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少年]伶仃白花 作者:夜弥生-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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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马里回来了，有些困惑地皱眉：“老师，徽章里也没有。Innocence对诺亚来说是剧毒，不排除已经被橘小姐或其他诺亚毁掉的可能性。”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马里。”
　　青年没有停留，径自出了房间，走上甲板。步伐自然而然地停在了船上偏僻的一处地方。
　　神田优就这样静静地伫立着。海风湿润地拂过面颊，揉乱了他漂亮的长发。他仔细回忆着那天晚上她的样子，却发现除了她最后转头看他的那一眼之外，什么都想不起来。
　　……或许真是被她亲手毁了吧。事到如今，想这些也无济于事。
　　他不是第一次坐船。但自从那天之后，总是会隐隐觉得，海上的时间，原来如此漫长。
　　长到让他想起了很多事，一闪而过，像是海潮匆匆，带走了谁人的足迹。
　　不过，这些想法也就在他的脑内虚虚地浮了片刻，顷刻便被破海而出的东西打破了。
　　——而且还是个十分眼熟的头壳。机械的。保持着和船行相同的速度，慢慢浮上水面。夸张的大眼睛上眼白凸出，浑身上下散发出了一股令人憎恶的气息。
　　是恶魔。还对他友好地露齿一笑。
　　“哟，小哥，请问你——”
　　神田优沉默地拔刀砍了出去。
　　*　　　　*　　　　*
　　到头来，那天晚上只是虚惊一场罢了。缇奇从最初开始就没有想要毁掉innocence的念头，只是过来探探风，好确认现在的橘立花是否真正构成了危险。
　　“你该庆幸才是，小姑娘。”
　　男人走时，纤长的手指把弄着扑克牌，指尖一催，牌便飞至她的掌中。
　　“白色时的我——不太喜欢‘同类相残’。”
　　……谁要管你是黑是白。橘立花私下猛翻白眼。为什么偏偏自己身边有这么多自说自话的人？“人以群分”也不是这么个“分”头吧？
　　自打得知自己还能变回人类后，少女便明显积极了不少。虽说“她”后来告诉自己并没有什么现成的方法可以分离，也不知道“分离”的后果如何，毕竟人类一旦成为了诺亚，骨子里对“力量”的渴望和对“人类”的憎恨便催逼着他们不断杀人，根本不会想着再重新变回去。
　　——像橘立花这种“无欲无求”的诺亚，还是七千年来的头一个。
　　“不是的。”少女淡淡地反驳道。
　　“我不是‘无欲无求’，我的‘欲求’就是‘回家’。为了这个目标，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面对目光坚定的少女，“她”笑了笑。
　　“甚至，牺牲你的命么？”
　　“……如果到最后都找不到办法的话，或许会吧。”
　　她挠挠头，回以歉疚的一笑，“我不会和他们战斗，更不会伤害他们分毫。虽然不知道现实里的我到时候会怎么做，至少，在这里的我还是‘人类’。我不想和他们兵戎相向。”
　　“‘人类’都是很天真（甘い）的生物，看来你也不例外，立花。”
　　熟悉的词语落入耳际，少女不由一怔。
　　“我最讨厌甜食了。”
　　——好像那已是久远到千年前的事，夜幕下负伤的青年，面对她的提问，不屑地答道。
　　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不可抑制的怀恋涌上心头，像是藤蔓缠裹了心脏，绿意葱茏，不经意间结出一小朵纯白的花。
　　还能……再见到他么？
　　*　　　　*　　　　*
　　虽然这个地方常年暗得可怕，不过据橘立花连续几天的摸索和探查，她判定这里应该是个巨大宅邸。虽说如此，走动多了总会引起怀疑。这里的侍从们和其他诺亚一样神出鬼没，额头上都顶着黑色的五星，应是恶魔所化。
　　在这里闷着，感觉时间的流逝早已失去了控制，她甚至不太能弄明白到底过了几天。橘立花一没任务在身，二没固定居所，故乡的小镇倒是能回去，不过现在的她一旦被放出去……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控制杀人冲动”的确切把握。
　　遂作了罢，宅就宅吧……闲着也是闲着，少女又溜去了最初开宴会的餐厅里，果不其然，罗德·嘉美洛特正伏在餐桌上写写画画。
　　“啊，立花，你来得正好！”
　　罗德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招招手，拉开了一旁的餐椅。
　　“在写什么呢？”橘立花走了过去，只看见了满眼蝇头小字。
　　“作业！”小女孩拿起书展示给她看，“本来现在不想写的，实在是闲着无聊……千年公去继续鼓捣新‘方舟’了，加斯戴比呀斯金啊也各自有任务，缇奇除了吃饭几乎不在这儿露脸……”
　　这几天，橘立花唯一的收获就是和罗德·嘉美洛特建立了比较友好的关系。平日里的罗德也只是个爱玩耍的小学生。
　　“……这年头小学生的作业这么多啊。”立花抽抽嘴角。
　　罗德用羽毛笔轻搔脸颊：“是啊。如果是往常的话，千年公会特地召集大家来帮我一起赶作业的。对了，我告诉你，别看缇奇那副样子，其实他连小学都没读过呢！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哦！”
　　……嗯，领略过了。橘立花干笑道：“啊哈哈，是么，真新奇啊。”
　　“斯金也是，脑子里只有甜食！除了千年公，‘成年组’一点都靠不住。”
　　“罗德大人！别在背后说缇奇大人和斯金大人的坏话啦雷洛！”
　　立花这才发觉了南瓜头洋伞的存在，惊奇地眨眨眼：“雷洛，原来你在啊。”
　　“反正雷洛被忽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雷洛……才不会感到失落呢雷洛……”
　　洋伞明显失落地弯了“腰”。
　　……你作为一把伞，这个性也是很鲜明的。橘立花还没开口，罗德便勾过雷洛的伞把，笑眯眯地说道：“雷洛是个好孩子哦~”
　　“罗、罗德大人——”
　　橘立花无语地看着面前一人一伞开始上演情景剧，忽然想到了什么，微一思忖，试探性地问出口来：
　　“罗德，你刚才说……千年公去弄新‘方舟’了？那旧的在哪儿？”
　　小女孩停了动作，眨眨眼，恍然大悟：“啊，立花你还不知道呀，旧方舟在江户哦？”
　　等等，江户？她记得提艾多尔元帅之前说过，库洛斯先生人在江户，并且提艾多尔小组也正赶往那里。
　　“再过不久大家都会在江户见面的，所以，你也不用心急啦，立花。”
　　小女孩笑眯眯地望着她，唤她名字时略有停顿，双眸里的光芒明灭不定。
　　橘立花努力压下了心头直窜的恐慌。
　　她差点就被小女孩这副乖巧的模样给骗了。罗德·嘉美洛特——可是“诺亚一族”的长子。
　　*　　　　*　　　　*
　　刀锋并未斩到实质性的东西。
　　“我的妈呀！小哥你你你……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拔刀啊！！”
　　声音是从头顶落下的。青年反手持刀，将甲板作为跳板，轻盈地跃至半空，稳稳落在了恶魔头顶。
　　顺便还听见了恶魔咽口水的声音。
　　神田优举刀，刀尖直对恶魔的头顶。Innocence有所反应地泛起了白光，迅速裹住了刀身。
　　“救救救……救命啊啊啊啊！！”
　　“神田，住手。”
　　——说时迟那时快，青年堪堪刹住了动作，刀尖离恶魔的头壳仅差毫厘。
　　他抬起头，望见了甲板上匆匆赶来的提艾多尔和马里，以及闻讯赶来的船工们，十分不爽地咋舌。
　　提艾多尔见船工们各自扛起了手中的武器，叹了口气，高声道：
　　“大家别慌，也请你们先放下武器。这个恶魔不会伤人的，我说的可对，改造恶魔君？”
　　眼见终于死里逃生，恶魔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它赶忙回答道：
　　“是……是的。我是经由库洛斯·玛里安改造过的恶魔。”
　　一时间，从未听说过“改造恶魔”的船工们议论纷纷，神田优也并未放下刀，保持着动作，似乎在静待提艾多尔的进一步解释。
　　“好了，神田，快下来。”
　　提艾多尔招了招手，“我知道你现在心里烦躁，别拿它撒气。那个男人改造恶魔的技术可是一流的，我能保证。”
　　“……啧，”青年终于跃至地面，十分不爽地皱眉反驳道，“我没烦躁！”
　　提艾多尔但笑不语，转而看向恶魔，恶魔挠了挠头，这才继续开了口：
　　“我和我的同伴们这番前来，是替玛里安传话，以及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　　仍旧是过渡章~
说起来我不太能懂星野娘的时间安排……漫画里时间线显露得真的太不明显了，所以为了不自打脸我也就尽量淡化了（
大概还有一章这俩就能正式见面了吧，嗯

☆、江户

　　待她回过神来时，身体已被长剑贯穿。明明没有流血，可嘴里弥散出了浓郁的铁锈味。
　　天空很远，地面也很远，风呼啸在耳边，似乎有人在叫喊什么，听不太清。她同样看不清眼前的人。视线一片模糊。四肢百骸里的气力急速流失着，连抬手都很费劲。
　　可少女还是抬起了手。她想看清这个人。她想确认，是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指尖慢慢地，触上了脸颊。她恍惚地想，这个温度有些陌生。指腹再向上，缓缓地，探索上去，在原本是眼睛的位置，感受到了金属的冰冷。
　　——原来如此，不是他。
　　那她又该说些什么呢？
　　*　　　　*　　　　*
　　罗德在走前给橘立花留了一扇门，直接通向位于江户的旧方舟里。能够连接空间的罗德·嘉美洛特总是来去自由，因而橘立花也没多想她究竟是去干什么了。跟随侍从走在昏暗的空间里，脚下透明的路延展开去，少女有些头晕，蓦地想起了来之前做的那个梦。
　　——在梦里，她被杀了，一刀捅进了腹中。那柄长剑她没有印象。
　　只不过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她甚至一想起来就冒冷汗。
　　她不知道这预示着什么，她亦不知道自己还是否有预知梦这种能力。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果然还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
　　那个人不是他。她不知是该遗憾还是该松一口气，心情复杂。
　　正胡思乱想着，通向终点的门扉在眼前洞开。她朝侍从点了点头，随即踏出了空间。
　　刚抬头便听得熟悉的男声，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
　　“喔，这不是小姑娘么？你也来啦。”
　　橘立花随意应了一声，并不想和缇奇交好。旁边还有互相拿枪指头的加斯戴比，以及大块头斯金。少女示意地微鞠了一躬，于是便跟在四人后，走上了这条昏暗通道。墙壁上挂着大大小小的肖像画，有巨幅的也有小框的，大多是男性，也有部分女性，穿着得体，表情严肃。
　　真奇怪，她明明是第一次来这里，却莫名觉得很怀念。
　　“真怀念啊……”缇奇·米克说出了她的心声，“明明只来过几次而已，每次都有同样的感觉。”
　　加斯戴比也附和着：“同感——不过这个地方阴阳怪气的我不大喜欢。”
　　“这是因为你们体内的诺亚遗传因子在感到怀念哦。”
　　走廊的尽头，千年伯爵那只有喜乐的声音悠悠地传了过来。
　　“诺亚逃过了大洪水之后，在这里创造了第二人类的祖先，所以这也是你们的始祖所诞生的故乡。以前不也这么告诉你们了嘛~”
　　橘立花惊奇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尽头的楼台上摆放了一副巨大的棺材。棺材板向旁分开，露出了婴儿的硕大头部。婴儿的面部十分安详，合眼似是浅眠。而头部以下的部位则生出了无数管道，横生相互啮合的锯齿，底部则堆着看上去像是乐器的巨型排管。
　　“故乡啊……”缇奇无奈地笑了，“结果现在却成了‘恶魔制造工厂’。”
　　“人类居然和恶魔同乡，真好笑。”“嘻嘻嘻！好笑！”
　　“……你们，在说什么？”
　　橘立花以为自己听错了，“‘恶魔制造工厂’……是什么？”
　　“啊，立花刚来，还不知道呢。”千年伯爵笑了起来，“‘恶魔制造工厂’，顾名思义，就是制造恶魔的地方。在这个方舟内部的某处地方，我放了一个‘卵’哦，这个‘卵’里呢，储存了无数恶魔的魔导式躯体。”
　　也就是说，只要把这个“卵”毁掉，就能拖慢伯爵的进程？
　　少女艰难地挤出了回答：“……是……是这样啊。”
　　“好啦，说明到此为止~”
　　伯爵拍了拍手。
　　“我们很快就会和这艘方舟道别喽，为了即将到来的毁灭命运——拜拜啰，江户~”
　　他扬起了奇异的面容，凝视着整艘方舟。
　　“我们要换搭一艘拥有新资格的船。”
　　她定了定心神，问道：“那这艘旧的会怎么样呢？”
　　“旧的就销毁啦，”千年伯爵乐呵呵地说，“等罗德成功之后，新方舟便会开始‘下载’旧方舟里的房间，下载完毕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