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毒妻-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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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女人,任何一个女人,内心深处都盼着别人温柔体贴,想要知冷知热的。
姚雁儿脑袋轻垂,眼波流转,心中却也是微微冷笑。李越这些个手段,来哄深宅之中那些个寂寞妇人也还罢了。用在自己身上,哪里看不透她心里的那些个花花肠子。姚雁儿正欲说话,一旁一道有些讽刺的清亮嗓音响起:“侯府的二爷,可真是手里有财的,一品的蜀锦也能弄到手。”
这话里似有些别的意思,也让姚雁儿微微好奇,只侧头望去。只见一名年轻蓝衫男子,也就在一旁,论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容貌清秀,笑容浅浅,脸颊却有两个小小酒窝。论容貌,这蓝衫男子也许不是十分出色,却也是清秀可亲。
姚雁儿脑子里搜寻了一圈,顿时想到这个男子身份。李竟朋友不多,眼前少年云辞却也是其中一个。云辞年纪尚幼,出身武官之家,自小耳目濡染,也是偏爱学武。而云辞的武功,也是常被李竟指导。纳兰音一贯是不爱舞刀弄剑,所以对云辞印象也是不深。如今姚雁儿善于观察,只觉云辞待她,是有一丝淡淡不喜的。
云辞眼见李越的热络,眼里平添不喜。李竟性子孤寡,就算是盖世英雄,也不擅长这些个哄妇人的内宅手段。故此便些个水性儿的,和样子好看容貌好嘴甜的男子有说有笑。云辞实在觉得姚雁儿有些个有眼无珠了。
李竟在云辞眼里原是厉害的,原少有女子配得上。谁料成婚后,纳兰音些许个做派实在让人瞧不上,连知冷知热也说不上。这还是伯爵府里出来的姑娘,值什么?这样子女子,云辞可是见得多了,娇娇弱弱,跟纸片儿似的。男人待她再好,也嫌弃没情趣,却将嘴滑口甜的男人当个宝。平日里又爱伤春悲秋诗词歌赋的做派,实是让人不喜。
他们云家,那也是武将世家,自也有那择妻子的法则。若是聪明美貌能持家的自是极好,便是不能如此,寻个目不识丁却精明干练的,也是能帮衬一二,合家安稳。至于什么病弱美人,才女才气,那都是虚的。
平日里云辞也听了些传言,只说纳兰音因和世族有些关系,眼里瞧不上李竟。虽只是些个流言蜚语,云辞心里觉得未必不是真。
如今瞧见李越和姚雁儿说话儿,云辞心里越发为李竟不值。
李越心里不喜,只是他心计颇深,也不流在明面上,只是是笑笑:“见笑了,只是认得几个朋友,所以觅得几匹绸缎罢了。”
云辞也不曾言语纠缠:“平日里这条路走来,却没想到冲撞了府中女眷。”
姚雁儿也不计较,只说到:“真是可巧,我也恰巧准备去练武场。”
云辞倒是有些惊讶,又联想起近日李竟亲近姚雁儿的事,心中恍然大悟似是明白些个什么。看来这女人倒是有些心思,用了些心思在李竟身上。随即云辞又看向了一边打伞的红绫,心下又平添几分不屑。
虽然看似用了心,这女人也不过是做的是面子情。
云辞年纪尚轻尚无婚配,可家里几个嫂嫂,无一不是健康利落的性子。哪似眼前这妇人,瞧着娇滴滴的,所做所为,不过是面子情。这身子单薄的,轻轻一吹就要倒的样子。大约去看看,也不过是面子情。云辞心里,也是不以为意了。
☆、四十 小食
及到了练武场,却只见李竟竟自赤着上半身。他目光锐利,仿佛若鹰,长臂轻展,长箭一射之间,锋锐的箭头正中靶心。这般光景落在了姚雁儿眼里,脸颊也是红了红。李竟得身子,姚雁儿自是见了,只是那是两个人私下见的,可不曾白天就这般见过。阳光之下,李竟那挺拔的身材仿若挺拔的红柳,极是招惹眼。
姚雁儿心里也说不出究竟对李竟是什么感觉,只是却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一幕是极好看的。好看得让姚雁儿觉得眼热。这种阳刚的力量,配上李竟沉定的表情,却也是极为好看的。
云辞再次扫了姚雁儿一眼,只觉得姚雁儿这娇滴滴的样子,便是来看李竟练武,那也不过是应个景儿。谁想姚雁儿只抿唇儿笑着,就这般看着李竟,没有说说话儿然后就走的样子。
姚雁儿原本在坊间也听闻过一些谣言,只说李竟军功不过是虚的。只姚雁儿自己武功也不是极好,眼力却是不错的。李竟的武艺,那是极不错的,并不是什么花架子。
李竟禁不住多瞧了姚雁儿几眼,心里也是狐疑的。
自己这个妻子,原本对舞刀弄枪的事情并没有兴趣。若有空闲,宁可自己做些绣活儿。所以平日里,两个人兴趣爱好总是说不到一处去的。今日,倒是奇了。太阳日头毒,姚雁儿又一副怯弱弱的模样,倒让李竟生了几分怜惜。
却见姚雁儿乌发若云,肌肤雪白,只脸颊少了些血色。见着李竟目光落在自个儿身上,那淡色唇瓣抿唇微微一笑,却也依稀让人觉得绝美。不知怎的,李竟心里顿时也暖洋洋的,舒畅了几分。
云辞眼见姚雁儿不肯走,心里倒是有些不自在。原来每次云辞与李竟比武,多半输的。云辞心高气傲,却也对李竟服气。虽如此,又怕姚雁儿心里将她小瞧了去。云辞心里越发暗恨,姚雁儿实也是个不知趣的。
云辞又想着,平日里李竟内里是聪慧的,此刻姚雁儿在这儿,大约也会给自己留几分颜面。想到了此处,云辞心下稍安。随即云辞就与李竟拆招,却见李竟竟然单手应对,手掌间竟然毫不容情。可怜云辞心里也是不知道的,任何男子在有些在意女子跟前,都是会尽力表现的。
李竟一招轻轻挥动,掌心划开一道浅浅的圆弧,正好斩在了云辞肋骨之处。云辞跌跌撞撞摔倒在地,脸也是禁不住红了红。他心里原本也瞧不上姚雁儿的,此刻这副窘态竟然落在姚雁儿眼里,也难怪云辞心下有些不是滋味。
只他抬起脸空,却间姚雁儿那张芙蓉面上一双眼只瞧着李竟,竟没多瞧自己几言。云辞方才松了口气,却别过脸孔心下冷哼一声。
云辞也是个聪明的,一想顿时明白了什么。瞧来竟哥心里是真有了这个女人,方才这般卖弄。这还是那个沉稳的,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李竟?云辞心中也是有些酸楚,侯府那些个烂事,他也是知道的。李竟这个爹早死娘不爱的,难怪姚雁儿一些虚情假意的手段就让李竟对她上了心。这些粗浅手段,又算什么?
李竟哈的轻笑一声,伸手将云辞给拉起来。姚雁儿向前,细声细气的说道:“侯爷也休息下。”
一边说,姚雁儿就将帕子送上来,给李竟擦汗水。一旁的红绫,也赶紧将另外一条准备好的毛巾给云辞送了上去。云辞不乐意用,只不好扫了面子,只得接过。只这帕子脸上抹了一遍之后,云辞也确实觉得清爽了些。
李竟抹了脸,脸上也添了些湿润的水汽,在阳光下越发显得好看了些。姚雁儿心里也欣赏着,自己这个丈夫,确实也是极赏心悦目的一个人儿。她抿唇儿轻轻一笑,又伸手轻轻理了下耳边的秀发:“妾身还弄了些吃食,正好拿来给侯爷。幸喜准备得不少,还请云小哥儿一起用了吧。”
竟还准备了吃食?云辞心里也还是沉了沉。看来这女人真伪装起来,用些温柔手段来讨李竟喜欢了。红绫取了青瓷碗儿来,倒了一碗绿豆汤送过来。云辞原本也不乐意吃姚雁儿准备的点心的,只如今倒是真有些渴了,故此也是随意喝了一口。
谁想入口一片清凉软绵,原来这豆汤是煮熟了后脱了皮,弄成绿豆沙了的。云辞不知不觉,竟然将这一碗绿豆沙都吃个干净。原本没有胃口,如今他也有些胃口了,特别是那炸奶,原本是北边儿牧民爱吃的炸食。姚雁儿不知怎么弄的,竟无一点腥味,且奶香浓郁。桂花糕也是软滑清爽,并不甜腻。云辞也不知不觉用起点心来。
等他反应过来,面前一碟儿小食竟也已经吃得干干净净了。
云辞回过神来,随即又想,姚雁儿身为侯夫人,自然也是不必自己亲手来做羹汤。这些个小食,自是一旁的丫鬟准备的。云辞瞧了红绫一眼,只见这丫头鹅蛋脸儿,容貌素净,倒是能瞧得出是个干练的。
红绫面上始终透出讨喜的笑容,再奉上一盏杏仁酥酪。这一次,云辞心中抵触之意顿时也淡了不少,心里甚至是有些好奇,只伸手将盏子接过来尝了一口,果然入口香甜软绵,又香又绵。
云辞虽然出身武者之家,却也身为幺儿,自幼就被捧得跟眼珠子似的,爱惜得紧。故此云辞也是个嘴刁的。只他虽是个嘴刁的,如今倒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他瞧着红绫,不觉说道:“你这丫鬟倒是个伶俐的,做的点心茶食都是不错的。”
红绫听了,笑着说道:“奴婢可不敢居功,这几样子点心,都是夫人出的新鲜注意。”
云辞听了,却并不如何的相信。大约是姚雁儿想要讨好李竟,故此嘱咐了丫鬟这般说话,只盼着将所有的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只看姚雁儿那一双雪白的纤纤的十根手指头,便能瞧出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儿。云辞心下更多了些不喜了,只从这处,就能瞧出这妇人可是个虚伪的性子。竟哥不是最聪明不过了,怎么就瞧不出这个女人的本质?
红绫却不知云辞心里想的,将碟子都收拾了。红绫也心忖,那炸奶和杏仁酥酪便这般好吃?原先红绫也听说过这般食物,只听着便像是上不得大雅之堂的。料不得按夫人这般摆弄一下,竟然是这般好吃。
☆、四十一 背后嚼舌
红绫却不知云辞心里想的,将碟子都收拾了。红绫也心忖,那炸奶和杏仁酥酪便这般好吃?原先红绫也听说过这般食物,只听着便像是上不得大雅之堂的。料不得按夫人这般摆弄一下,竟然是这般好吃。
云辞也不再提点心这桩事了,只瞧着李竟说道:“竟哥,今日我来,就多嘴问一句,今年的秋猎,你可还是如从前一样。”
云辞这般问话,自然也别有缘故的。若姚雁儿不曾继承纳兰音的记忆,只听这么一句话,却也必定是会一头雾水。本朝秋猎,照例是皇族领着朝中权贵一并出游。秋猎期间,少不了有展示武艺的环节。李竟原是因军功得宠,毕竟年轻识浅,添了些个别人眼热。谁知晓当朝圣上是什么心思,便对这年纪不大的李竟另眼先看。
且李竟平日里行事也是低调,从来也不张扬。便是在秋猎会上,也是极少露什么身手。故此暗地也有些心热眼热的,编排些不好听的言语。只说李竟那所谓军功,也不过是虚的。说得多了,便也有不少人当了真。只云辞心里不忿,私底下替李竟分辨,却也惹了不少闲气。又因为云辞武技也算是不错的,那些人在云辞手底下吃亏了,又忌惮云家手捏军权,言语里找回场子,只拿李竟人前不爱与人比武来说事儿。
故此这一次云辞来了,也是打算劝李竟在这次秋猎出出风头。
一想到秋猎,云辞又禁不住扫了姚雁儿一眼,眼中颇多轻蔑。
也只因姚雁儿嫁入昌平侯府,只出席一次秋猎。便有人背后嚼舌头,只说这位伯爵府的千金,面上虽然贤惠,心里却瞧不上李竟这个喜爱舞刀弄枪的武夫。
云辞出入侯府次数多了,心里也有些清楚,这位侯府夫人确实也不爱舞刀弄枪的。
只这个妇人,原本也是个肤浅无知的,可谓有眼不识金镶玉,如何能瞧得出昌平侯爷的好?
如今虽然换了个人似的,一心一意温柔熨帖,云辞却不信姚雁儿真换了芯子。
李竟一双眼黑漆漆的,唇角却是泛起了淡淡的笑意:“我道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让你这样子郑重其事的说。实则武技再高,也不过是娱乐小道。”
云辞却是不平,劝着李竟:“这些京中权贵,养得身娇肉贵,如何懂这些?再多也不过纸上谈兵罢了。只要容貌好些,耍弄的漂亮些,会说话些,便认作真有本事的。那秦渊可是出尽风头,又做出一副不屑功名的清贵样儿。若真是不在意的,何苦这般招摇。只将他捧起来,虽还不曾入仕,却也是落得好大的名头。”
姚雁儿心中沉了沉,竟不想云辞竟然有这份眼力劲儿。秦渊在京中名声原也是极响亮的,什么世家清贵,谪仙出尘,姚雁儿耳朵都是听得起茧子了。若不是这样,自己这身子的原主,也不会卑贱到跪着赶着去当妾。
姚雁儿继承了纳兰音的记忆,自也知晓,这秦渊也实有几分才学,并不是个样子好看的绣花枕头。怎么如今听云辞说话口气,自己这身子的相公,可是个能将秦渊生生压下去的人物。这可是有些意思了。要知道李竟,他在京中名声并不是很好。都说李竟年纪轻轻就得了爵位,天子跟前新贵,不是靠着真本事来的。而李竟平时对这些传闻,也是不理不睬的样子,甚少理会。
若云辞说的是别人,姚雁儿少不得怀疑是自己吹嘘的。只是对李竟,姚雁儿可真是拿不住。
她虽是个女子,眼力还是不错的,就凭今日看到李竟展露的功夫,李竟就绝不是传闻中花架子。
李竟却轻轻含笑,不置可否的样子,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