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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倾国倾城之沧海遗珠-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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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安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流连,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是吗?你倒是说说,高子泫怎么就是你的了?”
  璎珞志得意满地一昂头,“他游戏输给了我,便要认罚。”
  玉安斜睨子泫一眼,浅笑道:“他本就木讷迟钝,赢了他也是理所当然,不算本事。”
  她的激将法果然成功,璎珞不服气地道:“你若不信,亦可和我比上一比。若赢了,我便听从于你,若输了,你便任我差遣,如何?”
  玉安微微颔首,“愿闻其详,不过我对差遣你可不感兴趣。”她抬手指着子泫,“你若输了,便离他远远的,可否?”
  璎珞心知这个游戏屡试不爽,便答应了她。听璎珞讲完规则后,玉安却不肯立刻开始游戏,而是缓缓道:“这规则得改一改。既是比试,就不该只是你说我学。三句之后便改为我说你学,怎样?”
  璎珞略一思忖后觉得无妨,便答应了她。
  璎珞便以宰执晏殊的词《蝶恋花》领第一句:“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极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这词句不但长,她语速亦极快,更甚者故意将“望尽天涯路”的“尽”说成“极”。未读过此词的人易错,太熟诵的人也易出错。
  不过玉安早防到她这手,照样说了一遍。
  璎珞抿了抿嘴唇,又用李白的《蜀道难》引第二句:“问君西游几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这句比第一句更长,更拗口,且对诗句有了随意的取舍。
  玉安还是一字不落地念完第二句话。
  璎珞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却音调平静地说:“玉安,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蠢的人吗?”
  四周突然静了下来。子泫和笙平正欲说话,玉安却不气不恼,歪头盯着璎珞,微微笑道:“有啊!宝康公主不就是吗?”
  见她上当,璎珞高兴地拍手大笑,“哈哈,你输了!”
  玉安似困惑不解地睁大眼睛,“我怎么就输了呢?”
  “第三句你应该照着我的话说,你违反了规则,就是输了!”
  玉安似恍然大悟,“噢,原来我掉进你的圈套了!”
  璎珞一扬眉,“那是自然,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奴婢了!”
  玉安忍俊不禁地望着璎珞,笑道:“幸亏先前我没答应要你做我的奴婢,我若有你这么蠢的奴婢,岂不是被人卖了也不知道?”
  璎珞以为她要耍赖,顿时眉头拧起来,“你想赖皮?”
  一旁的子泫向着玉安高高竖起大拇指,笙平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宝康公主喂,玉安公主三句只错一句,你却三句都错了,是你输了!”说罢她便跟随着玉安的脚步继续向中门走去。子泫见状连忙跟上去,璎珞气急败坏地拦住他,小脸涨得通红,“喂!高子泫!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
  子泫头一歪,指了指玉安的方向神秘一笑,“宝康公主,现在我是她的人了,跟你多逗留她会生气的,先告辞了!”
  玉安的脚步越来越快,对气喘吁吁跟上来的子泫一点也不领情,“你干吗老跟着我?”
  子泫也顾不得尊严了便哄她道:“我现在是你的奴隶呀,跟在你身边可以保护你!”
  玉安停下脚步瞪着他,“刚才我可只是让璎珞别跟着你,可没说让你跟着我!”
  子泫一时语塞,却见一队丫鬟手捧饼果过来,他灵机一动便道:“公主此言差矣。此乃寒舍,在下自然应当照料公主,以尽地主之谊。”
  见他油嘴滑舌,玉安佯怒地瞪他一眼,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便向前走去。子泫跟在她的身后,渐渐敛起嬉皮笑脸,道:“玉安,前些日子我参加今年的科考了。”
  宋朝科举分为解试、省试和殿试。解试由各地方于秋天进行,通过的举人次年春天可进京参加礼部的省试。这年因南方的洪水和泥石流挡住考生去路,故省试推迟到了五月。随后将在宫内举行的殿试,则由官家亲临或委派重臣主持,定出名次并授予官职。这年的殿试是三天前举行的,官家那几日身体不适,便派了新任枢密使杜衍前去主持。
  各级考试皆糊名、誊录,并由多位考官阅卷,过程绝对公平。在最后钦点名次之前,子泫不会受到任何庇佑。
  玉安赞同地点了点头。从在朱紫阁见到他那天她便知道,高家的招牌虽是子泫的荣耀,亦是他想摆脱的桎梏,他需要有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玉安,”子泫四顾周围后,压低了声音,“省试的时候我看到祈鉴了。他稍化了装,今年的考官范大人、韩大人等又刚刚从边陲战场回来,不认得他,但我绝不会看错。”
  玉安微微惊讶,却没有太意外。这些年来,官家和祈鉴的间隙宫里的人几乎都知道。直到去年玉安才知他们的不睦皆因福康公主而起。福康公主乃赵祯的大女儿,亦是祈鉴的同母姐姐。五年前赵祯为了平衡朝堂政治,竟然将福康公主嫁给了赵祯生母李宸妃娘家的李玮。这李玮资质平庸,自赐婚时福康公主便郁郁寡欢。福康公主下嫁之日祈鉴拒不参加典礼,独自在寿宁堂太祖皇帝遗容前跪了一天一夜。从那以后,父子俩便结下了心结。
  这些年来,祈鉴已受够了官家的否定、漠视和贬斥,他若想通过科举来证明自己,亦不难理解。
  “玉安,你难得出来,待在府里怪没意思,待会儿我带你逛大街去!”临别时,子泫凑近她,神神秘秘地说。
  开宴时男女分席而坐。女宾在内院,男宾在外庭。文臣、武官依品级入席。席上鸡鹅鱼羊,酒肉飘香;宴罢,伶人身着彩服,歌舞杂耍,好不热闹。正当众人欢声笑语时,一个小丫鬟挤进人群,将一个纸条递给玉安:午时三刻,后园石阶,不见不散。
  国朝达官贵人多尚园林式宅邸。高府几世相传,蔚为壮观。入大门后,小厅三间,中堂七间,上起高楼,后苑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磅礴中更是藏着诗意。后园廊檐下一株株枝繁叶茂的山茶树吸引住了玉安的目光。石榴茶、玛瑙茶、鹤顶红她从未想过子泫竟然在自家的庭院里种满了茶花。高家对子泫的宠溺令人惊叹。
  玉安懵懂地走着,直到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只见不远处湖心凉亭下,祈鉴、祈钧、子泫和梅家姐妹正齐聚一起望着她。
  倚栏而立的中等个子、眉清目秀的少年公子是祈钧,见到他玉安并不惊奇,但祈鉴却让玉安颇为意外。玉安耳中的他常常留恋风月之地,京城有名的烟街柳巷和茶楼酒肆无不有他的包房,按理说此时的他应在宴厅里欣赏舞乐,为何会来到这里?
  待她走过去,祈钧便道:“漱雪、蘅冰难得出来,玉安更是如此。不如我们借高老太爷的福祉,一起去逛市集、看彩楼、猜灯谜,你们看怎样?”大家纷纷赞同他的提议,便在子泫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高家。
  汴京乃汴河、蔡河、金水河及五丈河的会集之处,河流沿岸花木繁茂,城中湖泊星罗棋布,风景怡人。国朝以前有坊市之分,并以围墙相隔。其后商贸手工业日益繁荣,朝廷便改了居民不得向大街开门的旧规矩,允许市民在御廊开店设铺和沿街做买卖。为此还特意放宽了宵禁,使市坊相融,热闹中更带着生活气息。
  城区以皇城宣德门外的御街为界可分为东西两部。高府处在东城的东十字大街北侧,这一带市井最盛,鱼虾鳖蟹、金玉珍玩,皆天下之奇。玉安的目光在各处流连,每一样都看不够。
  他们的目的地是里城正南门——朱雀门。那里临近汴河,七夕这天会有诸如猜谜、划船等游戏,是城内最热闹的地方。
  只是这么多衣着光鲜的贵族公子小姐齐齐出现在大道上,一路惹来不少目光。漱雪想了想,建议道:“要不我们分头行动吧。人少些,也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大家一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名满汴京的漱雪姑娘果然聪明过人。”祈鉴戏谑地看着漱雪笑道,“美貌、医术、智慧,都被你占全了。”
  “雍王过誉了。”漱雪迅速答道。在她看来,祈鉴的夸奖不能当做寻常赞誉。
  “我姐姐的好处,哪里是一两句话就说得完的?”蘅冰柳眉一挑,骄傲地说。
  祈鉴便对着蘅冰开玩笑道:“你且先莫说别人。前些日子姐姐还跟我提起你的婚事,说是梅家二姑娘机敏乖巧,哪天跟官家说说,让他给你挑个新科进士做女婿。”祈鉴长大后搬到宫外,福康公主亦不大回宫走动,苗妃便常常传蘅冰进宫陪伴,几年下来已差不多算苗妃的半个女儿了。祈鉴心底也认她做半个妹妹,虽交往不多,一见面却不忘打趣她。
  蘅冰从懂事起便常常溜到城内各处玩耍,颇具男儿性格,故听到祈鉴的问话并无半点羞赧,而是理直气壮地迎着他的目光道:“进士算什么,给我状元我也不稀罕。”
  祈钧和祈鉴相视大笑。祈钧道:“二哥你忘记了?蘅冰妹妹说过她要嫁最厉害的男人。不过若想给爹爹做娘子你年纪太小了,昉哥哥心里又念着索拉尔公主,你该怎么办呢?”
  “我可没说他们就是最厉害的人。”蘅冰不以为然,“太子虽然位高权重,却易为感情所挟持,不值得托付终身。”
  蘅冰的言谈自幼不同凡响,祈鉴和祈钧更觉有趣了。只见她仰着脸,看着祈鉴道:“不过你这点倒好,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做你的王妃。”
  这简直是祈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他强忍住笑,“二姑娘要做我的王妃?那岂不是说,我就是全天下最厉害的男人?”
  “若有我做你的军师就一定不成问题。”蘅冰胸有成竹。
  “如果要你帮忙才能做到,那看来我还是不够厉害嘛!”
  见祈鉴故意逗蘅冰,大家笑得更厉害了。祈鉴敛起笑容,用手中的洒金白玉聚骨扇轻敲蘅冰的前额后道:“我不喜欢矮个子的王妃,不能选你。”
  “这不难。”蘅冰的头向漱雪一靠,“我已经能顶替姐姐随爹爹出诊了。等我十七岁,长到姐姐这般高,再嫁你不迟。”
  祈鉴又上下打量她一番,摇摇头,“你也不够貌美。”
  蘅冰反驳得更快了,“做王妃最重要的是襄助夫君,又何须倾城之容?”
  祈鉴一时无以作答,俯身靠近她,低声问:“那你喜欢我吗?”
  蘅冰一时语塞。祈鉴见她求助似的挽住漱雪的胳膊,嘴角露出胜利的笑容,直起身子道:“那我有什么理由娶你?”说着,他的目光却就势飘向蘅冰旁边的漱雪。
  蘅冰仍旧没有认输,昂着头道:“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理由。”
  漱雪瞥见祈鉴的眼光,责备蘅冰道:“你越来越没规矩了。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约定岂是你随便做的!”
  蘅冰摇了摇辫子,不赞同地说:“我自己的人生,当然要由我自己做主咯。”
  正当姐妹俩你一言我一语时,西面突然传来喧哗之声和老人小孩的哭喊声。放眼望去,只见一匹受惊的枣红马在市集中横冲直撞,一时间人们四散逃窜,货摊商铺顿成一片狼藉。
  子泫没来得及思考便一把搂住玉安,在三米开外的石磨旁停下。眼见着那匹烈马飞奔而来,漱雪一把推开蘅冰,那匹马便冲着她奔了过来。
  一只强壮的胳膊将漱雪揽腰一挽,她便就势跌入了那个怀抱,只听到耳边风声簌簌,仿若有人梅下舞剑,满地落花。她惊魂甫定地睁开眼,自己已立在道旁的垂柳树下,迎上的是祈鉴笑意盈盈的双眼。
  漱雪只觉一阵慌乱,正要起身,祈鉴却剑眉微蹙,示意她不要动,伸出左手,轻轻地拂去她前额上那一瓣不知何处掉落的刺玫花。
  不远处,那匹烈马已被子泫驯服。除了踢坏诸多蔬果,并未伤及行人。马的主人匆匆赶来,排场似富家子弟,气焰嚣张,不肯赔钱也不肯道歉。子泫和祈钧十分恼怒,坚决不肯放马。见他们僵持不下,蘅冰目光炯炯地走到那阔少跟前。见她不过是稚气未脱的小丫头,阔少根本不抬眼看她。
  忽然间,一支利锥从蘅冰的袖口滑到了手里,迅猛地刺向那匹烈马的要害,枣红马仰天长嘶一声,声音凄厉如鬼魅幽灵。众人高声惊呼后,只见那枣红马哐当倒地,鲜血如涌泉般向四周迸散。蘅冰将那血淋淋的利锥扔出一丈开外,厉声道:“就凭你这该死的畜生,也敢惊扰我的姐姐!”
  阔少顿时恼羞成怒,手却被子泫一把握住,分筋错骨,几乎就要碎了。阔少恼怒的目光渐渐消失,代之以一脸惊惧。
  “你走吧!”祈钧说,“这里的损失我们来负责,也算是公平了。”阔少连忙点头称是,领着家奴飞也似的走了,周围的百姓一片叫好。
  赔了那些被马踢翻的摊子,又雇了两人处理马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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