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纪事-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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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明察啊，金正焕一心想回故乡养老，绝无贪念。只是大人布署了这么多年，轻易放弃委实可惜，大清国力虽盛，对我们高丽却远不如前明，只要挖到秘藏断他龙脉，我们也许还有机会入主华夏呢！说反清复明其实只不过是为了联合利用那些遗属的力量，他们根本不成气候，到时候推翻了满清皇帝，这片锦秀江山就可以姓李了呀。当了这么多年属国，我知道大人们心有不甘，若能作成此事，那是千秋万代的功业。我实在不舍得半途而废。”听着他的辨白我心里真是一阵阵发凉，好长远的计划，好狂妄的野心。都在惦记着我们的国土，实在可恶、可恨。天幸今夜知道了真相，这种阴谋岂可让他得逞。
“金大爷心思细密、手眼通天，果然不同凡响啊！难为你布局周详，思虑长远，我想就算大人也会赞许吧。”
“那就请姑娘代为回禀，金某忠心可鉴，迟归之罪还望大人可以赦免。”
“大人可以免你的死罪，我也说了今天不杀人，可是你得问问他答不答应。”我望向李璧君，知道他们的恩怨应该由他亲自了断。
“璧君，咱们都是同乡，何苦相煎太急？你已解了毒，看在我也是为国效力的份上原谅我吧。我已年迈又有几年好活？只想回到故乡去而已。你我也曾经朝夕相处，总不至于一点不念及故人之情吧！”
“故人之情？你当初收留我不过是为了利用我，现在竟说成恩情？你若把我当成同乡又怎么那样折磨我呢？在你眼里我们都是工具。今天不只为了我，也为了死在你手里的所有冤魂，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你杀了我，过去的一切也无法弥补了，何必做无意义的事呢！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给你钱！这些年我攒了不少，你都拿去吧。就在柜子下面藏着呢，你拿了钱远走高飞，就不用再受人辖制了。你现在听命于大人不也是为过得更好吗？我保证我给你的决不会少于大人的。”
“谁稀罕你的臭钱？那都是用我们的血泪换来的，你根本毫无一丝歉疚之心，死一千次都难赎你的罪。实话告诉你，根本没有解药，我也不是什么大人派来的，其实应该让你尝尝我们曾受的苦。可我没你那么残忍，现在给你一个痛快的，就已经是故人之情了。你上路吧！”说完李璧君给了他当胸一剑。
“咱们把他的罪行写下来公诸于世吧！”李璧君将剑尖在软倒下去的尸体上拭去血迹。
“还是不要了，给人们留个美好的回忆吧，让大家相信这世上还有真正的善良。如果全部公布出来，恐怕会挑起两国战火吧。既然对方已经收手，又何必另生枝节呢？真打起来可就是生灵涂炭啊。咱们经历完大战，知道战争中最苦的还是百姓。算他走运，给他留个名节吧。”我掏出那瓶金眼银发血蛇的毒液，只往他伤口上滴了一滴，只听嘶的一声，随着一股白烟升起，眼看着尸体开始迅速分解，一盏茶的功夫，只剩一堆粉末了。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其实我只是想试试这毒液的药力，虽然猜想会有化尸粉之类的功效却没想到竟然这样厉害。液体都被挥发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气味，是血腥。也许经过了战火的洗礼，我已非原来的我，平静的看着杀伐，平静的面对死亡，柔软的心也磨砺的坚强起来。
李璧君果然熟悉老家伙的生活习惯，麻利的从枕头里摸出了钥匙，打开柜子将里面的锦被都扔出来，掀开了最底层的隔板，取出了厚厚的一叠银票交给我。我大略看了一眼，每张都是一千两，这下发达了。
将东西按原位整（。3uww。）理好，安上纸门，扫去老家伙的罪恶遗骸，我们静静的离开了。明天估计就会有金大爷离奇失踪的新闻传遍街巷了吧。
“其实我没想到你真的能杀了他，我一直担心留下这个祸害要怎么处理呢？”回去的路上我和李璧君都如释重负。
“你给他吃下秘药的时候我已经决定了，总算他也收留过我，让他死得痛快些也是我对他唯一能做的了。我还没想到你能真的给他吃秘药呢！那东西虽然有毒，可是也很稀罕的，你现在钻研医术，难道不想留下来研究吗？”
“那种东西还是趁早解决掉的好，除了收拾他，什么深仇大恨能用这样折磨人的法子啊。大哥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哪有那么残忍？”
“呵呵，不是说你残忍，只是说你真的像个女侠客了。审迅的技巧是和兆惠将军学的吧？竟然把老狐狸的话都套出来了。”
“你这是夸我吗？怎么听着不对味啊。快回去吧！天都要亮了，这些日子总是夜里行动都快成夜猫子了，我得趁着早饭前睡一会儿。”
“是啊，你真得好好休息一下了，这些天经历得实在太多了。不过我说沁芳，你的轻功啊，真是太烂了，怎么练习这么久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你总不能每次都让人抱着你翻墙吧！”
“你不要对我有过高期望，练武这方面我实在是没有兴趣，能到这种地步已经可以了，我很知足。而且我干嘛总要翻墙啊？你别咒我好不好。”说笑间客栈在望。
第四十五章 团聚
“什么？你说你昨天下午去哪了？”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伸出去夹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
“我……我昨天去探望一下齐老伯。”翠影低声重复。
“你不是说那个小酒铺的齐老伯吧！我的天呀，你为什么不事先和我商量一下？”真是个刺激性的消息，我顿时没了胃口。
“要是告诉了小姐，你一定不让我去。”
“你明知道不该去，为什么还这样任性？说了多少遍了不要节外生枝，你就是听不进去。这个齐典仪真是害人不浅。”
“其实我没别的意思，和家兴哥哥真的无关，就是在那略坐了坐，给老人家买了点吃的，想到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也蛮可怜的。”
“唉！我不是怪你去瞧他，也不是怪你忘不了齐家兴，谁没有七情六欲？忘记一个人是很难的，我都能理解。可是咱们是悄悄自回疆溜回来的，那个兆惠一定千方百计的在找咱们。齐典仪那么忠心，如果知道了咱们的行踪，那可就大事不妙了。欺君之罪可不是小事，咱们脖子上有几颗脑袋？你可真是胆大妄为啊！这便如何是好？”
“算了，沁芳，咱们就是在开封停留时间太短，不然我也应该再去探望一下老人家的，就当翠影是替我去的吧！你也别怪他了。”李璧君见我急了，赶紧打着圆场。
“小姐你别生气了，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何况也没有白去，你看我给你带回什么来了？”翠影根本就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放下碗筷起身从箱子里掏出个破盒子送到我面前献宝。
“我没心情看，你拿一边去。”最近遭遇的事情太多，我肝火很旺，不想再和她讲话，一个人起身坐到床上去生闷气。翠影尴尬在那里，一脸委屈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啊？我还挺好奇的。沁芳你倒是打开给大家瞧瞧啊！”李璧君为翠影解围，接过来那东西拿到我面前。启坤也懂事的围了过来。
见他们三人看着我的脸色小心翼翼的样子，我意识到自己有些过火了。这些人与我不离不弃，这一年多来共同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早已经是肝胆相照的生死之交了，只为了这点小事我就乱发脾气实在不该，念及此已然后悔了，也就顺着台阶从李璧君手中接了过来。在床上把那长方的扁盒子打开了，原来是副袖珍象棋。
“不就是副棋吗！看你神秘兮兮的样子，好像得了宝贝似的。”我笑嗔了翠影一句，就算是将刚才的事揭过去了。
“小姐你的记性还是真坏啊！当年是谁教你下棋的你都忘记了？你看这是谁的棋？这是奶公公的东西啊！”翠影接受了我的歉意，却也没忘回讽我一下，之后就拈起了一个“士”给我看，木制的棋子背面所刻的“贺”字已经有些模糊了。
“你从哪弄到的啊？不会是齐老伯给你的吧。怎么会在他那里呢？”
“就是齐老伯给我的，他说上次咱们走了之后，他想起了这东西就找了出来，等着有机会交给你。这次看到了我就让我给你带了回来。这也算是奶公公唯一的遗物了吧！当年他那么疼你，我想小姐一定也很怀念他的，没想到你都给忘了，还真是无情啊！”
“呵呵，我早说过是被烧坏了脑子，小时候的事一点也记不得了。可让你抓到把柄，数落了我一番。这回扯平了吧！心里好受了？”看着翠影难忍的笑意，知道她的委屈也平复了。
“听郑老伯讲，当年奶公公酷爱下棋，他们除了邻居还是棋友。奶婆婆不让他往家里招朋引伴，奶公公棋瘾发作的时候就去找郑老伯下几手。每当家兴哥哥带我在门口玩的时候，小姐不是总赖在奶公公身边看他下棋吗？看来看去就看会了，第一次下就赢了家兴哥哥，奶公公还夸你聪明呢。”无论何时只要提到齐家兴，翠影总是精神特别振奋。
“姐姐，你也喜 欢＇炫。书。网＇下这个吗？我也会耶！咱俩杀一盘怎么样？”启坤来了精神，饭也不吃了，就要和我下棋。
“太长时间不下了，手已生了，你找大哥和你下吧。”搪塞着启坤，我起身坐回桌前继续吃饭，其实我对自己有充份的了解，知道下棋这种动脑的游戏实在不适合资质平平的我。至于沁芳的棋力，也只有天知道了。
离扬州越近，我们就越急着赶路，出来了这么久，个个都是归心似箭。不过我也越来越不安，不是因为近乡情怯，而是我常常能在沿途发现天地会的联络暗号。不留意也还罢了，一旦留神起来发现墙角、路边简直无处不在，总之最近出现的次数是越来越频繁了。莫非出了什么事？他们那样匆忙的放弃了经营多年的总舵，究竟是什么原因？百思不得其解，假设了种种可能，也只能是猜测。什么时候见到陈若澜再当面问个清楚吧。可是真的还会见面了吗？我是希望见到他还是逃避他？其实自己心里也不甚清楚。
终于回到了扬州，空气中仿佛都流动着静谧的香气，仍是绿堤垂条，朱船彩舫，远远传来小贩的叫卖声都感觉那样温柔俏皮。当静宜园被落日余晖染成金色的院墙出现在视线中时，我们的心都激动起来了。
“娘！娘！我们回来了！你快出来啊！”不顾形像的跳下马车，咣咣地拍着门环。
大门开启，付管家探出头来，“找谁啊？敲得这么急！”
“付管家是我啊！我们回来了！你过得好吗？我娘在家吗？”
“咦？是小姐！真是小姐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好好，我们都好。小武，快找人出来把小姐行李搬下来。夫人！小姐回来了！”付管家看清是我也激动的很，赶紧招呼人帮忙卸车，结算车马。我可是什么也不顾了，自已提着裙角冲进内堂。
迎面奔过来只着中衣的嫣娘与我相逢在花厅。“沁芳！”只喊了这一句，就伸手将我揽入怀中。偎在温软的胸膛里我心中登时充满柔情，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充满母爱的拥抱。她对我太好，心里早已自动默认了这个娘。
“你可终于回来了！想死娘了！担心死娘了！怎么去了这么久？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来！抬起头来，让娘好好看看你！”她捧起我的脸，深深的看着我，那样深情、那样怜爱、那样慈祥。
“黑了！瘦了！长高了！我的儿啊！你受苦了！”
我回望着这个深爱我的母亲，光洁的额头、如玉的美颈、乌黑的发髻一如记忆，唯一变化了的是眼角偷现了几条细纹，如果不是距离这样近还真不易发现。肤色盈润、清爽干净，粉黛已卸，眉毛也只剩两条淡影了。“娘，你是不是都准备要睡了啊？怎么休息得这么早？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啊，我很好。只是你不在家，夜里无聊，不如早点睡也许能梦到呢？”一番话说得我眼睛湿润起来。
“还有谁和你一起回来了吗？翠影呢？李公子他……”嫣娘小心翼翼的问我。
“放心吧！都一起回来了，李公子也痊愈了，一根头发都没少。”听我说完嫣娘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看样子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怎么都不进来呢？旅途劳顿也不进来歇歇？”
“翠影正在外面忙着收拾东西呢吧！李公子恐怕是不敢擅入内宅啊！娘你不是要穿成这样就出去见面吧！”看着我狡黠的笑容，她笑点了一下我的额角，回房换衣衫去了。
“翠影见过夫人。”
“快起来，翠影也长成大姑娘了，出门这么久现在总算回来了，我天天惦着你们呢！这孩子是？”
“启坤见过夫人！”启坤行了跪见大礼。
“娘！这是启坤，跟我们一起回来的弟弟，暂
