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青离传之刺客传奇-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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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有人枉称名捕,却正想放过真正的凶手。”
“什么?!”沈云舒不由瞪圆了眼睛。
“小女子想请问沈大人三个问题。”柳青离收起笑意,道。
“姑娘请讲。”
“沈大人可有宿醉经历?感觉如何?”
“曾有,醒时头痛眼涩,口干如火。”
“炊饭人家,米缸盈满,水缸却无一滴水,沈大人可见过?”
“这,这,是怪了一点,但也只是疏忽了吧。”
“那白甲连祖上房产都不眨眼典卖出去,却舍不得一个玉镯,这可合理?”
云舒不能答。
“这沈大人的分析,入情入理,丝丝入扣,入木三分,你这小女子罗罗嗦嗦讲什么呀?讲了这半天,你想说谁是凶手?”县令不耐烦地插嘴,他对一个人换一张脸的功夫令人叹为观止。
“凶手就是死者的妻子——白曹氏!”青离猛地转身,纤指飞扬,落定在那美少妇身上。”
“胡说,刚才传唤过曹家的街坊,已经证实曹氏昨夜确实在娘家了。”那曹氏一脸惊惶未曾答言,县令先呵斥道。
“小女子未尝否认过她在娘家,不过,也未尝说过不在场就不能杀人了。”青离冷笑。
此言一出,只听沈云舒“哎呀”一声,一拳砸在自己另一掌上,“这样水缸无水就说得通了!”
白甲的生活习惯,作为妻子的曹氏自然了如指掌。酒醉之人,半夜醒来渴神索命,满屋只有那一个瓷碗中有水,哪里管得了味道是不是有点怪(下了砒霜之故),必定咕嘟咕嘟喝个见底。所以即使她人不在场,也能确保丈夫喝下毒水。这点想通了其实很容易理解,但关键是大家都陷入了凶手将毒药强灌下去的思维窠臼,才想不到。而刚才移桌置银的推理,对曹氏也完全适用,她更可以假做给赖大一点暗示,不怕他不来。至于玉镯本身,作为家中女主人,要拿走更是不费吹灰之力,她只要布置好现场,回娘家去就可以了。有沈云舒这一拍巴掌,围观的人也多明白了这个道理,还有几个愚钝的,身边就近的人跟他们解释,也就都想通了。
“沈大人,我当你是个名捕,你怎能这么冤枉好人!?就算水缸里没水,也不能说我就是有意的呀,你方才说牛掌柜那些,都不算数了?”曹氏凤眼一瞪,上来急急抓住云舒胳膊,厉声道。
“这事断不是牛掌柜做的。他就算见到那个镯子,也不会拿走。”冷笑声再次响起,青离三白目中放出寒光。
“为什么?”
“因为那个镯子根本不值钱。”
这云淡风清的一句话,引起了惊涛骇浪般的哗然,甚至比刚才听说赖大和曹氏行凶时,议论还要大得多了。
“我当什么,原来是这满口喷粪!”曹氏面露得色,恶狠狠道,“不值钱,牛掌柜为啥眼红恁久?不值钱,那死鬼为啥紧紧捂着?”
“刚才说了,你家相公祖屋田产都卖了,为何独不舍这个镯子?”青离淡淡道,“正是因为白甲他知道这个镯子本没有什么价值,若是卖了,不知够不够一壶酒钱,而只要永远不吐口,就永远有一张底牌,想乘人之危低价收购的,例如牛掌柜之流 ,就永远会请他喝花酒。”
曹氏脸色渐渐发青,笑不出来,强自道,“不可能,白老太爷的事我可是里里外外听了不下二十遍了,肯定是真的,若不是无价之物,他怎会如此看重?”
青离咯咯笑起来,“所谓无价,可说是无法用价值估算,也可说是无有价值。而世间之物,往往对某些人来说是前者,对某些人来说是后者。”
“什,什么意思?”
“我敢问一句,那玉镯上是否镌有女子名字?”
那曹氏一下子面如金纸,一句话卡在喉咙里,身形晃了两晃,便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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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曹氏招供,自幼也是如花似玉的人儿,一心飞上高枝,没想到嫁了这么一个败家子,家产能典的几乎都典了,苦日子熬不到头,谁不委屈?最近,牛掌柜频频与白甲接触,她心中害怕这最后的希望也被典卖出去,于是心一横,觉得还不如结果了白甲,偷走宝贝,再找一房老实人嫁了,于是做出这个事来。她与赖大皆被收监,等待着制裁。
在曹氏娘家,果然搜到一只古旧飞凤玉镯,牛掌柜只在手上掂了一掂,便摇摇头,叹口气,丢下了。
刺眼的晚春阳光射在镯上,显出内侧有极细的“秀云”二字。
县上一耄耋老叟说,隐约记得,“秀云”,是白家太奶奶未出阁时的闺名。
只可怜,那枉送的数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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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舒这一现身,弄得妇孺皆知,在酒肆门口扮相士打探“不恕”消息的地下工作自然也进行不下去,好在他接到大约还较为可靠的线报,天下第一刺客已经离开钱塘北上,那他应该也要跟上去了。
还有一件令他很郁闷的事情是,他把那酒肆邂逅、帮他找出真凶的姑娘弄丢了。或者说,其实是她不辞而别。
他与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还不知道姑娘姓名?”
“青离。柳青离”
(五章 无价 解迷篇 完)
初见 六章 罗带·;宁我负人
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曹孟德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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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似水,残月如丝,荒山漫漫,冷露沾衣。
这暮春的夜,往北来,还真有几分寒意。
柳青离双手抱住肩膊,银牙紧紧咬住下唇,站在山路上张望着。旁边是一匹卧在地上,不停发出悲呜的黄骠马。人有失手,马有失蹄,那马一脚踏在石缝中,看伤势是跑不得了。
会一点功夫的人,也依然是人。
在全世界神乎其神的谣言声里,柳青离此刻,只是一个没勇气半夜在深山里四处徒步找路,盼望着出现一个能带她下山的人的弱女子而已。
那些上山砍柴的樵夫、捕猎的猎户、采药的药农、抢劫的山贼——啊不,这个还是算了,你们谁来一个吧,我愿意以颈上珍珠重酬。
忽然,远处传来得得的马蹄声,青离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她想到的那前几个都不是骑马的,不会真是山贼吧,但转念一想,又不对,山贼势众,断不可能单人独马的。
正想间,蹄声已到了耳边,看来还是匹良驹。
月在那人背后,青离看不清脸面,只见得一个乘马人形疾驰而来,那分明的剪影,倒有几分神似说书里形容的“赵子龙”、“锦马超”等英武将领。
“青离,怎么是你!”倒是那人一声惊呼,翻身下马,迎上前来。
柳青离细看那人面目,却是那日在钱塘遇到的捕快,沈云舒,心中不由一时百感交集:又谢他当时挺身相助,又气他毫不留情言中自己出身,又喜他此时出现总算有马下山,又忧他可是专门冲着自己来的,躲还躲不及,怎么又在此遇见。
“柳姑娘,请上我的马。”云舒看到卧在地上的黄骠马,青离不说什么他也明白了。
青离犹疑一下,默默地依言做了。
她坐在沈云舒的后面,而且尽量往后靠,但这已经是让她感觉很不舒服的一个距离了,一个太过亲密的距离,一个容易伤害的距离。她双手紧紧抓着马鞍,双腿紧夹马腹,努力保持身体不随着白马的跑动而前仰后合。
这个姿态实在传达出很多东西,跑了没几步,沈云舒喝令马儿停下,转头来拿她的衣带。
“你干什么!?”
“你再往后挪,只怕都要掉下去了。我把衣带与你的系在一起,你可不用死死磕着马鞍,也不用担心马快的时候必须要楼我的腰。”
青离沉吟半晌,低声道:“你不是猜我出身青楼么,何必如此敬重?”
“我也不知道。”云舒笑道,“可能只为了自己的心罢。”
“对了,还不知姑娘你去哪里?”他又道。
“幽州。”青离没有说出来的,是那边有单“生意”要做。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自然,柳青离会隐瞒很多事情。她的青丝一缕缕挽留着夜风,心中荡漾起一种无端惆怅的情绪。
即便现在靠得这样近,我爱你,或恨你,想把头靠在你肩上,或是从背后捅你一刀,你都一点也不知道啊。
好了,打住吧!青离突然察觉心中的一点苗头,警觉起来,暗暗对自己说道,是这月亮,是这危机,不然,她怎么会生出些许豌豆枝蔓般柔软的依恋?她,应当是铁板一块的,也只有是一块铁板,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
正胡思乱想间,忽然一声唿哨如那二踢脚钻天样拔地而起,炸开四面无数的火把与乌云般的马蹄声。
是山贼,这下真的是山贼!!
“弟兄们,公的宰了,雌儿带回去!”为首一个头戴玄巾面目狰狞的大汉喊道,满天飞蝗般一群人,催马的,徒步的,便都压过来。
“快逃!”柳青离狂喝道,好虎难挡群狼,就算是天下第一刺客,想在打斗中以一敌百,也只有被撕碎的份儿。
而实际上不用她说,沈云舒也是这样做的,雪花马四蹄生风,开始疾驰。
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一点是,纵使是匹良马,载了两个人,速度上怎样也吃亏,那贼众眼看着只越来越近。
“快!丢东西!”柳青离抓住颈上的珍珠项链,只一扯,一片离人泪珠儿便晶莹飞散,在朦胧的月光下划出道道银白色的弧线。
沈云舒跟着扯开包袱,抛撒散碎的银子,青离能想到的办法,他也都能想到,永远稍欠一点的,是那份破釜沉舟的果断与决绝。
这珠玉的效果像血腥刺激了野兽的神经,群贼开始哄抢那些珍珠与碎银,任那贼首用马鞭在背上留下血红的印记,也先抢得一块再说,后面抢不到的,宁可践踏着前边人的身体,也要红着眼地冲过来,仿佛二人能眼流金汁口喷银块一样。
尽管如此,由于哄抢,贼众的整体速度毕竟减慢了,只要青离与云舒保持着丢东西下去,就可以与这群匪徒拉开距离。
…
什么?悬崖?
雪花马一声长嘶,在悬崖边骤停下来,云舒青离的骑术若是差一点,都会被甩飞出去。
动物有着它原始的本能,它知道,这个宽度,载着二人,它跳不过去。
这真是最糟糕的情况,折回去,断没有可能,往前冲,就算的卢在世,只怕也只能载动一人飞跃。
柳青离眼看着乌泱泱的人群越来越近,视线却在火光中模糊起来,一幅幼时的景象不知怎么飞入她的脑海。
…
她,和姐姐紫迷,还有一群孩子在学马上武艺,手里拿着真刀真剑,新鲜非常,而父母们在一旁观看,谈笑风生。
然而,不知哪里突然飞来一挂噼啪着的鞭炮,一时所有的欢声笑语都变了人喊马嘶。“抓紧缰绳!”“夹住马肚!”“不要掉下来!!”即使在父母们这样惊恐的喊声中,孩子们还是陆续被甩下来。运气好的皮开肉绽,点子背的甚至肚破肠流。
“青离!紫迷!实在抓不住就抱头跳下来!不要受伤!!”母亲大声哭喊道。
紫迷照着做了,但一落地就被所骑之马踩踏了一下,发出一声惨叫。
最后只剩青离一个小孩还在马上,剑衔在口中,拼命往后拉的双手虎口都已经开裂,染红了缰绳,眼中满是惊恐。然而,那马依然惊魂未定,一会人立起来,一会大尥蹶子。
我不行了,我真的骑不住了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受伤,只能这样做!
剑光闪处,硕大一个马头飞起,那喷血的腔子犹自往前奔驰了数步才倒下。
喷射的鲜血溅了青离一脸一身,但她已经完全不顾,只死死抓住马的鬃毛,让自己不被倒下去的马体压到。
见过那场面的人都说,那一刻,说满脸血污的青离是地狱里出来的罗刹恶鬼,没人会怀疑。然而,不能忽略的事实也是,青离,是所有孩子中受伤最轻的一个。
…
“为了保护自己不惜伤害他人——”,火光闪回现实,青离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
“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随着这声长啸,她一把将沈云舒生生推下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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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你没有忘记,他们的衣带是绾在一起的吧?
初见 七章 身无半文去贺寿,没搞错吧?
庭前多蚁阵先排
——声律启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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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也绾带,成也绾带。
这是柳青离发现自己和云舒二人被两只水桶一样缠挂在断崖上横生出的一根大木枝丫上的第一个想法。
然后她看到沈云舒的眼睛,旋即感到脸上火烧火燎地烫。
羞愧难当,既为愚蠢,也为恩将仇报。
她就这样默默用余光看着沈云舒由惊恐转回正常,去细细解开那绳结,并往树下移动,她不知该说什么好,也没脸再同他说话。
直到他从下面伸手说:“小心下树。”
这人是吓掉魂了,撞到头了,还是本来就有病?
“是我推你下来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记性哪里那么差。”
“你不恨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