在家里也是嫡出之子,虽然不是长子,可是那也是千宠万宠的。可是这一次陈家来的那位,几乎是要叫陈三郎死得好了。
这个死猫,也只能让李四郎就这般跟吞下去,便是吞不下,那又能如何?
秦渊压下了自己内心之中一股心火,便是李竟被皇上如此捧着,那又有什么?待自己攀附上高位,慢慢自能如此处置。
“四郎自知行为不检,故此也好生惭愧,今日特意领卓先生前来,乃是有一桩好事禀告。”
李四郎瞧着自己身边那个卓先生,心中又是一怯。
昨个儿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卓先生,一见面,就皮笑肉不笑,就这样子啪啪两巴掌打过去,竟自打得面颊红肿。
他亦是匆匆补了一句:“卓先生,可是出自天机阁的。”
众人亦是恍然大悟,亦是越发坚信自己内心之中的猜测。李竟虽然是得罪了蜀客,可是圣上相护,却也是混若无事。这天机阁虽然是商户,可是亦是圣上一手扶持,故此那蜀中锦缎、药材方才能走出深山,得了一番好价钱。
只贵女之中,倒是有不少若有所失的。虽然天机阁不是寻常商户,可是,到底也是商户不是?
这般出色的人品,可是却也是出身卑贱。
这般出色的人才,如此这般,倒也是可惜得紧。
只是虽是如此,众人内心之中亦是生出了那么些个好奇之意,今日他求见,究竟是何用意。
“小民奉阁主之命,前去蜀中经营,偶尔到这青角镇上。当地缺水,便是打出井,亦是苦涩不堪不得饮用。小民偶尔路过,却觉得有异。那井水虽苦涩难言,晾晒之后得粗盐若干,却极苦且又有杂质,不可食用。幸喜有名工匠觅得提炼之法,晒出了那上等的精盐。”
随即卓先生取出一枚小小的瓷盒子就这般送上去。
德云帝打开了盒子,却也是只见里面盐似若雪,十分细腻。论品尝,几乎能比得上京里官宦家所用的漱口青盐。
“天机阁经营一年,掘井千口,晒盐万担,如今只运来京城,只供各地所需。不日,就会前来京城。”
秦渊面色微微一变,神色亦是变得极为古怪。他身上渐渐发了一身冷汗,一股恐惧亦是涌上心头。怎么会如此,又怎么会如此?
他是计算好了的,虽然是张狂的性子,可是却也并不轻狂鲁莽。从他说动家族之中长辈,欲要逼图苏家时候,秦渊就处处小心谨慎。他拿捏住扬州盐事,又恐苏尘那厮谋算什么,千防万防,岂料苏尘却是一无所动,仿佛认命了一般。
那扬州之盐,秦渊可以肯定,自己必定是把握得极为牢固。
可是,怎么会?怎么会出现什么蜀盐?
那所谓的蜀盐他也听过,那可亦是十分苦涩,不可食用,根本不可用的。又如何能提出那些个上等雪花似的好盐?
他微微有些恍惚,怎么会出现什么蜀盐?
自己逼迫皇族,恶了苏氏,破釜沉舟,如此殷切算计。他什么都算计周全,防着家族里面那些个有异心的,防着苏尘算计什么。若他们真有什么动作,秦渊必定能让他们这些个人知晓轻重。可惜苏尘竟然却也是并不见动作?可是如今,怎么就跑出了来一个蜀盐?
秦渊是个脑子转得极快的人,只是此刻竟然不敢想什么。是当真不敢想,若赵氏有蜀盐可以依仗,是将如何看待自己以扬州盐事逼迫之事?毕竟是皇族之尊,必定是不能相容。若是不必妥协,必定是要发作一番。
甚至连自己能说动家族的底气,亦是因为全国之盐大半是出自扬州。那些个如今跟随在秦渊深厚的支持,只恐在蜀盐介入之后就迅速崩溃瓦解,改了立场处境。
怎么会出来什么蜀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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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逼死秦渊(中)二更

苏尘手指轻轻捏着棋子,轻轻放下,似乎也并不奇怪。
容世兰将外边之事尽收眼底,心中也好生快意。秦渊面色十分铁青,料来心中却也是并不好受。谁容他张狂!只是此事,是否公子一手安排?天机阁与公子,一贯是并不交集的。
苏尘却也并无多少兴致留意秦渊。
是了,秦渊又什么值得在意的呢?他年纪虽轻,却也是已经十分轻狂,张扬得很。
那些个年轻世家子,是容易被秦渊所蛊惑。
便是老成的家族长辈,只恐怕也被秦渊说服。
可是这不过是纸上谈兵,秦渊并不是善谋的人。
他算计李竟,挑拨那些个蜀中世家子,在李竟杀人之后,更将这桩事四处宣扬,以为这就是所谓骑虎难下之势。
可是张扬开来,难道蜀中世族就一定要跟德云帝撕开脸皮?
难道就不肯想一想,还有一般可能那就是蜀中那些个世家子服软了。
秦渊以为李竟必定是会被他踩到脚底下,是自以为是。
以为能掌控扬州,就放肆到逼迫德云帝,亦是自以为是。
不过是少年不敢撑着一腔血勇罢了,倒是将那些个世家之中有心思的给蛊惑住了。
更蠢的则是,竟然丝毫没曾想过什么后路。若是输了,自个儿还有什么可依仗的。这也不是秦渊有那孤注一掷的勇气,只因为他性子粗疏,自骄自打,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的。
而在苏尘身边,一道软玉温香轻轻偎依。一名妙龄少女就这般轻轻靠着苏尘,她肌肤如蜜色一般,双眸却也是透出了一丝浅浅的碧色。如此肌肤眸色,必定是来至于西域,而她举止更是轻佻,一身上等雪白绸缎衣衫穿着,胸口却也是露出了一大片蜜色的肌肤,蛊惑人心。那少女轻轻抬头,下巴尖细,鼻梁纤巧,眸色却是如上等翡翠一般碧绿透亮,透出了一丝光润气儿。
容世兰勉力忽略那女子,那女子叫碧儿,是苏尘收养在身边的。碧儿举止十分放肆古怪,却也是调得一手好香料。容世兰只当她是苏尘养的宠物,就跟养猫儿狗儿也是。
碧儿蜜色的肌肤是异样的细腻,如今唇瓣冉冉绽放一丝笑容,却是糅合成一股勾人活泼的魅力。
如今房间之中,一股透人心脾的香气从焚香炉中传来,却也是异样的透人心脾。
苏尘面容透出了一丝温润剔透,一双漆黑的眸色越发秀润,宛如最上等的水晶。
容世兰瞧在眼里,心里却也是禁不住微微有些恍惚。这温润剔透的一双眼,却也是那般的深邃,深不见底。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苏尘,苏尘不过九岁。她是高高在上的容家嫡出之女,而苏尘则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孩子。他穿着寻常的衣衫,可是只是那般站着,就透出一股淡淡的出尘味道。年幼时候的苏尘,是辗转寄住在别人那处的,虽然有苏家嫡出之子的身份,可是谁不知道苏家家主宠妾灭妻,并不在乎这个儿子。
苏尘那个时候,年纪尚小,可是就是有一种很奇怪的魅力。他每到一个地方,别人排斥也好,不喜爱也好,可是到了最后一定会慢慢的被这个孩子所折服,慢慢的就喜欢上了他。之后苏尘年纪越来越大了,这样子的魅力就越来越大。他只是轻轻在那儿,或者吹奏一片竹叶,或者做些别的什么,就能吸引住别人的目光。
就算是如今,那些个随了秦渊的世家子,亦是对苏尘十分恭敬。这是秦渊怎么也做不到的。
秦渊失势了,那些捧着他的世家子会躲避不及,甚至心生厌憎。可是苏尘就是那般不一样,他就算是失势了,仍然是有属于自己的尊严,别人也不肯失了礼数。
而自己,也被容家许给了苏尘了,容世兰自然也是愿意的。自己若不随苏尘,这天底下只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入苏尘这样子,那她一定是会十分后悔。
只是自己能追随苏尘时间并不多,这一次自己能在苏尘身边侍候着,似乎也是说明了容家一种态度。那就是容家对秦渊并不是那么信任,准备随时随地就抛弃秦渊。他们五姓子,是断然不会因为秦渊一个决断,就当真动到了筋骨了。
姚雁儿再次端起秋猎特有的苦茶,轻轻的品了一口。这苦茶和牛乳、盐加长一起,糅合成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萦绕在舌尖。据说这种茶,是古法煎煮而成的。
若自己今日没有碰到秦渊,没有听到秦渊那些个张狂之极的话儿,似乎也不觉得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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